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疯玩了一天的黑蛋兜着满满两口袋的糖果红薯干炒黄豆回了家, 一进院子就被自己阿奶拦了下来,两个兜兜给人掏的一干二净。
看着掏出来的核桃糖,冬瓜糖, 还有不少炒黄豆, 李家阿奶满意点点头,一看里面大头不少都是沈家做的, 沈家做的糖果子和别人家不一样,总是切的正正方方的,亦讲究, 反正最后不都是要吃到嘴里的嘛。
李家阿奶撇撇嘴,但是不可否认看着这样的糖果子心情不由自主更好了些, 也懒得数落自家这个不大服管教的孙子,在不听话在倔嘴有啥子用,反正有大儿子呢。
“去去去,别在这碍着。”说完掉头捧着东西就往自个儿正屋去了。李家二房儿子, 也是李家第一个孙辈, 黑蛋的堂兄,李家宝忙跟上。
很快屋子里就传来自家阿奶的声音“小猢狲, 嘴馋眼大的货,吃上块甜甜嘴就算了, 咋一下子吃这么多,也不怕噎着。鲁货鲁货,啊呀, 慢些慢些。”
“咳咳咳”艰难把堆到喉咙眼的糖块咽下去, 李家宝又哀求道“阿奶,再吃两块,两块。”
“滚”
屋外黑蛋这才抬起头来, 不屑的哼了声。幸好他早算到阿奶会在门口堵人,偷偷藏下了两块,还有最重要的是沈家阿哥特意单独,只给了他一人的红包。
屋里被两孩子补衣服的赵婶子那听不到外面动静,心里叹了口气,只觉自己指不定上辈子做了孽,咋就今生摊上了这样人家。这到底是亲阿奶,还是截道的土匪呀。如今年景见好,那家长辈馋到连自家孙子兜里的糖都捞的。
但是这么多年,吵过争过,最后换来是自家男人的拳头。但是转瞬只得换上了笑给孩子开门。
黑蛋一见自己老娘和姐,就一抹鼻涕,嬉笑着往屋里冲。
“嘿嘿,娘,姐吃糖。”说完从袖里摸出两块糖来,一手一个,还不等人说话,就塞到两人嘴里。
李大丫反应过来狠狠的瞪了眼自家小弟,叫道“你又用袖子摸鼻涕,说了好几次了不准这样。邋遢,还有你手上”脸色都不好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只用了袖子,而且是没装糖的那只。”黑蛋急急说道,还举起双手给自家阿姐看。
“哼,这次饶了你。但是下次在这样,你的衣服自己洗。”
“嘿嘿,我洗我洗,我自己洗。”
赵婶子笑着看着两个孩子笑闹,嘴里的核桃糖越发香甜了。日子虽难熬,但是为了两个孩子总能熬下去的。
“娘,娘”赵婶子回过神来,就见自家黑蛋手里捏着个红封,昂着头看着她。“这是沈阿哥给的,只给了我一个人。”
看着儿子傲娇又藏不住的几分忐忑,赵婶子没有怪孩子,只叹她们娘几个如今欠人家的越发多了。不管是她的那些药,还是隔差五留孩子吃饭,顿顿都是十足的好肉,前不久那什么药浴,孩子身体越发结实了。
现在也不差这个红包了,只是但愿往后能还上些才好。
而就在赵婶子碰到那红包的时候,几人未察觉到一道红光闪过,认准了赵婶子,如有生命一般,缠上人的手碗,隐匿不见。
一家口难得轻松的笑闹了会儿,夜里歇下。
那边一年到头,难得和人喝了二两酒的李老大晃晃悠悠的撞进了家。听到动静的赵婶子警惕的醒来,一见人醉的迷糊样,心里便是一紧,又怕又气,但是看了眼隔帘那边睡的香甜两孩子,忙又用力拉了几下隔帘。
这一动,手腕上的红光兴奋的流转,浮现出来,一头窜向浑身散发着酒气那团黑影而去,刹那符文涌动,转瞬符成,红光这才化作零星光点消失不见。
李老大只觉嗓子眼渴的要冒火似的,一翻桌子,陶罐里的水都没了,这个娘们平常不都老喜欢温着些水在里面嘛,今儿咋就这会儿没了。一点也不知道伺候人,当下便满心的燥气越发烦闷,陶罐一摔,一个脚窝子就朝着边上人狠狠踢去。
“呀”
一声粗重的惨叫在李家响起,将众人惊醒
李老太当即叫骂出来“老大,都说了大过年不准动手,要收拾媳妇过了年有的是时间,一大晚上鬼叫,还让人睡不睡,没的掉福气。”却没有听出这声尖叫和往常不大一样。
那边老二老几家也是抱怨连连。
而另外一边,被陶罐落地碎裂的声音惊醒的黑蛋,就见那人一大脚狠狠朝他娘踢去,当下目眦欲裂,飞奔过去。
来不急了,他拦不住。
而就在这一刻,变故发生。原本动手打人的李老大突然尖叫一声,抱着肚子倒在地上倒吸冷气。
而被踢中的赵婶子闭着眼,半天预料的疼痛没有传来,这会儿茫然的睁开眼,和一脸吃惊的儿子,还有急匆匆披着衣服从隔壁屋赶过来的李大丫,面面相觑。
直到又耍了会酒疯的李老大,彻底摊在地上晕睡过去。后半夜几人才一脸喜意的睡下。躺在小床上的黑蛋,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沈家阿哥那句话。
“新年的愿望很灵的。”
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月光跪拜叩首,双手合十,虔诚的许下新年愿望,希望明天起来,这个仙法还在,若是能一直呆到他打的过那人就好了。
“黑蛋,快睡了。”隔着帘子,那边阿娘温柔的声音传来。
黑蛋忙道“这就睡了,这就睡了。”
夜里,灵气浮动,李代桃僵符被启动了,正在打坐的沈默睁开眼,神识一转,便看到对月叩拜的孩子,嘴角翘起。
他不知道这片天地是否有神明,但是却有个任性的修士。他做不到启迪人心智,改变一些积弊已久的陋习,但是小法术还是会几个的。
初二,外嫁的姑娘回门,沈杏和沈桃拖家带口的来家里用了顿饭,分别给两老送上两姐妹商量好合力备上的冬衣。
等把人送走,一转头沈阿奶沈阿爷就迫不及待的换好新衣,乐淘淘出门找自家老伙伴炫耀去了。沈默看着忍笑,老小孩老小孩,不外如是。
初这天,一大早沈家就早早起来了,沈阿爷沈阿奶不放心的把给几个孩子准备的拜师礼反复检查了好几遍,这才放下心。
等到沈苗还有沈小锋他们也提着东西到了,沈默才领着几个孩子往沈大姑家去。自家孩子各有各的好,其中苗儿,老沈婵一点就通。
但是不同于小沈安在乐理舞动上的天赋;沈姝对武学和机体控制上的向往,他完全能指点教导。这两个孩子对数字,物理科学的敏锐,特别是后者那更是沈默的短板了。
按部就班不适合她们,为了不浪费两个孩子的天赋,沈默把眼光看向牛棚,一个学识过人的大学教授,一个见识非凡的纨绔文人。
那能这么白放着养猪了。
物质的东西会随着岁月和时间消磨失去,但是学识精神却是一人一生的依仗。路,他一点一点给几个孩子铺好,而他们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不断往前走,往前走。
除了没心没肺的沈小锋和小沈安,难得一向淡定的沈苗,还有沈姝沈婵这会儿都有些紧张。
阿哥偷偷给她们寻摸了特别厉害的师傅,但是人家愿不愿意收她们,还得看过人了再说。师徒缘分也得讲究缘分。
虽然出门的时候,阿哥说了成了最好,不成,也没关系,在给他们继续寻摸就是了。但是几个小姑娘却不大乐意,不愿意白辛苦阿哥操心一翻。这会儿满脑子都琢磨着等会儿怎么表现,好一举叫人震惊,收下她们当徒弟。
何况她们就不信了,这满大队,甚至整个县城,比她们聪明的可不多见几个。
而另外一边,冯景华蹲在窝棚里无奈的看着自家阿爷对着那么两件衣服纠结不行,半天也没决定好穿那件。
自打沈大姑家搬过来后,有大东这个伴,冯景华如今难得活泼了些。
这会儿都大半小时过去了,实在等的不耐烦了,忍不住嘟哝的了句“反正都一样全是补丁。”就这有什么好选的,能穿不冻人就是了。
“那能一样,虽然都是补丁,但是这件深蓝色,补丁多在手肘和下摆,穿着尚还有几分儒雅。这件黑色的,补丁全用酱紫,夹杂其间,穿上很是严谨沉稳。”符和他学者的身份。对着相依为命的孙子,冯老全是真性情。
这天天年年养猪养的,除了偶尔和沈家小友谈天说地外,这都多久了,没有碰过书本,传业授道解惑了。当初被下放的时候,心伤狠了也曾满腹怨恨,自暴自弃。但是如今一有机会,那颗心又活了过来,这满腔学识总是要有人传承下去的。
而国家,也总需要人才的。
何况这些年下放以来,他们没少得沈家人和沈家小友的暗中照拂。不说去年他摔了一跤,就说刚来没多久,自家孙子高热,都多亏了沈家小友了,说句救命恩人不为过的。却从不居高,不以施舍怜悯的态度对待他们,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和尊重。
如今难得小友是事相求,少不了慎重再慎重。
闷声闷气的殷老头掀开帘子进来,随便拽了件衣服给人丢过去,不说话,意思显而易见。平静的岁月这老小子总算恢复了些神志。再次被嫌弃的冯老这下也不好在磨蹭,主要是孙子说的也没错,就这么几件衣服,可挑选的余地太少了。
“现象”虽然很重要,但是如今只能盼着要教导的孩子们能透过现象见本质。,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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