“我亲爱的伙伴啊, ”
“感谢你救我性命,感谢你陪我渡过孤独的时光,”
“我还记得你每一次跃起的身影, 与快乐的笑。”
“我多想, 多想能够陪在你左右,一直到每一日的夜晚来临, 一直到每一日的清晨降下, ”
“可这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分别的一天终还是到来了, ”
“我不得不挥手与你道别, 在船尾与你招手, 看着海浪一次又一次淹没你的身影。我以为这便是分别了,”
“可谁知, ”
“自那日我离开你以后,”
“在梦里, ”
“我依旧能听到你的声音, ”
“你日日徘徊在我们分别的地方, 一声又一声的长鸣, ”
“如我此时的心声, ”
“饱含着悠远的哀伤。”
爱丽丝坐到那位吹笛人的身边,托腮听他演奏完这一曲的歌谣。那老人吹完后,一转身, 见到爱丽丝正好奇地看着他,就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记得你, 你是昨晚的那个小女孩,怎么,那个年轻人不在这里”
爱丽丝认真道“他还有别的事去忙。我听到了你在吹笛, 就过来看一看。你吹得可真好听,我好像看见了你们过往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你后面没有再去看它吗”
老人似乎很高兴有人能来听自己讲述故事,更不要说,还是这样一位甜美可爱的小女孩,他的声音也变得更为柔和了一些,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将笛子搁置在膝上道“我当然有去看望它”
“虽然是在年后,”老人回忆道“但我还是想办法乘上了一艘去往那片海域的船,我以为我不会再看到它,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很糟糕的天气,天上毫不留情地将大雨倾泻下来,四周一片昏暗,但他还是不顾船只的摇晃,从舱内踉踉跄跄地奔出。
“你要去干什么”当时船上的大副拉住他,恶狠狠道“你不要命了吗”
“我听到了”他来不及抹去面上流下的雨水,着急辩解道“我听到了蒂尼的声音,它就在这外面”
“开什么玩笑”大副完全不相信“你以为这是什么时候了,我知道你过去的经历,可这根本就不是你现在发疯的理由”
他一咬牙,甩开大副的手,跑了出去。外面大雨瓢泼,风浪一股一股地涌来,他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也一缕缕地贴合在脸上,他看到船长和其它的船手都躲在船舱里,只有他,一路奔到船尾的方向,试图在黑色的海面上搜寻着什么。
终于,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随风浪起伏的活动着的身影
他伸出了手
“你们又再次见到了吗”欢聚总是件令人开心的事,爱丽丝也不由为他高兴起来。她抱着小熊,甜甜问道。
“是啊,”老人感慨道“我拜托了船长,将我送到我曾流落到过的岛上,等到返航的时候,再去那里去将我接回。我便又与蒂尼一起生活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自那以后,每一年我都会争取去到那片海域,就算不能与它再共同生活,也会在行过的时候,和它打一声招呼。哪怕是仅有一次的相遇,它也不曾有一次落下过。”
“真好,”爱丽丝道“它一定很爱你,你也很爱它。你们的友情,是历经了时间打磨出的珍钻,大家一定都很羡慕你。”
老人摇了摇头“我与它就这样保持了近十年的默契,在这十年里,我娶了妻子,生了孩子,在船上的职位也越来越高,可它每一次出来的时候,都是孤独一人,我竟不知,它是否有自己的伴侣,有自己的后代,而这一切,却是在它失踪过后,我才意识到的”
爱丽丝惊道“它失踪了”
“是的,”老人默默点头道“在有一年的时候,我等了它几天,它没有来赴约,后面我又去了几次,它都一直没有再出现。”
“难道是”爱丽丝没有将自己的话说出口,因为,就像是昨晚那个打扰了他们谈话的水手所说,海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或许,是它遇到了危险,也或许,是它的寿数终是到了。
老人笑了起来,他的每一丝皱纹里都带上了释然“和蒂尼失去联系后,我确实担心了它很长的时间。可后来,我还是将这件事放下了,因为我没办法去寻找它。我从船上下来了,换了工作,做过劳工、干过缝补匠、给人锯过木头、也进过报社排版,而在这期间,我的姐姐在一次疾病中逝去,渐渐的,这段经历就在我的生活中,被日复一日的琐碎给覆盖了过去。”
“那你这次过来”爱丽丝看着老人面上那被时光刻下的痕迹,还有他佝偻得直不起身的腰背,似是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她祝福道“你们在最后一定会相见的”
老人的皱纹舒展了开来,他道“是啊,我也是这么觉着的。”
他又吹奏起了那一首悠扬的调子,海鸥在他边上停歇下来,船上的人也放低了说话的声音,一切都好似延缓了许多。
一直到笛声停下,早上的餐点也已吃完,露西和罗伊才叫起了爱丽丝的名字。他们邀请她一起去游览接下来的项目,因为就在刚才,他们已是将今日的行程计划好了,如果没有意外,之后几日的路程也被确定而下。但他们仍准备来听听爱丽丝的意见,若是她有什么想要的,他们也不介意将之重新修改一遍。
爱丽丝回过头去,最后看了老人一眼,就离开了。
变故是在第四日的清晨发生的,当人们从夜晚玩乐的疲惫中沉沉睡醒的时候,听见的,不是呼唤他们去到甲板上的优美女声,而是通知他们餐厅改换了场地的道歉的声音。
爱丽丝没有走出房门。因为他们是在最上面的舱室,所以有特定的侍应生为他们送来食物。他们站在船舱的玻璃后,看着外面黑色一片的天空,一时之间,之前轻松的气氛也被忧虑所取代。
“气象局可没说有这样的天气。”露西在一边抱怨道。
罗伊也皱起了眉,他安慰道“别担心,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船上都有联系陆地的通讯波,我查过了,这艘游轮的联络方式是军舰级别的。”
“是吗”露西挑了挑眉。也是,这艘游轮的规模可是世界级别的,它身后的公司集团,也同样是具有极大影响力的。但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心完全放下。
爱丽丝侧耳倾听了一会,不多时,她便有些讶然道“你是说你听到了某种声音”
温妮有些狼狈地在船上奔跑,气候的突然变化让很多人都选择了待在自己的船舱里。下面几层还有人出来去到餐厅拿取食物,而上面,竟是没多少人在此时出门。
她原本也是预备要待在舱室中的,前天的任性让她受到了教训,今日还没有起来,头脑就略有些昏沉,虽然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但身体仍是有些使不出力气。
她给船上的服务员打了电话,点了盘一贯爱吃的香草馅饼和白葡萄酒,再给那几位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护卫点了羊肉的餐点。他们只等了一小会,门外就传来有节奏的叩门的声音。
一位保镖起身去拿。
但温妮等来的不是她预料中的食物,而是一阵令她头晕目眩的嗡鸣声。在乍起的令她感到恶心想吐的尖锐声波当中,她似是听到了贴身护卫穆恩焦急的提醒“夫人快逃”
她下意识地就奔了出去,连之前为保暖披上的衣物也没带,她赤着双脚,就这样独自一人跑到了船舱的过道中。虽然头脑浑浑噩噩,可她还是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做。
“是了,”她捂着头,目光无神四顾“我要去寻找救援,船上应该有维护秩序的警备。”
她想要吸引来旁人的注意,但她却不知为何,没有遇到任何一人。她跑到外面的过道上,身边一侧的栏杆下,是平滑的底层,而在更往外,就是如今已经掀起了波涛的大海。
浪花从来都不温柔,它们如今已经褪去了平日里的伪装,一层又一层地贪嗜地想要攀上船只,每一次的冲击,都让温妮感到身下的地面在不停地晃动。这是一艘重有二十余万吨的巨型航船,能让它这般不稳,可知这一次的风浪有多大。
温妮就站在这栏杆后,她看向天空,天空滚滚如倒锅,乌云像雷神的车架,即将覆下人间,她看向大海,大海一片黑色,如蕴藏了无数的怪兽,正虎视眈眈地往上看来。
一切都是灰黑色的。只温妮所代表的一抹白,在此时被无限放大,她神色苍白,身影犹如一抹飘摇的纸,似是下一瞬就会随风而去。
她松开手,任由手中黑色的纱巾被吹上天空。她扶住了栏杆,向下望去。之前早已生根的一道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地在她心中诞出
今日,或许就是她的终结了。
她这样想着,却听到了一道格外古怪的声音。
它像是在哀泣,像是在控诉,像是在怨恨,也像是在呼唤些什么。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往下望,忽然,一道恐怖的超巨大的黑影似是从船只的下方游过,她一惊,连忙往后退开,之前的恍惚,竟在这一刹被驱散,她捂住嘴,生怕惊动了什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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