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知青”罗旺走过来看到人, 当下就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崽子又想下河捞鱼呢,你怎么待在这里”
容晓晓回头一看, “走累了,就打算在这里歇歇脚。”
罗旺干笑两声,这里离大队没几步, 宁愿待在这里也不愿意走回家歇息, 真不知道这些城里人怎么想的。
容晓晓看着停在小道上的老黄牛, “你这是要去镇上”
居然还把全村的宝贝疙瘩牵出去, 真是难得了。
“对,大队新来了两个知青, 大队长让我去接接。”罗旺一张脸上都写着拒绝, 他是真不愿意接这个活。
知青们待得时间长了,倒是能看得顺眼一些。
可刚来的时候,鼻孔都是朝天, 任谁看着都不舒服。
容晓晓一挑眉, “牵着大黄牛去接”
她知道大队会来两位知青, 但这两位的待遇比他们强多了吧上回不是说老黄牛比他们还要来得重要, 怎么这回就把老黄牛给牵出去了
“嗐。”罗旺摇着头, “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这来的又是一个大麻烦, 大队长正在家愁着不知道怎么安排呢。”
容晓晓倒有些好奇了。
真想知道, 这位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大麻烦, 居然还动用大队的宝贝疙瘩去接。
“那我先走了。”罗旺在离开之前叮嘱一声, “你在这里歇歇脚可以,但千万别下水,这河流太急, 连一个成年男人都能卷下去,可千万别冒险。”
“放心吧,我不会下水。”容晓晓应着。
在罗旺离开没多久,她便背着一包东西往村里走。
没直接回二姑家,而是顺着小河一路走,期间碰到一些玩耍的孩童们,还会停留下来和他们玩玩闹闹。
今天难得安静。
罗旺以为正愁的头疼的罗建林坐在树荫下歇着。
时不时还很有闲情的哼上两声戏曲。
一旁的周婶子好笑的看着自家男人,“以前不到夜里就不知道回来的人,今天居然待在家里晒太阳,真是稀罕呀。”
“你还别说,这清闲的日子就是舒坦。”罗建林双手搭在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
尤其是闹腾了两日,今天总算是风平浪静。
只希望这种清闲的日子能长久一点,别又
啪啪两声,是院门被敲响的声音。
还没庆幸完的罗建林一听声音就听出来人是谁,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直接不搭理。
可是不行啊
人肯定得喊进来,等进来后罗建林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从镇上回来了是不是已经和你父母联系过联系过也不用专门跑来告知我,应该累了吧,早些回去休息吧。”
赶紧走吧,没事别来这里。
他算是看明白了,有这位容知青在的地方,总会闹出点什么事。
他是真怕了。
可惜,容晓晓却摇了摇头,“我不是为这件事来的。”
罗建林叹息一声,不甘不愿从摇椅上爬起来。
哪怕再想躲着清闲下,但该担起的责任还是得担,招手道“过来吧,坐在这里说说。”
两人坐下,容晓晓先开口,“大队长,你”
“等一下”罗建林先打断他的话,“说可以,但你听我说这四个字不准说”
这四个字太上头了。
容晓晓咂巴咂巴嘴,显得有些遗憾。
不过这次她没开口说话,而是将一个很轻的大包放在桌面上,“大队长猜猜这是什么”
罗建林哪里猜得出来。
在容知青的示意下,伸手将大包掀开,发现里面装着的都是银色的线,他有些惊愕道“这是尼龙线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
“自然是买的。”容晓晓并没有说这些线买来有什么用,而是接着问道“大队长,我看大队里的小河中有不少鱼,往日你们是怎么捞出来的”
罗建林的目光没有从尼龙线上移开。
他隐隐约约知道容知青买这些线的目的,但他想不明白容知青为什么这么做,尼龙线的价格不低,是他们曾经了解过但最后还是没狠下心买的。
容知青花这么大的价钱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其实是一个大好人,专门为大队着想
罗建林保持怀疑,先回答她的问题,“咱们大队的小河不比其他地方的水库,水库放放水,大队的人便能集中去打捞,连小孩都能去参与,危险性不大。”
紧跟着又道“小河就不同,水流实在是太急了,除了一些水性好的壮年之外,大队是不准任何人下水,咱们大队没出现过事故,并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
容晓晓跟着问道,“那大队从没有去河里捞过鱼”
她觉得不会,河里的鱼是能入嘴的
就算有些人受不住鱼腥味,那这也是肉。
现在家家户户都吃不饱,大队的人不可能忍得住。
“当然不是。”罗建林道“平日里壮年得下地,再加上水流太急我们不敢冒险,所以每年秋冬之际,大队会组织一些人集体下河捞鱼。”
秋冬之际,已经过了粮食收成的时间,队里会比其他时间清闲很多。
再有,那也是水流渐渐变缓的季节。
而且经过一年的蕴养,河里鱼儿成群、落窝,条条都十分肥满。
“壮年们会在那几日分组在各自的区域下水,这样对他们的安全有保障,如果天气不错,便会进行十天的捞鱼活动。”罗建林说着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可惜啊,光靠双手他们的收获并不多,而且就算没入冬,那个时候气温已经降下来很多,天天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就算是壮汉也受不住。”
记得收获最好的还是大前年。
每户都分到了两条鱼。
腌制下过年的时候就多了一门好菜,剩下的还能再招待客人的时候摆出来。
可同时,有两个人因为下河感染上了风寒。
一人硬是咳嗽了整个冬季,一个半夜高烧,好险及时送到卫生所救了一条命回来,为此大队还帮着垫付了块六的医药费。
块六呢。
这钱大队不得不出,但也硬是让袁会计从大前年念到现在。
其实他知道除了靠人力去捞鱼之外,还能借助很多工具。
就比如容知青掏出来的尼龙线。
但这玩意实在是太贵了。
头几年的日子多难熬啊一分钱都得省着花,袁会计更是日日盘算着大队的账,都把自己的头发薅秃了。
真要到了关键时候,这些钱都是救命的钱,谁敢开口花上大几块去买钓鱼的工具
至于自己编织鱼篓。
大队也不是没有试过。
可用这些东西,避不免的还是得有人下水。
操作的还是大队里的壮年,不能让老人和小孩去以防出现事故。
可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农家人,不可能将大部分的时间放在小河里,更重要的也是收获并不多。
反正大队也是尝试过各种不用掏钱的法子。
最后还是觉得每年集体捕捞最好。
罗建林在说得时候,眼神一直落在尼龙线上,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容知青,你拿这么多尼龙线出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容晓晓轻轻笑了笑,“其实,我是想和大队合作。”
大队长说得这些,她在来的路上早已经打听清楚了。
花上几颗糖果,那些孩子们能把家里的秘闻都说出来,更别说关于小河的事。
“合作”罗建林身子向后,眉头已经紧皱起来“这小河里的鱼都是大队资产,哪怕你拿出尼龙线,我都不可能跟你合作。”
怎么合作
网上来的鱼其中一部分归容知青
不管这其中一部分有多少,只要给大队的其他人知道容知青多分了鱼,总会有人心怀不满,到时候一个不好告发到社区。
往好听点那是合作,说严重些,他们就是偷窃大队资产进行交易
他会挨批评,容知青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么冒险的事,罗建林不会做。
“大队长,你可误会我了。”容晓晓一脸委屈着,“我花这么多钱,还不是为了大队的四头猪”
“什么意思”
“网上来的鱼,大队怎么分我没一点意见,我要的是河里的贝类和田螺,”容晓晓叹着气,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这眼见的一天天过去,大队长都不帮我想法子怎么解决贝壳和田螺的事,那我就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小河有一段地方水不深,渔网编制密封一点,绑上石块下网,置放的时间长一点就能带上水里的贝类,下网后,请下网的社员用竹耙在边上铲几下,也能弄到不少田螺。”
她最后再次肯定“鱼我绝对不多要一条,我要的是贝类和田螺。”
这么一听,容晓晓是不是吃大亏了
最少在罗建林耳里是的。
花了这么多钱不多要一条鱼,要的贝类和田螺也是为了村里的四头猪,妈呀这简直是绝世大好人吧
可容晓晓真的吃亏了吗
多少肯定有。
但她从一开始就明白一个道理。
在这个时代,吃独食最为致命。
靠她自己也能弄到鱼,但她敢百分百保证在享受鲜美鱼肉的时候一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吗
要知道,二姑家边上还有两户。
一次两次还好,次次都能从二姑家闻到飘香的鱼味。
陈婶子先不说,季家真要发现了,保证第一时间举报。
既然这样,便将所有人变成自己人。
家家户户都能吃上鱼肉,那她跟着吃,总没人会说吧
可真要说她吃了大亏。
倒也不是。
鱼不多分一条,贝壳和田螺也有肉呀。
壳拿去喂猪,肉拿来喂人没毛病吧
更重要的是,这次她还能刷一波好感值。
不是单独刷谁,而是刷了全大队的好感值
不说以后出什么大事,但真要和谁闹出矛盾,还怕背后没帮手
就说邻居季家,要是再敢当着外人的面惦记二姑的房子,大队长首先不饶他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
她还藏了一个大招在后头。
全村吃鱼,不过就是遮掩而已。
罗建林呼吸有些急促了,“当真”
容晓晓重重点头,“当然。”
只是,她还是加了一句,“不过这怎么说都是我花了十几块买来的,收点租金不过分吧不用拿钱,随便给点东西也行。”
东西她可以出,但不能白出。
她还真没大方到这种程度。
罗建林沉默了那么一下。
容晓晓将包往自己这边拿“十几块钱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拿出来借给大队的,实在不行我就退了吧,反正猪养不胖也不要紧,只要能活着就行。”
“你的要求我答应。”罗建林立刻回。
但凡犹豫一秒就是对吃鱼的不尊重
“行吧。”容晓晓显得有些遗憾,大大的眼里流露出肉痛的神色,却还是将尼龙线递了过去,“我正好会编织一种渔网,队里有谁手巧,我可以教教她。”
跟着,她说了自己的计划,“我们在下游水不深的地方下网,这些尼龙线可以编织出一条一米五宽五米长的网,不需要覆盖住整个河宽,在两头绑上二十米的绳子,这样两头来回拉线,就不用冒险下河。”
罗建林听着她的方案,想了想后重重点头“可行。”
随后又好奇起来,“你会的东西可真不少。”
种地、养猪、编织渔网以及锻工的技术活。
容晓晓轻轻笑了笑,并没有过多解释,“还行吧。”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会很多东西。
一种是聪明人,不需要太费力就能学到各种技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还有一种是为生活所迫。
只有不断地工作挣钱挣钱工作,奔波在各种门店和工厂,学各种手艺维持自己的生活。
而她,自认不是聪明人。
两人大概商量一下细节。
随后容晓晓便告辞离开。
罗建林也没继续待在家里晒太阳,也跟着出门找两个老伙计好好谋划下。
尼龙线已经留在大队长家,容晓晓背后还有不少东西。
等她回到二姑家,就见二姑和陈婶子坐在院子里聊着天。
“回来啦”陈婶子先起身,招呼着“你先坐坐,我给你去端杯水散散热气。”
她在容婆子家是熟门熟路。
容婆子眼睛不行,很多事她也会主动帮着做。
容婆子朝着门口的方向伸出手,“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容晓晓握住她的手,一脸骄傲的道“去办了一件大事。”
可不是一件大事么。
摇两人有什么意思
要摇就摇整个大队的人
相信过不久,红山大队会彻底热闹起来,想想还蛮期待。
陈婶子端了一杯温水出来,看见容晓晓挎在肩上的包,轻呼道“你这是买了不少东西吧要不要先回屋整理一下”
“不用。”容晓晓摇了摇头,“正好婶子你也在,能不能请你给二姑和丑牛做些衣裳。”
说着,就将里面的布拿了出来。
住了些日子她也算是了解二姑家的一些情况。
两祖孙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只穿一套衣裤出门。
白天穿了晚上洗,晚上晒衣服的时候身上披着的要么都是极不合身、要么破烂到没法穿出去见人的衣服。
容爸让她看着置办一些东西。
这衣服就是首当其选了。
“那怎么行,我不能要”容婆子赶紧拒绝,伸出手就要拦着,却又没摸准方向直接摸了个空,“陈妹子,你千万别接。”
“二姑,这可是我爸交代的,你要是不想要,等哪天去了镇上给他电话,在电话里跟他说。”
“那更不行,电话费多贵呀。”容婆子又摇了摇头,上回和弟弟通电话,高兴的同时又有些肉痛。
可花了不少钱呢。
“那就写信。”容晓晓嘻嘻笑着,“等会就给爸写一封信,你念我写。”
容婆子无奈的笑了笑,“说衣服呢怎么又说到写信上去了这太费钱了,你也知道二姑家的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们才好。”
容晓晓牵住她的手,只回了一句“都是一家人。”
陈婶子也在旁边劝说着,“就是嘛,都是一家人也别太生分。”
两个人轮着劝说,容婆子最后也只能答应下来。
心中想着,等收成后分到一些粮食,看能不能挤出一些给弟弟寄过去。
陈婶子拿着布看了看,随后就道“行,等会儿我把木尺拿来给他们祖孙量一量,尽快给他们做出来。”
“谢谢婶子”
“说谢做什么咱们之间也别那么生分。”陈婶子坐在板凳上,唠嗑起来“你听说了吗,大队长已经对杨银和卫东处分了。”
容晓晓还真没听说,立马来了兴趣“怎么处分的”
“卫东被分去扫公厕,还在公社那边挂了名,要是再不安分就直接抓去农场改造。”陈婶子神秘兮兮道,“说起来新来的那个盛知青还得感谢他,大队长之前还想着把盛知青分去扫公厕,要不是为卫东抓了出来,这么脏这么臭的活就是他的了。”
“盛左元”
“对对,就是他。”
容晓晓有些诧异了,“大队长为什么要让盛左元去扫公厕”
这个活可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清扫。
那可比清理猪圈还要可怕。
毕竟猪圈中只有四头猪,而整个大队可是有百来号人
“这个男同志也不安分呢。”陈婶子说,“你没和他一起干过活所以不知道,这卫东是追着大队里好几个姑娘跑,而盛左元是好几个姑娘家追着他跑。”
容晓晓懂了。
这个俊俏的年轻人魅力太大了。
“他那张脸确实是好看,也怪不得姑娘家瞧上他。”陈婶子瘪了瘪嘴,“可他这人心不好,明明对那些姑娘们没兴趣却又不直接拒绝,还让她们帮着给他干活。”
容晓晓又懂了。
这位俊俏的年轻人脸好看,但偏偏想吃软饭。
吃的还不止一家,这就挺招人恨的。
一旁的容婆子也开了口,“这可得好好管管,可不能让咱们大队的姑娘受了骗。”
“大队长就是看不过眼,要不是卫东顶着,这次清扫公厕的人就是盛左元了。”陈婶子还有些可惜,“盛左元也是个识时务的,大队长呵斥他几句后他便收敛了性子。”
容晓晓又又懂了。
先装一装,等风头过去后继续再犯
她还挺期待的,盛左元要是被分去扫公厕,她一定会去看热闹
“至于杨银。”陈婶子先是一通埋怨,“老早就看杨银他妈不爽,以前我还跟她干过架,那婆娘手劲特别大,我后脑勺秃的那一块就是她干的。”
容晓晓为她壮气,“等下回婶子去干架,我肯定去给你加油打气”
“”陈婶子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赶紧甩了甩头,继续说着“杨银也没得到好,不过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他和蔡知青感情上的事,就算拿去公社也不一定能判什么罪,所以大队长便做主,把杨银这一年的工分全都记在蔡知青名下。”
这听起来好像不算什么很大的处分。
可对于农家人来说,工分何尝不是他们的命
毕竟这可关系到一年的吃喝。
这是传到杨银家,听说葛桂是又气又闹,杨银一天可是能拿十个公分,这一年都已经过去半年,半年的工分要是没了,明年他们家的日子可不好过。
尤其这件事已经彻底闹出去。
杨银以后要是想娶个条件好的媳妇还真不可能。
“所以我听说啊,葛桂又打上了蔡知青的主意,蔡知青要是能继续嫁到他们家,何尝不是把杨银的工分给带回来了更不用操心杨银以后能不能娶到媳妇。”陈婶子好奇的问着,“你以前和蔡知青住一个屋,你觉得她还会嫁到杨家吗”
容晓晓想了想,“我还真不知道。”
如果换做是她,那她肯定不会嫁。
可如果真的是她,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就不会和杨家扯上关系。
所以她真的不知道蔡知青会怎么选择。
“嗐。”陈婶子不解气,“你说说蔡知青那么能干的姑娘怎么偏偏眼神不行杨银那家伙还没有我儿子来的强,怎么就没人能瞧得上他呢我下个月就往媒婆那走走,怎么也得让我儿子娶上媳妇。”
“那婶子到时候可得常来,我和二姑还可以给你参谋参谋。”容晓晓特积极。
她相亲过,那感觉让她一辈子难忘,以后打死都不会再相信。
但她自己不相亲,但是能去凑凑其他人的热闹。
“行。”陈婶子二话不说就答应,跟着她又道“还有和你一块来的白知青,大队好多人都说她和一人走得特别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容晓晓果断摇头。
女主的事欸知道也不会多说。
“我也不是乱说得人。”陈婶子先交代一声,“我听她们说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好些人看到白知青和容正志走在一起。”
“容正志”
听着容婆子的质问,陈婶子才想起来,“对,说起来你们两家关系还蛮近,容正志的爹算起来是你堂哥吧”
容婆子冷下神色,“我可没这门亲事。”
她侧过头,交代着“晓晓,要是那家人来找你,你可千万别搭理他们,几年前我可是和他们家断过亲。”
“断过亲”容晓晓又些惊讶,能闹到断亲的程度,那绝对不是小事。
“容正志的爹妈不是东西。”陈婶子说着,“二十多年前看你二姑独自一人就打过将她卖出去换粮食的主意,后来丑牛的爸他们见你二姑家老的老小的小,便想着占了这边的房,拿了你二姑的私产。”
其实丑牛爸失踪之前,丑牛一家日子过得挺不错。
丑牛爸是个能干的人,一个月寄回来的津贴就有小十,连着几年下来那就是一笔不小的钱。
丑牛爸没了消息后。
容正志的爹妈就以亲戚的名义,说是想来照顾他们一家老小,其实打得什么主意谁都知道。
后来闹得太凶,还是大队长给他们两家断了亲。
可谁都没想到,容婆子才和那群人断了联系保住了家底,转头自己的儿媳妇偷拿着钱跑了。
不过这些事她不好当着老姐姐的面直说。
想着等哪日有功夫了,再跟晓晓详细说说,也省得她不知道某些人的真面目,直接着了道。
没接着断亲的事往下说,陈婶子又说起了白知青的事,“咱们继续说说白知青的事,容正志人倒是好,可一旦和他们容家扯上关系,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咯”
人又说了好一会话。
白知青的事说完又说大队其他的事。
这一说,硬是说到要弄晚饭的时候才停下嘴。
陈婶子离开的时候抱着一堆布。
在老姐姐面前她没说,这些布可不止能做一两身衣服,真要说了老姐姐肯定不应。
可既然晓晓都买了,也没必要推来推去。
她心中欣慰呀。
老姐姐和丑牛的苦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等陈婶子一走,容婆子便拉着晓晓去了后院,“你先前让我做得篓子已经做好个了,你看看还要不要,二姑给你再做几个。”
“够了够了。”容晓晓看着地上放着的个如同靴子的竹篓,“二姑手真巧,做得特别好。”
“你喜欢就好。”容婆子笑眯了眼,“二姑再给你做一床竹席,我让丑牛采些花回来,晒干后印在上面,特别好看。”
她做了不少竹席,但没一床这么费工夫过。
不过她乐意多费些功夫。
说了几句,容婆子又去了前院。
容晓晓站在后院最高处,眺望着前方的景色。
从第一次来,她就特喜欢这块地方。
一开始是觉得景色好,后来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钓鱼台
更重要的是,还特别的隐蔽。
因为这块地的地势高,两边都看不到后院的一切,前面是河流,河流对岸嫌少有人经过,就算经过也因为地势的缘故看不清这边。
所以,这里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当下游的人撒网捕鱼的时候,她会在这里用尼龙线吊着鱼篓捞鱼。
鱼篓入水,该怎么吸引鱼群
容晓晓上辈子去过公园,花了十块钱买了一包面包屑,将面包屑撒入鱼塘中,里面的鱼群前赴后继的涌了过来。
在这里,没人舍得用吃食吸引鱼群。
可她舍得。
用一些些饼干碎撒入鱼篓中,将鱼篓用尼龙线吊下去。
尼龙线如同银丝,稍微离着一些距离就看不见。
两侧看不到,再以河面的宽度,对面也无人会发现二姑家的后院吊着个鱼篓入河。
等到了无人的夜里,也就是她收获的时候。
到时候,大队的人在下游网鱼、她在上游捞鱼。
家家户户都能吃上鱼肉,二姑家就是天天有鱼香味传出去,谁又能说什么
关着门吃独食有风险。
那就敞开大门,正大光明着吃
容晓晓席地而坐。
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咧嘴傻傻一笑。
为了这一口鱼肉,她真的绕了好大一个弯。
可值得不是吗
有渔网在,红山大队也不用等到秋冬之际才能吃上鱼肉。
只要能捞上来一些,就能分下去。
她是大队的知青,二姑和丑牛是大队的社员,他们都有资格分到鱼,也只要有分到的鱼,她偷偷捞上来的鱼才能心安理得的吃进嘴里。
而捞来的贝壳和田螺。
肉能落下,壳磨成粉喂猪,将四头猪养得白白胖胖,争取年底多分上一些猪肉,那明年她吃肉的借口也有了。
鱼的来途不明,你经常吃鱼就是有罪。
肉的来途不明,你经常吃肉也是有罪。
而以后,鱼是大队用渔网捕来的,肉是大队养猪分来的。
一斤的尼龙线解决了两大难题,这难道还不值吗
今夜的容晓晓睡得特别香。
在梦里,她在猪肉和鱼肉中淌游着,入嘴都是鲜嫩的美味。
等早上起来时,枕巾上还沾上了一些口水
容晓晓擦了擦嘴。
也不知道大队长什么时候才能安排好,不然这些日子天天做梦都在吃鱼肉,枕巾怕是彻底不能要了。
在家收拾好后,就去猪圈上工。
刚到了地,焦港就一副你错过大戏的样子冲过来,“你昨天没来不知道,大队特热闹呢”
容晓晓当下就后悔,“谁又打起来不成”
早知道她就不坐在后院傻笑,该来猪圈看戏才对
“想啥呢,咱们大队咋能天天打架。”焦港现在已经一口一口咱们大队了,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本地人。
“昨天罗旺哥牵了两头黄牛回来。”
“两头”容晓晓奇怪了,“罗旺不是去接人吗怎么多带回来一头牛”
“人也接回来了。”焦港觉得她抓不住重点,“重点是牛牛多重要呀,罗旺哥之前还说我比不上一头牛呢,结果他居然牵回来一头新牛。”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罗旺的话。
和一头畜生比,还特么比不过。
不过现在看看,他确实比不上一头牛能干。
呸呸,话题歪了
“我听说啊,大队能多一头牛是因为新来知青的缘故。”焦港将他打听的事说了出来,“说是这次红山大队知青的名额最多,知青办给咱们特批了一头牛,你说说,这头牛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
容晓晓点着头,“要不你同大队长说说,把咱们的一份要回来”
焦港沉默了。
怎么要
用刀割了给他们分一分
突然之间,他没忍住吸一吸口水。
牛肉呀好好吃得呢。
“不行不行。”焦港使劲晃着脑袋,他要是敢说,大队的人就敢劈了他,“说说知青吧,你猜那两个知青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容晓晓很捧场,“为什么”
“因为其中一个人受了伤,腿瘸了。”
容晓晓挑眉,“那他怎么干活”
一个不能干活的知青,大队长真会要
难怪知青办得搭上一头牛。
“所以啊,他的活就是放牛。”焦港一脸羡慕,“他的活可真轻松,走路都不用双腿,坐在牛背上放牛就行。”
“”
这下轮到容晓晓沉默了。
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猪圈,想想自己为了能得到养猪的活费了多大的劲结果这位新来的知青一来就有了最轻松的活。
早知道这么轻松,她还不如装瘸。
其实在听说后,焦港也冒出这个心思。
养猪是轻松,但放牛不更轻松
出行还能多个坐骑呢多么气派啊。
正想开口感叹一下,就见下坡一个身影朝着这边快速跑来,他仔细一看,说着“那不是丑牛吗他已经送了猪草,怎么又来了”
容晓晓闻言望去,看着一连着急的丑牛时,她问道“是二姑出什么事了吗”
跑来的丑牛来不及喘息,赶紧说着“是二、呼呼,二表姑姑来了”
二表姑姑
容晓晓恍惚了下才想起,丑牛的二表姑姑不正是自己的二姐吗,“她怎么来了”
从分开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二姐居然这么想她
“奶奶让你回去一趟。”丑牛拉着表姑姑的手,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奶奶看不见,但他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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