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周学谦会说周司羿恢复单身很久了
为什么他说婚约已经解除
什么意思
尹之枝一整个人都冻结住了, 她本能地怀疑这是在开玩笑,可周学谦的语气是那么地自然和轻松,仿佛说的是一件早就尘埃落定的事。
不, 这不可能是玩笑。周学谦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
而且,旁边的周司羿也没反驳半个字,甚至没有流露出一点吃惊的意思。
雪地的幽幽光芒,反射在他没有一丝表情的苍白的脸上。
反倒是作为局外人的周琰,反应比当事人都强烈得多, 一副震惊得失语的表情“什么他和尹之枝,解除婚约了”
一片混乱中,尹之枝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想将自己更深地藏进黑暗里。可她忘了自己站在楼梯边缘,一脚踩空, 心脏刹那蹦到了嗓子眼。好在, 她及时抓住了扶手, 低哼一声,便站稳了, 没有崴到脚。
冬夜极寒, 冷风呼啸,外面的人本该听不见那么细微的动静。偏偏在这时, 周司羿竟仿佛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一抬头,与她有了一个短促的四目交接。
他目光沉沉, 她瞳孔战栗。
冰冷的铁扶手刺激着手心肌肤, 尹之枝一咽喉咙,心脏疯速鼓动,唯一的念头是藏起来。她跌跌撞撞跑下楼梯, 没往酿酒车间深处跑出多远,身后就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枝枝,你要去哪里”
尹之枝浑身一僵,慢慢回头。
周司羿身姿颀长,站在楼梯最上方,背着光,淡淡的影子曳在她面上。
他静静看着她,忽然信步走向她。
尹之枝心乱如麻,忍不住往后退去。他每进一步,她就退一步,最终,被逼到了一条走道里。后方是一堵冰冷的石墙,左右两侧,是由一个个横放的橡木酒桶垒砌而起的围墙。深褐木纹在柔暗光线下,泛着油一样的光,暧昧,模糊。
周司羿的脸庞半在明,半在暗,有寂静的火焰在他瞳眸里晃动,如同两簇鬼火。
被堵到了角落,退无可退。尹之枝攥紧拳头,羞耻与气愤交裹成团,在她体内乱窜,她的胸腹剧烈地一起伏,瞪着他“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岳家,我你知道的吧”
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周司羿显然是听懂了。他默然一瞬,并未否认,只垂眼道“枝枝,我和刚才的女生只在港城一次公开宴席上见过一面,点头之交,你别多想。”
韩筠这个人物是弟弟凶猛里一个戏份很少的小配角,和周司羿没什么感情纠葛。尹之枝自然知道,这不是重点。
“我、我才不管别人呢,我就想知道,这段时间,你是不是一直在哄着我玩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明明知道我不是岳家小姐了,还要继续配合我演戏,看我像个傻瓜一样每天都在努力圆谎,还让我以为还自己瞒得有多好”
这段话本该外溢强硬的怒火,可尹之枝一想到自己的伪装其实全被他看在眼中,一股强烈的恼羞便油然而生,熏红了她的眼皮。她身子轻微发抖,手指藏在腰后,挠住围墙,腰也微微弓起,伶仃慌乱,虚张声势,仿佛捕食者图穷匕见,她是被逼到死角的狼狈的兔子。
周司羿静了静,忽然弯下腰,贴近她,将她笼在自己臂弯间,轻声打断她的控诉“你觉得我是为什么”
尹之枝一顿,被他问住了。她其实也不懂周司羿在想什么,抿抿嘴,才勉强找到一个理由“因为因为你想欺负我,你觉得欺负我很好玩。”
“不对。”
“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周司羿顿住,蹙眉,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就是想这样做。”
他很早就在为自己的未来谋划。想在周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站稳脚跟,不是易事。在攒到足够的筹码前,蛰伏是必须的,忍耐是必须的,上演父慈子孝、兄弟情深的戏码,也是必须的。
在全盘计划里,尹之枝对他来说,本应是最不重要的部分,是在步调不一致时,可以随时抛下、替换的人。
但真到了要分道扬镳那一刻,他发现自己似乎开始失控。尤其是在机场,把那条带有赌注意味的短信发出去,还被她接回家后,他越发停不下来。
失控不是好事。可连这件事本身,他也控制不了。
明知道轨道终点的站台被拆了,就是不想从火车上下来。像是超脱出理性算计外的疯狂,他和时间赛跑,去铺砌铁路,想抢在火车脱轨前,建起一座能接住它的站台。
但有人不想让他这样做。
尹之枝一听,更生气了,低头,负气地去拆下衣服上的胸针“我就说,你是在欺负我,耍我玩这个我也不要了,还给你”
周司羿盯着她,听见那个“也”字,察觉到其言下之意,他的呼吸骤然粗沉了几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尹之枝的毛衣很厚,周围光线又暗,她正激动着,动作也没个轻重,一下子没控制好,胸针连着线头,猛地扯出来,尖锐的针尖哗一下,竟划过了周司羿的眉骨。
在他眉骨外侧,生生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艳红的血珠溢出,淌过他的眼角。
尹之枝定睛看去,瞬间吓僵,她再气愤,也没想过动手伤他下一秒,她手腕随即被抓紧,胸针啪地坠地。周司羿没管眉上伤口,一偏头,狠狠咬住了她的嘴唇。
尹之枝瞪直眼眸,奋力挣扎,但这些挣扎都被毫不留情地镇压了。
这个野蛮的吻比往常都急切、凶狠,牙龈撞在一起,充满了挞伐的气息。
尹之枝“呜呜”两声,一狠心去咬他的舌头,血腥味在彼此唇间化开。周司羿低低地闷哼一声,却没有停下,微弱的痛楚反而还刺激了他。
昏暗的空间中,充斥着凌乱的喘息声。
半晌,周司羿才松开她。他神色复杂,垂下眼,手压着她后脑勺,五指探入发丝,迫使她抬头看自己,声音微带自嘲“枝枝,我们谁才是骗子”
尹之枝大脑还在缺氧,有点没明白他的话。
周司羿盯了她片刻,再度偏头,冰冷的唇轻轻在她唇角一摩挲,说“婚约是取消了。但是,枝枝,我们没完。”
留下这句话,他慢慢松开了她,退后几步,随即,步伐极快地消失在了黑暗里。
尹之枝浑身脱力,脑子乱哄哄的,坐在台阶上,发起了呆。
屋外白雪已积得颇厚。周司羿离开酿酒车间,却没回到屋子里,而是去了停车场,坐进车中。冷脸坐了片刻,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听了。显然,对面的人也料到他会找自己,一直在等着他。
周司羿的脸庞映在斜斜的车窗上,血珠未止,阴沉得可怕,没有任何称呼,单刀直入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电话那头,传来周学谦漫不经心的声音“我这是在帮你啊。”
与此同时,酒庄二楼,一扇落地窗前。
周学谦随手摁熄烟蒂,淡淡道“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当断不断,必受其难。聪明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要是孩子一时糊涂了,作为父亲,我当然有义务推你一把。这不是好事吗”
周司羿咔地一声,捏紧了手机,神情微变几许。
等挂断了电话,他在车中静坐了片刻,重新拨出一个电话。
那是一个港城区号开头的号码。
“喂,葛伯母,是我。”
“计划要加快。”
另一边厢。
尹之枝坐在酒桶墙前的阶梯上,发了一会儿呆,又抬起手背,擦了擦湿润的唇。口腔里好像还残余着淡淡的血腥味,它来自于周司羿被她咬伤的舌尖。
看来,故事的时间线根本没出错。
她本来还在想,为什么牧行马场这段剧情明明缺了重要的大前提,也能顺利推进。
现在她懂了。原来该发生的都会发生。这不,岳周两家解除婚约的事儿,果然在牧行马场的剧情画下句点前,彻底曝光了。
韩筠这个人物,在弟弟凶猛的原文里,是周学谦的商业伙伴的女儿。
周学谦是个会把一切资源都充分利用起来的大野心家。他的人脉资源,亲人,甚至是他自己在必要时,都能成为换取利益的筹码。也许是从岳周两家的婚约里尝到了甜头,周学谦尝试再给儿子安排一个未婚妻,以巩固自己的势力。
但这一次,周学谦的打算将以失败告终。因为周司羿已经深深爱上他的嫂子,而且,到那会儿,他羽翼已丰,不会也不再受挟于他父亲,去和第二个女人逢场作戏了。
没想到,韩筠这个角色,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出场了。
尹之枝抱着膝,动了动脚趾,才想起自己的鞋子还湿着。
低头一看,阶梯旁有一个纸袋,里面放着替换的鞋袜,还有一把折叠伞。看来,周司羿还是把东西都给她带来了。估计是回来的中途撞上周学谦的。
东西都拿来了,也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尹之枝搓了搓脸,吁了口气,脱去湿漉漉的鞋袜。
周司羿骗了她。但她对他其实也有很多隐瞒,甚至瞒得比他更多。这么一看,其实还挺公平的那么,她刚才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呢
尹之枝的睫毛抖了抖。
这时,她听见黑暗里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了周琰。
周琰似乎是在挨个走廊找人,看到赤着足在换鞋的她,步伐一顿,然后朝她走来。在不甚明朗的光线下,他的脸色很奇怪,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琰来干什么
按照他喜欢对她阴阳怪气的兴趣,他肯定是来嘲笑她的,绝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尹之枝抿嘴,停下动作,十分戒备地看着他。
哪知道,周琰走到她面前,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你今天是故意的吗”
尹之枝一愣。
周琰的思维太跳脱了,她有点跟不上。他说她故意什么
“周司羿和你分手了,你还和他当众做那些事。你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今天才到处勾引他身边的人的我今天都看到了,你从里出来。”周琰的脸微微扭曲,说着说着,居然先把自己给说怒了,一把抓住她的肩,低吼“你不准再这样做”
停了停,他又自言自语“如果你非要做,你为什么不找我”
尹之枝“”
周琰的脑子是不是今天打马球的时候被踢坏了
尹之枝晃晃头,不理他,取出手机想看看时间。锁屏前的画面是停留在微信主页上的。新的朋友那栏,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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