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挖墙角

    林从很失落地从的端明殿出来, 他好不容易找到个称心的先生,可这先生一心求死,这真是无比无奈的事。

    “唉”林从叹了一口气, 摇摇头回去, 打算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

    毕竟这时代靠谱的人太少了, 冯道是难得历史上证明很靠谱的, 林从还不想这么快放弃。

    结果回到兴圣宫, 林从才刚进殿,就听到他后爹李嗣源也长长叹了一口气“唉”

    林从不由好奇, 他后爹这是怎么了, 难道也有什么烦心事, 就迈着小腿进去。

    结果进去一看, 他爹正拿着一份奏章一脸仇大苦深地看着, 边看边叹气。

    林从大为不解, 走过去,“爹,你怎么了”

    “这写的都是啥啊”李嗣源挠挠头, 十分郁闷, “今儿政事堂把奏章都送上来, 可你爹我看着实在费劲。”

    林从这才想起他后爹大字不识几个, 如今监国,需要看奏章, 忙自告奋勇地说“爹爹,我读了两年书,我来帮你读。”

    李嗣源正看得头疼,就把手中的奏章随手给林从, 揉着太阳穴,“那你帮爹爹读读。”

    林从自信满满地接过奏章,刚看了一眼准备读,突然卡壳,我靠,这第一句他就有一个字不认识

    林从眨眨眼,突然对自己跟着药纵之读了两年的书有深深的怀疑,他真的有好好读书么

    “爹爹,要不您还是叫安叔叔来读吧”林从默默放下奏章。

    好在李嗣源也没没真指望林从一个孩子会读,就让亲卫去宣安重诲。

    不一会,安重诲就跟着亲卫来了,得知李嗣源让他帮忙读奏章,安重诲还一脸荣幸,只是拿到奏章刚读了一句,居然也卡壳了。

    “这”安重诲看着上面的某字,努力地想和它相识一下。

    李嗣源和林从一大一小歪头看着他。

    安重诲顿时汗都下来,尴尬地咳了一下,“主子,这朝廷的奏章,那群文官向来喜欢写的花团锦簇,不句句用典,还越生僻的越爱用,仿佛显示不出来他们博学,这种事,实非我等武夫能干。”

    安重诲这话虽然有些推脱,却得到了李嗣源林从一致认同果然不是他们读书少,肯定是那群文官太爱卖弄文笔,要不为啥三个人都不认识。

    安重诲小心奏章还给李嗣源,李嗣源直接把奏章往桌子上一丢。

    安重诲眼皮一跳,忙找补“主子,这读奏章一事,非我等武夫能为,主子要不效仿前朝,弄几位学士在身边。”

    李嗣源听了顿时觉得有道理,这奏章的事他和他手下这些大老粗确实处理不了,就问安重诲“老安你可有人选”

    安重诲一直也是在武将中混的,对文臣也不是很清楚,就说道“事关奏章的事,得慎重,主子容属下去打听一下,再来回禀。”

    李嗣源觉得也是,就让安重诲去办这事。

    安重诲走后,林从想起端明殿的冯道,就拉拉李嗣源,“爹爹,你要弄学士,是我们那天见的冯学士那样的么”

    “是啊”李嗣源笑着摸摸林从的头,随即自言自语,“说起来,要论学士,还真没有比冯道更合适的,只可惜”

    李嗣源摇摇头。

    林从不解地看着他爹,“可惜什么”

    李嗣源似是感慨似是叹息,“可惜他未必能愿意为我所用。”

    林从心道还真是,那位现在等着给他家陛下陪葬呢

    正想着怎么劝他后爹干预一下,毕竟那位可是真有大才,林从突然瞅见面前御案上一张奏章。

    这张奏章,难得没用什么华丽的辞藻,通篇很简洁,当然,这篇奏章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华丽,因为它是政事堂上的,内容只有一个意思

    缺钱

    上面写因为国库空虚,百官俸禄未发,将士粮饷没有,请求监国想办法筹集钱财,并请求消减监国的登基典礼和陛下的丧礼规格,同时问邙山陛下的皇陵是否可以削减一些。

    林从眼珠一转,就对李嗣源说“爹爹,这里的奏章这么多,我们先捡写的简单的看看,等安叔找来人,再让他读剩下的。”

    李嗣源听了觉得不错,就坐起身,打算先找几份简单的看看,毕竟他身为监国,处理政务是应该的。

    李嗣源挑着看了几份简单的,果然就看到政事堂这张要钱的奏章,顿时一阵头疼,揉着太阳穴。

    林从忙殷勤地问“爹爹怎么了”

    李嗣源有些不满地说“钱钱钱,这政事堂的两个宰相是饭桶么,国库有没有钱他们不知道么,难道指望本监国给他们变出钱来,两人天天坐着宰相的位子,却一点实事都干不了,只会盘算着削减本监国的登基大典,真是白养这两个饭桶”

    李嗣源愤愤地骂了几句,又叹气,“算了,百姓如今困苦,钱财不易,削吧削吧唉,以前亚子当皇帝时,发不下军饷,我还骂他,如今想来,他也不容易。”

    想到自己捡漏做了皇帝,正高兴,谁知道转眼就接了一个比脸还干净的国库空虚,李嗣源现在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林从看着李嗣源愁得直叹气,深知一文钱憋倒英雄好汉,他后爹变不出来钱,下面又天天要钱,就说道“爹爹消消气,别因为两个宰相生气,说起来爹爹还算好的,这上面还要削减陛下的皇陵呢,毕竟才登基三年,皇陵本来就才刚修不久,听闻之前国库空虚,已经停过,这一削减,只怕都不剩什么了吗”

    李嗣源听了一顿,突然想到什么,把奏章直接卷成一卷,收到袖中,然后拉起林从,去了隔壁的端明殿。

    端明殿中,冯道依旧在给李存勖守着棺椁。

    李嗣源走上去,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把那份奏章拿出来,递给冯道。

    冯道虽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接过打开,只是这一看,顿时脸色有些不好。

    李嗣源走到李存勖棺椁前,“亚子和我是四十年的兄弟,我们虽最后反目,可我亦不愿看到他身后是薄凉,可如今国库空虚,冯学士可有主意”

    冯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平静,开口回道“国库的事,说来也不算难,只是臣有个请求,还望监国答应。”

    李嗣源没想到让自己头疼不已的国库问题真有方法,忙说“先生请讲。”

    “臣请监国登基后,许个相位。”

    李嗣源一愣,“先生要相位,若是先生真想出任宰相,本监国自然是乐意之至。”

    “非是臣,臣这相位是替征蜀大军的军中的任圜要的。”

    “任圜”李嗣源面色有些怪异,“先生和任圜相熟”

    冯道摇摇头,“任圜为大长公主驸马,多年领兵在外,臣只怕还没监国和他见面多,如何相熟。”

    “那先生是”

    “意思陛下为平国库赤字,出兵西征,想以蜀中国库充朝廷国库,后来西蜀灭国,朝廷征蜀大军尽得蜀中国库,后来这些钱财,一部分留在蜀中国库等待搬运,一部分被郭崇韬充入军中做了军饷,却不想后来发生变故。

    如今征蜀大军中,孟知祥已经留在蜀中,拥兵自立,任圜领兵到了汜水关,被石将军堵在关外,西蜀国库,算是彻底留在关外,如今朝廷国库空虚,监国何不让一步,派人厚抚任圜,并许以相位,到时任圜领兵归朝,既解决了六万征西大军,又有了一宰相,而宰相本就有掌国库之责,任圜拜相后,难道会干看着国库赤字,定然会取蜀国国库充朝廷国库,到时让任圜和孟知祥掰扯去,也不必朝廷再费周折。”

    李嗣源听得眼睛一亮,“只是任圜会这么轻易卸甲归朝”

    “孟知祥有地盘,可以拥兵自立,占地为王,可任圜却在关口,无地无根本,这种情况下,监国只要表示出足够诚意,相信任圜会率军归朝的。任圜是长公主的驸马,虽是陛下的亲妹夫,可亦是监国的妹夫,监国何不好好晋封一下长公主,让任圜看到诚意。”

    李嗣源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国库空虚无奈来试试运气,冯道却轻松帮他解决了,甚至还替他连另一个问题也解决了,如此能干,简直让李嗣源说不出的心动,想到如今朝中纷乱如麻,李嗣源看着冯道,是越看越顺眼。

    要不,他拿个锄头,挖挖李存勖的墙角

    虽然有点对不住他死去的弟弟,可名花已无主,不挖说不过去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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