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仪斐嚜, 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从这寿宴又几天过后,他倒专程揣着一份刊登了那篇三个和尚没水吃的文章的报纸, 来给集云“过目”。
集云装作不解他何意想来无非是将弟弟仪悦也当作了“情敌”,故意拿着这么个凭证来, 要集云看看,他说是说的好听,最后经她提醒权衡利弊, 果然没有将她的大名落在上头。
甭管究竟他是不是这个意思,集云只做不知,反正人来嚜她就不痛不痒地招待着, 也一样是说说笑笑打情骂俏, 但就是孟玉珠的那话, “是半点儿不巴结的, 只不过随便敷衍过去而已, 眼里也是绝没有你这个人”, 真正是一丁点儿意思都没有的。
有的时候陆仪斐抽空过来, 进来不过片刻,椅子都还没有坐热呢, 陈明旭或者别的长做的客人到了, 他就得被集云轰到对过儿乐云的房间里去等着,好让她先顾另一头。
就这,陆仪斐也还是没断了来。
或者应该说, 正是因为这样, 陆仪斐才日复一日越发心痒痒,越发放不下,自然不可能断了不来。
原始剧情中究竟是怎么样的情景, 集云是看不到的了,但这不妨碍她闲的没事就用一用对答案,倒也拼凑出了几户百分之七十的真相。
比如系统给出了方集云的“本人人物信息”,当得知方集云的最终结局,集云便问过“方集云所谓的与人通奸可是被人陷害”,最终得知了真相,确系吴丽吟陷害。
按照正常的思路都会有这一问,而一般人或许问到这一步就会结束,但集云紧接着就问了第二个问题,“方集云与人通奸证据确凿。”
对于这个问题,一开始系统给出了无法通过数据界定的理由,没有给出回答。
于是集云心里就有了数按照她摸索出的理论,越是有货有价值的问题,系统才会斤斤计较卡得越死。
所以她更要跟这个问题死磕,换了好几种问法,绕了九曲十八弯,才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原来,吴丽吟的陷害匆忙而又粗糙,破绽百出毕竟,她要是有足够厉害的手腕,也不会斗不过方集云,让她一直嚣张到进门做了姨太太的这一步了。
而这样的陷害都能成功,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陆仪斐根本没有兴趣查证真相主持公道方集云这样的人,哪配他花费精力呢
让自己深陷丑事,败坏了陆家的门庭,管她是有罪还是无辜,照规矩打发了就是了。
想也知道,似他大少爷这样见惯了风月的人,能有几分真心
不过,现在么,他对上的可不再是“方集云”了。
似这样不伦不类的局面陈明旭撞见过陆仪斐几回了,两人碰上了就点一点头,也没有别的交流。
故而两个当事人都还没觉得有什么的时候,倒是陈明旭这局外人先抓心挠肺地好奇起来,两人独处时就向集云道“大少爷这个人,好奇怪,我说他要怎么样嚜索性就拿出个章程来好了,要么就是舍不得孟玉珠,那么不要来了算了偏是这样含含糊糊的,倒像是白来给你们妈送钞票来的似的。”
集云被他说得好笑,不说陆仪斐如何,而是反过来逗他道“哎,我看你陈老爷,不要去做什么古董生意了,如今倒是比妈更操心更有经验的了,该做这一桩生意才是。”
陈明旭自然被她说得讪讪的,也觉着自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操闲心从那以后再不提了。
反正,陆仪斐也不管别个心里头怎么想、怎么笑,就是这样我行我素的古怪做派。
今日揣着这报纸来,一则是像集云猜测的那样别有目的,给陆仪悦上眼药来的,二则,就是不来心里就不得劲儿,不到这里坐一坐见一见,好像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报纸,也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管一是什么二是什么的,索性集云也不去点破他,只是接过来,将陆仪悦的那篇文章仔仔细细地读了一回,浅笑着道“二少爷写得真正好,不该念医学,该念文学才是。”
陆仪斐哪里乐意听她夸奖的摇一摇头,随口道“要起作用,怕也难。”
集云将报纸按照折痕重新又叠好,妥善收了起来,道“水滴石穿嘛,有总比没有好。”
陆仪斐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抓住了这个话头道“是吗那怎么我这里水滴功夫都要使劲了,方先生这顽石还不曾穿,仍是对我爱搭不理的是不是仪斐真就这样不讨你的喜欢,怎么滴也没用。”
这也算是这许多日子以来陆仪斐把话说得最白的一回了。
也就是说,你来我往地推拉了这么长的时间,陆仪斐终于率先沉不住气,退了一步,服软了。
集云好像是没听出来这句话背后的意味,并不见得意或者雀跃,仍是气定神闲地拖着糖丝儿一样软绵绵的嗓音,应对道“大少爷,您说这话可真正是冤枉,我的规矩,您不是不知道呀,您来是没少来,可我瞧您也不像是有意的,不过是偶尔顺脚过来消遣消遣,哪里谈得上别的呢”
说着,这可恶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女人竟然还倒打一耙,眨巴着大眼睛委屈道“虽然大少爷没有别的意思,但您来了我也是欢喜的。怎么又说这样的话,可是我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还是阿偲她们不殷勤,您只管说,不要吓唬我呀。”
陆仪斐也不是婆妈的人,既然都已经退了这一步,索性说开了才是,此刻倒是无比坦荡起来,摊摊手道“你瞧,就是这一句话,还得是我自己讨来的你可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仪斐又怎么好自作多情呢你说的那个规矩,如今我在做的也就是一个孟玉珠,再有一个向琼英的妹妹珠英,也不过偶尔叫一叫,当是和大伯凑趣。就是我一句话,现在就去开消了局帐,从此以后再也不去了,又是什么大事”
说着,转一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觑了无动于衷的集云一眼,坦诚到这一步自认为是足够了的,到底是耍了个手段,慢吞吞道“就是不知道你的态度,是喜欢我是讨厌,你就是要我不要再去做别人,总也要自己跟我说吧”
集云将手托着腮,慢悠悠地摇了摇头,耳朵上的两粒明珠跟着晃起来,直耀人的眼,笑眯眯道“大少爷,你这个人,说话不老实,我不同你说了。”
一边说,一边竟果然站起身来要走。
陆仪斐这才慌了,连忙起身拦住,又要去拖她的手,涎皮赖脸地赔笑道“你不喜欢,我不说了,坐下嚜,咱们两个说说别的。”
集云冷哼了一声,扭身在螺钿罗汉床上坐下,不罢休道“不要呀说什么别的,你既然都说了,那就索性今日说开了好了,我知道你大少爷的心结,必是想着我可笑得很,自己做生意,多少客人做了去,倒不许客人再去做第二个,你心里气不平,下定不了这个决心是不是”
陆仪斐这会儿已经后悔得极了,生怕要得罪她过了这么些日子,他和在孟玉珠那里说起来时的心境又不一样了,那时候还能轻轻松松地点评一番,如今俨然是上了心的。
毕竟,道理也不过只是道理,奈何心早就歪了。
连忙慌里慌张地试图辩解,集云却打断了他,劈头盖脸地道“我们嚜,做了这生意,总是身不由己的,做一个做两个难道由我去做主,倘若同向琼英一样也遇上大手的客人,一年三节地包下来,那么自然就一心一意地做一个人了,但我是什么样的性子,大少爷,你不是没见识过,就是陈老爷他们赌两把,我见了也要去劝一劝他的,又哪里懂得去敲竹杠、撺掇别人来包的我是笨得很,倒要你陆大少爷恐怕在心里笑话我痴心妄想了。”
说完这几句,好似再忍不住了一般,举起手帕来捂在脸上,呜呜地哭起来。
陆仪斐叫她一哭,更是理智全无了,自然打迭起柔情蜜意来哄人,怜惜值也是不要钱似的涨个不停,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30了。
劝了半天不管用,只好拽了她的袖子,哀哀地道“我拜托你,不要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不是,我跟你赔不是。”
集云嚯地将自己的袖子扽了回去,冷笑连连,也不去理他哄人的话,只接着前言道“你也不用这样子,我知道你恐怕心里是觉得自己很在理的,大少爷,你可是也有身不由己的倘若你不去做孟玉珠不去理向珠英,她们两个就要拿刀来杀了你,你看我还会不会立这样的规矩逼你。你倒来跟我比呀我跟你大少爷比不比得起我若是个自由身,怎么不守着你一”
说到了这一句,却是猛地顿住,将口一掩,露出些许懊恼的神色,背转过身子,这次是真的说什么也再不理他了。
陆仪斐乍然得了这一句,简直喜出望外,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一下子跌坐在了圈椅上,怔然出神起来。
集云自然猜得准他的心思,再加上有并不怎么舍不得陆仪斐这个老客的孟玉珠在通风报信,前一番话是正正说在了点子上的,解了陆仪斐的最后一点心结。
可这一个心结是真的,他刚自己拿来说的那几句,倒也并算不上是假的。
就是从集云劝说李会青等人不要去赌钱开始,陆仪斐才将集云这个人看在了眼里。再多方打听听说了她和嵇华清的事,她对陈明旭所说的不用送东送西、不爱夸耀奢侈的那番话
寿筵那天,她先收拾了石娇蕊,后舌战了陆仪悦,母亲荀氏说她这是“出淤泥而不染不染”,说她有侠气,太太吴丽吟也说,这个方集云倒和别的倌人不一样,不让人讨厌。
就是这句话和别人不一样。
以陆仪斐的家世、地位、外表,自然是太早就见过了繁花似锦姹紫嫣红,所以不要她多美多好,要的就是这“不一样”。
现在,不一样还要再加上求不得,让陆大少爷怎么能不把方集云放在心里,别说开消一个孟玉珠了,就是个天仙在那里,也能割舍的了。
再加上集云最后的这一句话宛如烈火上头又泼了一勺油倘若是个自由身,怎么不守着你一个
她们这样的人,情话总是张口就来的,可是美人恩最难消受,听到耳朵里,又有几个人能保持理智,懂得不当真呢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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