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 102 章 面首萧砚

小说:折姝 作者:鹿时眠
    盛夏。

    滚烫的空气里不时传来廊下少年爽朗的笑声, 植物疯长的季节,有喜鹊落在琉璃瓦上, 叽叽喳喳。

    “唔”

    “晴山拿个冷帕给我。”林惊枝躺在藤椅上, 慢悠悠伸了个懒腰,刚睡醒的人儿眼尾的薄红如胭脂在水中晕开。

    “殿下,可要奴婢去拒了那两个新来的面首”晴上拧干湿帕递给林惊枝。

    林惊枝没有立刻点头, 反而愣了一下“前些日舅舅不是已经送了两个少年郎君来府中, 怎么今日又送”

    晴山也有些无奈,笑了笑“奴婢听宫里的嬷嬷说,前些日您把那两个面首拒了,陛下以为您不喜少年, 这会子送来的是一位如璞玉的郎君, 还有一位少年。”

    “嗯, 听说都十分迷人。”

    林惊枝把手里巾帕揉成一团,红润唇瓣抿了抿。

    她到月氏已经四年,自从儿子初一出生后, 白玉京就起了给她介绍青年才俊的心思,林惊枝实在拒绝不了, 就随口寻了个理由,说自己不想嫁人,还不如一辈子当月氏的公主,在公主府中养些面首来的快活。

    没想到白玉京竟然把她随口胡诌的理由当真, 隔日就送来了数位俊美无比的少年郎君,让她随意挑选。

    这几年来, 公主府后院住着的那些面首,除了一些自愿离开的,剩下的也足足有十多人, 可白玉京依旧热情不减,隔三差五就差宫人来问可要添人。

    “拒了吧。”林惊枝把手里已经捂热的帕子递给晴山。

    她见晴山欲言又止,心下一动“真的生得好看”

    晴山笑了笑“殿下您亲自瞧一眼就知晓了。”

    连晴山都这么说,倒是让林惊枝勾起几分好奇,反正眼下也是闲着,儿子初一在宫中小住,她也不用操心。

    “那就叫进来我瞧瞧。”

    “是,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晴山身后跟着两名身形高挑的郎君,单薄衣袍,一黑一白。

    白袍郎君没有束发,沉黑的视线极为大胆落在林惊枝身上,十分放肆,倒是黑衣青年显得有些害羞,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两人走到林惊枝身前,朝她行礼“奴,给玉姝公主殿下请安。”

    “抬起头来。”林惊枝懒洋洋缩在藤椅上,她没穿罗袜,裙摆下露出一小截雪白脚尖,贝壳一样的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甚是勾人。

    两人同时抬起头,其中黑衣打扮的面首令林惊枝呆住“颜公子”

    颜如玉生了一张十分精致的娃娃脸,他朝林惊枝笑“殿下不如收了我吧。”

    “就算殿下不愿嫁我,我已经说服我家老子,我作为颜家幼子,可以入赘公主府的。”

    颜如玉是月氏首辅颜恒儒的幼子,从白玉京给她挑选夫婿开始,颜如玉就闹死闹活要尚公主,什么手段都使过了,林惊枝不同意,没想到这回竟然直接把自己面首送到公主府了,难怪方才晴山的表言又止。

    林惊枝有些头痛皱了皱眉,正要招呼嬷嬷把颜如玉给丢出去,没想到颜如玉的速度更快,他往前一扑,拉着林惊枝的裙摆“公主殿下您就收了我吧,就算不入赘,当个面首也行啊。”

    “我保证,绝不争风吃醋,一定和公主府其他郎君好好相处。”

    林惊枝目光垂下来,用手里的小扇柄狠狠敲了一下颜如玉的指尖“我让侍卫去寻首辅过来。”

    颜如玉根本就不怕疼,他往前挪了挪,咧嘴一笑“殿下尽管去寻,我父亲已经同意了。”

    “”林惊枝。

    下一瞬,颜如玉被人摁着脖子,反扣手臂压趴在地上。

    “殿下,奴帮殿下处理掉,胆敢冒犯殿下的东西。”男人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语调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

    男人背脊笔挺跪在地上,白衣宽大袖摆下五指白皙有力,微微松开的领口,还能看见上头结实不带一丝赘肉的胸膛。

    他的目光落在林惊枝的脸上,有些重,藏着令她心悸的晦暗幽深。

    林惊枝忽然心口一窒,竟是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朝青梅招手,语调极淡“把人带到东边的院子,暂时住下。”

    颜如玉闻言大喜“殿下这是收下我了”

    林惊枝无奈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挥手“先带下去安置。”

    公主府伺候的下人不敢怠慢,赶忙把新来的面首带离。

    “殿下在想什么”晴山走到林惊枝身后,帮她轻轻捏着肩膀。

    林惊枝笑了笑“初一在宫中住了多久了”

    晴山答道“有十二日了。”

    “你告诉宫里的嬷嬷,夏日炎热就让初一在宫中多住些时日,不用来回跑。”

    “是,奴婢记下。”

    “不知殿下今日可要招个郎君陪着一同吃膳,也好打发时辰。”

    “等会子午膳就摆在园子的葡萄架下,多叫些人伺候。”林惊枝把玩着掌心里捏着的白玉小扇,语调慢悠悠吩咐。

    “本宫不为难一下颜家的郎君,看他是不愿意走的。”

    到了午膳的时候,公主府伺候的宫婢果然在园子的葡萄架下摆了桌子,还贴心放了冰盆,安排了两三个生得极为秀气的少年郎,跪在一旁打扇。

    夏日阳光明媚,一群人犹如众星捧月簇拥着她,格外热闹。

    颜如玉和同伴被宫婢请过来,两人视线同时落在林惊枝身上。

    她一袭淡紫色单薄夏裳,玲珑身段更显妩媚,这会子正垂着眼帘,用雪白的巾帕在擦手,一颦一笑皆可入画。

    晴山站在林惊枝身后,指了指一旁的矮桌“请两位郎君,帮公主殿下布菜。”

    颜如玉笑呵呵地往林惊枝身旁一坐,拿了筷子就要给她夹菜。

    却被林惊枝用小扇柄敲了一下手背,她声音幽幽“颜家郎君,伺候本宫可不是这样的。”

    “如要知道如何看本宫的脸色行事。”

    颜如玉有些委屈,他看着林惊枝,满眼不解。

    林惊枝不再理他,伸手指着落后颜如玉一步的白衣男人“你叫什么”

    “可知道如何伺候人”

    男人笔挺的背脊一下子绷紧,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极淡却自有一股忽略不了威压“萧、砚。”

    “萧砚”

    林惊枝红唇轻抿,视线从男人清隽的侧脸落到他挺翘的鼻梁,再到凉薄的唇上。

    外表模样生得并不像他,身形瘦得厉害,白皙下颌有一层浅浅的淡青色胡茬,漆黑视线并不躲闪落在她身上。

    只是为何这么巧,他也叫萧砚

    “过来伺候。”林惊枝掩去眼中沉思。

    “是。”

    萧砚很会伺候人,用膳时并不用林惊枝出声吩咐,她视线只要落在哪里,他就能准确无误夹一筷子她喜欢的食物,递她手边的瓷盘上。

    动作恭敬克制,绝不会做出僭越的举动。

    这一顿午膳,林惊枝虽用得不算多,但胃口是难得算好的一次。

    用完膳,晴山端来漱口的茶水。

    林惊枝本要伸手接过,不想萧砚的速度更快,他接过茶盏,小心翼翼递到林惊枝唇边。

    他看着她,眼底有浅浅的光“殿下请用。”

    方才接过茶水谁,他指尖却是不小心,碰到了她雪白的掌心。

    园子里有瞬间的安静,就连打扇的郎君们,都紧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看着萧砚,有兴灾惹祸也有同情。

    因为玉姝公主府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公主殿下并不喜欢和人过于亲近,就算是面首,若是过于放肆,也会被赶出公主府。

    公主虽然脾气极好,但是个极讲究规矩的主子。

    “放下。”

    “跪倒一旁去。”林惊枝静静看着萧砚,脸上神色冷了下来。

    炎夏,正值正午,葡萄藤架旁的花园,阳光极晒。

    萧砚跪着,背脊如松竹笔挺,汗水打湿他的衣裳,隐约透出他肌理分明的极好身材,他乌发披散垂在身后,瘦削中带着一股子,入韧劲和克制。

    直到傍晚,林惊枝用了一小碗酸梅汤,才想起来那个被她罚跪在园子里的面首,她看着晴山“可是把人遣出公主府了”

    晴山摇头“萧郎君不愿走,依旧跪在园子里,说是要等公主殿下醒来。”

    “已经跪了足足三个时辰。”

    林惊枝推开窗子,浅浅眸光停顿在外面园子一抹突兀的雪白上,垂眸跪着的男人,似有所感,猛地抬眸看向她。

    两人的目光隔着金灿灿的夕阳,一触即分。

    那双眼睛却令林惊枝恍了神,她闭眼靠在贵妃榻上,胸脯起伏胸腔里心脏跳得极快。

    直到太阳落山,夜幕渐沉。

    林惊枝用了晚膳后,吩咐青梅挑一人进屋伺候。

    她自从离开汴京后,就患上了失眠的毛病,寂白说是心魔新病无药可医,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

    四年过去,她的失眠却是一日比一日严重,后来她发现叫人在屋中陪着她说说话,或者的念些话本子给她听,时间久了她勉强能睡上几个时辰。

    所以她只要入睡困难,就会叫面首进屋伺候,隔着屏风。

    今夜晴山去挑人的时候,颜如玉一听侍寝,他迫不及待自告奋勇,可最后来的却不是颜如玉,而是面首萧砚。

    “颜如玉呢”林惊枝靠在床榻上,冷冷看着跪在她身前的萧砚。

    萧砚左手指腹摁在右手掌心的疤痕上,用平静的声音回答“殿下,颜公子过来时,不小心在园子里摔了一跤,奴见他摔得厉害,都走不了路,就替他过来伺候殿下。”

    “这么巧”林惊枝笑了,瞥了一眼地上恭敬跪着的男人,她纤细指尖挑起男人鬓角的一缕长发,漫不经心把玩着。

    “知晓如何侍寝”

    “侍寝”二字从她口中说出,就像一把利刃,毫无预兆插进了裴砚心口,令他眼神有瞬间凝滞。

    “不知。”

    林惊枝抬眼,眸光落在男人身上,语调透着几分玩味“衣裳脱了。”

    裴砚跪在地上的身体骤然一僵,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僵冷的指尖落在雪白的衣襟上,单薄的夏裳缓缓落在地上。

    昏黄烛光,映在他莹润如同羊脂玉的胸膛肌肤,林惊枝看着他心口的位置,雪白无瑕不见半点疤痕。

    她指尖指腹从他心口的位置,带着几分挑逗轻轻地抚过,如同羽毛。

    地上跪着的男人,身体一颤,下一瞬竟有滚烫的汗珠顺着他白皙脖颈落下。

    胸膛这个地方,她清楚记得,他握着她的手用匕首刺了一刀。

    可眼下这个男人的胸膛肌肤并没有痕迹,她不敢用力,也可能不是他吧,不然何必费尽心机,这般自我责辱。

    林惊枝抬手“你去屏风后面,那里有书卷话本子,随便挑一本。”

    “读到我睡着为止。”

    她说完闭着眼睛不再出声。

    萧砚沉默良久,他点了点头“是。”

    花鸟屏风透光,只要一抬眸就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紧窄的腰身,还有跪坐在地上笔挺的背脊。

    男人身上落了一层朦胧光雾,更显诱人。

    林惊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去的,耳边一直是他低沉嘶哑的声音。

    夜里她应该是做梦了,她的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搂紧,一双宽大有力的掌心,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耳边伴着低沉的呢喃,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松香。

    失眠多年的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柔柔安抚,这一觉林惊枝一直睡到午膳前,才醒来。

    床榻的帐幔垂在地上,林惊枝眨了眨眼睛,伸手掀开纱帐,

    下一瞬,她眸光蓦然顿住。

    那个屋中侍寝的男人,背脊光衤果不着寸缕,他背对着她,肌肤是莹润的霜白色,劲瘦腰身隐隐可见极其性感的腰窝。

    雪白亵裤包裹着他修长结实的大腿,乌发如墨披散在地上,透着极致的引诱。

    林惊枝眸光一颤,竟觉得有几分口干舌燥的悸动,地上的男人应该是听见她醒来的声音,已经慢慢坐了起来。

    林惊枝眯着眼睛,纤长浓密眼睫眨了眨,打量他许久“进来伺候前,晴山没告诉过你,等我睡着后你可以自行离去,不必在屋中陪着。”

    男人垂着眼眸,半晌才哑声道“忘了。”

    林惊枝眸中内藏着极深情绪,她声音有些冷“你出去,唤晴山进来伺候。”

    萧砚低着头,撑在地上的掌心骤然一蜷,他小心翼翼开口“我可以伺候殿下穿衣的。”

    “放肆。”

    “滚出去。”

    屋里霎时一静,林惊枝阖上眼皮不再理他。

    不一会儿晴山从外间进来,她见林惊枝面色红润,笑了一下“奴婢瞧殿下昨夜睡得好,也就没进屋打扰。”

    “倒是这个面首萧砚,读了一整夜的书册。”

    “天蒙蒙亮时才睡下。”

    晴山说完,见林惊枝眉心蹙着,她有些不确定问“殿下可是不喜欢”

    “殿下若不喜,奴婢明日就同宫里的嬷嬷说一声,让人把他送回去。”

    要送回去吗

    林惊枝指尖动了动,压下别的情绪朝晴山摇头“暂时不必,就留在公主府使唤吧,不过夜里读书的人,日后不必唤他。”

    林惊枝虽然不再唤萧砚,也避免同他接触,可自从他来后,那些只要深夜能入她房中的面首,第二日清晨回去时,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一些意外。

    有摔伤腿的,也有折了手臂的,或者连着十多日上吐下泻。

    不过一个月功夫,公主府后院养着的面首直接全军覆没,没有一个能正常行动,公主府自然有人怀疑是唯一没事的萧砚,他暗中做了手脚,可是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因为每一次出事,萧砚都老老实实待在房中,并没有离开其他人的视线。

    忍了七八日都不能好好入睡的林惊枝,无奈之下只能再次让晴山去把萧砚来。

    可萧砚还来不及生出一丝高兴,就被眼前的场景激得心脏骤停,昨夜被他伤了手腕的颜家小公子颜如玉,这会子也在林惊枝房中。

    林惊枝手里拿着一个淡青色的瓷瓶,玉白的指尖从瓷瓶内抠出一点膏药,极为温柔给颜如玉的手腕涂药,明明有丫鬟伺候,她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萧砚眼中有疯色,疾快闪过。

    “公主殿下。”颜如玉跪坐在脚踏上,一张娃娃人很是俊俏,就像是乖巧的奶狗扯着林惊枝的衣袖撒娇。

    “殿下今日就准许我留下侍寝吧。”

    林惊枝慢悠悠抬眸瞥了萧砚一眼,似笑非笑“本宫今日可不能留你伺候。”

    “你瞧瞧,萧砚来了。”

    “你回去好好养伤。”

    等把颜如玉哄走,林惊枝靠在榻上,她往上拉了拉身上盖着的薄衾,似笑非笑看着萧砚。

    “郎君愣着作何”

    萧砚没动,垂着的掌心已不自觉攥紧成拳,拇指指腹摩挲着食指关节,他一颗心快被嫉妒和不甘吞噬。

    林惊枝也不催,冷冷盯着他。

    良久,男人转身走到屏风后方,接着是书卷翻开的声音响起,他今日念的是平心静气的金刚经。

    夜深,林惊枝眼皮渐沉,她身子一歪靠倒在床榻上。

    屏风那头声音一顿,戛然而止。

    男人丢了手里的佛经,宽大炙热的掌心微微颤抖,落在她纤细腰肢上“枝枝。”

    “孤该拿你如何。”

    裴砚闭着眼睛,凉薄的唇轻轻吻在林惊枝微蹙的眉心上,一滴珍珠一样的泪,从他长睫上滚落,滴在她眼尾鲜红的朱砂痣上。

    他快要被嫉妒折磨和逼疯。

    翌日清晨,林惊枝醒来,她下意识拉开帘子,抬眸朝床榻外看去。

    男人果然如上回一样,侧身躺在她床榻下,不过比上回的位置近些,她一抬手就能抚摸到他雪白的后颈,和乌黑的发丝。

    “怎么不回去。”林惊枝眯着眼睛问他。

    萧砚不敢看林惊枝,规矩地垂下眼帘“我见殿下夜里睡得不安稳。”

    “想陪着殿下。”

    林惊枝才睡醒,雾气蒙蒙眼中还透着几分困倦,却不妨碍她眼底露出的嘲弄“陪着本宫”

    “你算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舅舅送我面首罢了。”

    “滚出去。”

    她脾性来得突然,裴砚瞳孔发颤,他只想多陪陪她而已。

    林惊枝见男人不动,当即冷笑一声“本宫让你滚出去。”

    “本宫的公主府,可不是你算计撒野的地方。”

    “好。”萧砚声音沙哑,透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温柔。

    林惊枝闭着眼,落在小腹上的掌心不受控制轻颤,她不由想起难产时做的那个梦,这些年只要失眠,就会反反复复出现的画面。

    他在她灵牌前自刎,滚烫血落在她的灵牌上,就如同落在她的心口,炙热的温度让她颤颤不安,避无可避。

    明明是她再也不愿想起的人,四年了,却无论如何都忘不掉。她可能真的要听舅舅的话,寻一个如意郎君嫁了,或者挑一位府中的面首好好宠幸,无聊的日子总要做些事把自己填满,不然总有不想回忆起的人,令她分心。

    开始林惊枝还有些排斥萧砚,后来她发现只要他在时,她夜里失眠的情况肉眼可见的好转。

    渐渐地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萧砚每日夜里过来给她读话本子,等第二日清晨她醒来后,他再自行离去。

    他只坐在屏风后方,无需近身。

    就这样,三个月时间一晃而已,夏天马上就要结束了。

    就在夏天结束前,林惊枝忽然某天白日,让晴山叫来萧砚。

    她靠坐在抱夏的窗旁,懒洋洋的模样,手里捏着一把白玉团扇轻轻摇曳,一袭浅绿色薄纱,落在她身上,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林惊枝冷白指尖把玩着团扇上挂着的流苏,清冷眸光落在萧砚身上,她语调缓缓。

    “萧砚。”

    “明日本宫让人送你回宫中。”

    “本宫日后无需你在身旁伺候了。”

    萧砚愣住,他瞳仁骤然紧缩,忍着钻心的痛“为什么”

    林惊枝抿着唇“没有什么为什么,你就当本宫腻味了,白玉京是从哪里寻的你,你就回到哪里。”

    “本宫不需要你了。”

    裴砚往前走了一步,音色薄烫“是我没有伺候好殿下”

    林惊枝笑了,笑得肩膀轻轻颤抖,用冰冷的扇柄挑起他的下颌,稍稍往上抬了抬,声音幽幽“只是本宫觉得你容貌,竟然有几分像本宫一位故人。”

    “啧”

    “太像了,只会让本宫觉得厌恶。”

    萧砚竭力忍着心口抽痛,透着灼人温度的掌心轻轻落在林惊枝侧脸上,他音色变了调,低沉嘶哑。

    “殿下真的厌恶吗”

    “殿下的故人对殿下日思夜想,早已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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