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和江延虽然算得上朋友, 但关系一直不太亲近,掐指细数,除了在陈旭家守灵那几天,他们俩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因为纪景对不熟悉的人总是很冷淡, 江延呢, 对不熟悉的人总是很沉默。
可经历了这样一次事,又扭打着闹过一回,两个人好像忽然间熟悉起来,已经到了可以脱离苏佳穗,自行建立邦交的地步。
纪景穿好衣服,打算下楼去给苏佳穗弄一点吃的,江延也“形影不离”的跟了上去。
苏佳穗则软绵绵的躺下了, 她饿,并且累, 隐隐约约还犯了困,跟纪汉华那样的人对垒耗费了她太多心神, 不过心里还是很舒爽的,开学前纪景挨打那次她就想这么干了, 只是那次纪景伤的不重,力气尚存,硬是把她拖走。
苏佳穗打了个呵欠, 琢磨着以后。
纪汉华仗着自己声生势长,财大气粗, 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人,老苏在这群人当中不过是个末流,纪汉华的商业帝国没那么牢固, 内里不晓得多少虎狼蠢蠢欲动,等着拉他下马,倘若闹出丑闻,他的处境一定万分艰难。
远了不敢保证,近期他是要夹起尾巴的,起码,他没胆量再给老苏捅刀子了。说到底纪汉华跟老苏之间不存在非要斗个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他何苦用自己一条手臂去换置老苏于死地。
还有
门口传来脚步声,苏佳穗的思考戛然而止,她微微偏过头,睁开眼睛,见马慧面色不佳的站在门外,目光幽幽的望着她。
“有事”苏佳穗对马慧没好感,也说不上讨厌,至多是有点瞧不起。用青春和美貌做筹码,依附着男人得到财富和地位的女人,苏佳穗都不太能瞧得起。
马慧笑了笑,她像是受纪汉华指使来做和平鸽的“小景总不回家,他爸很担心,今天是一时冲动,才闹得这么不愉快”
苏佳穗打断她“行了,这些漂亮话就留着给别人说吧,我不爱听,听了恶心。”
马慧脸上的笑意微微凝固,可仍是柔声说“小景没什么朋友,这两年也就和陈旭走得近些,你们能来家里做客,阿姨真心实意的欢迎,一楼的客房是很干净的,你今晚就在这住下吧。”
苏佳穗道“不麻烦了,我睡这屋就行。”
马慧一皱眉,很快舒展,一副处处为苏佳穗着想的模样“那怎么好呢,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跟两个男孩睡在一个房间里,传出去总归是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她这个语境,苏佳穗就不免要客气些,故而坐起身“谁传出去”
“阿姨也是一番好意,客房什么都有。”
“多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不在自己的地盘上,苏佳穗总是戒备心很强,何况纪汉华一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苏佳穗也不想让自己陷入危险中,因此态度相当的坚决,称得上油盐不进了。
马慧视线略沉,落在苏佳穗悬在床边的那双脚上,苏佳穗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注意到自己没有换鞋,正踩着一张雪白雪白的地毯。
嗯
苏佳穗后知后觉的品出一丝怪异。
纪汉华不是很待见纪景,纪景最近也不常在家,可纪景的房间似乎干净的过了头,目之所及皆是一尘不染,床品,窗帘,地毯,乃至床头摆放的水晶杯苏佳穗也是识货的人,能看出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算是家居用品中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那一拨了。
很怪,可说不好哪里怪。
“你在这做什么。”纪景端着一碗热汤面上了楼,离老远就质问起马慧。
马慧一个名正言顺的纪太太,对不受待见的继子竟然是很谨小慎微的关切“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你去煮面了怎么不叫我呢,万一烫到手怎么办。”
纪景没再说话,端着碗走进房间,汤在碗里摇摇晃晃,漫出那么几滴油光,稀稀拉拉的落在地毯上,纪景看也没看一眼,只将碗轻轻放在桌子上,随即指尖捏了捏耳垂,对苏佳穗道“有点烫,晾一会再吃。”
苏佳穗看到吃的,暂且什么都抛到脑后了“筷子呢我手抓啊。”
纪景一怔,又转身下了楼。
马慧站在门边,背对苏佳穗,苏佳穗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许僵直,就这样站了片刻,马慧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纪景和江延一齐回来,一个拿着筷子,一个端着碗。江延不怕烫,手明显要比纪景稳,汤水一点也没洒出来,稳稳当当的摆上了桌“你吃这个吧,我煎了两个鸡蛋,还切了几片卤牛肉。”
江延的厨艺是天生天长的,没怎么刻意学过,自然就会了,就地取材的两碗热汤面做的像模像样,尤其是后端上来这一碗,撒了点葱花香菜,堪称色香味俱全。
苏佳穗下午没吃什么,真饿坏了,一筷子夹断煎蛋,半个煎蛋摞着一片卤牛肉,外加几根面条,只随便吹了两下,就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
纪景看着都烫,一个劲帮她吹,直至苏佳穗连汤都喝光。
吃饱喝足,苏佳穗发了话“今天晚上咱们先凑合一宿,明天一块去学校,然后纪景,你还回博帆去。”
江延已经在盘算打地铺,问纪景“没有多余的被子吗”
苏佳穗一摆手“可别睡地上了,在陈旭家睡几晚,我骨头疼了好几天,反正床够大,睡咱仨绰绰有余。”
江延看向纪景,纪景没意见,起身去了衣帽间。
纪大少爷家里是什么都不缺的,光睡衣就有十多套,他给苏佳穗找了条腰间有抽绳的睡裤“这个你应该能穿。”
苏佳穗比量了一下,说“差不多,我洗个澡,你俩要上厕所吗”
“外边,有客卫,你洗。”
“行。”
苏佳穗一点都不见外的捧着睡衣去洗澡了。
纪景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脸有些发烫。这个家于他而言不算家,可浴室却是他经常用的,苏佳穗在他的浴室里洗澡,光这一点就足够纪景心跳加速。
但是看到江延,他又平静下来。
因为江延在做题,一张英语试卷。
“你不是可以保送交大了吗,还写这个干嘛”
“我参加高考。”
“为什么”
“去年省状元的奖学金是六万,相台那边大概也会给一笔奖金,林林总总加起来,应该能有十二万左右。”江延很平淡的说“我想给我爸妈在市里买一套小房子,这些年他们到处打工,到处搬家,太辛苦了,有了房子,好歹可以安定下来。”
纪景沉默了没想到十二万就可以买房。
苏佳穗穿好睡衣,吹干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看他们俩静静地坐在那写题,不由笑道“你们这样,搞得我睡觉都睡不安心啊。”
“我好了。”江延收起笔,也打算去洗个澡,可走到浴室门口,又退回来,拍拍纪景的肩膀“你先去洗。”
“我还没写完。”
“洗完再写。”
“我身上涂了药。”
“洗完再涂。”
干嘛非要让我洗澡啊。纪景抬起头,本想这样说,话到嘴边,发觉江延神情略有点尴尬,一下子回过味来。
苏佳穗啊
纪景看着苏佳穗挂在浴室的,的,淡蓝色的内衣内裤,心里百转千回,思绪完全失去控制,奔腾的野马一样在脑子里乱窜。
但主要还是想以此为契机跟苏佳穗谈一谈。就算她是从小跟苏佳和一起长大,同吃同住,亲密无间,那也该
该什么
纪景失去了条理,组织不好语言。
仔细想想,他面前的其实就是两件衣服,只不过是两件女孩贴身穿的衣服,都可以堂堂正正的摆在商场里标价售卖,凭什么不能洗好了挂在浴室里呢。
纪景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苏佳穗的观念有问题,还是他自己的观念有问题。
可有一件事,不存在任何争议。
那就是,无论何时,苏佳穗做任何事,都是对的。
纪景默默摘下衣架,拿起吹风机,一边烘干内衣,一边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幸好内衣挺薄,没有海绵,不用吹太久。
没有海绵。
原来没有海绵。
有什么东西滴滴答答落下来,纪景低头一看,居然是自己的鼻血,一瞬间震惊到杂念全无他之前一直认为这是电影里才会有的桥段。
等纪景用毛巾裹着两件内衣从浴室里出来,浴室里的水汽也消散了。
江延笑了一下,收拾好书包进去洗澡。
苏佳穗躺在床上摆弄手机,还没睡。
纪景把毛巾塞给她“你你穿上吧。”
苏佳穗瞥一眼,没太大反应,只盯着手机说“明早就干了,你多余费这个事。”
“那个,江延,我不是怕江延看见了会尴尬吗。”
“这有什么好尴尬的。”
苏佳穗这方面的观念确实和寻常女孩不太一样,她小时候内衣内裤都是底下的战士给洗,洗完了统统挂在一起晾晒,只分谁是谁的,不分男的女的,再后来就是一家人的衣物挂在一起,更没忌讳了。
纪景见状,也不再多言,只凑过去问“你在干嘛呢”
“看论坛,他们说动手能力差的学临床会很吃亏,手不灵活,外科没戏,内科也艰难,我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去做法医,刑侦推理什么的,我感兴趣。”
“法医,那不是整天跟死人打交道”
“让死人开口说话,帮死人伸张正义,很酷,也很有意义。”
苏佳穗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或者我去做警察,刑警之类的,你不觉得我侦查能力很强吗”
“我,我觉得,会不会有点危险。”
“哪里危险,做刑警不是可以配枪吗。”
“嗯”
苏佳穗长大后想做的事实在很多,并且,她都有能力胜任。
纪景将脸埋在枕头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喂,你不要唉声叹气的好吗。”
“我困了。”
苏佳穗拍拍他的肩膀,捧着手机滚到床边,继续兴致勃勃地刷着论坛。
纪景悄悄抬头瞄了一眼,发现苏佳穗居然在搜索巨人观“你”
“咋啦”
“你看这些干嘛”
“论坛上说,如果能接受这些,就能做法医。”
“你,你都不会怕吗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苏佳穗用很疑惑的眼神看他“怕啥图片有什么好怕的。”
纪景又把头埋进去,像鸵鸟一样“我要睡觉了。”
床有一米八宽,睡三个人不敢说绰绰有余,却是轻而易举,纪景睡在中间,苏佳穗和江延则睡在他两侧。床大,被子也大,不用争不用抢,把三个人都盖得严严实实。
“哎”江延有点睡不着,下意识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有必要性,同时又特别的多余。
“哎”纪景完全睡不着,被江延传染着叹了口气,而他睡不着的原因就没江延那么复杂了,纯粹是身上太疼,以及离苏佳穗太近,只要他的腿稍稍往旁边挪一点,就会碰到苏佳穗的脚,这样的距离令纪景有些口干舌燥。
苏佳穗侧着身,背对他们俩,也叹了口气,不过是为他们俩叹气而叹气“干嘛呀,有心事啊。”
“没。”江延说“睡不着。”
纪景说“要不咱们聊聊天吧。”他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苏佳穗说“好啊,用英语聊,练练口语。”
房间里顿时安静,一夜无话。
没有纪汉华从中作梗,老苏的贷款很快办下来了,毕竟国家还是很支持发展国产新科技这种项目的。而姥爷那两块地和苏佳穗家的房子也顺利做了抵押,虽然拿到的钱没有预计多,但那两块地很大几率会升值,房子也得继续住,现在卖掉实在不划算。
孤注一掷到这份上,孙女士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车子,首饰,包包,除了她平时开的那辆别克,凡是家里价值过万的东西统统找出来拿去卖,一个星期的功夫,竟也叫她零零碎碎的凑到了三四百万。
剩下的,就只能靠向亲朋好友借了。
老苏和孙女士素日很会做人,口碑非常值得信赖,一听闻两口子为了做一笔大买卖,在家里砸锅卖铁,亲朋好友都绝口不提“借”,只说要入股投资,倘若亏损,他们自认倒霉,权当是帮衬老苏一把,倘若盈利,他们也不干预老苏公司里的事,一年到头有个分红就好。
横竖亲朋好友能拿出来的“投资”不多,占股也不大,老苏很乐意用百分之一二的股份做个人情,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杂七杂八,又凑到小一千万。
剩下最后一笔钱,老苏打算从把兄弟宋向狄的腰包里挖出来。苏佳穗去上学之前,老苏特意叮嘱,叫她不要上晚修,早一点回家,老苏准备今天晚上在家里请宋向狄和宋泽阳吃饭。
“请宋叔叔吃饭,还要我作陪吗”
“你说话不是比我管用吗,你跟你宋叔开口,他肯定不好意思拒绝。”
老苏把一个商人厚颜无耻的精明劲全写在了脸上。
苏佳穗无奈,只好答应。
到了学校,刚进教室,书包还没放下,尤念念就背着手走到她跟前,满脸担忧和关切的问“苏佳穗,听说你妈妈最近正在东奔西走的卖包和首饰,怎么了,是不是家里遇到困难了,你要是缺钱,就跟我们说,大家同学一场,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阴阳怪气的。
苏佳穗睨了她一眼,没理会,径直走到座位旁。
尤念念锲而不舍的跟上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谁还没有个遇到难处的时候呢,要不这样吧,以后你就跟着我和恬恬一块吃饭。”
落难的恶毒女配被犬欺啊。
苏佳穗很配合的抬起头,非常感动的说“那太好了,以后午饭咱们就在一块吃,我饭量可大,吃得可多,你要做好准备啊。”
尤念念“”
季沐恬走过来,扯了扯尤念念的袖子,很内疚的看着苏佳穗“穗穗,真对不起,你家的事可能你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可念念无意间知道了,她又很想帮帮你,所以总之,对不起,希望你看在念念也是一番好意的份上,不要怪她。”
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真是烦死了。
苏佳穗属实是不喜欢这种每句话说出口前都要扒拉扒拉小算盘的人,季沐恬算一个,宋泽阳算一个,就恨不得把“我是诡计多端的聪明人”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好好好,我不怪她,请问您二位现在可以闪一边了吗”
“”
“是这样子,我家车卖了,我打车来的,早自习还剩不到半个小时,两张试卷我一道题没做呢,你们要关心我开导我帮助我,能不能等我有空的。”
如果苏佳穗愿意,完全可以让眼前这对“助人为乐”的好姐妹难堪的下不来台,可她是真着急写试卷,没心情闲扯淡。
不过,她的敷衍和不耐烦也足够让那对好姐妹尴尬了。
尤念念回到座位上,越想越憋得慌,从前苏佳穗处处压着她一头也就罢了,如今苏佳穗不仅和纪景分手,和陈旭闹掰,还即将成为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有什么资本这样拽
目光落在奋笔疾书的江延身上,尤念念有了主意“江延,你知道苏佳穗家里到底怎么了吗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我爸妈在社会上还是有些人脉的,万一能帮得上,那不是歪打正着了吗。”
江延抬眼看她,表情很诚恳“你说什么,我没仔细听。”
尤念念真以为他没仔细听,又重复了一遍。
“哦。”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啊”
尤念念期待万分的看着江延。
“这个事就是”江延扯了扯嘴角,眼神瞬间冷掉“不关你事。”
尤念念咬了一下牙“哼,好心当成驴肝肺。”
在尤念念的大力宣传之下,苏佳穗家里“破产”的消息在师生之间迅速散播开,和小说剧情中一样,除了女主和女主闺蜜宽容大度的表示关心外,便没有人再理会了。
苏佳穗这样认为,直到快放学的时候,陈旭来找她。
面对陈旭,苏佳穗总没办法心平气和,毕竟她是真心把陈旭当成朋友,没想到陈旭是真对她有意见,刚一上位成男主,就把她给踹一边了。
苏佳穗气鼓鼓的盯着陈旭“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个给你。”陈旭往她怀里塞了一个蛮大蛮厚重的盒子。
“什么东西啊,我不要你的东西咱们俩绝交”
“你怎么”成熟起来像三十岁,幼稚起来像十三岁。
“我怎么”
“你就不能先打开看看吗”
苏佳穗很不高兴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翡翠玉镯。陈旭奶奶葬礼过后,老苏回家提起过这对镯子,说拿去香港拍卖,怎么着也值个三四百万。
“”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家里的情况,但应该是急等用钱的,这对镯子,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一时资金周转,也许够用。”
苏佳穗抬起头,看着陈旭,也不知道自己该拿出什么态度才好了,憋了半响才道“奶奶遗嘱上不是说,这是你娶老婆的聘礼吗,你居然敢随便乱用,就不怕”
“不是随便乱用。”陈旭烦躁的扯了扯衣领,解开一颗让他透不过气的扣子“反正,你就先拿去。”
“我不能拿”
“那你就丢掉”
“你你你”
苏佳穗语无伦次的踢了陈旭一脚“奶奶把遗产都留给你真是瞎了眼了”
陈旭好像不知道痛,转身就跑。
苏佳穗扣上盖子,小心翼翼的端着盒子,轻轻晃了两下,确定玉镯是安全的,撒丫子就追。
任凭苏佳穗打架再厉害,腿却没有陈旭的长,陈旭放开了跑,她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可苏佳穗执拗起来,比尤念念还锲而不舍,耐力也足够跑完一个半马。
一个跑,一个追,两个人在操场绕起圈圈。
冬日的傍晚,天际只剩一丝橙红的余光,冷风吹袭,阵阵寒凉。
江延和程向雪并肩坐在观众席上,整齐划一的裹紧了羽绒服。
“他们还要跑多久陈旭好像快累死了。”
“不要急。”程向雪吸了吸鼻子,看了眼手表,打了个颤说“穗姐马上要破咱们学校女子五千米的最高纪录了,我真为她骄傲。”,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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