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少年穷27 当然了,集云这些信手……

    当然了, 集云这些信手拈来的布置还有一个先决条件,得先赘述一番。

    要知道,不管是王祎之, 还是故去的王珂之母王谢氏,肯定都不可能不在宫中安插人手的,向他们这样的出身, 自然是要将什么事情都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所以, 他们也有能力、有意识地这样做。

    尤其是王祎之, “王与马共天下”, “名器相予、御床共坐”,可不是光说说而已。

    具体到达了什么程度呢举个例子来说吧话说, 曾经有过这样一个“趣事”,大司马王祎之上朝时,等到说完了朝事, 众臣即将散去之时,却是毫无征兆地忽然出列,一拱手,向皇上道喜道“恭喜陛下喜得麟儿,臣方才得到了消息, 就在刚刚,何贵妃已经顺利生产,为皇上添了四皇子了。”

    他一说完, 方才还一脸茫然的皇上才露出了狂喜之态来, 半是惊讶半是喜悦地道“好好好,竟然这么快就生了哈哈,可见四郎是个省心的小子, 贵妃也是个福泽深厚的,赏她快赏”

    你瞧,皇上的内眷妃妾生下了皇子,作为臣子的王祎之,竟然比皇上都还要先一步得到消息,而不论是皇上、内侍、还是满朝文武,都对此习以为常、毫不以为忤琅琊王氏的能量,就是这么可怖

    而如今,这些王祎之和谢氏花费时间和精力,潜心安插在宫中的人手,自然也就肥水不流外人田,能够为五娘子所用,去办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了。

    比如让庐陵公主的凤驾稍微行得快一点或慢一点,然后在出宫时,恰好撞见才从德阳调到建康的那位光禄大夫,再比如,庐陵公主身边的内侍,在许久之前,就本身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频频夸奖起这位俊雅出尘、风度卓然的萧郎君,总让公主时时想着,日日念着,终于,惊鸿一面。

    本来呢,集云也没想着一时就能成。

    庐陵公主就算是个花痴,也不可能匆匆见了一面就放在心上,更别提到了纠缠不休,非君不嫁的地步。

    反正一次不行,还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实在要是不行,宫里也不止这一位公主,且庐陵公主虽然是一骑绝尘的佼佼者,但她的那些姐妹们也不差,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贪慕“男色”的主儿,行事也同样放诞无忌,不比庐陵公主矜持多少。

    但却是没有想到萧郎之美,见者倾心。庐陵公主竟然还真的只因为匆匆一面,就入了心,完全放不下了。

    最关键的是,这还是对自己的美色完全熟视无睹的郎君

    庐陵公主也是内外闻名的娇媚美人,看在对方的眼里,却好像是一块石头一颗小草,完全熟视无睹、冷若冰霜。

    这便让萧郎君的魅力一下从一百变到了二百庐陵公主直接就下定了决心,定然要让萧逸容做自己的驸马此生,非萧郎不嫁

    这位名声并不好的刁蛮小公主,于是从这次偶遇开始,对萧大夫展开了围追堵截式的强烈攻势如今事态倒是还没有闹大,也只有庐陵公主身边的内侍、以及崔皇后知道了这事,虽然说逃不过各大家族的耳目,但暂时还没有到达人尽皆知的地步,崔皇后也一直在设法隐瞒,不让这个女儿丢人太过。

    但再怎么瞒着,王祎之当然是已经知道的了,急得转圈,正在紧锣密鼓地为萧逸容搜罗族中的适龄女儿,想要赶紧为他定下亲事,也好借此让庐陵公主死心,不让她做出更多出格的事情

    所以,今日集云入宫赴宴,想必是既能看到庐陵公主大战雌威,又能看到自己的众位族妹、甚至更多亲近人家的女儿争奇斗艳的有趣景象了。

    至于她做这些事的目的嘛,不过是继续折腾萧逸容,把水搅浑,然后再出来掉两滴眼泪就行轻省得很呢。

    卡着时间,集云和谢子璋到的不算最晚,但也绝不太早。

    像这样的宴会,虽然是由当朝储妃举办,又有陛下皇后等重头人物参加,但终究是娱乐的场合,也没有那么重的规矩。

    何况,就算是有规矩,也轮不到他们这样的人去遵守。

    姗姗来迟,两人到时,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目光。

    谢子璋身着竹色的广袖丝袍,玉簪半束着发髻,整个人就是四个字写意风流。

    他和萧逸容那种恰到好处温润如玉的让人倾心的俊美还不一样,他是明晃晃带有攻击性的,倘若是愚蠢庸碌之辈胆大包天,非要没有自知之明地凑到谢十一郎的面前,那恐怕会被骂得恨不能一头碰死,只愿没生在这世上所以他的俊也是出鞘宝剑一般的,不见剑锋先见剑气,荡气回肠。

    而站在他的身边,虽然矮她一头,但绝不会让人因此而稍有忽视的王珂,原本跟他是同一类人,只不过现在换了个芯子,自然又不同了。

    集云穿着一件深紫色的袍服,外罩轻纱薄衫,裙摆横拖,踏着木屐缓步而行,恍惚间仿若仙人降临,一阵风来,似乎就要直登九重天。

    这自然不是简单的外表优越仪态优雅就能达到的效果,而是靠着那本筑基概要。经过连日见缝插针的修炼,她现在本就不再是凡胎,脚下看似寻常的步伐也另有玄机,自然效果超群,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愣了。

    追求美的这件事,集云是从来不会掉以轻心,也绝不嫌麻烦的。

    坐在最中心的陛下司马示,目带欣赏地看了一会儿,面带笑意,忍不住向左右感慨道“怪不得都说建康十分风流,王氏阿珂独占了三分,今日见到,才知名不虚传。”

    这句所谓的“占三分”,本是集云在谢家别院竹林中先是凭借外表的不同以往而大出了风头,又与谢子璋合奏了让整个竹林都为之一静、让宴席都只能散了的一曲后,才流传起来的。

    本来不过是市井戏言,如今司马示金口玉言,一句“名不虚传”,算是给这话盖了个戳了。

    这园中有和王珂素来不睦的,一听这句,立刻脸色就变得十足难看了起来,嫉妒得极了,愤愤地看着翩然而至的两人,那一双双的眼睛里都快能喷出火来了。

    集云自然也听到了皇帝的这句话,转眼间走到了众人面前,她闲闲一笑,轻慢道“陛下也来拿珂说笑,这风流又不是一锅汤,人人都来舀两勺”

    说得司马示大笑,又道“说出这样话来,阿珂更不是俗物,更显风流本色了。”

    一旁站着的是太子司马芜,他虽听说过王珂的名声,但闻名不曾见面,万万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王氏阿珂竟然是这样的一位美人,直看得眼睛都直了,又想起王珂本来是可以做自己的妻子的,不由抓心挠肺起来。

    此时,有些沉不住气地插话道“阿珂,见你一面可是不容易啊,吾家阿玥的邀约,十次倒有十次你是推拒了的,我们两夫妻的面子,就这么不好使吗”

    他这话就有些没意思了储妃陈星玥的脸色也有点儿挂不住似的,趁人不备暗暗瞪了太子一眼,且还不等集云说什么呢,她反而出来打圆场,道“呵呵呵,殿下,这也可以理解的。听说阿珂在家时,总要为王公分担家事,做了新妇了,又要做十一郎的贤内助,难怪忙碌一些,也比别人难请一些。”

    这就算是挡开了太子的那句话,也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了,可见储妃也是个聪明伶俐的。

    谁知司马芜却并不下这个台阶,而是又道“是吗那今日怎么又来了不知今日这一宴,有什么吸引阿珂的”

    司马芜长了一张国字脸,却偏偏是细眉小眼不搭配,别说不够俊俏了,简直连周正都算不上,偏偏却还要“东施效颦”,学着时下的那些美男子敷粉带花,穿了一件娇嫩的鹅黄色纱衣,此时做出潇洒的姿态来,颇为不伦不类。

    集云听了他前头那句,本身就已经不耐烦,再对上他那张粉腻腻的丑脸,就更来气了,管他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当即就想怼他两句,刚张了张口,却偏偏没能说出口,而是突兀地被另一人截了胡

    “太子殿下这句话,俗了”,身穿绯色官袍的萧逸容大步行来,他神色一如往日,温润平和,带着浅浅的笑意,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如沐春风说出口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婉约,“兴之所至便往,意兴阑珊便罢,才是我等行事,又哪里需要非得问出一个原因呢”

    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了近前,他动作流畅、赏心悦目地向高座的几个人执臣子礼,还抽空转向了集云对她笑了笑,这才又对上面色不佳的司马芜,慢条斯理道“啊,原来是在问阿珂啊。想来,殿下是故意这样说,想要考一考占了建康三分风流的王氏阿珂的吧倒是臣不明状况,多嘴了。”

    他这番欲扬先抑,实在是高明。

    若说方才的那句话是结结实实地得罪了心胸狭窄的司马芜,那么这一句就尽显体贴,不仅全了彼此的脸面,还生生让司马芜记了自己一个情了。

    那丑太子果然也不再脸色铁青,甚至眼见得是心中生起了感激来。

    心想幸亏光禄大夫及时打断,又想出了说辞作为周全,否则今日的这番话传出去,天下人岂不是都要耻笑我了啊呀好险好险。,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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