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妙居然没来上课。
不管龙妙这人现在变得过离谱, 但上课从来没缺过,而且据吴翠翠所说,龙妙在学习上也很下力气, 似乎是想拿奖学金的。
首都大学的奖学金分学校级别的, 也有学院级别的,学校级别的是有定数,但学院之间门奖学金的多少要看学院本身是不是有钱。
经济学院会与国家一些国企厂子有合作, 可能也会有些钱, 像艺术学院外出表演也能拿到一些补贴, 文学院则会组织学生写稿子往报社投稿。
这些都是学院的经济来源。
经济学院在学校内部向来更富裕一些, 所以经济学院不少学生都铆足了劲要拿奖学金。
别说龙妙,薛明珠也心心念念的呢。
没想到龙妙居然也没来上课。
但现在上课了, 薛明珠也没法问, 只能按捺住性子老老实实的上课。
快下课时龙妙匆匆而来, 薛明珠低声问吴翠翠, “你知道点儿”
“偶然得知吧。”吴翠翠神色复杂, 待周围人少了才低声对薛明珠道,“我早上的时候看到岑行言宿舍的池海东来找龙妙,俩人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 中午你离开后她也离开了, 但我在楼下看到了池海东, 我猜测这俩是一起离开的。”
学校那么大,文学院的主教学楼跟经济学院都不在一块, 若说不是特意过来, 吴翠翠是不信的。
薛明珠惊讶,“她不是喜欢岑行言,怎么又和池海东走一起了”
“走一起也不一定就搞对象啊。”吴翠翠见的事儿多了, 也就不奇怪了,甚至有些猜测,“你还记得之前有人贴文章,话里话外说你的事儿吗”
薛明珠笑,“这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又不是多大度的人。”
想想那事儿她都觉得膈应,只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好些,所以才不主动理会罢了。
可若说不想知道是谁写的,那也不可能。
吴翠翠道,“后来我见过一回岑行言宿舍另外俩同学,他俩说漏了嘴,当时岑行言贴了反驳的文章之后回了宿舍和池海东打了一架,似乎还打的挺厉害的。”
薛明珠惊愕。
吴翠翠看着她的神色又道,“你想想那段时间门,岑行言是不是有几天没来找你”
经吴翠翠提醒,薛明珠仔细回想,那一阵子还真是这样。
毕竟时间门过去也没多久,仔细想一下也能想的起来。
岑行言这人很有毅力,说追求她的时候几乎每日都会出现在她跟前,但那几日的确是消失了几天的。
薛明珠也没听岑行言提起过这事儿,也没怀疑,现在想想似乎有点问题,“你的猜测是可能是池海东写的”
对这事儿吴翠翠也只是猜测,这会儿也不敢把话说死了,“这事儿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了。我说这事儿是疑惑池海东和龙妙到底在干什么龙妙喜欢岑行言,不可能和池海东处对象,如果那件事是池海东做的,那么龙妙在中间门又起了什么作用”
她今天跟薛明珠说这事儿也是为了给自己提个醒。
如果真的是龙妙做的,那真的挺可怕的。
薛明珠已经搬离宿舍还好说,不怎么受影响,可接下来三年半的时间门呢,她和刘红喜都要和龙妙相处在一间门宿舍内。想想宿舍内有这么一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捅一刀子,那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吴翠翠这人做事向来清楚,她自认为自己是利己主义者,如果真是龙妙,那以后少不得要防着龙妙了。
薛明珠拧眉思索,对池海东这人她还真不怎么了解。
不过变化也是挺大的。
在不知道她结婚之前,池海东像个才子一样看见她就忍不住摇头晃脑说她是美人,言语态度也想靠近。
后来得知她结婚了,也就是俩宿舍聚餐那一次,之后似乎看她眼神就变了
如果如吴翠翠猜想,那就解释的通了。
不过这想法让薛明珠有些反感。
薛明珠道,“不管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咱们防着点就是了。”
她又叮嘱道,“我还好说两点一线,跟她交集不深,你和红喜得多注意。”
吴翠翠经过乡下那一遭现在做事非常谨慎,最需要注意的是刘红喜。
吴翠翠头疼道,“我得好好叮嘱红喜。”
能在大学交几个朋友非常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吴翠翠也不想放弃龙妙。
但事已至此,吴翠翠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吴翠翠做事谨慎有心眼儿,薛明珠倒是不担心她。她现在思考的是龙妙和池海东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不涉及到她,那么她也无所谓,可如果当初那事儿真的是池海东和龙妙的主意,那薛明珠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拿轻放。
时候已经不早,两人说完八卦又赶紧赶去其他地方上课了,只是两人选修的课程不一样,所以在门口也就分开了。
不过当时龙妙选课时是跟着薛明珠选的,倒是要和龙妙一起上课了。
意外的是薛明珠才进了教室就见龙妙朝她招手。如果寻常,薛明珠肯定不会过去,但想知道龙妙打的什么主意,于是就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了。
龙妙似乎因为她肯过来有些高兴,软软的说,“明珠姐,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薛明珠“现在也没其他位置可选了,我过来也正常。”
龙妙四处看了一眼,并不是没有位置,只是没她这边位置好罢了。如果不是她特意占座,这位置早就有其他人坐了。
龙妙笑了笑,“明珠姐,我想跟你道歉。”
薛明珠惊讶的看着她,“道歉”
到底想干嘛
龙妙羞恼道,“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很不好,你和岑行言的讹事我无权过问更无权插手,这件事我跟你道歉。”
说着龙妙歉意的看着薛明珠,眼睛里一片真诚,“明珠姐,你能原谅我吗”
薛明珠没回答,反而问道,“你还喜欢岑行言吗”
龙妙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顿时有些愣住,接着微微垂眸,嘴里满是苦涩,“我喜欢不喜欢他又有什么要紧,他看不上我。”
这话里的嘲讽薛明珠听的一清二楚,薛明珠之前就觉得龙妙喜欢岑行言的行为有些病态,现在倒是有点明白了。
龙妙在岑行言面前觉得自卑,觉得岑行言是因为外在条件才不喜欢龙妙的。
可薛明珠对岑行言有些了解,忍不住道,“岑行言看人从来不是指看外表的人。”
“可是。”龙妙想到之前跟岑行言碰面的几次,没有一次岑行言能给她一个好脸的,她想到这些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可除了这些我又比其他人差了什么”
这其他人说的就是薛明珠了。
薛明珠顿时歇了劝说的心思,直接回答她原来的问题,“你让我原谅你,可我觉得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如果我说原谅你能好过些,那我接受了。”
龙妙一怔,她以为薛明珠会顺着刚才的话安慰她几句的,可是没有。
果然,薛明珠其实也是瞧不起她的。
龙妙脸上扯出一个笑来,“谢谢你明珠姐。”
薛明珠嗯了一声,“还有其他事吗”
龙妙欲言又止,最后摇头。
薛明珠见教授还没来,便道,“那我问你个问题。”
龙妙脸上一喜,“你问。”
薛明珠问,“当初有人在公告栏那帖的文章,你有没有参与。”
她直接问了出来,一瞬间门龙妙脸色一片煞白。
她慌忙摇头否认,“明珠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那文章也不是我能写出来的。啊。”
“我知道你写不出来。”薛明珠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但是池海东能写的出来。”
“是吴翠翠告诉你我和池海东见过面的事的”
薛明珠摇头,“不,中午我从外头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你。”
她打了个时间门差,吴翠翠告诉过她龙妙出去的时间门,龙妙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薛明珠道,“吴翠翠从没说过你半分不好,你也用不着背后揣测她。如果不是我看见你和池海东一起出去,我今天都不会问你这个问题。如果你没参与最好,如果你参与了,那别怪我不客气。”
薛明珠并不是个脾气多好的人,以前对龙妙好是觉得她年纪小,让她想到薛萍萍,但是人家不知道好歹,那她还费什么功夫,白瞎她当初那件棉衣。
薛明珠说完便扭过头来看课本了,龙妙脸色煞白,坐在那里格外的难熬。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盼着时间门能快点过去。
她只盼着池海东动作能快一点,能打听到一些什么出来。
凭什么薛明珠就能这么幸运,薛明珠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
龙妙眼中蓄满了泪水,却不让眼泪流出来,眼前一片模糊,她眼前浮现出岑行言看着她时讽刺又看不上的眼神。
总有一日,她会让他看见她的。
她会让他知道,她除了没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很好的家世,并不比薛明珠差什么。
下课后,薛明珠径直离开,龙妙看着她走,又追上来解释,“明珠姐,那事跟我真的没关系,我中午跟池海东出去其实是有其他事。他是文学系的,我想跟他请教一下如何投稿,你知道的,没人替我打算,我得自己赚点钱。”
薛明珠哦了一声,“好的,我知道了。我要回去了。”
明天休大礼拜了,她得出去买点东西,后天杨凤梅就该回湖城了,她还得买点东西一块让杨凤梅捎回去,哪有空闲跟龙妙闲扯淡。
她只希望龙妙得了她的提醒注意一点儿,少打她的主意罢了。
看着薛明珠走远,龙妙半晌没抬头。
薛明珠回到家,发现秦勉和薛明兰也在,见两人神色都不好,薛明珠也没多问。
倒是杨凤梅拉着她说道,“今天下午秦勉他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秦勉给个承诺。”
薛明珠无语,“他们一家子是脑残吗”
杨凤梅原本挺生气的,听薛明珠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概是的,没个十年脑梗说不出这话来。一家子有毛病啊,这不是把秦勉往外推吗。”
这秦家也是奇葩了,到了这时候还想着道德绑架秦勉,逼迫秦勉为秦家出力,又不肯给个好态度,这是想屁吃呢。
薛明珠笑着摇头,“那最后闹的不好吧”
“是挺不好的。”杨凤梅冷笑,“这不一结束这俩就来这边了,据说为此边翠玲在后头骂他们骂的可难听了。”
秦家和谢家历来不睦,秦勉偏偏跑谢家来,秦家人不生气才怪。
“随便他们吧。”
秦勉和薛明兰此时正跟谢文礼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薛明珠只要知道薛明兰没吃亏也就不管了,就秦家那一摊子事儿,谁也不乐意沾手。
薛明珠和杨凤梅去做饭了,晚饭的时候秦勉很沉默,薛明兰倒是说了夏天要结婚的事儿,杨凤梅生气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家坏,但秦勉是个好的,要想结婚以后估计也有麻烦。
一场晚饭吃的也没滋没味。
夜里关了灯,薛明珠还在想这事儿,谢宽问她,“想秦家的事儿”
薛明珠嗯了一声,“我总觉得这俩结婚也没那么容易。”
“你担心秦家会搞事”
谢宽笑了声,“要结婚其实也简单,只要部队那边通过申请先斩后奏就是了。”
薛明珠叹气,“不管了,秦勉若是连这点事也处理不好,那就活该打光棍。”
“既然这样你就更不用担心这个了,没必要。”跟薛明珠相比,谢宽对这事儿看的开多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秦勉的状况,“他可以处理好这事儿的。”
薛明珠“哦。”
第二天是周六,薛明珠早早的出门,花费一上午买了一堆东西回来,然后分门别类打算让杨凤梅带回去。
杨凤梅哭笑不得,“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票不都得花上了”
薛明珠摇头,“没,部队一下把过去一年多的都给补上了,票据还挺充足的。”
票据在这年月太重要了,没有票据光有钱你都买不来东西,但是谁都不会想到,等到八十年代,票据逐渐退出市场消失在大众的生活当中,与现在情况不可同日而语,那时候只要有钱你想买什么都行。
薛明珠将东西打包收拾好,“明天秦勉也回去,您也不用担心,东西让他拿就好了。”
谢宽部队的领导早就回去了,薛鹤鸣和云素仙还要再待一阵子,所以明天就秦勉和杨凤梅一起回去。
杨凤梅也不推拒了,点头答应,“行。”
反正又不用她动手。
周天一早,薛明兰和秦勉便一起过来了,薛明珠姐妹俩将杨凤梅和秦勉送上火车,直到火车开走了,薛明兰才面露戚戚焉,“秦家可真不是个好地方啊。”
薛明珠扭头看她,“这事儿你早该知道的。”
“嗯。”薛明兰点点头说,“我们回去吧。”
天知道这几天发生了多少的事儿,就早上他们要走,秦家还想出幺蛾子不肯让秦勉走人。
意思是让秦勉再请几天假,但秦老爷子的丧礼都过了,秦勉哪有理由再留,直接不肯,于是秦杨和边翠玲对秦勉又是一通训斥和辱骂。
薛明兰觉得秦勉这两天大概听了这世上最不好的话了,她就没见过比这对父母更恶毒的父母了。她最生气的时候险些就跑边翠玲单位那边挂横幅了。
可秦勉还劝她,“你生气他们也不会在乎,只有我不答应他们,他们才会更生气更跳脚。”
秦勉太了解秦家人了,便不在乎不去听不去管,这就足够秦家人难受了。
后来薛明兰也气消了,觉得的确没必要纠结这个,只有秦勉越来越好,他们过的越来越好,秦家人才会更难受。
俩人出了火车站也没直接回去,在附近公园转悠几圈,发发牢骚,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回到家。
结果才到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薛明珠一愣,“燕红姐”
女人三十多岁,但眉眼很是熟悉,可不就是当年在薛家待过的厨娘的女儿。
曹燕红正在打扫院子,闻言一愣,看向薛明珠,一时间门没认出来。
薛明珠笑道,“燕红姐,我是明珠。”
又指了指明兰,“这是明兰。”
“是你们啊。”曹燕红哈哈笑了起来,将手中的扫帚一扔到了她们面前惊喜的看着她们,“还真是你们啊,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当年走的时候你们才那么高。”
说着曹燕红比划了一下。
当初走的时候曹燕红已经二十多岁了也结婚了,现在是多年过去曹燕红都不是原来小媳妇的样子,看着有些老相了。
薛明珠不免觉得唏嘘,拉着曹燕红说了好一会儿话。
曹燕红道,“午饭我做好了,马上吃饭。”
刘文芳从屋里出来笑道,“我让她歇歇明天再干,结果她还闲不住,放下包袱就开始干活,到让我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我也闲不住。”曹燕红为人爽朗,也勤快,的确闲不住。
薛明珠感慨,“燕红姐还是跟以前一样风风火火的。”
曹燕红大了她们十多岁,她们还是小娃娃的时候曹燕红都能跟着曹大娘在厨房干活了,但也没少带着她们在胡同里玩耍。那时候也是薛启民的意思,让曹燕红看着她们不被别的小孩子欺负。
说起来跟她们相处的时间门还是挺长的。
薛明珠之前就知道曹燕红会过来,但不知道会过来的那么快。
几人叙旧之后就到了吃饭时间门,曹燕红得了她娘的真传,做饭手艺没的多,又把谢宽的中药也熬的妥妥帖帖。
午饭后正说话,外头突然砰砰砰有人在拍门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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