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 101 章 那声响如雷,房梁都能……
那声响如雷, 房梁都能给震下一层灰来。
于勉上了堂,才见到明棠也在。顿时脸上露出一丝难堪。
于勉听过明棠的大名,而且那日在宴会上也见过一面。尤其楼远因此还挨了一拳。那记忆就更加深刻了。
美人面上笑盈盈的, 没有半点被他大嗓音给吓住的模样。
“某见过清河王妃。”于勉抬手对明棠一礼。
那天明棠看见于勉钵大的拳头挥的虎虎生风, 打得比他年轻的楼远几乎丢盔弃甲, 原本以为是个暴躁,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武夫性情,现在看起来也不完全是。
“于将军和外子好好相谈。”
于勉一嗓子把自己的那点心事全都嗷了出来, 她也不用再留在这。
美人含笑出去,于勉赶紧叉手相送。
美人行走间弱柳扶风的风韵,从脚步里缓缓道出。
于勉心向往之,但碍于清河王就在面前, 而且清河王对于自家新妇的在意, 他也见识过。不敢当面造次。
元澈目送明棠走出堂下, 才缓缓回头看于勉。今日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
春日里日渐暖和, 很是喜人。
“方才于将军说什么来着”
元澈一句话, 就让于勉想起自己的正事, “我非得杀了楼家那小子”
元澈笑笑,他抬手让人送上茶汤。茶汤没加米,也没加盐, 只是放了茶叶和上好的清泉水。
元澈让堂上和四周所有的人都退下。一阵窸窣声后, 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他示意于勉喝茶。
“怎么还打得急眼了”他嗓音不缓不急, 持起瓷青的茶盏, 送到唇边。
“算起来楼将军也才二十来岁,这个年纪血气方刚,年轻气盛。让一让也没有什么。”
这话于勉就不爱听了, 他直话直说,“那一日也没见着大王让他啊。”
一拳下去,直接把牙都给打掉了。他自己出手都没有清河王的那一拳狠。估摸再来几拳,这小子就能当即上天见他们家祖宗去了。
“那是因为惹到了王妃。那酒壶若是再往前半寸,就伤到了她。”元澈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若是冒犯了我,倒也不止于此。”
这话说的,于勉瞪着眼,竟然有小半会没能回神过来。
“但是。”元澈的话语一转,“楼家的那小子,的确太不像样了。”
这话又转回来了,于勉义愤填膺,手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力道之大,险些将案几都给拍翻。上面的茶盏,内里的茶水都翻了出来。
“何止不像样。这臭小子就不知道尊长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仗着他的那个伯父。就横行霸道。他伯父看见我还得礼让三分,他倒好”
元澈静静听着,并不言语。仍由他把牢骚发完。等着他说正事。
要是来发牢骚,在他自己家里更方便,都是他自家人,不用担心那些抱怨会流传出去。
果然等于勉来来回回把楼远和楼家众人骂了好几次之后,于勉面上沉下来,“也不知道他这做派,到底是这小子自己的事,还是他们楼家的事。”
元澈看过去,手指摩挲茶盏,等着于勉将话说下去。
“这一家风光好久啦。”于勉感叹,“在先帝的时候,楼玟虽然也得先帝的用,但并不出众。先帝驾崩的时候,定下了六个辅政。现如今只有他一个啦。陛下也已经大婚亲政,照着道理,他也该功成身退,养老去了。谁知道到现在都还在朝堂上。连着他的那些子侄,鸡犬升天。”
“听说他从他兄弟那儿过继了个侄子做儿子。啧,看起来还是怕断子绝孙。”
这话说的尖酸刻薄。元澈淡淡一笑,缓缓喝了一口茶汤。
除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米盐,品尝茶汤的本来滋味。茶水入口微苦,缓缓让其在口里缓缓流过。带吞下之后,又泛起回甘。
“不过他们家再这么下去,恐怕不得了了。”
元澈这才终于抬眼看于勉。有些话他提起不合适,要有人在前头给他送梯子过来。
楼氏一门作为臣子来说,显赫的让人眼红了。
又不是什么百年大族,早先先帝的时候,还是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走了运气成了辅佐幼帝的辅政。后面又将其他五个辅政或杀或打,留下自己一家独大。
他权势炙手可热。但偏生又没到可以完全都是他一人说了算的地步。宗室们或是掌兵驻在洛阳附近,又是在地方上做刺史。
若是楼玟有什么不臣之心,想要压住那些京城还有地方上的宗室。简直说笑,到时候天下群起而攻之。根本就成不了事。
所以楼玟就只能做一个权臣。但是满门赫赫,看得旁人也是颇为老火。
这朝堂上的位置就这么多,他楼氏一门占去了那么多,其余人还能得多少。
“他该不会有什么打算吧”于勉突然道。
元澈低头,“这话我听不明白。”
都是千年狐狸,到这儿装什么纯良
于勉两眼定定的看着元澈,“大王不可能听不懂某说什么。”
“现如今大王身处险境了,难道不知道吗。现如今大王已经是侍中。上柱国看着,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陛下的用意这人当年清除异己手段毒辣,不可能因为年岁大了,就生出什么仁慈心肠。”
“到时候要是真对大王出手,那时候恐怕就晚了。”
元澈听着脸上的笑比方才更浓厚了些,他抬眼看看他,“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还能是做什么。
于勉不说话,两人双目相对。稍许之后,元澈笑着起身,“你这是想要帮那位了”
修长有力的手指,指了指天上。
于勉脸色有些古怪,他本意是和元澈一同把楼玟给捉住,然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楼家人骄纵跋扈,占了不少位置。要是和这家子玩心眼,那不知道花上多少力气,还不见得有什么成效。
干脆不如拉几个人,一块儿把人给做掉。
魏国的所谓权谋,干净简单的叫人发指。没什么运筹帷幄,只有血淋淋的人头。
简单直接有效。
有个侍中给他作陪,到时候不管出了什么,都不算是他主谋。
赢了皆大欢喜,输了,那么也能轻一些。不至于太难看。
谁知道元澈指着头顶,直接让他头脑都懵了。
元澈见着于勉的神色,脸上笑容略淡,“看起来,那不是了那方才那话,说了做什么呢”
“不,不是”
和清河王联盟,还能想想该怎么做。和天子做事,那就真的要把脑袋都给拴在裤腰带上,没半点退缩的余地。
元澈看他,“那是”
“方才不是还满是气恼,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于勉一咬牙,“大王说的很对。是这样没错。”
元澈笑着点点头。
明棠在庭院里晒太阳,元澈有事没事给她把脉,说她畏寒是因为阳虚。所以天放晴得时候,最好是出来晒那么半个时辰左右的太阳。补阳气,什么药都没有头顶上的日光好使。
明棠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瞧见元澈过来。
“事情都谈完了”
“暂时。”
元澈挨着她坐下,“臻臻明日是不是要进宫”
明棠嗯了一声,“太后的那个小情郎身体不适,不能入宫侍奉。太后觉得寂寞。明日就要我入宫陪伴。”
元澈点点头,他俯身过来在明棠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明棠扬眉,“这是要我把消息和太后说”
元澈点头,他见明棠几次欲言又止,“臻臻有话告诉我”
“我是担心,会不会狡兔死走狗烹。”
“毕竟这事,先帝时候也做过。”
元澈的父亲就是落得个这样的结果。稳定局面之后。就被杀掉吃肉。
明棠不希望到时候又来一场。
侍中又如何了,当初元澈父亲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令。
“”
元澈抱住她,“这么为我着想,可是对我已经有情意了”
他不是傻子,她眼里看他的时候,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他在外,只需往内里投上那么一眼,就能看到她那双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在男女之情上,看人的眼睛要是太过分干净了,反而说明,她并没有什么旖旎的情思。
她是惊喜。所以很多他都不能强求。但心底里还是有个地方,渴望着她能和自己一样。
明棠在他怀里转过去,满脸不可思议,“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只想起这个”
她捧着元澈的脑袋,左右仔细端详,“我可是记得你以前轻重分的老清楚了。”
“是分得清清楚楚。这又不耽误正事。”
元澈头也俯下来,埋在她脖颈那儿,连着言语里都是苦恼,“这可怎么办。要是陛下真的这么做,我可是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他话语里满是感叹,明棠听得直跳脚。
“不过陛下眼下就算有这个打算,楼玟还没除掉,自然是不会想着先磨杀驴。再说了,如今的这个形势,还真不是急着除掉我的时候。”
明棠皱着眉头盯他,元澈看到她那皱起来的眉头,笑着伸手就给她揉,打算把她眉心给揉开。
“别皱着眉头,眉头皱久了。到时候额头上会长纹。看上去就要老上十岁不止。”
他惯常会唬人,明棠听了这话,马上舒展开眉心。见着他笑的前俯后仰,马上拳头落到他身上去。
元澈长得老高,身体健壮,挨了她几拳,竟然还哎哎哎的痛叫了几声。
那叫声捏着嗓子,一听便是知道故意的。
明棠不但不停手,反而又下了力气。元澈只得把她给抱住。免得自己真的又挨上几下。
“别打了,再打,身上就真的青了。就算有衣裳隔着,外人看不见。但是臻臻不心痛吗”
明棠一拳头捶在他胸口上。他浑身上下都是男人的手感,捶得她手腕都酸。
“心痛又有什么用”
“那就还是心疼我的。”
明棠瞪他,元澈叹气,“这个我也想过。不过做事不能这么瞻前顾后。”
“至于我后面如何,那就到时候再说。”
明棠听后,捏住他腰间的肉。他浑身上下没什么多余的赘肉。所以捏起那么点被她转着圈的拧。
这会是用了点力气,拧着是真的有些疼,元澈吸了口气。
他嗓音是好听的,那一声痛呼让明棠停了手。她回过身过去,元澈凑到她的耳边,“你不给我揉揉”
“揉了会更痛,你要不要”
明棠看过去。
元澈颔首,“只要是你,我就要。”
明棠不由得红了脸,她回身过去,手掌按在他腰身上被他拧过的位置。
和她说过的一样,拧过的地方被揉弄还真的会疼。
“我现在管不了那些,但是我不会真的放任自己入险境。你就信我一次。”
他没办法从入局开始,就事事都准备的周到。许多事,也是一步步的走着过来。
明棠望着他,吐出口气。
成太后的身边从来都不缺少年少貌美的少年相伴。元徵体谅母亲早年生活艰辛,也从未管过。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成太后选的那些少年郎,和朝堂那些人没有什么亲缘,也不会放纵他们去插手朝堂的事。
即使心中不太乐意,元徵也从未约束过。
能入成太后法眼的美少年不多。毕竟要样貌好,嗓音上佳。还有温柔小意,察言观色。
一番下来,能到成太后面前的人也不多。所以那位小情郎病倒了之后,暂时寻不到人替补。
宫中是个寂寞的地方,女侍中也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明棠给成太后送上茶水。
成太后接过明棠奉上的茶水,“你不在宫里,我都寂寞的很。原本是想让你在宫里多留一会,但是想到你还新婚燕尔。还是多和清河王相处比较好。”
“臣妾是太后的女侍中,太后想要见臣妾,不管什么时候,臣妾都会入宫的。何况臣妾也想念太后。”
成太后笑着点点她的额头。
明棠想了两下,“最近两日,于将军到府里,说楼家子侄,对他甚是无礼。”
成太后看了过来,明棠继续道,“发了好大的脾气。”
成太后挑了挑眉,面上带笑听着。指甲敲打在凭几上。
这个时候殿外突然一大群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皇帝元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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