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 相安无事。
沈拾月起床之时,却见小榻上已经没了人影。
她于是唤了小霜进来,问道“殿下出去了么”
小霜道“殿下天才亮就出去了。”
沈拾月“”
天才亮就出去是怕再晚一会儿会被她骂吗
她于是又问道“殿下走时可说什么了”
却见小霜道“殿下说不要吵醒王妃, 还说, 不要告诉您他来这里。”
沈拾月“”
果然还是个小傻子啧,都在这睡了一晚了, 还以为她会没瞧见他
咳,有本事今日别再来找她蹭吃蹭喝就好。
沈拾月于是不再过问,先下床穿衣洗漱,而后又享用热乎乎的早膳。
而待吃过早膳, 庆王府送了几匹蜀锦到府, 说庆王妃昨日赴宴的谢礼。
那蜀锦一瞧就是好料子,当然,更重要的却是这份心意, 沈拾月很是惊喜,忙将东西收下, 又叫人回了两盒虫草并一条高丽参作为回礼。
等送走了庆王府的人, 却见表嫂徐虹玉又叫人给她送了四盒琼脂珍珠膏来,据说是大长公主府中的独家秘方研制,乃是美容养颜的佳品。
沈拾月同样惊喜,忙收下,又挑了几样山珍回礼。
而等再送走表嫂的人,眼看就差不多到了晌午, 王厨特意做了花胶炖鸡送来,用上等的南海花胶与新鲜母鸡熬制而成,十分浓稠鲜香,叫沈拾月一口气吃了两碗, 十分满足。
待吃完,她趁着消食的空当又去戏园子里走了一趟,但见大家都在十分认真的准备新戏,尤其那几位少年郎,唱念做打俱都十分像样。
叫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一阵。
而等出了戏园,食是消得差不多了,困意又涌了上来,她便又回房睡了一觉。
没想到这一觉睡得足,等醒来之时,天已经黑了。
丫鬟们围上来帮她穿衣梳头,小霜问道“天不早了,该传饭了,不知王妃想吃什么。”
沈拾月却觉得奇怪,小傻子居然一天没来
她于是先问小雪“殿下今日没来”
却见小雪摇头“没有。”
沈拾月不由挑眉,小傻子这什么意思
明明昨儿还来这睡了一整夜,今儿又不来了
莫非还在同她置气
她于是先吩咐小霜“叫膳房准备两条鲜鱼片成薄片,鱼骨鱼头熬汤,再准备些豆腐白菜,今晚就吃涮鱼。”
哼,若小傻子还敢同她置气,就别怪她关起门来吃好吃的。
小霜应是,便出门去了膳房。
然而不过眨眼的功夫又回到房中,与她禀报道“王妃,殿下在院门外站着呢。”
沈拾月啊了一声“殿下”
小霜忙点头“似乎时候不久了,奴婢瞧着殿下的脸都冻红了”
沈拾月“”
小傻子这是又做什么呢
她于是先起身,几步来到院门外,果然见道某人正在门口站着。
院门口灯笼的映照下,果然瞧着脸蛋有些红
却见一旁的福顺道“王妃可出来了,殿下方才就出了门要来找您,可到了门口又不往里进,也不叫奴才通报,就在这干站着,已经站了至少两刻钟了。”
沈拾月“”
这小傻子,居然冻了两刻钟
她于是问道“殿下怎么不进来”
却见某人道“怕你生气。”
边说还边小心翼翼瞥她一眼,而后又赶紧挪开目光。
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
沈拾月觉得好笑,便又问道“我为何生气”
却见小傻子道“昨日本王不小心在这睡着了。”
沈拾月绷住笑意,又问“那殿下睡得可好”
却见小傻子嗯了一声“做了怪梦。”
怪梦
沈拾月不由挑眉“梦见什么了”
哪知却听小傻子道“梦见一只大螃蟹,伸出钳子,夹本王。”
沈拾月“”
大螃蟹
该不会是说她吧。
然这话一出,却见福顺笑道“殿下只是做梦而已,王妃这里怎么会有大螃蟹”
慕容霄一脸认真的点头,又瞧着那姑娘,道“有,她的钳子,好凉。”
话音才落,却见沈拾月便一把拉住他,道“外头太冷,殿下快随我进去吧,今晚咱们吃涮鱼。”
咳,不能再叫他说下去,再说下去,怕不是要说她摸他的事
而被她拉着的慕容霄则乖乖跟着她走,一边心间默默得意。
成了。
他就知道,她听不下去。
眼看在娘子房中享受了一顿鲜嫩无比的涮鱼火锅后,景王殿下又以害怕大螃蟹夹自己为由,硬是在媳妇房中成功留宿了一晚
当然,前提是他依然睡小榻,且绝不乱动。
但无论如何,总比前几日一个人冷冰冰的睡前院好多了。
就这般度过一夜,第二日恰逢小年。
依照惯例,二人需进宫向太皇太后请安,并一起陪着老太太吃小年饭。
于是赶在中午前,二人便准备一番进了宫。
马车行驶一路,眼瞧到了宫中。
二人下了马车步行,没走几步却正碰见庆王一家。
沈拾月便加快几步向前,同他们打了招呼。
“参见叔父,婶母,多谢婶母昨日送来的蜀锦,这般贵重的料子,真是破费了。”
庆王妃笑道“一家人客气什么,再说你不是也回礼了说来说去,还是你府里的戏太好看,我只盼着下回再去过过瘾呢。”
沈拾月笑着点头“眼看就要过年,只要婶母得空,随时来听便是。”
庆王妃点了点头。
却见庆王往她身旁瞅了瞅,问道“阿霄呢今日没随你来吗”
这可把沈拾月问得一顿,忙往身边瞅了瞅,这才发现,小傻子不知何时不在身边了。
她赶忙放眼望向四周,却见那人原来去了宫道上站岗的侍卫身边。
仿佛还在说着什么。
她不由奇怪,这人怎么跟侍卫聊上了
盯着不远处众人的目光,慕容霄却淡定的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却见对方形容消瘦,目光无神,还一脸胡子,看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于是开口“阿柏,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常雪柏闻言一愣。
他实在没想到,景王殿下居然还记得他。
一时间,心间不由百感交集,他不可置信的道“殿下还记得微臣”
却见景王又将他上下打量一眼,道“你以前,不是如此模样。”
说着又道了一句“无论何时,都要振作才是。”
常雪柏一愣,竟忽然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殿下是微臣没用啊”
这情景,只叫不远处正看着他们的沈拾月一愣,这什么情况
那人为何对小傻子哭
庆王妃也奇怪道“这个侍卫怎么哭了”
庆王则直接发话道“过去看看。”
几人道好,便一同走了过去。
而来到近前,却见那侍卫继续跪在地上痛哭,小傻子却弯腰去摸他的脑袋,宛如抚摸一只宠物那般,嘴里还哄道“不哭了。”
这不由叫众人更加奇怪,庆王问道“这是怎么了”
却见慕容霄看他道“叔父,有人欺负他,他很可怜。”
庆王愣了愣,又问那哭泣的侍卫“你姓甚名谁,为何哭泣”
话音落下,慕容霄又跟了一句“别怕,我叔父会替你做主。”
庆王“”
这傻孩子,什么事还没问清楚,先给他安了差事。
然随着慕容霄这话一出,那哭泣的侍卫终于开了口“微臣淮安侯府常雪柏,受那上林苑左监丞柴可为欺辱,如今妻离子散,走投无路,还请庆王爷做主啊。”
沈拾月“”
淮安侯府
这人该不会就是那个媳妇跟姐夫有一腿的无敌忍王吧
一定了,他不也说是受了那上林苑左监丞柴可为的欺辱吗
嘿,这也太巧了吧
待听完那可怜虫常雪柏的哭诉,一干人等再到达太皇太后跟前时,却见皇帝与田太后都已经到了。
田太后笑得有几分阴阳怪气,道“方才才说,怎么几位还没来,这会儿竟一起来了莫不是约好了一起叫我们等”
庆王道“方才在外头遇见点事,来往了,还请母后与太后,陛下恕罪。”
太皇太后闻言哦了一声“什么事啊”
话音才落,还没等庆王回话,却见慕容霄道“吏部尚书,欺负人,妻离子散。”
什么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直叫众人一愣。
还是庆王补充道“方才儿臣几人路遇金吾卫中郎将,也就是淮安侯的次子常雪柏,其对儿臣当场喊冤,说那吏部尚书的儿子,就是上林苑监的左监丞,叫柴可为的,与其妻通奸,事情败露后,其妻回了娘家,这柴可为又教唆其丈母娘家扣住媳妇不放。这常雪柏几次上门,竟然都被岳丈家的人打了出来,说如今家中一片凌乱,幼子整日嚎哭,家不像家。”
太皇太后闻言立时皱起眉来,道“竟有此事那勾引他媳妇的那小子,却又如何教唆了他的岳丈家打他”
话音落下,沈拾月极想同老太太解释一番,毕竟可是前日才吃过的瓜啊
然而此时她开口恐怕不好,只好忍着。
好在庆王及时道“因为这两人其实是连襟,这常雪柏的丈母娘家,便是柴可为的丈母娘家。”
庆王妃也补充道“柴可为娶得是大姑娘,常雪柏娶得是二姑娘,此事说白了,就是姐夫与小姨子有染,坑了连襟。”
话音落下,太皇太后总算听明白了,又摇头道“这岳丈家竟然如此厚此薄彼莫非那大姑爷家权势要比二姑爷家高不成”
这话一出,庆王夫妇不由互看一眼,心道那确实。
大姑爷的爹吏部尚书,可是现在皇帝眼前的红人呢。
但皇帝此时就在眼前,他们可不敢说。
便见皇帝与田太后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见此情景,沈拾月心间很是着急。
她能理解庆王的顾虑,但眼看这事儿都开头了,总不能就卡在这儿了吧
而正在此时,却见小傻子道“雪柏,一脸胡子,跟孙儿哭,好可怜,皇祖母为他主持公道吧。”
沈拾月眼睛一亮。
小傻子好样的,总是能在这种时候破开局面。
果然,这话一出,就见太皇太后瞥他一眼,道“就知道给哀家找事儿,这不还有陛下在么这点事,陛下自会替他们主持公道的。”
这话一出,皇帝只能赶紧应是“朕回头便叫人询问此事。”
太皇太后颔了颔首,又道“若是有了结果,记得叫人来哀家跟前说一声。”
皇帝一顿,又应了声是。
沈拾月又是眼睛一亮。
有了这话,就算皇帝想护短都不行了。
就是等结果出来,能不能也告诉她一声
她也好想知道。,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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