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前夕, 裴砚带着林惊枝离开河东裴氏抵达汴京。
财神庙东街后巷一处低调的五进院落,林惊枝被裴砚抱在怀里下了马车。
簇新的院子,哪怕冬日里草木依旧生长肆意, 还有一颗极高紫藤花树,现今光秃秃一片乌黑藤蔓缠绕, 若等到春夏之际,紫藤花开也不知会何等盛大。
“再睡会儿。”裴砚声音温柔, 吻了吻林惊枝眉心, 抱着她进了主卧。
惊仙苑, 负责管事的妈妈姓孔,生得十分面善,对林惊枝更是十分尊敬。
裴砚一手扶着林惊枝的首要,另一只手端着一盏温热牛乳,视线落在跪地行礼的孔妈妈身上。
“孔妈妈原是宫中太后身旁伺候的管事嬷嬷, 现今暂理惊仙苑, 枝枝若觉得好用就留下,若觉得不行我再给你寻其他人伺候。”
“等过几日宫中下了圣旨, 我带你去见太后娘娘。”
林惊枝喝了小半盏温牛乳,乖巧朝裴砚点了点头。
她能看出来,孔妈妈估计是裴砚千挑万选出来伺候她的婆子,看衣着打扮就显得格外干净利落,更何况提到宫中太后时,孔妈妈眼观鼻鼻观心, 面上神色不见半丝异样。
孔妈妈得了林惊枝首肯留在惊仙苑伺候, 晴山和青梅是她的贴身丫鬟,外加前院伺候的小厮还有负责裴砚大小事务的山苍和云暮。
新年前三日,裴砚得了宫中圣旨带着林惊枝进宫拜见太后钟氏。
钟太后和她想象中并不一样, 是个眉宇温和的长辈,精致慈祥的面容,年轻时定也是名震四方的美人儿。
“快些起来吧,好孩子走近了给哀家瞧瞧。”钟太后朝林惊枝招手。
“是。”
两人都是女子,虽然年岁相差极多,但有太后亲女长公主萧初宜在一旁陪着说话,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这一趟进宫,除了去慈元殿见太后外,裴砚并没有带林惊枝拜见帝王和他的生母李夫人,虽然林惊枝略感奇怪,但她并没有多问。
她能感受得出来,宫里关系十分紧张,进宫一趟后就连惊仙苑看守的侍卫也多了一倍不止。
倒是出宫路上遇见了贤妃沈氏所处的大皇子萧琂,萧琂冷冷盯着裴砚,眼中的毫不掩饰的敌意。
等萧琂带人离开,林惊枝没忍住小声问“大皇子是知道夫君是身份了吗”
裴砚神情平静,覆着薄茧的指尖捏了捏林惊枝软软的掌心,乌眸深处有杀意一闪而过“我与你回汴京后,就从未想过要隐藏身份。”
“他知道也好,不知晓也罢。”
“不过是毫不相干的东西罢了。”他语调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杀气,却能听出萧琂这人,虽是皇子身份却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对手,并未被裴砚放在心上。
新年一过,宫中就降旨恢复了裴砚燕北六皇子的身份,虽然还未被封为太子,可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位身份神秘被裴氏暗中养了许多年的六皇子殿下,实力不容小觑,就连帝王恐怕都对他十分忌惮。
只是唯一令人不解的是,千方百计娶的妻子却是豫章侯府林氏不起眼的庶女。
裴家长子成了天家六皇子这事还未掀起波澜,汴京城又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
据说裴家家主裴寂在新年后回汴京路上遇到暴雪,马车失去踪迹,等人找到时已经在雪地里冻了整整一夜,虽然活着却坏了身体得了偏瘫,浑身上下除了眼睛能眨一眨外,竟连说话也困难。
河东裴氏以为裴寂的意外,明显宗族内部起了争执,而裴寂那所谓的嫡子裴琛在裴寂受伤不久后,因意外坠马摔断了腿,能不能治得好这还要另说。
裴氏祸不单行,屋漏又遭连夜雨,眼下更是乱作一团。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裴氏内斗时,出乎所有人意料,那位传言中与崔家世子退婚后就婚事格外不顺的裴氏长女裴漪珍,力挽狂澜压下了裴氏所有反对的声音,以极其冷厉的手段成了裴氏史上最为年轻的掌权人。
当然这其中的运作少不了裴砚帮忙,等到阳春三月裴家的事才告一段落,沈家那位受尽宠爱的嫡女沈观韵,本作为指定大皇子妃的不一人选,被天子萧御章一道圣旨送到了月氏和亲,可在和亲路上横渡乌依江时却遭遇翻船生死不知。
沈家太夫人崔氏知道这个消息时,据说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沈樟珩更是连夜出京寻找沈观韵的下落。
书房里,裴砚听着山苍的汇报他唇角微翘,漆眸深邃让人猜不透里头情绪。
“人呢”
山苍背脊发寒,赶忙回到道“沈氏女已经暗中交给了月氏新君白玉京。”
“新君说,想见夫人一面。”
裴砚沉默许久,冷白指尖点了点书案上早已凉透的茶水。
就在山苍以为裴砚不会同意的时候,忽听见桌案后方隐在暗影中的男人,声音淡漠“允了。”
“要见可以,让他来汴京。”
“是。”
山苍退下,裴砚起身去了内院。
春末,夜里依旧寒凉,林惊枝靠在暖阁里翻阅信件。
她嫁给他后,虽然只在河东裴氏住了三日,但和裴家两位嫡女关系却格外的融洽。
林惊枝听见裴砚的声音,她慵懒往羊绒厚衾下缩了缩,晃了晃手里薄薄的信件“漪珍大姐姐给我回信了。”
“说过些日子会带着漪怜妹妹一同来汴京,只是大姐姐信中有一烦恼,据说崔家那位催世子如今还在河东缠着她。”
“我听大姐姐的意思是,她有意避开,可是崔世子不依不饶。”
裴砚伸手接过林惊枝递给他的信纸,快速一眼扫过,他乌眸微深却抿着唇没说什么。
前世裴漪珍最后是病死了,按照楼倚山的说法就是太早嫁人生孕,而且她本身子骨弱就是打娘胎带出来的病症。
这一世,裴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暗中毁了裴氏长女和崔家世子的婚事,反而帮了裴漪珍一回,她的身体随着年岁渐大,竟然慢慢痊愈了,虽终究不及正常人身子骨硬朗,但也绝对不过过早病亡。
只是崔家这位世子,倒是比他想象中难缠。
他心里想着事,眼神就显得沉冷,直到林惊枝冰凉的指尖从他眉梢划过“夫君在想什么”
裴砚一愣,赶忙收敛情绪,俯身把林惊枝搂进怀里,他身上体温极高就算掀开厚衾她也不会觉得冷。
孔妈妈已经带人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裴砚手臂用力把林惊枝抱了起来,他声音嘶哑透着些许他自己也说不明道的晦涩“枝枝。”
“过些日子,月氏皇族会来人。”
“我带枝枝去见见好不好。”
“枝枝一直以来不是都好奇你阿娘的不同之处吗”
林惊枝软软的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襟,闻言轻轻点了一下头“嗯。”
“在我还小的时候你说过,等我长大了就告诉我。”
“裴砚,你是要同我说了吗”
裴砚垂眸轻轻吻了吻她的唇瓣,像春日盛开的桃花红润娇软,他十分克制,只是轻触。
“枝枝的阿娘是月氏的公主,十七年前为了稳定月氏的内乱前往燕北和亲。”
“可她路上出了意外,有了你。”
关系沈家的事裴砚并没有细说,他对沈家是发自内心的排斥,他能接受月氏能接受白玉京,唯独不能接受的只有沈氏。
沈观韵失踪,沈太夫人重病,沈樟珩疯了一般寻找那个女人的下落,他却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
当沈氏拼尽全力,最终发现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他们沈家嫡女,他期待那一日,这是沈家该受的惩罚。
裴砚垂眸掩去瞳孔深处藏着的疯狂,他雨点一样的吻落在林惊枝身上,撩拨得她心神俱乱哪里又受得了他的手段。
成亲数月,他要她的次数并不多,一来回京路上耽搁,一来她身子青涩,容下他的并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他哪里又舍得她受半点伤害。
所以每一回,裴砚都要用尽所有的心思,百般撩拨怕她痛又怕她受不住,哪怕忍得手臂青筋浮现,也慢慢由着她的忍耐程度。
夜深,猫儿一声的娇吟声渐止,裴砚抱林惊枝去沐浴,孔妈妈带着婆子进来收拾,等翌日清晨林惊枝醒来时,早就过了早膳的时辰。
她睡得双颊红扑扑的,香肩上是桃花一样深深浅浅的吻痕,虽然手脚酸软提不起力气,但那里他昨夜应是给她用了药,并不觉难受。
“姑娘。”
“过些日可要去外头走走。”
“奴婢听孔妈妈说,三日后殿试,陛下会钦点状元探花,到时状元游街很是热闹。”
林惊枝依旧有些昏昏欲睡,听到状元游街几字,她也觉得有趣,于是朝晴山点头“那你同孔妈妈说一声。”
“裴大姐姐和漪怜妹妹这几日也会到汴京,若是她们恰好能赶上,我们就一同去。”
“是。”
晴山摆好午膳,林惊枝才刚喝完小半碗乳鸽汤,裴砚就从外间门进来。
他刚下朝不久,是快马加鞭回来的,鬓角乌发有些许凌乱,眼中却是笑意不减。
“夫君。”林惊枝轻声细语朝他喊了声,想到昨夜他的孟浪,双颊不受控制泛红。
“”
裴砚低低笑了声“听说枝枝过些日,要去看状元游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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