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小说:瑰色危机 作者:消失绿缇
    魏惜收到薛凛那些微信消息的时候, 恰巧就在应县。

    倒不是她主动来到这里自虐,而是阮禛的环游全国大业正好进行到这里。

    彼时她正站在小西天那扇门的门内,抬眸看去, 永镇金城四个大字直挺威严地横亘在眼前。

    正午刚过,日头毒辣, 葱郁的树木在步道上投下簇簇阴影,绕着木塔朝拜的人很少,她恰巧可以安静观赏一会儿。

    阮禛刚一到, 就拿着相机转圈拍开了。

    景点对她来说最大的作用, 就是被摄像机记录, 来证明她来过。

    魏惜却不喜欢拍照,她抬起手,遮住侵略性极强的阳光,努力向塔身望着。

    终于来到这里, 她才发现,原来它那么高大, 原来她做的那座微缩模型, 真的很小很不起眼。

    不过她却感到如此熟悉,这座塔的每朵斗拱, 每个飞檐,每层随风而动的风铃, 每根仿佛有生命一样的木头, 她都好像亲手触摸过。

    她此时此刻终于理解薛凛为什么钟爱这座建筑, 因为站在这里, 仰头望去,看着古旧沉默的红松木,岁月沉淀的题字, 会有种在心灵上被压倒的震撼。

    震撼之余,她能如此怅然,不得不说,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起了很大作用。

    人对一段感情的记忆,总是会和很多场景,实物连接在一起,从此只要看到那些和他有关的东西,就会想起他。

    魏惜皮肤被晒的有点疼,终于忍不住,躲到一棵树下乘凉。

    蝉鸣聒噪,震碎了安宁的午后。

    微信接连不断的提示音就在这时插入蝉鸣中,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魏惜把手机拿出来,翻看一眼,顿时怔住。

    魏惜,我看到了那件生日礼物,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我能再见你一面吗

    他看到了

    怎么看到的

    魏惜恍惚了一下,差点握不住手机。

    头顶上的蝉鸣都变得悠远了,她陷入片刻的空白期。

    但失神过后,她突然涌起强烈的羞愤感。

    她掐着手机,手腕微微发抖,机身被日光照的滚烫,但薛凛的文字却如凉针刺骨。

    她分明已经倔强的,冷静的,不留一丝情面的说了结束。

    虽然带着满心的疲累和伤痕,但她觉得自己仍是有尊严的。

    可现在,当这件礼物被发现的那刻,她全部的伪装,她给自己披上的刀枪不入的铠甲,被硬生生砸碎了。

    他看到她做了怎样蠢笨又自作多情的事,看到她拼命遮掩的,汹涌澎湃的爱慕。

    她在他面前,已经丝毫清高都不剩了,只有被一眼看穿的狼狈。

    他因为看到这件礼物而忏悔,愧疚,这算什么

    同情,还是可怜

    没有这份礼物之前,他分明走的很潇洒,他理直气壮地质疑她的喜欢,然后冷静漠然地回应她的疏远。

    她根本不想要他幡然悔悟的挽回,她要的是他一开始就无条件的信任。

    但是他没有。

    既然没有,后悔就毫无意义。

    她已经没有心力陷入和他的纠缠挣扎中了,她想逃出来,往前走。

    冲动之下,魏惜的手指停在删除好友的键上。

    她挣扎犹豫了几秒,却缓缓移开了手指。

    如果她做不到坦然面对他给的任何情绪,做不到心无波澜,那删除也是没有意义的。

    她要他成为通讯录里,一段不起波澜的过往。

    一个月做不到,就用一年,一年做不到,就两年。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不再见面后,她总会忘记他。

    不过就因为薛凛的信息,魏惜已经没有心情继续游玩下去了。

    她也不想回阑市,那座城市给了她太多不好的回忆,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那里。

    阮禛倒是尊重她的意见,和她一起飞去了广市,说是要在这座美食之城将魏惜这几年掉的肉都补回来。

    魏惜觉得好笑,明明她们之前每天都唉声叹气着要减肥的,不知从哪一刻起,能吃能睡成了不可多得的好事。

    但阮禛吃了几天就受不了了,开始敲碗抱怨“好淡啊天啊,这也叫变态辣吗”

    “我以人格担保,这绝对不是正宗的蓉市火锅”

    “啊啊啊啊为什么会有清汤火锅,我疯了,这和不吃有什么区别”

    “惜惜宝贝儿,你说这个东西,它能叫辣椒吗它都不辣,还好意思叫辣椒吗”

    魏惜淡定地将阮禛挑出来的东西塞进嘴里“因为这叫彩椒。”

    阮禛颓然躺倒“我受不了了,一想到要在这里呆四年,我就要疯了。”

    魏惜“那我不是也”

    她一句话没说完,天花板上突然出现咔咔的响声,继而,一个黑影直直地摔下来,砸在餐厅的饭桌上,抖了抖翅膀。

    魏惜和阮禛相继看过去,一秒之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甩了筷子,以超越身体极限的速度弹开,踹翻了四把椅子,奄奄一息手脚发软的瘫坐地上。

    而服务员淡定地走过来,掐死,收走,擦干净桌子,平静地通知她们,这顿免单了。

    但魏惜和阮禛已经把一部分灵魂交代在这里了。

    一个星期后,魏惜接到魏纯宇的电话。

    魏纯宇犹犹豫豫地说“姐,薛凛来找过我了,我看他状态挺不好的,快被折磨疯了,他说想见你,你”

    魏惜皱眉,狠下心说“不见,你别跟他说,我们以后都不会见面了。”

    魏纯宇又低咳了一下,没有挂断电话。

    魏惜意识到他还有事“怎么”

    魏纯宇清了清嗓子,试探性道“薛凛把你们俩为什么分手的事跟我说了,你当初怎么不喊着我给你撑腰呢,那个贱那个傻逼太气人了。”

    魏惜垂眸,再次回忆这件事,她还是抑制不住的酸涩和悲凉。

    但这些情绪,主要还是薛凛带给她的。

    魏惜嗔道“我叫你干什么,让你把人打一顿,还是让你威胁恐吓非要把有理的事变成没理吗我已经合法合规的抢走她交流的名额了。”

    魏纯宇默默翻白眼“他也说什么法律风险,什么主动变被动,不是我说,你俩就跟机器人似的,干什么都深思熟虑,脑子转好几个弯,单纯发泄点情绪不行吗,我又没说真把她怎么样。”

    魏惜抿了下唇。

    她不想承认她和薛凛思维同频,但他俩确实是同龄人中,沟通比较顺畅的。

    她说的薛凛都懂,薛凛的思路她都能跟上。

    他们原本无比契合。

    魏惜叹气“你知道当年我砸了那女人的脑袋吧,你觉得很爽很痛快吧,你觉得你要是在现场,肯定砸的比我更狠吧但那天,要不是魏铭启周旋安抚,她完全可以让我蹲局子。魏铭启打妈妈一巴掌不会有什么事,但我砸破小三的脑袋不行,从那一刻我就知道,莽撞比愚蠢更可怕,你好好的,不用替我报仇,别让妈妈操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过等你开学,薛凛总会知道你在哪儿的,你自己看着办吧。”魏纯宇不喜欢听大道理,不喜欢被说教,但这世上唯一能随便教育他他还不敢还嘴的,也就魏惜一个。

    连姜颂辛都不行。

    这大概就是从小被追着打到大的心理压制。

    魏惜挂断电话,开始迷茫。

    薛凛状态不好

    能怎么不好

    痛哭流涕以头抢地不是薛凛的风格,总归是心里受点良心的谴责。

    她不想承认,她对他还有点残存的关心,但她想,是因为时间还不够久。

    八月下旬,魏惜提前来到南湾,熟悉这座城市。

    她逛景点,爬山,看演出,潜水,玩了几天之后,终于正式开学了。

    开学之后更加忙碌,要抢为数不多的宿舍,要熟悉学校的校风校纪,要踩点每天上课的教室,要参加感兴趣的社团,还得迅速和其他学生熟悉起来。

    她过得太充实,一时间失恋带来的隐伤好像消失不见了。

    她很少沉浸在回忆里,新天地的繁华眯了她的眼。

    直到开学典礼那天,她听完校长慷慨激昂情真意切的祝福和期许,怀揣着澎湃的心情,打算去食堂填补下肚子。

    然而一出礼堂,就在通往食堂必经的那道圆栱门边,看到了无比熟悉的身影。

    她错愕地停下脚步。

    薛凛抵墙站着,在阳光下微微眯着眼,朝礼堂的方向看。

    他穿一条黑色宽松运动裤,上身是干净的白色t恤,外搭一件白色衬衫,衬衫把袖子挽到手肘,肩头随意搭着个深蓝干瘪的背包。

    他比高考前清瘦许多,但仿佛又长高了些,抬起脖颈时,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下颌轮廓明晰,骨相顶级。

    阳光落在他的唇上,他大概刚喝完水,嘴唇红润润的,喉结时不时滚动一下。

    他褪去了高中时张扬轻狂的意气,却有了沉稳安静的少年气。

    明明没过多久,只是从高中到大学的转变,她却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了。

    几乎每个从礼堂出来的女生,都会朝他多看两眼。

    她们大概把他当成了本校的学生,于是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薛凛偶尔点下头,偶尔勉强一笑,不知不觉间,他就成了一小片目光的焦点。

    那是种默不作声却清晰可见的吸引力,在成年男女间,蔓延如炙热的太阳。

    薛凛冲一个迟迟不肯离开的女生问“对了,你认识一个叫魏惜的新生吗,自然科学系的。”

    女生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是文学院的,自己专业还没来得及认全呢,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咱俩先加个微信吧,正好都是内地的,以后有个照应。”

    魏惜就在离他十几米的红色承重柱旁站着,与所有流动的人群相比,她显得格外突兀。

    她默默地看着他,看着那女生热情地翻出微信,看他的目光也有意无意的朝自己看过来。

    魏惜想,薛凛应该发现她了,那她装没看见就没意思了。

    薛凛突然拔高了点音量“哦我不是本校的,但我女朋友是,我就是在这儿等她。”

    女生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毕竟只是偶然一见,单纯贪恋美色,还没什么特殊的感情。

    她收起手机“你女朋友就是那个叫魏惜的吧”

    薛凛望向魏惜“嗯。”

    女生“那祝你早点等到她。”

    魏惜听到了,一时间被激起了怒火。

    她快步朝薛凛走过去,裙边都被带得飘了起来,她盯着他,挑着眉“你说谁是你女朋友”

    薛凛倒像是预料到她的反应,浓密的睫毛一垂,抬手替她遮住刺眼的光线。

    他没了方才的闲适自然,眼底恍惚有些潮意,低低问道“为什么不见我”

    魏惜挥开他的手,故意用了些力气,但她没想到会那么大劲儿,清脆的响声在耳边炸开,薛凛倒吸一口冷气,她的手骨都麻了一下。

    阳光一瞬间落在脸上,热度,不适应的强光,顷刻间笼罩了她,她心里微微一颤,但还是克制着情绪,不表露出任何紧张。

    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圆栱门的一处孔洞上,冷淡道“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我不需要你的懊悔,抱歉,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了。”

    薛凛看了眼瞬间红起来的手腕内侧,红痕盖住了浅青色的血管,痛感正缓慢消失。

    他不甚在意的将手垂下,继续凝视魏惜“我现在知道你很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以前我怀疑你的感情,是我对不起你。”

    魏惜淡淡道“没关系,感情本来就是用来辜负的。”

    “没有”薛凛急道,忍不住去拉她的手,“我从来没想辜负你,你的心意,你的喜欢,我很珍惜,是我以前太爱面子,以为自己一厢情愿,才不肯低头,但我一直放不下你,总是想着你,分手之后每一天,我脑子里都是你。”

    魏惜硬着心肠说“但我已经不想着你了,大学的生活太丰富多彩了,每天都遇见新的人新的事,我的时间和精力已经被填满了,高中经历的那些,早就被挤到某个角落里了。”

    薛凛心中一痛,但还是轻笑道“以前我不知道你爱逞能,所以你故意说从来没喜欢过我,我信了,现在我不会信了,你真的能那么快把我忘掉吗那个小木塔就在我床头放着,我知道什么是真的。”

    魏惜攥紧了手指,也跟着笑,只是笑容里没有任何情意“我承认准备那件生日礼物的时候特别喜欢你,我真心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全情投入,但我不想喜欢了,也会立刻抽离。我就是这样的性格,爱恨都很浓烈,现在我不喜欢你了,那个木塔对我来说也已经毫无意义,你想留就留着吧。”

    魏惜说完,转身就要走。

    礼堂外太多人了,薛凛又是个那么惹眼的存在,她不想再引人围观了。

    她也不觉得被一个看起来外表出众,家境优越的男性追求有多骄傲。

    这样的男生,成为中心和焦点惯了,很难真的理解和共情别人。

    薛凛赶忙抓住了她的手,手指不敢用力,却也不敢放开,他怕又抓疼她,在她皮肤上留下指痕。

    他觉得自己像走在荆棘丛里,沿途的尖刺轻而易举地划破他的皮肤,血丝丝缕缕往下流,这些伤口不致命,却能带来挥之不去的,绵延很久的疼痛。

    她将那个木塔贬低的一文不值,可那却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念想。

    眼中珍贵的东西被人嫌弃原来这么难受。

    薛凛嗓音沙哑,有些微颤“魏惜,别这么说”

    魏惜却抖开他的手,因为没有用力,所以甩开得特别容易。

    魏惜冷硬道“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我没有别的选择,在盛华那个仅有几千人的学校,你确实是最好的,你长得不错,智商也够,又坐的离我那么近,所以高二分到同班,我理所当然会喜欢你。但现在不一样了,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状元,学霸,特殊人才,你再没什么特别的,我也会喜欢上别人。”

    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疼的麻木了,她不知道说这些话,是刺伤薛凛更多,还是伤己更重。

    她否认了始终给她带来暖意和治愈的幼年时光,否认了军训初见时,滚落他怀里那一刻的心跳如狂,她把她的爱形容的那么稀松平常,让她自己听着都难过。

    薛凛果然眼睛红了,但这次,他没有再冲动的说些意气用事的话。

    他将这股酸涩咽下去,勉强笑了笑,像是为了打动她,又像是安慰自己“我保证,你不会遇到比我优秀的人。”

    魏惜声音里终于带了丝情绪“你别太自信了”

    薛凛却固执又认真道“我不会让你在我生活里消失的,我认准的事就不会回头,你再等我一段时间,我来南湾大学找你。”

    魏惜愣住,很快瞳孔缩紧,又惊又急道“你别来”

    她不知道薛凛怎么用那么平常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他已经被t大录取了,想要来南湾大学,要么复读一年重新报考,要么从t大退学,申请南湾大学的春季入学,别说春季入学和正常入学的学生待遇有一定差距,现在都已经九月了,马上就要截止申请,他根本来不及准备足够的资料,申到一个好专业。

    魏惜觉得薛凛真的是疯了,不管他要怎么来,都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得不到一个好结果。

    况且,建筑系t大就是最好的,来南湾大学就是舍本求末,不仅她接受不了,恐怕薛凛的父母也要疯了。

    魏惜咬牙道“你要是来南湾大学,我就申请去国外留学,不信你就试试。”

    薛凛看她咬牙切齿的坚决,眼神逐渐落寞下去,喃喃道“就这么不想见我”

    魏惜赌气道“是,一点也不想见你,更不想让你打扰我的生活”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骂薛凛抓不住重点。

    这不是想不想见的事,是她没法为薛凛的前途负责。

    就算不牵扯旧情,她也知道,薛凛这样的人,本身就是国家人才,选对了地方走好了路,将来是能做很大贡献的。

    要真是因为她把人生的关键节点走歪了,她觉得太沉重了,她承担不起。

    薛凛沉默了好久,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他身体传来的任何温暖。

    半晌,他抬起眼,睫毛是濡湿的,但眼泪始终没落下来。

    他低声道“我不能不见你,也没法接受你不属于我,我还会来南湾找你的,曾经我也认为异地恋不靠谱,但我对自己有信心,我会爱你很久。”

    魏惜“不需要。”

    说完,她就背起包走了,她确信,南湾大学上上下下弯弯绕绕的路,可以轻而易举把初来乍到的薛凛绕晕。

    但这次,薛凛却没跟上来。

    她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

    她想,其实他在南湾大学待不了太久,因为根据国内大学的流程,已经要开始军训了。

    军训会捆住他,再然后,就是大一密密麻麻的专业课,他的专业,偏偏还是需要熬夜绘图,容不得敷衍那种。

    她应该很长时间不会见到薛凛了。

    次日下午,她在食堂吃好吃的煲仔饭和炸猪排,望着窗外的落日,却没来由的心里一空。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南湾的,每天都有无数的人从南湾去往内地。

    他也只是浩瀚人群中,微茫的个体,如果没有网络,他们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

    魏惜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确实遇见了很多人,很多优秀的人,但她没能像自己说的快速喜欢上另一个人。

    一开始她不太适应全英文授课,花了很长时间去调整,每天复习很久,才能把成绩保持在a。

    学习之余,她只想休闲,牵扯感情就浪费时间了。

    上大学之后,恋爱变得光明正大,理所应当,整个校园里,到处都是相依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他们在草坪上野餐,谈情,讨论学习,在图书馆里相约自习,困倦时靠在彼此的肩膀。

    姜颂辛也明里暗里试探问她,有没有遇到心仪的男生,有没有打算开展一段恋情。

    她无奈笑道“妈,你不知道大一有多忙,这边本科压分很严重的,我要是不玩命学,将来申研特别吃亏。”

    姜颂辛没在南湾留过学,她当年是直申海外,凭心而论,内地大学的绩点还是很好刷的。

    姜颂辛“总要劳逸结合嘛,你这么年轻,不谈段恋爱多可惜。”

    她还不知道魏惜和薛凛在一起过。

    魏惜有些失神“没遇到喜欢的人,倒是有很优秀的,不过三观不合,频道冲突,相处不来。”

    姜颂辛犹豫道“阿西是不是我和你爸的婚姻让你”

    魏惜失笑“妈你别瞎想,我不谈恋爱真是太忙了,没空跟人深入了解,而且怎么说,因为大家都很优秀,也很精明,很多人还是挺功利的,大学已经跟高中不一样了,没那么简单,等过段时间再看吧。”

    也不是没有人向她表示好感,毕竟她的外表很有吸引力。

    但太过热情的会让她不舒服,有些更加大胆的更让她生理不适。

    含蓄的,克制的表达也有不少,他们每天都会拐弯抹角找她聊一些有的没的闲话。

    可能对方以为是在创造话题,循序渐进,但对魏惜来说,每天花一个小时在微信聊天上,实在是浪费生命。

    她想,她可能再也回不到高中的心态了。

    高中那时一切都是灼烈的,情绪灼烈,爱恨都灼烈,甚至觉得为了爱情浪费时间都很伟大,脑子里难免充斥着一些中二的,浪漫入骨髓的幻想,所以哪怕伤筋动骨,不知所谓,也还是转瞬即逝只此一次的青春。

    这段时间薛凛也会每天给她发消息,一开始只是重复的说爱她,想她,后来开始说些生活里的事。

    比如有的老师徒有其名,上课只会念t,有的老师世界知名,却操着让人无法忍受的口音。

    比如学校的食堂太多,距离太远,好吃的没有几个。

    比如雾霾不小,但某些领导还鼓励他们在操场夜跑。

    比如选修课大家会投机取巧的抢给分高的课程,但他只选自己感兴趣的,因为他总能拿到课程第一。

    比如学习负担太重,必须熬夜绘图,但教室里暖气不足,冻得人手指僵硬。

    比如明明已经有高级的设计软件,可以从各个方面节省人工成本和时间了,但学校的教育却还延续着几十年前的手绘基础训练,不能与时俱进。

    魏惜每一条都看了,却没回过一个字。

    她嫌弃别人跟她聊有的没的浪费时间,却不觉得薛凛日记似的生活记录浪费时间。

    她以为她只是心平气和的看过就忘,但某次课程讨论,大家累了开始闲聊时,有南湾本地的女生说“寒假好想去京市玩,想吃烤鸭,想看长城,想逛逛t大和大,还想去看专业的京剧,哎你们都没有京市人。”

    有人说“用什么京市人啊,网上到处都是攻略,而且没什么可玩的,内地都差不多。”

    女生“那还是想逛逛嘛,尤其是t大,肯定人带着逛比较爽,不然那么大怎么逛的完。”

    魏惜看着电脑上的文献,鼠标缓慢滑动,漫不经心说“校内有学生专线,上车不要心虚,直接坐,一般不检查学生卡。”

    女生惊讶“你怎么知道”

    魏惜手指一顿,自己也愣住了“什么”

    女生“你怎么知道t大学生专线不检查学生卡”

    “”

    魏惜支吾一下,没说出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记忆力怎么就那么好,直接脱口而出了。

    她以为薛凛每天叨叨那些细枝末节她不会记在心里,但无形之中,她已经对t大了解了那么多。

    她觉得羞耻,又有些愤怒。

    他就是用这种把戏来突破她的防护层,仗着她没有拉黑他,不动声色地搭建联系。

    她决定以后不再看了。

    她置顶了很多个课程群,把和薛凛的聊天框压在了很下面,不主动翻就看不到。

    一开始有些别扭,但久了也就习惯了。

    有次她闲来无事刷朋友圈,才再一次看到他的消息。

    是他生日那天,发的一条动态。

    只有一张绘好的图,做的非常漂亮精致,哪怕是外行,都能看出优秀来。

    他写“生日就这样过了。”

    他的人缘始终如一的好,魏惜认识的所有同学都祝他生日快乐,下面的评论更是一眼看不到头。

    她相信,加上大学认识的那些,至少有上百人祝他生日快乐。

    她鬼使神差地点进和他的聊天,发现最后一条日记似的留言就在昨天,十一月十号。

    他说“不记得也没关系,你亲手做的木塔,足够我感念很多年。”

    她不是不记得,这天就像元旦,圣诞一样深深刻在她骨子里。

    她清楚的记得,今年她没有祝他生日快乐。,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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