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交给宿主, 系统交给系统。
这是最简单明了,也最稳妥的办法。
比如,如果集云能将王尔逼疯, 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精神崩溃, 让她脆弱的精神体无法承载一个以她为寄生体的系统, 那么,当那个系统不得不暂时脱离王尔的瞬间,只需要001秒,作为这个子世界的主宰、占有巨大优势的怜惜值系统就能够将它绞杀。
那才能真正的解决这个后患。
不仅仅是为了这一个任务世界,也是为了其他世界的安全和稳定,绞杀入侵者,是最优的选择。
而值得庆幸的是, 据集云的观察,王尔并不拥有非常强劲的精神,想要摧毁,想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大约是因为来自千年之后,所以看待这些在她认为比她“落后”的古人的时候,她是轻蔑的, 也是傲慢的。
包括她拥有的那个系统中所谓的“女主”的这一说法, 本身就很可笑,也更加助长了王尔心情中的乖张和扭曲。
再加上在集云被投入到这个子世界之前,以及进入子世界之后,为了能够逆转自己在关键人物心目中的形象顺势而为跟他退亲,导致王尔一向认为自己是取得了胜利的一方,长此以往,导致她对挫折的接受度几近于零,自视甚高, 一旦旁人有什么地方强过她,她就会内心失衡,歇斯底里。
想要让她精神崩溃,因此好像也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啊也就是说,现在,轮到集云这个“女配”,去夺取她的气运值了。
第一步,集云打算先做一个实验。
还记得在恍如隔世的上一个子世界中,集云通过和关键人物谢景澄“狼狈为奸”,掌握了通过操纵自己的精神,而让怜惜值随心所欲地上升的方法,也就是说,当精神强悍到一定地步,是连系统都能愚弄的。
集云一边嘱咐127严密监测王尔的系统,一边开始控制自己的精神让自己产生强烈的、想要和谢子璋和离并改嫁给萧逸容的想法。
而不出她所料,当她产生这种想法的同时,系统检测立刻发生了变化,“女配气运值”直接上升了10点。
毕竟,她是王珂,只要她想,这件事情再离经叛道再不合常理,就是能成的。
而且上升后,就算她的这种想法消失,属于她的女配气运值也并没有下降,这个所谓的女配气运值背后的计算逻辑,果然就是她嫁给萧逸容,成为外人眼里的“人生赢家”的概率,只是因为她偶尔产生了这个想法,就会导致数值上升。
实验做完了。那么集云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这个数值就算不上涨,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下跌。
上涨对于她来说意义不大,她并不需要这个什么气运值,数值再大,也显然没法为她所用,但下跌,却会导致属于王尔的气运值的上升,而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几户依赖于这个“女主气运值”。
咱集云做人做事的原则,就是“损人不利己”不利己无所谓,万万不能利人,要是让别人此处指王尔占到她的便宜,就算她并没有什么损失,但对于她这个“葛朗台”来说,那可是比杀了她都严重啊
可是,127紧接着提出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但是,有一个问题啊就算你什么都不做维持现状,光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按照常理来说的话,你能够嫁给萧逸容的概率也还是在不断降低的啊,不是吗”
好像是啊
也就是说,还是得和谢子璋和离
但是这一次,嫁给谢子璋的,并不是和王祎之父女离心、声名狼藉如同过街老鼠一样的王珂,而是王家的宝贝,明珠中的明珠。
谢家哪怕只是为了让王五娘子这位落到自己家里的金凤凰的日子能够过得稍稍舒心一点儿,谢子璋在谢家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他不愿意出仕,就让他打理家族的产业。
白花花的银子从他手上过,他就算是不想捞油水,光是沾这一层,都是无比可观的。也就不存在不成器,要花用王珂的嫁妆的情况。
风流人家不仅州官放火,还许百姓点灯,都说了,集云要是想找两个美少年作伴,他是全力支持的,还有什么理由责怪他呢
要找到一个切入点和谢子璋和离,或者哪怕只是夫妻感情破裂,都不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啊
就在集云这里还在盘算着行事的方向萧逸容那里,倒是先有了动静。
自从那日重逢后,又过了能有三四日,集云好端端在屋子里坐着呢,忽然听到了系统提示,关键人物怜惜值7,当前怜惜值50。
想也知道,这是萧逸容从市井中、家族中、或者别的什么渠道里,打听到了关于谢子璋风流多情,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中倒有三百日都在眠花宿柳的传言了。
有那高得令人心安的好感值打底,一旦打开局面,现在再察觉到王珂受了什么委屈,那自然是“痛在他心”,油然而生怜惜啦。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怜惜值还在断断续续地增长,倒是不多,光一会儿两点一会儿三点的,集云若有所思,换了身衣服走出自己的星阑院果然,萧逸容就站在一棵柳树下头,远远地望着这边呢。
触景而神伤,怪不得连绵不断,怜惜值涨个不停呢。
身着鹅黄色绣着大朵大朵魏紫衫裙的集云与猝不及防的萧逸容对视了一眼,慢慢地走到他身边,眉笼寒烟,随手折下了柳枝,道“九郎何故在此”
她罕见地没有穿着木屐,软底绣鞋走路无声,倒有了袅袅的姿态,未知那传闻中可在掌中起舞的赵飞燕是何等纤柔动人,比起王珂来,想必要逊于灵巧。
关键人物怜惜值1,当前怜惜值59。
萧逸容拂开柳条,站在了她眼前,温柔地出言解释道“我忽然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辗转之下,自己一的人又待不住,索性出来转一转,也是随便走一走,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这里,站在此处,只是想要看看你,但又怕打扰了你,所以在这里站一站,便当作是见过了你了。”
集云不解地笑起来,似乎是没有体会到这话背后的深情,很是鲜活地瞪了他一眼,不知愁滋味地道“嗤,搞什么嘛故弄玄虚。”
萧逸容也笑了笑,并没有为自己解释,也没有提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手扶柳树看向了池塘,不知想些什么。
相对无言,集云忽然太息了一声,道“从前九郎若是能够对我说一句动听的话,你我二人,又何至于此呢”
我不知你情深,你不知我不舍,阴差阳错,天意弄人。
其实她这话算是取巧了,要知道,从前珂娘子对萧逸容何尝有过和颜悦色的时候萧逸容就是有再动听的情话,对着横眉冷对愤怒仇视,又如何说得出口呢
但萧逸容显然没有她刁钻,一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一下子就被集云的话说服了,甚至大有醍醐灌顶之感,痛苦地反省自己,觉得“我总是认为阿珂对我态度不好,对我冷淡,但我又何尝剖白过自己,如此算来,何尝对她不冷淡呢”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自我攻略型的男主,那么萧逸容,大概就是自我ua类型的男主了吧
竟然为集云的这一句很可能只是随口说来的话,而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越想越觉得,现在的王珂婚后生活中任何的不顺心,她之所以遭受和忍耐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他从前做得不够造成的
集云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想的,但看表情还是能够看出来的,知道方向是对的,便“乘胜追击”,继续伤春悲秋,道“算了,说来说去,都是天意。那时候我突然病的那一场,不就是证明了吗”
她一提到这个,萧逸容更是自责起来,为什么当时听到她病了,自己的反应却那么冷漠,只被静姝一句“这恐怕和郎君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给挡了回来,为什么没有一再坚持上下求索,他真的对王珂有真心吗
真是不应该啊
其实看到他这样,集云倒是可以能够理解,为什么原本的王珂百般看不上他了。
他实在是温吞而又多情,磨磨唧唧,永远也不能做到决断自如。
难道这样好脾气、温柔的就一定是良人吗就像,难道游戏人间难以安定的谢子璋,就一定是一个所谓的“渣男”,就一定不是良人吗
好锅还要配好盖,比好坏更重要的,其实是合适不合适。
莫欺少年穷,纵然王珂做的事情的确是很过分,欺负人家萧逸容脾气好,也欺负他寄人篱下,很多事情宁肯息事宁人不愿声张,时不时地使点儿坏都也罢了,竟然还谋害性命,确实是为恶,但其实王珂所欺的、所嫌弃的,从来都不是少年“穷”,不过是不下还他的性情和处事方式,却白白背负了嫌贫爱富的骂名。
而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王珂,是集云。
既然萧逸容性格中的“缺陷”,或者也不能说是缺陷,只是特点这特点这样明显,不利用一番,也就不是集云了。
半个月的期限一到,集云又该回谢家居住了。
谢子璋还没有回来,她自己一个人坐在内室歇息,顺手,就拿过了那本当时看过后,被扔到了一边的“十佳公子”的册子。
闲着也是闲着,养养眼也好嘛,她又是一顺手,翻阅起来。
当翻到了曾经算是入了眼了的苏意和那一页,集云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顿住,若有所思起来。
静姝端着果品点心进来,见她看得入神,有些好奇地凑了上来也跟着看。
集云毫不亏心,压根儿也不怕她看,甚至直接摊开了给她看,又问,“静姝,你看这位苏小郎,比起九郎来如何”
静姝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很不客气地道“媚俗无比,便连九郎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说完才反应过来,又怕这是她们家女君看上了眼的,自己这么说,不就是不能体察主子的心意了吗吐了吐舌头,连忙又找补道“当然了,也算是有一二可取之处吧,眉眼精致可爱,也许真人又比这画上更可观了,也未必。”
集云没理她颠三倒四的,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摸了摸下巴,道“既然他根本都不如萧九郎,那么,庐陵公主都能看上这个苏意和,看到九郎,肯定更该入眼入心,更该放不下了,对吧”
静姝不明所以,只好跟着她的话设想了一番,傻乎乎地点点头,道“那是自然的。九郎的俊美养眼,眉眼精致处,是奴婢平生仅见的。”
集云又道“庐陵公主还没有驸马吧”
静姝这样的大丫鬟,比起特级秘书来都还要更全能一些,想了想,将庐陵公主的身世隐情全都给报了出来,道“是呢,这位虽说是嫡公主,但是崔皇后生她的时候好像是伤了身子,对庐陵公主这个唯一的女儿自然就不甚喜爱。陛下子女众多,就算是嫡出,对这位六公主也没有多少偏爱,身份虽然高,倒成了个没人管的,再加上庐陵公主的名声也不太好,因此如今十九岁了,还没有议及驸马人选,黑不提白不提,耽搁在那里了。”
这就对上了,集云点点头,“怪不得。”
静姝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把她说的话前前后后一串,不敢置信地道“女君不会是想庐陵公主生性荒淫,听说脾气也很是暴虐浅薄,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九郎呢”
集云摆摆手,“萧逸容是陛下要用的人,不会让他成为驸马的,就只是要一个影儿罢了,没想真的让这件事成。”
静姝似懂非懂,但从前她还能规劝着她的小娘子,有时候甚至直谏她做得不到的地方,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娘子已经成了说一不二的存在,静姝自然也早就习惯了简单的听命行事,集云的行事就是再诡异,静姝也不会有什么二话,只是听从命令罢了。
而集云问过那番奇怪的话后,却并没有什么针对庐陵公主的动作,反而三天两头地就让静姝给萧逸容送些东西过去,又开始“折腾”起萧逸容来。
送的自然不是什么金银财宝之类的,又不是要行贿东西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有时候是庄子上的什么山珍鲜果,有时候只是一道谢家独家的点心或是菜品,让他尝尝鲜。
礼轻情意重,东西虽然不值什么,但很明显是表达出了对萧逸容的牵挂和关怀。
不仅如此,她还嘱咐静姝时不时地“说漏嘴”一两句,让萧逸容知道她在谢家过得并不开心,总是独守空房、在对夫婿的牵挂中枯坐到天明而且经常对着静姝这个心腹感慨,说些和萧逸容错过了很可惜,自己很后悔之类的话。
静姝以为她这是存了心想要再续前缘,这正合了她影影绰绰的打算,做起来自然很是来劲,每次执行“任务”都卖力得很,把萧郎君哄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集云当然没打算续什么前缘,而是一来,前头做了那么多看似是多此一举的事情,为的不就是现在能够就算自己不出面,都能继续毫不费力地榨取怜惜值吗静姝伶俐贴心,正适合做这件事,时不时的刷一刷,就当“打卡”了。
二来,更重要的,也是想要藕断丝连,始终维持着和萧逸容的那点儿可能,不让王尔那边的那个女配气运值如127提示的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下降。
她这里动作频繁,效果又明显还不错,为自己所用的女主气运值已经捉襟见肘了的王尔自然也坐不住了。
静姝又一次从乌衣巷回来时,急匆匆地就来与集云禀报了。
结果她来的却是不巧,恰逢谢子璋回来了,久别重逢,夫妻两个正在说话,一头撞进来的静姝见状不对,连忙退到了一边。
可她进来时的那个急切的神态明晃晃的,两人都看在眼里,躲也没用,遮显然是遮不过去的了。
谢子璋向她招招手,好奇道“没事,我们两个没说什么要紧的,不过是闲聊罢了,你且说来,什么事情啊让你脸色都变了难道是外头天塌了不成”
静姝心里头叫苦,支支吾吾想要搪塞过去。
谁知就连集云也给她帮倒忙,向她招招手道“没听到郎主问你吗怎么了慌里慌张地进来,又不说话了,难道是送去九郎那里的茶叶被他扔出来了,不然你慌什么”
谢子璋更是反应自然,一拍自己的膝盖,道“我说忘了什么,对了,九郎回来,我还不曾去拜见呢,出去一趟就忘得光光的了,也罢,今天是晚了,明天我再去吧。阿珂可是见过了九郎瞧着如何那德阳可是个穷地方,九郎若是损了风华,这官做得可就不值当了。”
集云直接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道“你自己不想当官,别拿这套理论出来耽误别人,穷地方怎么了,穷地方才显本事呢。我看九郎好好的,风华不减当年,更多了威严气概,不愧是三品的大员,光是瞧他那样子,不出年,还得往上升。”
谢子璋连忙拱手讨饶,“好好好,我说错了话了,这也都是个人的追求,九郎天生要做禄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能做出名堂来就是他的本事,我是不如他的。如今既然成了材料,也就不枉王家亲厚待他了。”
若是原本的王珂,估计倒是会同意他这句的观点,但集云却是不偏不倚地为萧逸容说了句公道话,道“也没什么追求不追求的,你能不追求这些,是你的幸运,是谢家给你的底气九郎若是不做官,他那些所谓的亲戚,还起他们家的产业来也不会那么痛快,这也是他的无奈之处,你也不必禄蠹禄蠹的,说得难听。”
见女君毫无顾忌地维护着萧郎君,郎主也似未往心里去,还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地主动承认了错误,直说是自己的话有失偏颇,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愚钝之言。
静姝瞬间也觉得自己在这里担惊受怕的怪冤得慌的,她也索性不再遮遮掩掩,上前道“郎主和女君说的都不是,外头的天不曾塌,送去的茶也是好好的,只是今日去萧郎君的住所,碰见了四娘子身边的若橘,好像也是奉了四娘子的命令,给萧郎君送什么东西去的”
集云一下来了兴趣,将手里的竹简放下,令她上前来,好奇道“哦可瞧见送去的什么”
静姝摇了摇头,“没看见,多半也”,半想说“也是托词”来着,却又忽然意识到不能把集云送东西去只是托词的这一点给暴露了,只好话锋一转,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若橘那丫头可恶得很,说话也不好听,倒叫我受了一肚子的气。”
她这样一说,集云还没有什么话说呢,反倒是谢子璋的反应很大,不高兴地道“哦四娘子是王慕云她的婢女,竟然敢在你面前说话不客气,这是什么道理”
有了谢子璋这一句,刚开口想要发发脾气的集云自然收势,索性平静了下来,只是点点头,回他道“是不错,说的慕云阿姊,想来多半是下人无状吧,不会是姐姐的意思。”
谢子璋一想也是,王尔不管是自身,还是夫家的地位都不过是那样,有几个胆子敢跟王珂过不去的便道“那还差不多,但这样的下婢留着也是祸害,既然冒犯了我们家的人,不拿出个态度来可不行,安顺”
安顺是谢子璋常带在身边的小厮儿,因为谢子璋看重他,所以出去也算是个不缺人捧着的“人物”。
听见谢子璋叫他,连忙跑了进来。
集云见他已经有了决定,乐见其成,索性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的。
别看这安顺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张圆圆的脸,两只圆圆的眼,讨喜得很,一进来就冲两人行礼,嘴甜道“女君安、郎主安,何时吩咐安顺,我不问郎主,只问女君就是了。”
集云被他哄的高兴,呵呵笑着道“这话没道理,你料得不准,今儿还真是你们家十一郎君有吩咐,而且你问安,怎么倒把我放在前头呢”
安顺嘿嘿一笑,“要么是主子呢,若是都叫我料着了我也就成了事了女君您说笑了,自然该把您放在前头的,别说安顺了,就是咱十一郎,不也是事事把你你放在前头吗”
谢子璋拿起一颗干枣子砸在了这小子的嘴上,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贫不死你。静姝姑子,你跟他说说怎么回事。”
安顺连忙又问静姝姐姐“安”,又冲她挤眉弄眼,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姐姐别瞧郎主表面上责我,其实还生怕我的嘴不够贫,哄得女君不够喜悦呢,这不,赏我一颗枣子,叫安顺甜甜嘴儿,再接再厉。”
眼见方才因为自己带回来的消息而不大高兴的女君和十一郎果然都因为安顺一番插科打诨,而舒展了神色,静姝也打心底里佩服这小子,凑趣儿附和了他两句,顺便也奉命,将若橘是怎么尖酸刻薄地挖苦自己以及内涵自己背后的王珂,又向安顺也讲了一遍。
且她可没有集云那么“客气”,还说什么想必是下人自作主张,和王尔没有关系,顺嘴儿就捎带了王尔一句,说她从前就嫉妒自家五娘子,没少使坏来着。
安顺听完立刻跳脚,难以置信地道“这这这好娼妇,是谁借给了她胆子,竟然敢对静姝姐姐不恭敬,还敢对咱们家女君怀恨在心夹枪带棒”
说着,开始大肆发挥了,半点儿不客气地道“这位王尔娘子,也是真有意思啊咱们家女君就是朝地下吐口唾沫,也比她要立整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她倒还好意思嫉妒怪不得调教出个贼行市子小娼妇,敢冒犯静姝姐姐,我倒瞧瞧是怎样的蠢头村脑,少说吃我两大耳刮子才让她醒醒神呢。”
一边说着,并不罢休,满嘴里骂着,一时俗一时雅,“堕业的众生”、“臭毛鼠”、“贼猪狗”之类的,接连往出蹦。
集云也是市井出身,那些个娇滴滴的瘦马花姐们嘴才毒呢,骂得你恨不能一头碰死都还算轻的,可还是被安顺给镇住,一时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谢子璋将他一指,道“你要死了当着女君和小姑子不干不净的,说些什么呢有能耐别在这里使,去那袁玉庵府上走一趟,问问他是什么意思,给个处置出来,若公道,就罢了,若也是一条心,就等着吧。”
安顺连忙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谄笑道“是是,奴才气急了,污了女君的耳朵了,这就去,必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他那一张嘴是真厉害,也不知道领了谢子璋的命去,都对袁玉庵和王尔说了些什么,反正,王尔第二日就登了门,怒冲冲的,瞧那样子确实是气得不轻,脸都是青的,气势汹汹就冲到了集云的面前。
她这个人,早已被集云下了定义的了,是自视甚高、冲动无脑,总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她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拥有了一个系统的缘故,还以为别人都是蠢的,都活该被她整被她算计,人家要是就手反击一下子,她就能被气死了。
见她闹这一出不知道又什么名堂,集云倒也没打断她,任由她在自己面前充的不知什么款,一屁股坐下后,不高兴地道“阿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做事理亏,都是一家人,若橘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都和谢十一郎说什么了让那个什么安顺还是和顺的小子跑到我府上,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非逼着我将若橘罚了一顿,让我在夫主面前好生没有面子”
瞧她这副没名堂的样子,就算不把她放在眼里,也还是足够其人的。
集云当然可以直接把人赶出去王尔算个什么东西,还跑到她这里来撒野来了
但她并没有。
她向静姝使了个眼色,看她偷偷溜了出去,这才低下头来,给王尔添了一盏茶,慢条斯理地道“四姐姐这话说得,不是很有道理呢面子,都是自己给自己的,怎么会是安顺让姐姐没面子的呢”
她倒是说的温温柔柔一点儿也不硬气,但王尔却比吃了多少硬话都更难受,一下子面皮紫涨,喘气儿声都变粗了集云这话,是说袁玉庵本来就没把她当回事儿,才会这样一点小事就让她在夫主面前失了颜面、得了不好。
话虽然毒,奈何却正说到了点子上,袁玉庵可不就是没把她当一回事儿吗
昨天安顺登门,一开始,听说是谢十一郎的心腹来了,袁玉庵还挺高兴的,毕竟能够成为谢十一郎的连襟,本来就是他娶王四娘子的一个附加条件,一个考量的筹码,能有机会接触十一郎,就算只是一个下人,自然也是他求之不得的。
结果就被安顺一番“雅俗共赏”的话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还得做和事佬,不能把人给得罪了,索性把气都撒到若橘身上,让人劈头盖脸拿竹片子赏了二十个嘴巴子后,又和王尔大吵了一架,当晚也跑到爱姬的房中去休息,彻底把王尔给晾到了一边。
但,他生气是生气,也恼怒谢十一郎竟然会这么不给自己这个姐夫面子,却觉得人家安顺的话说得很在理,和王尔吵架,也骂的是她不该把自己太当一回事儿,竟然还让自己的侍女得罪了王珂身边的静姝,王珂也是她能招惹的
那话里话外,她王尔简直给王珂提鞋都不配的,气得王尔一晚上都没睡着,连他和妾室胡闹也没心思管,一大早套了车,就跑到王珂和谢子璋夫妻所居的别院来了。
袁玉庵别的本事不知道有没有,倒还算把王尔吃得死死的,就算被那样贬低和讽骂,王尔也没真的和他计较,倒是跑到集云这里来撒癔症。
她会这样做,说句公道话,还真不是蠢过了头她是真的不明白。
诚然,王珂在族中的地位,是她这个偏支嫡女拍马也难及的,诚然,谢十一郎也是谢氏嫡支子弟,既然能和王珂门当户对,地位同样也不低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嫁给袁玉庵后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小家了,终身有靠,也已经没有什么大事要特别依靠家族的了,再说,就算是有,她有父兄,哪怕她得罪了王珂,也不代表就会被整个家族迁怒舍弃,王珂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也远没有这样狭窄的心胸。
至于谢家,就更是跟她八杆子打不着了,谢十一郎又不曾出仕,倘若是那位官任吏部右丞的谢三郎,倒还需得敬着一些,十一郎除了能摆弄摆弄乐器博个名声,还有什么本事吗,有什么可牛的啊
她是真的不明白,王珂怎么就那么了不起了啊她都已经被自己设计得嫁不成男主萧逸容了,不过灰溜溜嫁给了一个谢家的浪荡子弟,一落千丈,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难道现在不应该是王珂灰头土脸,她扬眉吐气了吗袁玉庵这次若是顺利的话,可也是即将成为三品大员的啊
因此就算是先被安顺连消带打,又被袁玉庵急赤白脸地训斥了一顿,她却仍然没有放在心上,在王珂面前态度很是轻漫桀骜,更因为方才被她顶了那一句,憋着要还回来呢
假意为她着想似的,换了个脸儿道“五妹妹,你又何必跟我过不去呢我知道,我指出你的过失,你可能会感觉失了面子,迁怒于我,可是咱们是同族的姐妹啊,当姐姐的又怎么会害你呢,被我指出来,总好过被别人指出来啊,你说是不是”
她话说得不入耳,几个服侍集云的谢家婢女都听不下去,露出了愤恨和轻蔑的神色,集云却依旧气定神闲,慢悠悠地道“哦不知珂有什么过失,阿姊不妨直说。”
王尔撇撇嘴,“我本来是想给五妹妹你留点儿情儿的,既然你非要让我把话说白了,那好吧阿珂,你和九郎的缘分,实在是已经尽了,何况当初又是你嫌贫爱富,因为九郎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薄弱身份,就一向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我要是你,自己把事情都做绝了,如今九郎衣锦还乡,我怕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九郎还不够呢,你怎么还好意思巴巴儿地往上凑,还三天两头地让静姝那丫头去送东西打扰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集云今日的脾气是好得出奇了,被她这样污蔑竟然也没有很生气,只是心平气和地道“我嫌弃九郎家底薄、出身低,这是哪里来的话是我亲口这样对谁说了,还是九郎是这么评价我的”
王尔微微瞪大了眼睛,好像惊讶于集云的无知一样,道“你又不是个蠢的,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你自然是不会亲口说出来的,但到底怎么回事,谁心里不知道呢至于九郎,他性子宽厚,并没有说过你的什么不是,但我想,他心里必然也是介意的。”
集云简直都要笑出声来了,故意表现得很夸张,做出恍然大悟的受教模样。
王尔便越发说得上头了,滔滔不绝道“其实,姐姐也知道你的心思。当初谁也想不到九郎会有这样大的本事,官做得这样好,如今眼看着是要步步高升,你心里后悔懊恼,那也是人之常情。可你做出这种得陇望蜀朝秦暮楚的事情,就实在太不合适你怎么对得起十一郎呢”
站在集云身后一个叫逸墨的婢子,因为一向也算是得到集云和谢子璋夫妻的看重,地位在众婢中也比较高,此时率先忍不住,冷着脸斥责道“袁夫人,请您慎言你如此冒犯吾家女君,是要公然得罪王谢两家吗恕奴婢直言,您恐怕还没有这样的资本。”
王尔气得一拍桌子,指着她道“我们姐妹说话,有你一个下人什么事儿你也不用拿谢家来压我,这不过是我和五娘说说闲话罢了,谢家还管不到五娘,你说,是不是”
集云仍是笑模样,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抬了抬下巴,道“四姐姐还有什么闲话,不如一气儿说出来。”
说着,给了逸墨一个安抚的眼神,逸墨只好不情不愿地退回了原位。
王尔见状,还以为她是心虚服软了,洋洋得意间越发放肆起来,指使集云道“好生可厌五妹妹,还是让这些下人都退下吧,咱们说话也自在一些。”
集云从善如流,向逸墨点了点头。
逸墨虽心中急切,但还是肯听命的,领着众婢一行礼,恭顺地退下去了。
王尔造作地站起来,迈着小碎步挪到了集云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作出一副我全是为了你好的姿态,语重心长地道“五妹妹,我知道你的心,你也不过是不甘罢了,虽然已经嫁给了谢十一郎,注定与九郎无缘了,可你却又舍不下,是不是”
集云疑惑地耸了耸肩,“四姐,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有什么不甘心的,有什么需要舍下还有,我又为什么注定与九郎无缘只要我想,我与九郎的缘分就在那里,我随时都可以捡起来,问题是我现在暂时不想罢了。”
王尔嗤笑了一声,刚想说你又何必嘴硬呢,集云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曼声道“阿姊不信那,需要阿珂向你证明吗”
王尔一愣,就这一犹豫的功夫,就听到脑海里传来了一道机械的提示音“女配气运值上涨9,女配气运值66。”
王尔当啷打翻了茶盏,那张也算是漂亮的脸,一下子扭曲了起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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