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曼不太喜欢这人的眼神。
倒不是那种露骨到恶心的神色, 而是带着些探究,这让她莫名有些不安。
她稍稍让开身子, 似做不经意的问道“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你是来走亲戚的”
面前这人让她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确实想不出在什么地方见过。
罗冬摇了摇头,“我是这里的人, 倒是你你是新来的知青”
白曼微微蹙起眉头, 没承认也没否认。
罗冬挠了挠头,跟着道“我是罗建林家的小儿子,你应该没见过我, 我一直都在镇上的厂子里上班。”
说完,又故意加了一句“在玩具厂。”
几乎瞬间, 罗冬看到眼前女同志的脸上有些变化。
如果不是自己一直盯着,怕是都发现不了。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他几乎已经确定面前的这人和在家属院卖野猪的是同一个人。
那人和现在的穿扮不同。
还故意还丝巾遮住了半张脸,但或许是生意太好,忙碌的时候丝巾掉落都没察觉。
当时之所以会看向她,记住她的容貌,也是因为当时周边太多人说这位女同志长得很好看。
白的不像是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人。
“是没见过, 那就不打扰你了。”白曼故作镇定的说了一句, 便迈步离开, 一直到身后响起自行车的声音,她才转头望去。
看着远去的身影,她心里越来越不安。
玩具厂这人会不会认出她了
真的太大意了,她都忘记了这号人,不是不知道大队长有一个在镇上厂子里上班的小儿子。
但她真的不记得是在玩具厂。
早知道的话,她就不会去玩具厂的家属院了。
白曼这边胆战心惊, 罗冬也十分惊愕。
本来打算放下自行车就去容知青家里,他也放弃这个想法,进了院门就去找爸。
罗建林此时正靠在躺椅中,昂着头遥望某个方向。
以前家里的躺椅固定摆放在某个位置,前几天专门挪动了一下,就这北面的方向放着,正好抬头望去就能看到大队新搭建的电线杆。
“爸”
罗冬冲到他的面前,直接道“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吗”
“我管你看到谁。”罗建林刚回来,才歇了一会,现在什么事都不想管,只想安静的躺一躺,“对了,是碰到容知青了吗她正好回村了,你可以去容家走一趟。”
“不是。”罗冬半蹲下来,“爸,你还记得我先前买的野猪肉吗我在大队看到卖肉的那位女同志了。”
“什咳咳咳。”罗建林一口气没喘过来,咳得脸色通红。
罗冬连忙轻拍他的后背,“爸你没事吧”
“没、咳咳咳。”罗建林连着咳嗽好久,总算缓过神,他顾不上喉间的不舒适,赶紧问着“你说你碰到了谁”
罗冬把刚刚的事说了出来,以及在家属院看的那些。
他是土生土长的大队人,家家户户都认识,就连在大队里待过一两年的知青也记得,除了新来的这些。
他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但能形容出大概的模样。
罗冬也没打算将这件事瞒着。
无亲无故,又没任何交集,他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事瞒下来,如果真的是大队的知青,他父亲身为大队的大队长,到时候投机倒把的事暴露,他父亲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白曼”罗建林听小儿子一形容,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气得是牙痒痒,这白知青也真够大胆,不声不响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再想想,这次来的几个知青真的都让人头疼。
“你今天别去容知青那里了,白曼既然敢去卖野猪肉,那显然不是第一次,你去镇上打听打听,看看她到底还做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
说到这,他就想磨牙了。
野猪肉呢
白知青的本事可真不小,不声不响就弄到那么多野猪肉,还敢直接在镇上买卖。
卖就卖吧,还这么不小心。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拖累自己也就算了,可别把他们都给拖下水。
罗建林实在是放心不下,便让小儿子带着他二哥一同去往镇上,先把情况调查清楚再做打算,他道“重点查这一星期的事,白知青突然请了一星期的病假,我看她健健康康的肯定就是找了一个借口,如果她真的是干这行,那这一个星期肯定也是在做这件事,你们就去打听镇上有没有一个陌生女人在买卖特殊的物件。”
罗冬连忙记下。
就这样,在家没待几分钟就骑着自行车载着二哥回到了镇上。
到了家属楼也没顾得上休息,就开始打听起来。
他对二哥道“你去找强子,他经常在镇上跑,你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在镇上租过房子。”
“白知青在镇上租了房子”
罗冬解释道“她真要做买卖就肯定不会住在招待所,而且租的房子一定不会在人口多的地方,地点肯定较为偏僻,这样她才好行事。”
罗夏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问问,不过镇上这么大也不一定能问得到。”
“那还真不一定。”罗冬说着。
他们镇上确实不小,大大小小加起来还有好几个工厂,人流量挺多。
但是别小看了一些消息灵通的同胞们。
罗冬直接找到了他这边区域一大爷的老伴,平日里要是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绝对知晓,发生了一些争执也是她从中调节。
不单单是他们这边,其他地方她也是多少了解一些。
罗冬抓了一把干枣,就朝着筒子楼的二楼走去。
和那家人打了声招呼,便直接说明来意“上回咱们这边不是来了一个卖野猪肉的同志吗正巧着我堂叔过段时间想弄个酒席,家猪肉不好弄就想着能不能买一些野猪肉,崔奶奶,您知不知道这人的来历”
“你说上回那位女同志呀就那位长得特别白净的姑娘对吧”崔婆子想了想,开口说着“那人不是第一次来这边了,最开始是带着一些山货和鸡蛋过来喊卖,她拿来的货色都还挺不错,价钱也蛮公道。”
“对对,就是她。”
崔婆子摇了摇头,“好些日子没来了,你也知道做这种生意的不敢随意抛头露面,这边晃悠两圈那边晃悠两圈,过段时间这人就消失了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从何而来。”
毕竟这可是冒着坐牢的风险,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罗冬正有些失望时,崔婆子又继续道“你要问其他的人,老婆子或许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这个人我还真知道一点。”
罗冬有些惊讶,“您知道她从哪里来”
“那倒不是。”崔婆子没立马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走进屋子,没一会儿手上拿着一样东西走了出来,“你瞧瞧这个。”
罗冬伸手接了过来,他对这个东西倒是不陌生,当初拿第一个月的工资后,给家里所有人都买了礼物,其中给三姐的就是托人从省城带来的发带。
那个发带特别好看,价格也特别贵。
花了他一块五毛钱。
不过也好看,三姐特别喜欢。
而他手中的这个发带,要比去省城买来的还要好看一些,用几种不同花色的布料缝制起来,不觉得违和,反而还蛮有特色。
罗冬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难不成这也是在她手中买到的”
“这是孩子小姑送的,前段时间突然有一个人请孩子小姑去缝制东西,缝的就是这些发带。”崔婆子神秘兮兮的说着,“短短几天的功夫做了上千个,但奇怪的是,做完这么多发带她也不出售,结了人工的工资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就她手中这个,都是孩子小姑偷偷昧下来的。
前天来的时候一说,两人一对口供就发现是同一个人。
主要是那位女同志实在是太好分辨了。
长得白白净净,身材又特别盘条,她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罗冬跟着又问了问时间。
一对就发现这个人真的很有可能就是白曼,问到这里他突然对白曼挺钦佩的。
不声不响就铺展的这么大。
又是卖野猪,又是卖上千个发带。
不算不知道,这一算就是大几百甚至是上千的交易。
也在第二天中午,罗夏那边也来了消息,通过朋友的帮忙,以及崔奶奶给的地址,他们真的找到了白曼在偏僻地方租下的院子。
租金交了一个月。
不过也就住了短短五六天的时间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院子中一看,里面也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让人找不到一点消息。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罗冬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总觉得这位白知青做这种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从一开始事事露出破绽,到现在都知道收拾尾巴了。
容晓晓回到家后并没有马上上工。
请的七天假,怎么着都得休息完才行。
在家先躺了一天好好歇着,等第二天早上她背着篓子去了镇上。
一来空间里的粮食积攒了不少,等回来的时候背上一些,就当在外买来的,再来有些关系得经常维护,不然时间一长也就淡了。
容晓晓在镇上唯一认识的人就是供销社的贾菊。
要知道,供销社的工作可不是那么好来的,那简直是铁饭碗中镀了金的饭碗,或许工资不高,但隐藏的福利可不少。
也正是这份福利,贾菊一定会有很广的关系网。
就如贾菊和她的联系一样,贾菊身边一定还有很多类似于她的朋友,私底下互相交易着。
容晓晓看中的就是这层关系网。
像往常一样走进供销社,一眼就见到前方摆着的自行车的,她双眼瞬间一亮,冲到柜台边问道“贾菊姐,自行车多少钱”
贾菊一看到她,立马变得热情,“小妹啊,你好久都没来了,表姐想死你了。”
说完,对旁边的同时招呼一声,紧跟着带着她走到自行车边上,“这个季度刚来的五辆,凤凰牌的自行车全链套一百六十八元,再加上你自己去打钢印两元,以及一张自行车票。”
加起来大概一百七十块,价格倒是蛮合适。
可惜没自行车票。
贾菊悄悄道“刚来就只剩下两辆了,你要有兴趣我可以替你留着。”
容晓晓立马道“表姐,你帮我留着吧,留一天就行。”
一个表姐、一个表妹 ,她们这是把亲戚关系坐实了。
“要不要多留几天,一天就能弄到票吗”
容晓晓摇头,“不用,我就是替别人问问。”
等回去就问问焦港,这小子前段时间就说要买自行车,他要是买了自己就能蹭车了。
转头想想。
这位是不是马上就要步入有房有车的成功人士了
贾菊回到柜台内,先是和同事交代一声,将最后的两辆自行车留一辆下来,紧跟着又请了半天假。
她招呼着,“走走,也到了快吃饭的时候了,我请你去吃碗面。”
容晓晓没客气,“好呀,那我再给我们两添两个包子。”
“不用,一碗面够吃了。”贾菊将人带到国营饭店,先是和后厨师傅寒暄了几句,随后道“我家妹子难得来一趟,你可得让她吃饱了再走。”
后厨师傅比了一个手势,“那还用说”
有熟人和没熟人多少有些差别。
容晓晓总算明白一碗面怎么够吃了。
满满一碗,面上是一层肉噪子,这一碗下肚,确实塞不进其他东西了。
香味浓郁,光看着就特有食欲。
她拿着筷子拌了拌面条,直接夹起一口闷。
香中带辣、咸鲜适口,面条吸收了汤汁,美的她一口下肚后根本停不下来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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