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帝找臣子说话,需要……

    “我怎么感觉万岁爷这一回南巡, 主打的就是一个吃喝玩乐顺带摸底”

    贾珠看书的时候,听见许畅在和沉九嘟嘟囔囔。

    “前头那两个大人送上来的东西,那都是什么呀”

    那些玩意, 是能往上送吗

    怎么瞧着都是些, 奇珍异宝的物什这些官员的身家,是能供得起吗

    “你说话声音小点。”

    沉九面无表情地说道“万岁爷是何想法,咱们也猜不透。”

    “我可不敢猜。”许畅摇头, “我这说的可都是心里的大实话。”

    沉九看了眼许畅,心里想着,怪不得贾珠总是更喜欢把郎秋带在身边, 实在是许畅这说话有时候可真是不过脑子。

    贾珠虽然低头看书没有理会他们两个人说话, 而他们说话时声音小小, 显然是不想让他听到,免得打扰到了大人。可是贾珠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在心里默默点头。

    皇帝这一回看着可不像是和之前一样, 悠哉悠哉游玩山水,这明里暗里的举动看着就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可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

    看来这一回是想借着这个钓一波大的。

    “扬州快到了。”

    刚刚从舱门外进来的郎秋, 手里端着热茶和糕点, 他刚才出去,就是为了把已经凉透的茶点换一换。

    虽然这半年,大人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已经不用再吃药了,可是过往的经历还是让他们心有余悸,不敢放松。

    就算在这些小小的细节上,也务必做到完美。

    “到了扬州之后,应该会有几天休息的日子。”

    贾珠也不是真的想看书, 只是一路走来,除了游山玩水的时候之外,他们赶路,坐车坐船的时间的确无聊,而这船摇晃着,又不可能练字,闲着没事儿就只能读书了。

    太子这几天都被皇上盯着,也不知道这父子两个闹什么矛盾,让太子想溜都溜不出来。

    太子已经写信跟他叭叭吐槽了一番。

    都在同一艘船上了,写什么信呢

    贾珠一边觉得无奈好笑,一边看着太子在信件里面疯狂吐槽他父亲的事情,心里就忍不住想太子殿下,这是痛并快乐吧。

    他隐约记得在梦魇中,梦中的太子在这个时候已经和皇上有了一些矛盾,可不像如今这么亲密无间。

    “要我说到了之后,真该休息一阵子。”许畅悄声说道,“听说扬州可是个好地方。”

    “江南何处不是个好地方呢”

    许畅笑着说道“没看咱府上那位林姑娘,那可真的是清贵得很,我瞧着京城,就演不出这样的气质。”

    郎秋拍了一下许畅“你怎么说话的怎么敢提及府上的爷们小姐”

    “我这说的是林姑娘,又不是在说别人。”许畅忙说道“咱府上的姑娘自然各有各的大方周到,但是江南水乡的儿女还是别有不同的。”

    “好了,别在外说这些矜贵的姑娘家。”贾珠打断了他们的话,“去问问,什么时候到扬州。”

    “是。”

    他们看得出来贾珠想要一个人独处,互相对视了一眼,就连忙互相拖着往外走了。

    贾珠居住的地方倒是舒服得很,只是再舒服的地方,在船上坐久了,仍然觉得脚底飘忽,没个实在感。

    他背着手,起身来回踱步。

    “叩叩叩”

    “谁”

    “大人,万岁爷有请。”

    贾珠眨了眨眼,心中骤然安定下来。

    “这便来。”

    贾珠随同的船只是万岁爷与太子同乘,除此之外的几个王爷皇子全都在另外一艘船上。除了这两个尊贵的主子之外,还有几位朝廷重臣也跟着。不过这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大臣,这一次跟着出来,皇帝怜悯他们身体虚弱,就一同跟在身旁,毕竟唯有皇帝的龙船才是最安稳的。

    贾珠跟着梁九功走了一道,一路上这位殿前总管都笑呵呵的,不紧不慢和他说笑。

    甚至还说到太子殿下,不在船上。

    “清晨,殿下就说与直郡王有事要谈,便放下一艘小舟,去了隔壁的船只。”梁九功道,“这不,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想必两位,正聊得入神呢。”

    “太子殿下和直郡王的关系一直不错。”

    “正是,正是。”

    一边说着话,一边被引着往上走,直到最顶层时才停了下来,殿前总管去禀报,唯独贾珠留在外边。

    他站在这艘巨大的船只顶端,从上往下看,就能看到江水滔滔,连绵不绝。翻涌着泡沫的浪头拍打在船边上,发出哗啦的声响。这两天下起了小雨,水面有些上涨,自然浪头就大了一点,只不过这些浪头对于这艘巨大的船只来说不成任何影响。

    很快,贾珠就被引了进去。

    皇帝独自一人坐在里头,屋内弥漫着淡淡清冷的香味,瞧着正是角落里的香炉散发出来的袅袅香气。康煦帝手里捏着一枚棋子,正在盯着眼前的棋盘。

    贾珠被太监带着往前走,直到他的示意之后,方才清楚,是想让他在万岁爷的对面坐下。

    “皇上”

    “坐下吧,不必多礼。”

    贾珠坐了下来,见皇帝还在仔细瞧着那棋盘上的厮杀,并没有说话,而是跟着皇帝一起盯着这棋盘。

    这棋盘上黑子和白子之间已经形成了搏斗之势,不管是哪一方都穷途必现,不肯再让。这么一瞧,局势很是紧张。

    皇帝捏着棋子,犹豫不决,像是不知道要落在何处。

    贾珠看了好一会,心中有一种明悟逐渐升了起来。

    他低头吃着茶水,就在贾珠饮茶的片刻,皇帝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才把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某一处,那咔嚓一声的声响,便将他的视线不由得引了过去。

    贾珠看到,随着皇帝的一个动作,原本旗鼓相当的两边对阵突然有了反转,其中一方士气大振,威风凛凛,一下子就把另外一方咬住了七寸。

    从这逆盘的翻转来看,皇帝对此也正是得意。

    贾珠有意无意又看了一眼,方才知道皇帝这一步棋走的是哪种思路。

    他舍弃了一部分旗子,而换取了其他大片棋子的活路。

    而正是因为这一步,走得对方无法回避,只能迎头接上,所以哪怕接下来几步棋都还没有真正落下,可是在他们心中,胜负已定。

    “阿珠啊,这些天你跟着一路从京城而来,瞧出了什么”

    万岁爷乐呵呵的将棋盘推到了一边,仿佛这个局就此结束。他慢条斯理地端来了热茶,吹了几口,将那上面的烟雾给吹散,然后微眯着眼睛喝了一口,好茶。

    “臣觉得,万岁爷不像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来。”

    “噢,为何这么说”

    “上一次南巡之时,臣虽不曾陪同万岁,只是偶尔太子殿下来信之中,会提起路途的遭遇,那时候万岁爷心思开阔,一路上的确也以游玩为主。”贾珠道,“只是这一次臣有幸陪着万岁爷出行,却觉得万岁爷是有着别的打算。”

    “是太子和你说过”

    “殿下说起的,是白莲教的事。”贾珠摇头,“但臣觉得,除了白莲教之外,万岁爷应该也还有别的打算。”

    康煦帝玩味地看着贾珠,“那你说说看,朕有什么打算”

    “万岁爷下江南,以您对曹家的信任,接驾的事情理应交给曹家处理。但是这一次您挑选的却偏偏不是曹家,而是另外几家。臣隐约记得,这几位在过去两年间都曾经有过一些纷争,上达天听。而这一路上,所过园林之奢靡,也的确超出了一般臣子所该有的开销花费。”贾珠老神在在地揣着手,“所以依臣之见,万岁爷或许这一回只不过是想摸摸他们的底。”

    不是谁都是曹家,能够得到万岁爷的三分薄面。

    难道曹家就底下没点肮脏事儿吗

    这当然不可能。

    在江南这个地方,万岁爷又把重要的职权放在了曹家的手上,自然就拥有了弄权的手段。但是曹家却有着祖上的情面,还有儿时的情分,不管是看在上一代,还是看在这一代的面子上,万岁爷都不可能对他们做些什么。

    所以这一次的事儿就算皇帝想做什么,他也会事先跟曹家通气,将它给摘出来。但除了曹家之外的那些呢

    那可就没有这样的福分了。

    康煦帝听着贾珠的话,啧啧摇头,“你说你这样的性子,跟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学会他一点狡猾”

    “万岁爷,臣这性子挺好的。”贾珠笑了笑,叹气着说道,“若是臣是个狡诈的性子,那可从一开始就没有和殿下交好的福分。”

    “朕倒是觉得狡猾,没什么不好的。”康煦帝说道,“若谁一直像你这性子,也难怪太子不肯将你放出去。”

    贾珠心口一跳,平静地笑着,“万岁爷说的是哪里话,能不能外放,是在何处做官,太子殿下也不能插手。”

    吏部

    眼下可还不是太子的地盘。

    万岁爷这句话难道是暗指太子有干涉朝事的嫌疑吗不不应该是这样。万岁爷爷这半年来对太子参政并没有任何的抵触,反倒是非常乐见于此。

    那么

    “阿珠,朕”

    皇帝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了喧哗的动静。

    吵吵嚷嚷的,有些听不清楚,自然也打断了屋内的对话。

    万岁爷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唉声叹气,那微微皱着眉头,伸手捏着眉心的动作,让贾珠不由得问了一句。

    “皇上,这是怎么了”

    “你听不出来外面是什么动静吗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朕的船上这么闹”

    贾珠咳嗽了一下,淡定地说道“如此说来,这些年,也是万岁爷宠出来的。”

    “唷,这么说还是朕的错了”

    “太子殿下,如今这脾气也挺好的。”贾珠笑了笑,“万岁爷不一直就想殿下如此吗您不希望他受到他人的约束,希望他走得堂堂正正,无人敢在他面前撒野这些年您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现在的太子殿下,让您失望了吗”

    青年说这话的时候抬起了头,清亮的眼睛注视着皇帝。

    康煦帝仿佛在贾珠的眼里,看到了真诚。

    就在那外面的喧闹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靠近厢门的时候,康煦帝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咔哒一声。

    “朕觉得,太子这样,很好。”

    皇帝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养出一个唯唯诺诺万世,只听他命令的太子。如果太子真是这样的脾气,唯他是从,那皇帝早就废了他。就算那孩子是他最宠爱的孩子,也是一样的。

    完全听从他命令的人不行,唯唯诺诺的人也不行,而跟他一模一样者更加不行。

    皇帝心里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继承人,这些年手把手教出来的太子从来不叫他失望。

    随着年岁的增长,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浮出了水面,再加上皇帝和太子两个人关系虽然亲近,可是因为脾气都有些大,吵吵闹闹乃是时常有的事情这就导致了总有些人想着趁虚而入。

    可是皇帝,从未有过一次想要换掉太子。

    他要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太子,那早就在太子经历那么奇诡之事后,早早就将他换掉了。

    可越是如此,越是看着疼爱的保成,康煦帝就越发有一种隐秘的怒意。

    仿佛那一切都在与他分说他与太子决裂,是迟早的事。

    他是皇帝

    哪怕天要这么说,他也绝不认。

    “砰”

    厢门被太子踹开了。

    康煦帝“”

    好吧,这是平生以来的第一次。

    这臭小子皮痒了还

    皇帝瞥去一眼,就看到那门凄惨的砸在地上,只不过那道门却不是如皇帝所想的那样,是被太子踹开的,而是有人狠狠地砸在了门上,然后将这门给带倒的。那人穿着一身侍卫的服饰,抱着肚子哀嚎,仿佛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贾珠顺着看了过去,就在这个哀嚎的侍卫边上,站着怒气冲冲的太子。他的脸上带着戾气,盯着那侍卫的模样,仿佛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殿下”

    抢在其他人说话之前,贾珠连忙开口将太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地上的这个人是谁”他打量着这侍卫身上的服饰,瞧着应该不是御前侍卫,也不是这艘船上的,“是殿下从直郡王那边带来的”

    梁九功说的是太子去与直郡王见面了,那这人不是这艘船上的侍卫,那只可能是直郡王那边的。

    太子板着脸点了点头,朝着屋内走了过来,路过那侍卫的时候,恶狠狠地在他脚上又踹了一脚,那清脆的一声响,分明是把他的腿骨给踢断了。

    康煦帝看了眼外面,几个御前侍卫立刻涌了进来,将那个人压在地上,然后一把堵住了他哀嚎不止的嘴巴,免得这吵闹的声响打扰到了御前的清静。

    “好了,坐下说话。”

    皇帝皱眉,“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带回来的又是谁呀”

    “孤去直郡王那边坐坐,瞧见船上巡逻的侍卫中有他在,就把他揪了过来。”

    太子硬邦邦的声音,让贾珠不由得又看了那个人一眼。太子这明显是动了真火,不然不会这样。

    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浑身湿哒哒的,瞧着那几个太监忙活的地方,也是一片湿漉漉的水痕,就像是从水里拎上来的一样。

    再一想到太子原本是去见直郡王,直郡王又在另外一艘船上,难道这个侍卫是太子丢在水里一路拖过来的

    “他这张脸,孤很眼熟。”

    太子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桌上的茶盏给拿了起来,咕噜咕噜就往下喝水。

    “梁九功,你带下去审问一下,没撬出来他的嘴,你就别回来了。”

    太子随意命令起了梁九功,梁九功却不敢不应,看了一眼康煦帝,万岁爷朝着他点了点头,就连忙带人下去了。

    黄帝似乎因为太子这个举动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太子将茶盏用力的丢在了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然后看了眼贾珠,“阿珠,你为何不说话”

    贾珠干巴巴地说道“殿下要是口渴了,就让宫人重新再送一份上来。”

    太子嗤笑“怎么这茶我是喝不得了”

    “那已经被我喝过了。”

    “孤都没有嫌弃你,你却嫌弃起孤来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两人坐的靠近,说话嘀嘀咕咕的,声音虽然小,可是皇帝听得一清二楚。

    康煦帝“好了,就一杯茶的事情,至于闹成这样吗”

    “阿玛,这可不是一杯茶的事情,这是阿珠嫌弃孤的事情。孤喝他一杯茶怎么了今儿晚上咱们就坐一条桌案,你就在孤边上陪着吃。”太子气势汹汹,立刻拿定了注意。

    “”

    “你说孤什么呢”太子捅了捅贾珠,分明听到他说了一句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了,没听清楚。

    贾珠慢吞吞地开口“小,肚,鸡,肠。”

    经过人翻马乱之后,太子这才愿意好好说话。

    “阿玛,这世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这些年也经历了些许。”太子终于喝上了新端上来的热茶,“孤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阿玛也知道。”

    康煦帝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有底了。

    “你在梦中见过”

    “不记得。”太子懒洋洋地摆手,“阿玛,这些梦能记住的也没多少,但是孤见到他的时候,就想杀他。”

    康煦帝皱眉,“但若是有了些许反应,那从一开始你的思路就是对的。”

    太子得意地颔首,只不过眉间还是带着少许戾气。

    “万岁爷,已经问出来了。”

    梁九功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血气,以及一点暗香。他身上这一身衣服看着,和之前的有些不太相同,仿佛像是特意去换了一件,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一件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什么来头”

    “这人是之前,扬州知府得知咱们下一处要去扬州,早早就派来护卫的队伍。万岁爷是何等尊贵的身子,怎能容这些人近身”梁九功不紧不慢说道,“这些人就被打散分到各处,正好增强巡逻的队伍。”

    这也是为了避免他们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所以让他们分散开来,不能扭成一股绳。

    而这些人到了各处去,也不可能做什么太亲近的任务,顶多就是在船上巡逻。

    “而这个人在扬州知府手底下做事也有六七年了,一直以来不争不强,按部就班,没什么出格的事儿。唯独这一次,说是要派人过来的时候,他头一个报了名。”

    “你这些,不是从他嘴里问出来的吧”

    太子道。

    梁九功欠身“是,奴才是顺便把他们同一批的人带过来审了审,问了问,看看有没有谁认识他也好套话。”

    “那他自己是怎么说的”

    “奴才用了点手段,他才招了,他自己供述,在去扬州知府手下做事之前,他曾经是一名游侠。后来浪子回头,投奔了扬州知府当门客,再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地位。

    “最开始的时候扬州知府,还不是眼下这个官,是在苏州,后来从苏州调到了扬州,一路也是这么跟过来。据他所说,他过去在做游侠的时候其实是和白莲教有所联系,甚至本身就是白莲教内部的人,他之所以会投奔扬州知府,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贾珠敛眉“那他现在来此,有何任务”

    “据说让他这一次上路,说是让他打听打听官家的消息,其余的,没问出来。”

    这侍卫知道的也不多。

    毕竟他长年累月的在外做事,说到底也不是太内部的人。

    太子笑了笑“阿玛,孤就说了,这一次若想以雷霆手段结束这一切,就万不能相信这些人。”

    谁能知道这底下,到底靠手段蚕食了多少

    康煦帝白了太子一眼,“若是不依靠各地的力量,只单凭调动,你知道会平白空耗多少”

    “阿玛心中早就有了决断,又何必在这时候来唬我”太子笑眯眯的看着皇帝,手指一顿一顿的在桌上敲着。

    “只不过,孤有一事,的确是不求甚解,还望阿玛为我指点迷津。”

    康煦帝挑眉,有意无意地看了贾珠一眼,“何事”

    “您背着孤,偷偷地叫阿珠过来作甚呢”

    贾珠“太子殿下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他皱了皱眉,在底下踢了太子一脚。

    “是,是,那阿玛如此光明正大,叫阿珠过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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