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顾清玄和许诸等人去河边钓鱼, 苏暮则在院子里做活计。
尽管他那张嘴很会说话,她也很欢喜,心里头却门清,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望着外头的大黄看了会儿, 她收回视线, 又埋首于手中的绒条上。
没有什么比手里的绒花可靠,也没有什么比手里拽着的钱银忠诚。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隔壁刘琴送来一篮竹笋。
苏暮开门接了进来。
刘琴暗搓搓窥探。
苏暮敲了她一记,“乱瞅什么”
刘琴缩回脑袋,两眼放光道“陈娘子家的郎君真俊。”
苏暮被逗笑了, “好看有什么用, 又不是我的。”
刘琴“”
苏暮后知后觉回味过来,忽悠道“闹和离呢。”
这两天许诸买了不少吃食,她进庖厨给她取了十枚咸鸭蛋和肉脯, 说道“晚些时候待他们回来看有没有鱼,若是有,便给你们送些来。”
刘琴不好意思道“这怎么好意思,祖母多半要念叨我了。”
苏暮“我不是拿了你的笋吗。”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 刘琴才过去了,苏暮把门关上, 去处理她送来的竹笋。
待到酉时, 顾清玄一行人才回来。
今日收获颇丰, 张和钓鱼厉害,几人钓了两桶,他们拿了些过去。
苏暮瞧着欢喜,忍不住挽起袖子去捞了一把。瞧见里头有鲤鱼,她看向顾清玄道“鲤鱼你也敢吃”
顾清玄斜睨她, “偷偷吃不行”
苏暮“”
天家姓李,鲤鱼同李,民间是禁吃鲤鱼的。
顾清玄是朝廷命官,倘若被人弹劾,只怕得惹身骚。
许诸把鱼拿进去处理,苏暮则捞了几条鲫鱼给刘家祖孙送过去。
那只狸花猫闻到腥,从墙头跳了下来,喵喵叫。
顾清玄扔了两条小鱼给它,它叼起就跑了。
许诸素来贪吃,也爱做吃的,打算把小鲫鱼油炸。
苏暮心疼自己的油,因为老贵了。
许诸小声道“没钱银了就找郎君取,吃公家的,莫要瞎心疼。”
苏暮“”
他真的很绝
还别说,小鲫鱼挂上少许面糊扔进油锅里炸,滋啦啦的香得要命。
苏暮闻着馋嘴,时不时探头往锅里瞧。
许诸念叨道“我就想不明白了,郎君来寻你回去是做主母的,以后侯府的当家主母,多威风啊,走到哪儿家奴成群,想吃什么吩咐下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比你做绒花可要舒坦多了,何故不愿回去”
苏暮“你不懂。”
许诸“你且说说,看我懂不懂。”
苏暮正色道“我不喜高门大院,规矩多。”
许诸“嗐”了一声,不以为意道“什么破规矩呀,那些都是给我们这些仆人立的规矩,你又不是去做奴婢的,是主子,主子明白吗”
苏暮没有吭声。
许诸继续道“我若有你这般好的狗屎运,立马跑得飞快,非得狗仗人势,尾巴翘得老高。”又道,“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底下人人都得听你使唤,不高兴了对谁都能任意打骂发卖,掌生杀大权的主儿,爱怎么着就怎么着,那日子不舒坦吗”
苏暮被噎着了。
许诸看她道“你摸着良心说,这日子不舒坦吗”
苏暮抽了抽嘴角,老实回答道“是挺舒坦。”
许诸“那不就得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不就图个舒坦吗”
苏暮沉默了阵儿,说道“那终归不是靠双手挣来的,不踏实。”
许诸拿筷子把锅里的小鲫鱼分开,回道“阿若到底天真了,你所谓的不踏实,无非是觉得把希望寄托到郎君身上不靠谱。”
这话当真一针见血。
苏暮没有吭声。
许诸暗搓搓道“不妨告诉你,在你跑了的那些日他极难伺候,我就知道这事没法翻篇。”又道,“我跟了他这么些年,多少也知晓一些习性,他是个重情的人,真君子。”
苏暮撇嘴,“他若真君子,还去问周家”
许诸愣了愣,一时回答不出话来。
苏暮提醒道“别叽叽歪歪,看你的锅里,莫要炸糊了。”
许诸把小鲫鱼捞起来,继续挂面糊炸新的。
苏暮回到灶门看火。
他重复方才的话题,“永微园迟早得进主母,若是其他女郎,还得磨合,若是你去了,倒省事许多。”
苏暮不客气道“你别忽悠我回去。”
许诸指了指她,“胆小如鼠,你若不踏实,便理直气壮问他讨宅子商铺傍身啊,孑然一身进府,总得把后路给你安置好,只要你提出来,总会妥善解决的。”
苏暮淡淡道“没兴致。”
许诸撇嘴,“少来这套,你若不心疼钱银,那我用你这点油还小家子气呢。”
苏暮“”
他说话真的很绝
直戳心窝子,真讨厌
许诸咧嘴笑,不屑道“矫情,明明能躺着过好日子,偏要两足奔劳,你说你图什么呀”
苏暮翻白眼。
许诸继续发牢骚,“我就琢磨不透你们女郎家的心思,人家大老远跑了过来,若没把你放到心尖上,何至于这般瞎折腾
“既然放到了心上,自然会替你谋后路铺前程,许你安枕无忧,若不然这般劳心劳力图什么,还不是图你这个人。
“说句不好听的,你若貌若天仙有绝世之才,还有利可图,可是就一平常女郎,还大费周章千里迢迢来讨,还不够有诚意”
苏暮不高兴回怼道“我又没求着你们来。”
许诸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跟我吵,我就是局外人罢了。”
苏暮“那你也别继续叽叽歪歪给我添堵。”
许诸嬉皮笑脸道“我的老祖宗,小的不敢不敢”顿了顿,“给大黄烧条鱼,别让人家眼馋。”
他把盆里的小鲫鱼复炸后,撒上花椒面和盐。
苏暮也不怕烫,伸手拈了一个来尝,焦香酥脆,许诸问“好不好吃”
苏暮点头,“好吃”
许诸“你若进府去,我天天给你做。”
苏暮打了他一下。
许诸拿碗盘夹了几个起来,说道“给郎君送去。”
苏暮端了出去。
外头的顾清玄坐在摇椅上晃悠,苏暮拈了一只小鲫鱼送到他嘴里。他尝了尝味道,赞道“许诸那小子当该把他弄到庖厨去当差。”
苏暮失笑,“你这是变着法子降人家的月例。”
顾清玄也笑,接过她手里的碗盘,苏暮又去给隔壁祖孙弄了些送去。
大黄闻着那香味馋嘴不已,顾清玄丢了两条给它。
庖厨的许诸做了两种口味的鱼,一种是麻辣口的,一种则是油焖鱼。
苏暮特别勤快,把小桌子搬到院子里。
他们回来的时候还顺便买了酒,知道苏暮不饮酒,顾清玄特地给她备了甜米酒,吃到嘴里甜津津的,也不醉人。
今晚主打吃鱼,两大盘鱼,一份烩笋和一钵素菜汤,便是他们的晚饭。
顾清玄不吃辣,油焖鱼合他的胃口,苏暮和许诸则专攻麻辣口的。
太阳西落,留下漫天晚霞。
三人坐在小院里,有时候苏暮也会同他们碰杯。
在这一刻她是欢愉的,无拘无束,就像普通的平常人家那般自在。
顾清玄比她还放得开,会同许诸猜拳。
苏暮瞧着有兴致,也会同他猜两局,甚至他们还会找来一只罐子放到院子里,抓一把筷子来投壶。
顾清玄技术高,苏暮耍赖蒙他的眼,有时候他也会让着她,把她哄得高兴,笑意盈盈。
隔壁刘老太听到这边的欢声笑语,忍不住同自家孙女八卦道“你听听隔壁的陈娘子,哪像要和离的”
刘琴“”
直到很晚许诸才收拾妥当回去了,给张和他们也带了些炸鱼回去。
顾清玄饮了酒的,心情好,有点神神叨叨,在院子里哼起了常州评话。
苏暮拿起扫帚看他,笑道“郎君能不能唱醉金枝,我爱听那个。”
顾清玄当即清了清喉咙,找来一把蒲扇,学评话先生的模样,一本正经唱起了醉金枝。
他吊着嗓子,婉转轻柔,颇有几分女气。
苏暮边扫地边掩嘴笑。
那男人很是幽默,拿着把烂蒲扇做出一些矫情的姿态,常把她逗得捧腹。
那时天色已经彻底黯淡下来,昏黄的灯光下,那人在夜幕里眉眼模糊,轻柔婉转的嗓音给院子增添了些许生气。
不再像往日那般孤零零。
苏暮望着他的身影,不禁有些恍惚。
在某一瞬,她觉得这样挺好的,特别窝心,温暖。
天色黑透后,顾清玄才去梳洗,白日里在河边钓鱼出了身汗,把头发也清洗过。
苏暮找来帕子给他绞干,他坐在凳子上,脖子有些痒,忍不住去挠,她按住道“莫要挠破皮了。”
顾清玄“河边好多默蚊。”
苏暮取来止痒的药膏给他擦,那药膏凉丝丝的,指腹触摸到肌肤上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清玄忽地箍住她的腰,仰头看着她笑。
油灯下的脸庞清俊,五官轮廓分明,凸起的喉结性感又撩人,微敞的衣领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极具诱惑力。
苏暮垂眸睇他,鬼使神差地掐了掐他的脸,喃喃道“这郎君生得真俊。”
顾清玄应道“你的。”
苏暮撇嘴,“莫要哄我。”
顾清玄“里里外外都是你的。”
那时他看着她,凤眼里仿佛含了桃花。
也不知是素得太久还是被他撩到了,苏暮不禁有些意动。她低头看了他许久,周边的灯火跳动,孤男寡女,气氛顿时有些暧昧。
顾清玄忽地勾住她的颈脖吻了上去。
苏暮想要退缩,却被他禁锢了无法挣脱。
触碰到的唇温润柔软,气息交融间,绵长而缱绻,细密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的内心告诉她不行,可是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体温,有情感,想要拥抱她。
那攻势太过温柔,她差点上了他的当。
她挣脱不开,只能用力扯他的头发,顾清玄吃痛松开了她。
苏暮喘着粗气,跟见鬼似的退了出去。
顾清玄望着她的背影,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他缓缓伸出指尖摸了摸,眼里藏着狡黠。
外头微凉,苏暮混沌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许多。
她默默捂脸,觉得自己应是单身太久的缘故,所以才经不起他撩拨。
可是他真的很诱人啊,且还是大老远送上门来的。她的身体熟悉他的气息,也享受被温柔包围的暖意,让人贪恋。
苏暮狠狠摇头,她要坚定自己的信念,断不能被他诓骗了去
待她洗漱整理妥当后,进屋去抱自己的被褥,那男人已经躺在床上了,单手托腮看她。
苏暮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想去拉自己的被子,却被他压在身下,她别扭道“你莫要得寸进尺。”
顾清玄咧嘴笑,“我怎么得寸进尺了”
苏暮“把被子给我。”
顾清玄“不给。”
苏暮指着他,警告道“莫要惹恼我,要不然把你掀出去睡狗窝。”
见她是认真的,顾清玄乖乖把被子送上。
苏暮一把抱起去了那间凶屋。
结果不到一刻钟,顾清玄就开始作妖,又像昨晚那般故技重施。
他有意让她发现。
不出所料,苏暮披头散发跑了出来,气恼道“你个挨刀的故意唬我”
顾清玄拔腿就跑,苏暮立马追了上去。
他躲进被窝,苏暮爬上去打他,反被他抓进了被窝里。
二人扭打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顾清玄的闷笑声。
苏暮恨恨地揪他的耳朵,懊恼道“装神弄鬼,看我不打死你”
两人像孩子似的打闹。
顾清玄力气大,把她禁锢在怀里,亲昵地蹭她的颈项。
苏暮反手往后面抓。
顾清玄“哎哟”一声,附到她耳边,“你这是要让我断子绝孙。”
苏暮没好气道“割了六根清净,省得你心思不正。”
顾清玄“我不碰你。”
苏暮“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话他不爱听,问道“我几时骗过你”
苏暮一时答不出话来。
顾清玄沉迷地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阿若你摸着良心说,我顾文嘉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苏暮没有吭声。
顾清玄像条大狗一样黏人,“我就喜欢抱着你,心里头踏实。”
那时他的胸膛温暖,举止亲昵,不免叫人沉沦。
苏暮觉得自己在遭受美男计,忸怩道“你莫要勾引我。”
顾清玄失笑,嗓音低沉得撩人,“我又不是男妖精。”顿了顿,“我把持得住,说不碰你就不碰你。”
苏暮哼唧两声,“万一我把持不住呢”
顾清玄彻底愉悦了,“那我随便你碰。”
苏暮掐了他一把,“臭不要脸。”
顾清玄在她耳边闷笑,挑逗地咬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撩人心扉,“送上门给你占便宜你还嫌弃。”
苏暮又掐了他一把,两人像猫狗一样打闹了许久才作罢。
第二日顾清玄睡了个懒觉,直到许诸送来早食,他才懒洋洋地起床。
这两日他委实犯懒不少,非常享受这种惬意又闲散的生活。
在床沿坐了会儿,他才穿衣,瞧见竹篓里的绒花,兴致勃勃地取了一支,把头发挽到脑后。
走出去见苏暮和许诸坐在院子里用早食,顾清玄做了个忸怩的动作,指着脑后的绒花幽默问“好不好看”
当时苏暮正在喝粥,猝不及防见到他那骚气十足的模样,被活活呛着了。
许诸则笑了许久。
顾清玄自顾去洗漱,苏暮忍不住问“你家郎君以前也这般吗”
许诸摇头,“可正经了,爱端着。”顿了顿,“郎君应是喜欢这儿的,随心所欲,也没人说。”
稍后顾清玄洗漱好过来用早食。
苏暮总觉得他戴花的模样很不正经,把他弄去绾发。
上午商贩余三郎过来提货,是顾清玄开的门。
猝不及防看到一个大老爷们儿在院子里,余三郎被吓了一跳,顾清玄上下打量他,问“来找谁”
余三郎忙自我介绍一番,困惑问“这位是”
顾清玄应道“陈娘子的夫君,姓周。”
余三郎“哦”了一声,“原是周郎君。”
不一会儿苏暮出来,忙把他请进堂屋。
顾清玄跟没长骨头似的坐到摇椅上,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苏暮把他定的货拿出来交接,余三郎仔细看过没有纰漏后才带走了。
苏暮把他送出去回来后,顾清玄歪着脑袋问“一朵绒花值多少铜板”
苏暮回道“五文钱。”
顾清玄挑眉,“一百朵五百文,两百朵就是一吊钱,你这双手倒是挺值的。”
苏暮哼了一声,颇有几分小嘚瑟,“反正不靠你饿不死我。”
顾清玄抿嘴笑,露出无奈的表情,“现在是我来求你,我想要靠你。”
苏暮双手抱胸,“我孑然一身,有什么值得你靠的”
顾清玄摇食指,“莫要妄自菲薄,当初在常州的私盐案,你不是挺有一番见解的吗,可见脑袋瓜管用。”
苏暮撇嘴,“女郎家脑子够用未必是一件幸事。”
顾清玄反驳道“此言差矣,我祖母的脑子够用,成就了现在的我,挺好。
“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阿若我想让你明白,我寻你回去,不是做我的附属。
“我想你像我祖母那样,就跟当初她同我祖父那般,并驾齐驱,相互扶持。若是谁遇到了难题能出个主意,有个商量,而不是像我阿娘那样一问三不知,你明白吗”
苏暮似乎觉得有趣,“你要求还不少。”
顾清玄严肃道“那是自然,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以后是要与我一同进退的女郎,若没有一点脑子,哪能撑起这么大的家业
“我相中你,是真心实意喜欢,就贪图你这个人,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你所谓的那些家世背景,门楣,于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因为我不缺,不需要妻家去为我挣前程,我自己能行。
“我亦明白你的顾虑,你害怕把自己交到我手里,万一他日我食言,你便没有任何退路。
“你的顾虑我都明白,我可以给你置办宅子田产与你傍身,让你有退路。我也可以替你找娘家让你有份体面,不至于在人前抬不起头。
“我是要真心实意请你回去与我走这一生,不是跟你开玩笑图一时新鲜。
“你的所有顾虑我都可以替你解决,只要你提出来,我都可以想办法去为我们的前程铺路,你明白吗”
他还想说什么,却见苏暮笑了起来,他颇不高兴,“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笑什么”
苏暮敛容,“你说你靠得住”
顾清玄不答反问“我可曾欺骗过你我可曾食言毁过诺”又道,“你说我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图什么不就是图你这个人,想要你的真心实意,想要你与我并肩而行,像我祖父母那般一辈子忠诚对方,携手走这一生”
听到他说一辈子忠诚对方,苏暮忍不住道“人心易变,莫要轻易说一辈子。”
顾清玄盯着她看,有时候他恨透了她的现实冷酷,一点都不可爱,“提亲的时候必备大雁,它们都能一生忠贞,人为什么就不能了”
苏暮撇嘴,“你一大老爷们儿,还爱幻想这些虚的。”
顾清玄回怼她,“梅香园里的那棵老梅树,不止女郎去求了,小郎君也有。”顿了顿,“我也去求的。”
“你还信那个”
“怎么不信了像我祖父母那样追求一个忠贞的伴侣有什么不对吗想向月老讨一根能走到头的红线有什么值得你嘲笑的吗”
见他较了真儿,苏暮赶紧打住,“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清玄有些恼,“那我正儿八经跟你说这些,你是什么态度来应付我的”
苏暮闭嘴不语。
顾清玄是真恼了,板着脸进屋去。
苏暮在外头站了会儿,没听到屋里的动静,她探头探脑去瞧他,却见他坐在床沿生闷气,一脸不痛快。
怕真把他惹毛了,她趴在门口看他,试探问“真恼了”
顾清玄傲娇地别过脸,不理她。
两人僵持了好半晌,顾清玄才道“恼了,过来哄哄我。”
苏暮被他端着的忸怩样逗笑了,破天荒觉得这男人有几分可爱。
顾清玄不高兴道“你笑什么”
苏暮赶紧敛容,走上前戳了戳他道“这般小家子气。”
顾清玄没好气道“鸡同鸭讲,你能不恼”
苏暮抿嘴笑。
顾清玄戳她的脑门,“你莫要跟我装傻。”
苏暮撇嘴。
顾清玄“我恼了,赶紧哄哄我。”
苏暮盯着他看了会儿,忽地亲了他一下。
哪晓得那家伙得寸进尺,“你怎么能占我便宜”
这话苏暮不爱听,粗鲁地把他推翻在床,爬上去掐他,“我让你占便宜让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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