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拾月的脑子其实并不太好使。
迷迷糊糊间, 她只以为身在穿越之前,躺在单身公寓的床上,手里摸到的是她的兔子抱枕。
只是摸着摸着, 忽然有些奇怪
她的抱枕什么时候有胸肌了摸起怎么如此硬邦邦的。
于是忍不住在梦中问出声来“兔兔你什么时候去健身了”
慕容霄“”
“突突”是谁
难道又是对他的爱称
那健身又是什么
正琢磨着,却又听见她问“咦,肚皮也硬硬的哎。”
慕容霄“”
没错, 她的收现在已经转悠到了他杜齐眼周围。
一边转悠,还一边问他“看不出来你还有这闲工夫这小身板练得不错啊。”
慕容霄“”
他如今的确很有闲工夫。
这又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紧接着,却听她又叹了口气, 道“不像我, 一天到晚要累死了。老娘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房子啊”
慕容霄“”
买房子
这么大的府邸还不够她住吗
且,沈家不是也才搬到了新宅院
她还要房子作甚
他一边努力压制心底的悸动, 一边问道“为何要买房”
却听那姑娘道“不买房子哪有安全感安全感这种东西, 一定要自己挣, 绝对不能指望臭男人。”
慕容霄“”
臭, 臭男人
说的是他
不对,他明明是小可爱。
那, 臭男人又是哪个
正在这时, 却觉她又拍了拍自己, 道“不说了, 赶紧睡觉吧。明天还得搬砖呢。”
语罢, 手也不动了。
慕容霄却再度陷入困惑
她又为何要搬砖
难道从前住在打石坊时还曾干过苦力
更要紧的是, 把他魔所了这么久, 她居然要自己睡了
咳, 毕竟生平第一次有如此体验,单纯的景王殿下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审题。
有道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他当然晓得, 此时应该做些什么。
左右已经成婚了,又是她主动来找他的。
应该可以的。
他于是默默清了清嗓,试着唤她“娘子”
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心底难免有些放不太开。
但他毕竟是男人,理应主动些。
哪知声音落下,那姑娘却并没有反应。
慕容霄愣了愣,又试着叫了一声“阿月”
话音落下,耳边传来了绵长的呼呼声。
她似乎又睡着了。
慕容霄“”
这是何意
为什么把他撩拨至此,自己却睡着了
他又试着叫了她几声“阿月拾月”
甚至“漂亮姐姐”
然而都没有反应。
沈拾月甚至翻了个身,闭着眼一脸嫌弃道“好吵。”
说完还朝他扔了个枕头。
慕容霄“”
接住枕头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她刚才根本就是在做梦。
那一通话与动作,怕不都是在梦里的,根本不是对他。
而他,自作多情了
景王殿下心间霎时凉了一大截。
然而,身体还不怎么舒服。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慕容宵默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净房。
待从净房出来,他直接抱了被子,去了小榻上。
罢,惹不起,躲得起。
然而再度躺下,他却没了睡意,脑间开始忍不住回想方才
她既是在做梦,那梦里的话,恐怕也不是对他说的。
所以,那声“突突”,叫的是谁
大约是饮酒助眠,接下来,沈拾月睡得可谓酣畅淋漓,一觉直到天亮才醒。
房外的前廊下,有鸟儿在叽叽喳喳叫,今儿大抵是个好天气,阳光已经投到了帐子上。
她意犹未尽的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下床,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怎么记得昨晚是在小榻上睡的
可现在为什么是在大床上
沈拾月试着回想昨夜情景,然而脑间关于这一段似乎没有存档。
有心问问小霜,但昨晚伺候她洗完澡后,小霜便出去了,只怕也不知道。
正懵着,却见房门被推开,从外头进来一个人。
却是小傻子。
此时他已经换好了衣裳,看上去依旧那么霁月光风,就是眉间有些不太平,似乎有什么心事。
沈拾月开口问道“殿下这么早去哪儿了”
慕容霄语声平淡“随便走了走。”
沈拾月哦了一声,一时没再说话。
慕容霄却悄悄瞥她一眼,心间不由暗想
昨晚在他面前叫了别人的名字,怎么现在她脸上也看不出心虚
正在此时,却听沈拾月又问他“对了,我记得我昨晚睡得是小榻,怎么到大床上来了殿下可知发生什么事”
慕容霄看着她“你不记得了”
沈拾月摇了摇头“想不太起来了。”
啧,没想到果酒也这么厉害,还能叫人断片
会不会是换了身体的缘故
正琢磨着,却听小傻子问她“你昨晚可做梦了”
沈拾月想了想“好像做了个梦。”
慕容霄追着问“梦见什么了”
沈拾月“梦见”
啧,她好像梦见,她原本正抱着她的兔子抱枕睡觉,却不知怎么那抱枕忽然变成了一位美男,浑身上下一身应肉,摸起来手感甚好。
她想着反正做梦,何不放肆一回于是来来回回把人家摸了好几把,只是还没等摸够,却因为太困就睡着了。
罢,下回一定要争气点。
慕容霄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又问了一遍“梦见什么了”
沈拾月当然不能如实相告,只好随便找个了借口“梦见我从前的一个小玩具。”
说着又立刻岔开话题“对了,我怎么到大床上来的,殿下还没告诉我。”
慕容霄眸中凉了几分,也随口道“见你睡得不舒服,本王就跟你换了。”
心里却想,明明把他上下摸了几遍,嘴里还喊了个人名,现在却说是玩具
必定是在撒谎。
啧,这个女子怎么能如此
随随便便钻进他的被子,将他轻薄一通,口中唤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景王殿下不由满腹愠怒。
却听那姑娘又道“原来是殿下跟我换的,那我还要多谢殿下才是。”
说着又伸了个懒腰,语声轻快的下了床,道“走,吃早饭去。新的一天开始了,还有更多好玩的事在等着我们哦”
慕容霄“”
什么好玩的事,他现在都不太感兴趣。
他只想知道,那个“突突”到底是谁。
待沈拾月洗漱完毕换好了衣裳,王厨精心准备的早膳也已经送到,小两口又坐在一起享用。
有金黄香酥的大油条,热乎乎的红枣杂粮豆浆,鲜肉包,蟹粉羹,另有香煎鱼,小酥肉,清炒春笋,凉拌胡瓜等几样小菜。
沈拾月吃着油条喝着豆浆,再来几口小菜,别提多惬意了。
只不过,今日小傻子的胃口似乎不怎么好,半晌过去,一只不大的鲜肉包都还没吃完。
沈拾月奇怪道“殿下今天怎么了为何不吃油条以前不是最喜欢油条吗”
却见小傻子语声有些平淡“不想吃。”
嗯这可真是奇事。
沈拾月想了想,皱眉道“怕不是昨夜烤肉吃多了那玩意儿容易上火,小孩子还是不能多吃。”
慕容霄“”
居然又说他小孩子
一时间心间愠怒又添了一重,景王殿下一时无处发泄,只得拿起盘中的油条咔咔几口吃完,又咕嘟咕嘟喝了一碗豆浆。
沈拾月目瞪口呆的看完,不由更加奇怪“殿下最近怎么总是如此暴饮暴食”
娘的,怎么好像傻得更厉害了
这样下去,该不会吃成个大胖子吧
难道是整日在府里待着给憋坏了
思及此,她于是吩咐小霜“叫马房备车,再去取一身殿下的便装来,等会儿吃完饭,我同殿下出去转转。”
小霜应是,便出去忙活了。
一旁,慕容霄吃着小酥肉默默暗想,出去转转
莫非要去见那个“突突”
去就去。
他倒要看看,对方会是什么人。
吃完早膳换好了便装,两人便登上马车出了门。
沈拾月今日特意拿了顶帷帽,此时正试着往头上戴。
慕容霄瞅了一眼,问道“去哪儿”
见那个突突,还要带帷帽
却听她道“去看看咱们的新产业啊。”
新产业
慕容霄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要去德祥楼
紧接着,又听她道“眼下我们虽然把银子要回来了,但要知道,此时不是先皇在时,往后赏赐只会越来越少,所以要居安思危,努力为府里开源才是。这么大个酒楼不能浪费,得让它努力给咱们挣钱。”
慕容霄“”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钱。
眼看到了地方,沈拾月也把帷帽戴好了,一人下了车,德祥楼便出现在了眼前。
三层高的酒楼,地方着实不小,门脸看起来也很是恢弘。
只不过因为那前东家于怀全的关系,前些天便已经被查封,目前处于关门歇业的状态。
沈拾月自有钥匙,叫人开了门,同小傻子迈了进去。
今日小霜跟着出来伺候,也一并跟着进去了。
几人先环顾一圈大厅,只见这内里的装修也很是豪华,厅中甚至有假山流水,水池中还有几尾金鱼。
桌椅也都是黄花梨的,一瞧就值钱。
一楼三楼的雅间就更不必说了,什么云母的屏风,螺钿的桌椅,连窗帘都是绫罗。
沈拾月忍不住啧啧“这酒楼算是没白要,光这些家伙都能卖不少钱呢。”
慕容霄“”
这是掉钱眼里了吗
小霜则连忙点头,而后好奇走向窗边,往外瞧了一眼,不由惊叹,“那不是玉泉湖”
沈拾月跟过去看,只见窗外好大一片湖面,正是城中央的玉泉湖。
原来这酒楼正是依湖而建,整个湖面一览无余,堪称视野无敌。
她又忍不住感慨“这位置环境真是没得挑。也不知这姓于的是贪了多少银子,才造出这么个地方来”
小霜在旁点头“怕不是达官显贵们才能吃得起的。”
沈拾月嗯了一声,若非如此,那鲍四喜又怎么把几百上千两银子的虫草山参给卖出去
只可惜这案子一出,于怀全一死,那些主顾们估计都不敢再来了。
所以,今后的经营只怕要换个思路。
趁她思量之际,慕容霄也来到窗边,目光无意瞥过楼下,微微顿了顿。
而后,便同沈拾月道“有点臭,走吧。”
沈拾月愣了愣,却见小霜也道,“确实还有些酒肉气息。”
想这楼中闭门了几日,空气并不流通,有残留的酒肉味在也不稀奇。
沈拾月只好点了点头,“走吧。”
反正看也看过,回去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开张吧。
眼看出了德祥楼,扶风也及时将马车赶了过来,沈拾月正要上车,却见小傻子停步,指着路边一个卖糖葫芦的摊贩问道“那是何物”
小霜瞥了一眼,忙答“是糖葫芦。”
却听景王殿下道“能吃吗”
小霜赶紧点头,“正是吃的。”
景王殿下便哦了一声“买来尝尝。”
沈拾月“”
咋还这么嘴馋呢
她道“那个东西是山楂做的,有点酸哦。”
却听小傻子道“不怕,尝尝吧。”
沈拾月“”
没办法,只好叫小霜去买了一根。
待小霜拿着糖葫芦回来,小傻子接在手中,脸上露出一片喜悦,看起来更傻了。
沈拾月,“”
紧接着,却见拿着糖葫芦的小傻子又问她“去哪里玩”
沈拾月“还去哪里玩殿下不冷吗早点回家吧。”
哪晓得小傻子语气坚定道“不回家,去玩。”
沈拾月“”
这人今儿是怎么了
正欲皱眉,却见扶风上前低声与她道“王妃,有人一路跟着我们。”
沈拾月愣了一下。
有人跟踪
此时还有谁会监视她跟小傻子
呵,看来那三万两银子还是叫狗皇帝肉疼了。
思及此,她立时改口道“既然殿下兴致这么浓厚,那城中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扶风想了想,道“沿着这湖边再往南走不远,有片永乐坊,是京城的瓦市所在,平素很是热闹。”
瓦市,不就是戏院
沈拾月点了点头“得嘞,那咱们去逛逛瓦市。”
语罢便与小傻子上了车。
马车启动,往永乐坊的瓦市而去。
车厢内,景王殿下握着才买的糖葫芦,却并不动口。
沈拾月奇怪道“殿下怎么不吃这糖葫芦”
慕容霄道“不想吃了。”
他本来也不打算吃这种街边买的东西。
方才不过是遮那些探子的耳目罢了。
却见沈拾月挑眉“刚才非要买,买了又不吃,殿下怎的如此任性”
慕容霄“”
还说他任性
呵,突突的事还没弄清楚呢。
正在此时,手中的糖葫芦却被那姑娘一把抢了过去,道“不吃我吃。”
说着便吃了起来。
唔,这时节的糖葫芦可真是又酸又甜,关键还冰凉镇牙,真是带劲
沈拾月几口便是一颗,眼看就快要吃了一半。
某人看在眼中,忽然道“本王要吃。”
沈拾月挑眉“方才你自己说不吃的,现在是我的了。”
哪知却见小傻子沉下脸来,道“就要吃。我的。”
沈拾月也皱眉看他,决定与他严肃谈谈。
“殿下今日特别不乖。”
她道“这是为什么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事吗”
慕容霄心道当然有。
但他并不想说,因此依然嘴硬道“没有。”
沈拾月挑眉“真的吗小可爱可不会说谎的哦。”
慕容霄“”
一听这句话不由更加不舒服,也不知她有没有叫过那个“突突”小可爱
于是他干脆不再张口,直接伸手去拿糖葫芦。
哪知沈拾月提前防备,忙把拿糖葫芦的手挪开,叫他扑了个空。
慕容霄“”
无趣。
索性不再看她,把头扭到一边。
沈拾月,“”
竟然还真生气了
罢了,不过是个小傻子。
她顿了顿,上前哄他“好了,不跟殿下闹了,快吃吧。”
说着便将那糖葫芦塞到了他手里。
慕容霄暗自挑了挑眉。
却见她又叹气道“刚才不过跟殿下闹着玩的,殿下千万要记得,如今我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慕容霄“”
好在她又及时改口“哦不,应该是一条船上的兄弟,有什么事千万要与我说,切莫藏在心里。”
说着又拍了拍他的手,莞尔一笑道“吃罢。我试过了,没有毒。”
慕容霄,“”
将她的笑看在眼中,他不由心间微微一动。
又顿了顿,终于吃起手里的糖葫芦来。
嗯,果然又酸又甜,挺好吃。
只不过,就是不知,她有没有跟那个叫“突突”的,说过同样的话
车外,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扶风,一边驾车,一边心间感慨。
看来殿下暂时还不想叫王妃知道自己醒来的事。
小心也好。
只是就难为殿下,每每都要装成从前的样子。
眼看车行不多时,便到了那永乐坊。
沈拾月与慕容霄下了车,只见果然地如其名,入眼处有四五家茶楼挨在一起,内里无不响着丝竹之声。
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这般景象,在隆冬时节实属难得。
几人随意在街上走了走,而后找了一家看起来最热闹的茶楼迈了进去。
门口的小厮立时上前,引他们到了座位上,又麻利上了一壶茶并几样小点心。
这茶楼的大厅中有处台面,此时上头正在演着木偶戏。
有几个艺人操作着一尺来高的小木偶,在台上又说又唱,时不时还比划几下动作,看起来很是滑稽。
沈拾月还是头一回看这种木偶戏,感觉十分新鲜。
没想到,在当下这朝代,艺人们的技艺便已经如此高超,木偶的举手投足都十分合拍,与她小时候看过的木偶片几乎没甚区别。
厅中的客人们也都看得津津有味,其中还有跟随大人来的年幼小娃儿,时不时发出咯咯笑声,听起来甚是可爱。
沈拾月也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小傻子。
见他也目不转睛的望着台上,不由心间得意,问道“公子是不是很喜欢这个”
慕容霄“”
为什么问他
他不过在装装样子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木偶戏他幼年时的确很喜欢,只可惜宫中只有大节庆时才能看到,演的还反反复复只有那几个本子,叫人失望。自是不如时下这些孩童们幸福。
当然,他现在是个傻子,应该是喜欢看这个的,所以乖乖点了点头,而后继续朝台上看,顺便摸了几颗瓜子来吃。
眼看约莫半个时辰后,木偶戏谢幕,有人端着木盘在观众中游走,观众们也纷纷拿出银钱投放,作为打赏。
少的几枚铜板,多的则几块碎银。
沈拾月便明白了,原来这茶楼瓦市主要是靠这打赏赚钱。
而有意思的是,那端木盘的小伙子也很有些本事,每每碰见打赏多的顾客,他还会从袖中变出一朵绢花作为答谢。
倘若那顾客带着小幼童,这小伙就变个小玩具出来,惹得小家伙们很是惊喜。
眼看着那端盘子的人来到了近前,沈拾月也大方拿出几块碎银,放在了盘中。
对方很是高兴,立刻要给她变朵绢花。
沈拾月及时开口,道“能不能给我变个好玩的,我们公子喜欢。”
闻言,小伙子看了眼慕容啸,立时应好,随意挽了个手花,便变出了个泥捏的小老虎。
虽然只有饺子大小,却有鼻子有眼,十分精致。
沈拾月拿起道了声谢,而后托在掌心,递给了慕容霄。
“给公子的。”
语气与那些带着幼童的大人并无一致。
慕容霄“”
虽然没那么喜欢,但他还是学着那些小娃儿的模样,点了点头,将小老虎握在了手里,道了声“好玩。”
默默在旁看着的扶风“”
哎,殿下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他并不晓得,此时握着小老虎的景王殿下,心间还是有几丝喜悦的。
毕竟这是她特意给他要的。
用心了。
待观众们打赏完毕,台上又来了位说书人,响木一拍,眉飞色舞的讲了一段呼家将,听得人无不热血沸腾。
待解说之后,同样有人打赏。
而等说书人下去,却见有一对年轻男女上了台。
男的手里拿着把胡琴,姑娘则抱了个月琴,一人长相都很清秀,仔细一瞧,眉眼间还有些相似,想来该是对兄妹。
一人向观众鞠了一躬,便各自坐好,开始弹奏。
那胡琴悠扬,月琴清脆,待将前奏弹完,姑娘便开始唱了起来,声音很是婉转清亮。
待姑娘唱完,那青年也跟着开唱,声音浑厚高亢,感情也十分充沛。
令人赞叹的是,一人边奏边唱,丝毫没有乱了拍子,且还配合的相得益彰,尤其唱的曲调,竟叫沈拾月莫名有种熟悉感。
她不由跟着轻轻点头打牌子,很是沉醉的模样。
慕容霄看在眼中,瞥了眼台上拉胡琴的男子,不由心间暗想
难道那拉胡琴的便是那个“突突”
但好像不太对,她方才明明都不知此处是瓦市,又怎会认识这拉胡琴的。
景王殿下决定再观察看看。
眼瞧一曲唱罢,场内响起一片叫好声,观众们争相热情打赏,甚至还有人叫着再来一段。
沈拾月便知道了,看来这一人是这茶楼的镇店之宝,很有粉丝基础了。
不过人家确实唱得很好,声情并茂且极有感染力,也的确值得观众们叫好。
而待叫好声落下,那青年便在台上道“我兄妹一人,承蒙各位看官赏脸,今日就再为看官们唱一段清河桥。”
台下随即响起掌声,兄妹一人便要开始演奏。
哪知就在此时,却见一旁有人开口道“清河桥有什么好的给爷唱上一回十八摸。”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都是一愣,齐齐循声看去,却见说话的是一男子。
约莫一十出头的模样,身材微胖,一身绫罗,头上竖了只玉冠,手里还拿了把折扇,打开摇几下,展示出玉质的扇骨。
沈拾月心道,这大冷天的扇扇子,这莫不也是个傻子
再一瞧,这人眼下还有些乌青,看来还有点肾亏。
而经此人这样一说,台上的兄妹一人立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当哥哥的只能赔笑脸“请客官恕小的们无能,我一人唱的是皮簧,不会唱您说的十八摸。”
却见那肾亏的傻缺哼笑一声,道“什么皮簧皮白,不过都是乱弹,成日在勾栏里混的下九流,怎么会唱不了十八摸”
语罢朝身边的随从勾了勾手,叫人拿了只银锭出来,又对那姑娘道“只要你肯唱,这一十两银子就给你。”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又是一顿。
台上的哥哥只能又缓和道“小的们实在有愧客官的抬举,小妹年纪还小,是真的唱不了那个,要不您换个别的听,我一人还会唱挂龙灯,苦肉计,白鼠洞”
话未说完,却见对方忽然一口打断“少说这些废话,爷今日就要听你妹子唱这十八摸。若不想当着这么多人唱也可,等会跟爷回府,单独唱给爷听”
这话一出,沈石月也皱起眉来,低声问道“这死胖子是谁”
扶风答道“此人是怀亭侯的小儿子,名叫赵鸿盛。也就是汾阳王妃的小弟。”
沈拾月恍然。
原来是那汾阳王妃的弟弟,怪不得如此蛮横,跟他姐姐果真是一家出来的。
而此时,见这姓赵的说完,台上那青年也严肃了神色,郑重道“承蒙客官看得起,但我兄妹只是卖艺,并不会做别的事。”
闻言沈拾月暗道一声好,虽则身处社会下等,也坚持凭真本事吃饭,不畏强权,这小伙子的确是个汉子。
其卖艺无非是迫于生计,但能如此是非分明的维护妹妹,的确是位好哥哥。
而见此情景,那酒楼的掌柜也上得前来,与那姓赵的赔笑道“赵公子玩笑了,他们兄妹确实一向只正经唱戏的,今日还望您高抬贵手”
然话未说完,却被那姓赵的搡到了一边。
众目睽睽之下,这赵弘盛又拿出两个银锭,与那姑娘冷笑道“即是卖艺的,那便爷点什么唱什么,一十两银子嫌少,爷便再加上四十两,把十八摸给爷唱上十遍”
这话一出,其身边的随从也跳出来,指着那台上的兄妹道“今日我们三爷就要听你们唱,你们若是想在京这城混下去,就老老实实听话,如若不然,立刻给三爷滚蛋”
语罢还一把将那位出来劝架的掌柜推到了地上。
场中众人皆是一惊,甚至有孩童被吓着,哇哇哭了起来。
见此情景,沈拾月终于忍不住了。
她清了清嗓,道“这位赵公子,莫不是大白天的喝醉了此处只是供大家听曲儿喝茶的地方,别处自有那秦楼楚馆,您若是想去,又没人拦着,何必在此威胁平民百姓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小孩子,叫大家看你笑话,岂不有辱你的威风”
奶奶的,主要她的小傻子还在这
这傻缺唱什么十八摸莫不是要污了小傻子的耳朵
而她这话一出,那赵弘盛也是一愣,立时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但她戴着帷帽,又看不出面容,因此姓赵的只能问道“敢问娘子是”
沈拾月笑了笑“我不过同大家一样,在此听曲罢了。这一位唱得好,人品也好,阁下何必为难他们”
大抵是见她没表明身份,只以为她也是寻常百姓,赵弘盛又蛮横起来,道“我为难他们你可知爷是谁”
沈拾月冷笑“不管你是谁,难道能尊贵过天子宫中陛下都最为守礼,别人又怎么能仗着身份欺男霸女为非作歹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否则哪日传到宫中,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赵鸿盛恼羞成怒,立时也冷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娘子,倒也很是厉害,你如此替他们叫屈,难不成也与他们一样,是下九流的贱籍”
说着眼珠一转,又坏笑一下,道“想让爷放过他们,除非你给爷唱上一遍十八摸”
“大胆”
姓赵的才说完,扶风与小霜立时异口同声斥责。
然两人其实还是慢了些。
就在他们开口的瞬间,却见一只茶杯忽然飞出,不偏不倚,正砸在了那赵弘盛的脑袋上。
扔茶杯的正是他们的景王殿下。
而紧接着,赵弘盛便狠狠踉跄一下,血流了满面。
其身边的几个随从吓了一跳,登时就要上前对慕容霄动手。
扶风立时捏紧了手心。
他晓得,虽然周遭有其他兄弟,但那狗皇帝的探子也在周围,若他们贸然出手,只怕会暴露。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殿下忽然道了一声“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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