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1
楸楸的这个问题一出来,秦泽顾不上看爸妈的反应，反正他是下意识攥紧了右手。
这一刻，秦泽想得很多。他想仔细观察一下楸楸的表情,以此来判断,楸楸会这样说,到底是因为好奇,还是他本身已经有了较为准确的代指目标,所以才促使他问出这样的问题。
只是不论心里再怎么惊涛骇浪,在楸楸面前控制好情绪,不要吓到他,几乎已经成为了秦泽本能的做法。
他不想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太严肃,不然万一楸楸是后者的话，如果让楸楸误会,他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理解他,那秦泽自己就百口莫辩了。
稍微酝酿两秒,秦泽嘴角勾起一抹无懈可击的微笑，这才缓着语气回答道“楸楸,喜欢是没有对错的。”
听到回答的唐楸显得有些明悟，甚至开始举一反三，给哥哥的话进行了补充“只要不伤害到其他人，喜欢是没有对错的,哥哥，对吗”
问完，他又看向唐志勇和陈孟“爸爸妈妈,对吗”
唐志勇就坐在唐楸对面的沙发上，望着小儿子朝他看过来的目光，他沉默一会儿,还是慢慢松开了自己同样紧攥着的右手，点头“我们楸楸说的对。”
唐志勇做完表态，陈孟也在下一刻嘴角噙着微笑。
她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和丈夫共同组成了家庭，却在三十左右的时候才有了血缘意义上的第一个孩子。
转眼十七年过去，她望着面前少年的目光，一如他刚出生时那样温柔慈爱，如果硬要说改变，可能是当年的她，望着那小小一团的小娃娃时，还会有无措。现在则已经转变为积年累月下的从容。
今晚这个话题的最后，是临睡前，陈孟牵着唐楸的手，把他送到卧室门前。
她说“只要不伤害到别人，喜欢就没有对错。”
“但妈妈希望，不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ta都要是一个很好的人，让我们楸楸只要一和ta待在一起，就会感觉开心。好吗”
“好。”今天谈论的这个话题有些深刻了，站在卧室门前的少年眨了眨眼睛，忽然伸出手，抱了抱母亲，语气认真又让人窝心“妈妈，我知道。”
知道不论是爸爸妈妈还是哥哥，亦或者是他周围许许多多的人，大家都很爱他。
爱一个人就是，看到他难过，自己也会难过。
他有这么多的爱，所以，他会保护好自己，也不会为了想让他伤心的人伤心。
一直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也不会因为感受到稀缺的悲伤和挫折磨难，就觉得这些东西特别。
因为他才是全天下，最应该知道，爱和开心到底有多好的存在。
感受到楸楸的亲近撒娇，陈孟伸手在他背后轻轻拍抚“楸楸长大了。”
“我们楸楸，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隔天星期一早上
唐楸直接从家里出发去学
校上课。
和他坐在同一个车里的，还有傅洵和庞嘉齐，以及顺路的周廪。
周廪坐上车后，打开车窗往回看了一眼。一直等到车子开的远远的，连巷口都看不见了，他这才关上车窗，心有余悸的吐出一口气，扭头和唐楸说“楸楸，你有没有觉得秦泽哥今天看人的眼神挺不对劲儿的”
虽然秦泽哥和他们因为年纪相差有些大，平时也不算太亲近。但这个太亲近，也仅限于，他们不会像对待小伙伴那样和秦泽哥勾肩搭背，动不动就锁喉的。
毕竟都认识十几年了，熟稔还是很熟稔的。
可今天一见
周廪再次打了个寒颤。
秦泽哥今天看他那眼神，就跟那机场安检似的。还得是那种提前得到消息，说有人企图携带炸弹上飞机的那种安检。
周廪这么一反映，还没等唐楸回忆起哥哥今早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就见旁边的庞嘉齐非常有同感的和他一握手。
庞嘉齐心说，原来秦哥也这么看你了，那就没事儿了。
不然他还以为网上那些造谣他和某某某女星，亦或者和某某女星，再或者潜规则某某某男星的帖子被秦哥看到了，以为他私生活混乱呢。
两人握完手，又齐刷刷的看向傅洵。
傅洵此时很是高冷，拿着手机发消息，根本不理人。
好在秦泽的异常仅仅持续了一个早上，等到中午他到c大来给唐楸送他不小心落在家里的衣服时，整个人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因为经过一整晚加一上午的反复分析，秦泽断定，楸楸昨天之所以这么问，还是话赶话赶到了那里，一时好奇而已。
真要对某个人开窍，或者想谈恋爱了，暂时还是没有的。
这个分析结果一出来，秦泽瞬间感觉舒服了不少。
他倒不是觉得楸楸和女生谈恋爱就可以，和男生谈恋爱就吃亏。
实话实说，哪怕这么想不太应该，但事实就是，只要一想到楸楸未来会和人谈恋爱，然后结婚，然后慢慢脱离家庭，去营造属于自己的小家，不论对象是男的还是女的，他心里都不舒服。
秦泽自己就是不婚主义者，因为他觉得，生活最完美的状态就是以前以及目前这样。
不过他也同样理智，清楚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楸楸。只能是他自己慢慢说服自己了。
好在楸楸现在年纪还小，秦泽自己掐指一算，楸楸，距离楸楸成家，怎么也得五六七八九十年之后吧。
至于现在
“楸楸，猜哥哥除了衣服还给你带什么了。”秦泽神秘道。
唐楸吸了吸鼻子，没闻到什么味道，但不妨碍他准确猜出答案“是芒果布丁夹心蛋糕”
“猜对了。”
秦泽噙着笑，把蛋糕盒从身后车里拿出来。
和哥哥又在校门口说了会儿话，唐楸这才带着哥哥给他送的衣服和蛋糕往回走。
准确的说，是他
提着衣服，傅洵手里提着蛋糕。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
回到306宿舍，卢炳他们都在宿舍里。
看到隔壁307的傅洵提着一个十寸大的蛋糕和唐楸一起进来，黄跃的第一反应是“唐楸，你过生日啊”
这怪尴尬的，他们都没来得及买礼物。
唐楸把衣服放到他专门放衣服的柜子里，解释“不是，是我早上从家里走的时候有两件衣服忘记带了，我哥来给我送衣服，顺带买了蛋糕。”
在寝室集体生活，自然不好吃独食。秦泽又觉得小小一个蛋糕，都不够几个胃口大的孩子随便一分。
为了防止给楸楸买的蛋糕，到最后楸楸反而吃得少，秦泽干脆就估摸着楸楸的寝室楼人脉数量，给买了个大的。
蛋糕打开后，放在桌子上
卢炳看着蛋糕咂舌“不过节不过生日的，就给你买这么大的蛋糕，唐楸，你哥真疼你啊。”
唐楸正在分蛋糕，还记得栗子哥哥不喜欢奶油太多，所以特地在裱花少的地方切了一块递出去。
听到舍友这么说，也弯着眼睛笑了笑，并不否认，反而乖乖点了点头“嗯。”
“卢炳，你吃草莓吗”
“吃。”
唐楸便把带着一颗完整大草莓的一块蛋糕递了过去。
至于周廪，他早就自己上手了。他喜欢奶油多一些的，一眼就能分清楚楸楸哪一块是切给他的。
c大门外
一辆车在那里停了良久，最终还是缓缓离开了原地。
刚刚秦泽来送东西的时候，曹彻其实也在，他的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
他比黄跃他们观察的更仔细些，那个被从车里拿出来的蛋糕，除了附带有一盒一次性餐盘，并没有生日蜡烛在。
秦家和秦氏现在正值新老两位掌舵者权责交替之际，原本应该无比忙碌的人，却还是能硬抽出来时间给在学校里的弟弟送衣服和蛋糕。
车开出去没多久，曹彻的手机响了。
他按下耳机。
耳机里立刻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你小子现在在哪鬼混”
曹彻习惯了自家老头子这直来直去的说话风格“正准备开车去鬼混。”
“那你现在赶紧给我开车滚到公司，永利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丢了好几个大单子。呼，现在不止你老子，好几家都在眼热。你大哥还有二姐那边人手不够用，你去帮忙。”
“对了，你之前成天和赵彦川在一起，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我能知道什么啊，你不天天骂我一群狐朋狗友没正行嘛。”
“老头子，咱们打个商量呗，以后别动不动跟我爆粗口。虽然纨绔二世祖是我的梦想，但这也是要有职业操守的，这中间的分寸很难的。你看赵彦川，他就跟我们混混而已，现在就翻车了。哪像你儿子我，行走江湖多年，你情我愿，愿打愿挨，从来不挨刀。”
曹彻他
爹不吃他这一套“你这是个屁的理想。”
“你小时候明明还写过作文，说你的梦想是要加入什么组织，你妈以为你不学好，还给你一顿揍。要不是看到作文后面，你说要行侠仗义，扶危济贫，当人人崇拜的大侠，她还打的停不下来手。”
说完，电话那边的人又兴师问罪“对了，是不是你跟月月说什么故事了，她小姑娘家家的，现在也动不动在家里耍棍子，说什么要路见不平一声吼。”
曹彻哼笑一声“有吗我怎么不记”
他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慢慢放下，仔细回忆起，好像确实写过这么一篇作文。
可惜后来他堂堂一初中生，好不容易逃课去了趟北琴小学，还被小学生白骗了五百块钱入伙费。因为太羞耻，他慢慢也就刻意不再关注这些事情。
想到曾经的自己，他难得多问了句“月月有没有说她要找谁入伙我小时候，那诈骗组织可是有头儿的。”
“这样吧，等我忙完了找那个头儿也聊聊。”
曹彻老爹仔细回忆小孙女的话“说是叫什么校园特工队，总指挥叫唐楸的。”
“喂”
“曹彻”
“人呢怎么不吭声了”
半晌
曹彻挂断了电话，把车停在了路边，神情有些怔然。
成熟和幼稚的两种声音在他脑海中交替
我的理想就是当个纨绔二世祖，你情我愿，愿打愿挨，无所谓纠缠。
我的理想就是就是
是当一个大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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