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 沈拾月发现记忆中还存着极为清晰的一幕
便是沈家落罪搬到打石坊后,没过多久,传来了这程润阳高中探花的消息。
原主思及不了了之的婚事, 心间酸楚难当,然忽有一日,却见这程润阳悄悄来找她, 还一脸深情的告诉她,婚事虽然不成, 但他心间依然忘不了她, 若她愿意,可在外头置办宅院与她长相厮守。
原主当然知道这男人是要养她当外室的意思。
虽然才历经家境巨变,生活变得十分艰难, 但原主心间是非还在,她自是断然拒绝了,
然想到曾经认定的夫婿竟然是这种人,她却不由更加心痛,愈发郁郁寡欢。
如果说原主猝死是长期情绪低落导致,那眼前这个男人,无疑正是间接凶手之一。
沈拾月此刻已经理清了来龙去脉, 不由更加莫名奇妙
这人当初为了门第不敢娶原主也就算了, 现在她都结婚了, 又跑出来刷什么存在感
且还装出这一副深情模样, 这不活脱脱一男绿茶吗
她于是立时眉头一皱, 冷声道“竟敢如此称呼本王妃,谁给你的胆子”
话音传到一旁,远远站着的小霜不由一愣
咦,王妃怎么好像生气了她原本还以为这男子跟王妃是熟人来着
那绿茶男程润阳也一愣。
然而紧接着, 却又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退婚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原本以为沈将军是清白的,朝廷自会还贵府公道,待到水落石出之后,我会请父亲继续向沈将军提亲完成婚事。但没想到事情拖了这么久而那时我又要应对科考,待我考完之时,你已经被太后赐了婚”
“打住”
沈拾月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将他打断道“你去年参加春闱,三月开考,四月便得了探花的功名,我却是今年入秋才被赐婚,这中间可是隔了生生一年多呢,这还叫等你考完不是我说,探花郎你的算术怕是不大好啊”
一旁正悄悄竖起耳朵偷听的小霜“”
王妃说的对,这人也太能胡扯了
这到底怎么考上的探花
而话音落下,却见那程润阳又是一噎。
然顿了顿后,居然再度厚着脸皮道“是我不好,我也恨我自己没有勇气,所以每次想到此事就后悔万分若时光倒流”
“得得得,”
沈拾月都快听吐了,忙又抬手打断他“什么时光倒流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废话你我当初不过只是换了个庚帖,离婚事还远着呢,哪儿有什么瓜葛我如今已是有夫之妇,不便与外男多说什么。你有事说事,没事本王妃还得回去看戏呢。”
说着便想抬步离开了。
啧,这听的一身鸡皮疙瘩,今儿可真是开眼了,男的要是茶起来,还真没女的什么事。
便见那绿茶男程润阳又是一怔,而后,竟又满眼苦涩饱含深情的对她道“何必如此对我有道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你我今日难得一见,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沈拾月差点翻出白眼来。
呵,便是她没穿过来,原主如今再怎么样,还能比不过当初父亲蒙冤,家世巨变,又感情受挫的时候强吗
这渣男还真有脸说。
她耐心丧尽,索性放出狠话“非亲非故的,我好不好跟你有屁关系”
小霜,“”
不得不说,王妃骂得好
却见那绿茶男狠狠一怔,而后又摇头道“阿月你变了,是同景王在一起的缘故吗”
沈拾月闻言立时挑眉
嘿,这绿茶,这是把她跟小傻子一块骂了吗
她正要怼回去,只是没等张口,却见有脚步声从一旁传出。
紧接着,黑着脸的景王殿下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沈拾月一愣,小霜也登时吓了一跳
糟糕,莫非殿下看见王妃与外男说话了
而那程润阳也是意外,顿了顿,只得上前行礼道“参见景王殿下。”
然而话音落下,慕容霄却并未理他,而是看向沈拾月道“怎么出来这么久”
呵,若他不出来,都不知她原来在这里跟这个小白脸说话。
原来他二人议过亲,换过庚帖
那她现如今对这男的是作何想
方才的话虽然冷冰冰,会不会是气话
这一刻,景王殿下心间充满各种不确定,只想知道自己的娘子会如何回答。
沈拾月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唔了一声道“我去换了身衣裳,正好从这梅园过,碰见一人要跟我说话。”
慕容霄暗自挑眉。
“一人”
这个说话,是在故意轻描淡写么
他于是又问“是谁”
却见沈拾月一脸毫不在乎的模样“不认识。”
慕容霄又悄悄挑眉,不认识
咳,似乎不太像装的,那么或许她方才的态度都是真的她真的讨厌这小白脸
景王殿下心间稍稍舒服了些,又同娘子道“不认识的人不要说话。”
沈拾月嗯了一声,便打算带着小傻子走。
却不知这一幕叫那程润阳十分不舒服。
是以没等她抬脚,对方便忽然开口道“微臣乃兵部尚书程松之子程润阳,现任翰林院编修。”
这话一出,沈拾月愣了愣。
这男的是在炫爹吗还故意说他爹是兵部尚书
切,小傻子他爹还是先皇呢
然没等她说话,却见身边的小傻子忽然皱眉,看向程润阳道“你方才说,本王娘子变了,是本王在一起的缘故这是何意”
程润阳噎了噎,只好俯首道“臣只是觉得,王妃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这话一出,小霜立时皱眉
这男子如此说,莫不是在告诉殿下他与王妃曾相识
这不是在故意制造误会吗
虽然殿下不是正常人,但也不能如此放肆吧
正这么想着,却见景王殿下皱眉道“什么不同,你明明是在笑话本王,还笑本王的娘子。”
这话一出,沈拾月不由一愣,小傻子连这个都听出来了
有进步啊
那程润阳却一噎,立时否认道“不,不,臣没有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
慕容霄又问。
“这”
程润阳一时没能编出个理由,毕竟他也没想到,方才那话会被景王听见,而且还听懂了。
而就在此时,却见景王又哼道“说不出来,你果然就是在笑话本王。来人,此人对本王大不敬,拉出去斩了”
沈拾月“”
小霜“”
殿下又来了
两人算是见多不怪,程润阳却一顿,忙道“殿下,臣乃朝廷命官,不是说斩就斩的。”
慕容霄哦了一声,挑眉道“你是哪里的官”
程润阳咳了咳“臣去年殿试名列三甲,如今在翰林院任职。”
言下之意,他不仅是官,还是一位很有前途的官,毕竟世人都知,翰林院可是通往内阁忠臣的必经之路。
哪知却见景王殿下点了点头,道“翰林院的官敢笑话本王把翰林院都斩了。”
沈拾月不得不开口道“殿下言重,翰林院上下几十人,他们也不知此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不是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便是要追究,也该追究他爹,同僚就免了吧。”
咳,这绿茶男竟然敢笑话她的小傻子姑且给他发发功。
话音落下,却见她的小傻子点头“子不教,父之过,那他爹也斩了。”
还是熟悉的路子,小霜在旁处变不惊,然程润阳却不由瞠目结舌“这这这”
而就在他结巴之际,一旁,大长公主府的管家,见到园内异常,忙上前问道“不知殿下与王妃在此,可是有什么事”
却见景王殿下又将目光转向他,指着那位兵部尚书府的公子道“你,把他给本王斩了。”
管家也是一愣“啊”
却见另一方当事人程润阳肃正神色道“景王殿下请不要跟微臣玩笑了。”
一旁,沈拾月不由挑眉,嘿,这家伙竟然如此不怕死也是个人才。
她于是赶紧道“这位程大人难道看不出殿下已经生气了怎么还敢如此激怒殿下”
话音才落,却见小傻子忽的朝一旁走去,而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正好有几个侍卫经过,身上都带着刀。
沈拾月一愣,娘的,小傻子不会真去拿刀吧
她于是赶紧把人拉住,顺势道“殿下息怒,便是要斩也犯不着您亲自动手,此乃姑母府上,别弄脏了姑母的地方。”
这可把管家吓了一跳,赶忙也上前帮忙劝阻,又叫人去禀报大长公主。
没过多久,便见大长公主与驸马爷及儿子一起赶到。
但见大侄子手里已经攥上了刀,大长公主自是吓了一跳,忙道“这是怎么了”
沈拾月趁机告状“这位兵部尚书的公子,未免太过轻佻,惹了殿下生气,还说自己是朝廷命官,对殿下十分不敬,便是再有才华的人,也得知尊卑守礼法吧”
话音落下,大长公主一家三口还没听懂。
小霜在旁边及时补充“启禀殿下,方才奴婢陪王妃更衣,才踏进这里,这位程大人就出现了,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对王妃言语轻佻,还说什么王妃与景王殿下一起变傻了之类恰好景王殿下听见这话,便问他何意,他却说自己是兵部尚书之子,翰林院编修之类,总之就是殿下不能打他,杀他。”
“什么”
这话一出,大长公主一家三口都是一愣。
程润阳也是一愣,他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然而没等张口解释,却见那管家也道“小的到时,便见景王殿下怒气冲冲要斩这位程大人,程大人却说,殿下是在开玩笑”
大长公主立时火冒三丈,哼道“怎么区区一个探花郎,居然胆敢如此以下犯上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说景王傻”
程润阳吓了一跳,忙要开口狡辩“不不,还请殿下不要只听一面之词”
却还没说完,却见沈拾月又冷哼一声“何为一面之词难道我与殿下还会冤枉你不成难道是我们将你从那畅音阁里拽出来的”
这话一出,众人皆都点头,是啊,大家好好的都在看戏,人家小两口出来就算了,怎么他也跑出来了
程润阳已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百口莫辩之下,只能道“我只是只是方才饮酒后不适,出来透透气罢了。”
然话音落下,却又一愣。
这不是又印证了那丫鬟的话,他确实喝醉了酒,方才出来调戏景王妃
然而没等他再解释,却见景王又一脸委屈的对大长公主道“姑母,他说他爹是兵部尚书”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大长公主愈发怒火攻心。
当初原本那位兵部尚书范元成当的好好的,那慕容瀚上位后,便说人家年事已高,令其告老还乡,转而将这程松提拔了上来。
什么告老还乡谁看不出他这是在换自己的人手
而换谁不成,偏偏换了这只晓得钻营取巧的程松。
若论能力,他还不如现在的兵部侍郎彭载道强。
此时见侄子如此说,大长公主立时冷笑一声,道“好个兵部尚书,有朝一日,竟也养出这样的儿子。”
说着立时吩咐自己儿子道“立时给宫中修书一封,请陛下看看,有人如此欺负他的兄长,欺负先帝血脉,该当何罪”
话音落下,程润阳狠狠一怔。
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摊上大事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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