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市, 桑茶并不觉得这个夏天有多难熬。
可能是因为市地处山区,又是出了名的避暑胜地,所以让桑茶对夏天有了错误的认知和评判。
如今重新回到这边, 桑茶才觉得暑气燥热, 让人心浮气躁。
怎么说呢,桑茶这个人, 看似很能随遇而安, 有时候又特别难伺候。比如冬天她嫌冷,夏天她又嫌热。但世上有几个城市, 一年到头四季如春,永远不冷不热呢
至少她现在待的这个城市就没有满足这一点。
当然了, 天气太热, 别说桑茶受不了,连二狗都热得受不了。
往常它一到点了就要让人带它下楼遛弯, 但最近这几天,每天白日的气温接近三十六七度,哪怕晚上太阳下了山, 被太阳晒了一天的大地也恍如蒸笼一般, 连晚间吹过来的风都是滚烫的。
俞然和俞晴那天给二狗洗个澡折腾得狼狈不堪, 后来清洗浴室又花了好长时间,所以深深觉得给二狗洗澡吹毛是个特别吃力的活, 再加上二狗又怕热,于是兄妹俩也不知道怎么一商量, 就说要给二狗剃毛。
而且要自己在家里动手。
桑茶也不反对,甚至还挺鼓励“是该好好练练手,万一以后真去搞美容美发,也算是有工作经验了。”
俞然“”这一页是翻不过去了是吧
家里没有专门给狗剃毛的推子和剪毛的工具, 阿姨还特意去邻居家帮俞然和俞晴借了一套回来。然后又把家里不用的一床旧床单拿来铺在地上,以免狗毛弄得到处都是,待会剪完不好收拾。
俞然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帮狗剪毛,所以上手之前还略微有点忐忑。
好在二狗很乖,全程配合地站在旧床单上,不管俞然和俞晴怎么折腾它,它都不动不挪窝。
俞然动手之前还特意上网查了一下,知道不能把二狗的毛剃得太干净,要留一些毛发,而且它的脑袋适当修剪一下就行,因为全剃光会很丑。所以他调整好心情之后,就按照自己在网上查到的方法和步骤,开始一步一步地慢慢修剪起来。
一开始因为生疏,怕伤到二狗,所以俞然的动作很慢,不过剪着剪着,俞然就掌握了诀窍,动作也开始变得快速流畅起来。
桑茶倒水的时候从旁边路过,站着观摩了一会,然后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以后二狗剃毛的活就交给你了,又省下一笔开支。”
顿了下,桑茶又补充道“以后给妹妹剪刘海的活儿也交给你了。”
俞晴的头发倒是不需要经常去剪,但她现在是学生头齐刘海,刘海又长得快,所以隔一段时间就得去楼下剪个刘海,费钱倒是小事,主要是费事。
桑茶早就想自己动手给妹妹剪刘海了,如今俞然出师了,正好把这活儿一并交给他。
俞然还没来得及说话,俞晴已经慌得连连摆手了。
俞然有点不满“怎么了,你嫌我水平不好啊”
俞晴用力点头。
俞然气死了,大喊“狗都不嫌我,你居然敢嫌我他还不是我亲生兄弟呢,你可是我亲生的妹妹,你懂不懂远近亲疏的道理”
俞晴呆楞着看向俞然,很诚实地摇了摇头。她才三岁,还听不懂什么道理。
但她总觉得哥哥这话听上去好像有哪里不对,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三岁的小俞晴还想不明白。
剃完毛的二狗看上去跟换了只狗一样,而且剃完毛之后就凉快了,所以到了傍晚的时候,它就自己叼来狗绳让俞然带它下楼去玩。
正好俞晴也要下去玩滑板,于是俞然就把一人一狗一块带下了楼。
结果回来的时候,俞然和俞晴倒是还好,二狗子明显自闭了,看上去就跟当初被人开了一刀一样,整个狗可怜兮兮地躲进狗窝里,闭门不出。
阿姨好奇地问了句“二狗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俞然有点好笑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趴在狗窝里的二狗“可能是下楼的时候碰到邻居家的金毛,被人家给嫌弃了吧”
俞晴深深地看了俞然一眼,虽然她一句话都没说,但她心里明镜似的果然她之前嫌弃她哥哥的手艺是对的。
她哥哥这手艺,有个成语怎么说的来着人什么狗什么来着
按照跟老太太的约定,俞然又隔了好几天才领着俞晴去了老太太那儿。
俞然虽然来老太太这儿来得少,但俞晴比他来得更少。所以一进门,她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俞然,俞然去哪她就去哪,就像俞然的小尾巴。
往常老太太看她这样,大概又要在心里暗暗数落俞晴这小丫头不够落落大方,但因为桑茶前不久跟她说了俞晴的情况,所以这会儿看俞晴,老太太倒是难得的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说起来他们家人丁一直单薄,她自己是除了俞然俞晴的爸爸之外,只生了两个女儿,偏偏两个女儿都远嫁国外,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上一面。好不容易俞然俞晴的爸爸留在了她身边吧,又只顾着忙工作,也是长年累月的不见人影。
再加上她家老头子早早地就走了,算来算去,她身边留下来的,并且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也就只剩下此刻坐在她跟前的这两个孩子了。
这么一想,她看向俞晴俞然的目光倒是忍不住慈爱了几分“中午你们俩就留下来吃饭,我让阿姨给你们做红烧肉和东坡肘子,我看俞晴过年来的时候,还挺爱吃的。”
俞然看了妹妹一眼,点了点头“好”
吃饭的时候,老太太主动问起桑茶“你妈最近对你好吗”
老太太一直觉得自己那个儿媳妇对俞然不好,因为老太太疼孙子,所以总觉得儿媳妇对俞然太苛刻,像个法西斯似的。再加上之前俞然偶尔也会跟她吐槽妈妈,所以这种刻板印象就一直停留在老太太心里,这也是为什么上一次俞然过来跟她说想出去玩,然后说妈妈不让的时候,老太太连求证都没有求证就第一时间相信了俞然的原因。因为她觉得那就是她那个儿媳妇能干出来的事儿。
俞然实事求是的回道“挺好的。”
老太太“哦有多好,说来听听。”
俞然有心想要在他奶奶面前好好夸一夸桑茶,但一来都是一些小事情,二来煽情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犹豫再三,最后说了句“我就这么说吧,要是她跟我爸同时掉水里,我大概会救她”
老太太“”
不得不说“掉水里”这个话题真是老少皆宜,反正老太太听完,突然也被激起了好胜心“那我要是跟你跟你爸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老太太一开始本来想说跟你妈同时掉水里,但想了下,还是很有自知明的换了个对比的对象。毕竟人家可是亲母子,自己虽然也是亲奶奶,但到底隔了一层,而且自己从小也没带过俞然,都是他妈妈在带着他,既有生恩又有养恩的,自己大概率是比不过的。
俞然“那我应该会救你。”
老太太一时也不知道该心疼自家儿子,还是该欣慰自己在俞然这儿还算有点儿地位。
她把目光投向俞晴,本来也想问问俞晴同样的问题,但转念一想俞晴不会说话,于是默默地又把问题给咽了下去。俞晴也不知道是察觉到了老太太的目光,还是感受到了老太太的欲言又止,居然夹起自己面前的一块红烧肉,不太熟练的放进了老太太碗里。
老太太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又看了看小俞晴,突然就动容了。哎呀,果然还是小闺女贴心啊她之前怎么会觉得这小丫头不讨喜呢其实仔细看一看,这不比自己那个长年累月不着家的臭儿子讨喜多了吗
俞总这段时间一直在当空中飞人,所以平日基本上很少跟家里人联系。
大概家里人也是体恤他工作忙,所以一般他不联系家里人,家里人也很少联系他。也就顶多是桑茶偶尔给他发发信息或者是打打电话,但聊的也基本上都是孩子们的事情。
至于老太太,有时候俞总忙起来,那是好几个月也想不起来要给老太太打个电话。反正老太太身边既有管家又有司机,还有家庭医生和阿姨,所以俞总倒是一点不担心。
但这天他刚下飞机,就接到了老太太打过来的电话。
老太太在电话里,张口就是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俞总第一反应就是老太太出事了“怎么了妈是不是您那边出什么事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打电话让桑茶过去看看您”
老太太声若洪钟“不是我出什么事了,是你的事儿。你不要一天天的光顾着挣钱连家都不回,你要再这么忙忙碌碌下去,以后掉进海里都没人救你。你到时候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找人填海救你吗”
俞总“”
老太太把儿子好一通数落,然后潇洒自如地挂断了电话,徒留下俞总在电话那头茫然无措地对着突然黑掉的屏幕发呆。
助理取好行李出来,见俞总还站在原地握着手机,忍不住贴心地问了句“怎么了,俞总”
俞总听到助理的声音,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然后问助理“你还记得我都多长时间没回家了吗”
助理快速报出答案“一年零6个月15天。”
俞总“这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助理嘴角往下耷拉着,如果他此刻头上有耳朵,估计连耳朵都得耷拉下来“因为我上一次没回去陪我女朋友,所以我女朋友就跟我分手了,今天正好是我分手一周年零6个月15天的纪念日。”
俞总是个典型的直男,脑海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所以并不是很能理解小助理这种连分手都有纪念日的浪漫情怀,但因为刚刚才被家里的老太太数落了一顿不着家不靠谱,所以他倒是难得出声安慰了一下小助理“没关系,分开就分开,下一个更乖。”
助理“不会有下一个了,工作狂不配有爱情。”
俞总“”总觉得助理像是在内涵我是我多心了吗
上车回公司总部的路上,俞总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行程,想看看能不能从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回去一趟,最好是能给家里人一个惊喜。
助理见他翻开行程表,遂主动提醒他“回去可以,但惊喜就算了。”
俞总不懂“为什么”
助理“我初恋就是这样分的。当初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她直接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俞总“”
助理冷笑道“一道绿光,圣洁又美丽”
俞总“”
俞总真诚建议道“要不今年年会上你就上台去表演这些段子吧,肯定比你上去敲架子鼓要吸引人。”
助理简直被俞总气死了“俞总,你你这人怎么能这么没有同情心别人顶多是在我伤口上撒盐,你这都属于在我伤口上撒盐孜然和辣椒面了。”
俞总“资本家怎么会有同情心这种东西我们资本家连良心都没有,你还指望我们会有同情心”
助理“”这种自黑的话,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骄傲的语气说出来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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