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觉将手收回, 如梦初醒，他笑着对许眠说，“是, 我是不在乎。”
他的内心有一种隐约扭曲的情绪, 但他得到了困扰他问题的答案。
看，许眠不会一直喜欢他，就像许眠这样的人都不会, 旁人更难。
说什么喜欢, 能有几分, 都是做做样子。
世间大多三心二意，没有人能将一种感情坚持一辈子。
就如同他和许眠断了, 许眠也可以将感情转嫁他人, 兜兜转转自有归处。
季觉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态, 他对着许眠道, “这样最好。”
许眠的下巴被季觉捏的发痛，听见季觉的话，眼眶里的红血丝更甚，他嗤的笑了一声, 他就知道，季觉不喜欢他, 问他也只是在避免出现麻烦。
只是季觉太欺负人了, 逼迫他承认感情, 在再次搅碎。
他已经说过不会再问季觉要什么感情了, 为什么还要再问，他只是在一旁看着也不行么，非得逼着他。
季觉得到了的答案，于是他看向许眠, 问，“中午在这吃饭。”
许眠帮他干了一上午活，季觉本意留他吃饭作为谢礼。
却不想一转身，许眠眼眶通红，身上怒意显现，他大步来到季觉面前，两手抓住季觉的胳膊，“季觉，你太欺负人了。”
说完，腿上一抬，给季觉脚面来了重重一脚。
季觉瞬间变了脸色，剧烈的疼痛从脚传到大脑，却见面前人做完这些抽身就走。
许眠心中悲愤，他恨季觉的不在乎，恨季觉戏虐他的感情，尤其恨他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居然在粉碎他的感情之后还装作无事发生的问他留不留在这吃饭。
季觉他还有没有心。
季觉当然有心，从许眠踩他一脚，怒气冲冲的走了之后，他后知后觉的觉的自己有些不对。
他不该在许眠因为自己感情伤心的时候，不合时宜问他留不留在这吃午饭。
只是许眠踩他那一脚力道也不轻，权当两清了。
许眠到家的时候许奶奶刚做好饭，见许眠回来她还道，“我看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以为留在季知青那了，饭这下做少了。”
许眠低着头，没让许老太太看清他的表情，“我不饿，您自己吃。”
许老太太见状，“你在季知青那吃过了么。”
不然咋不饿。
许眠低低的嗯了一声，便回屋关上门。
许老太太摇了摇头，这孩子。
许眠关上门，身体躺在空床板上，他蜷缩着身子，脑海中无法控制的想起刚刚的经过，季觉的话。
季觉说他不在乎，说这样最好。
季觉不在乎他喜欢别人，甚至他能结婚对季觉来说都是一个好结果。
许眠不知道季觉是不是对每个不喜欢的人都这么绝情。
可他这样的人以后会喜欢上别人么，他的喜欢是什么样的。
许眠不知道，但他光是想想已经嫉妒的不可思议，他无法看见季觉对着另一个人笑，对着别人关怀备至。
思及此，也深刻明白季觉对他的感情少的可怜。
但他还是希望，季觉就算会喜欢别人，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下巴传来刺痛，许眠抚上痛源，这是季觉捏的，下巴甚至有些红肿，许眠呼吸重了一分，伸手描绘着轮廓。
许眠不在季觉就自己做饭，他的厨艺一般，做的饭菜处于能吃水平，不过这个年代粮食不易，他也不嫌弃。
吃完饭后，他就将放在外面晾晒的家具收回屋子，只是脚走起来有些坡动。
许老太太吃完午饭就上工去了，她和张老太太年纪相仿，分在一块，活不重，就有了聊天的空隙。
许老太太问，“你给我孙子找相看的姑娘，有眉目了么。”
张老太太道，“别急啊，你家许眠不是当上老师了么，我这不得给你重新挑挑，打听清楚。”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娶不上好媳妇。”
“行，你别忘了就行。”
张老太太忙到，“忘不了，就是忘了我自己孙子，也忘不了你的。”
“你这人，惯会说些好听的。”
“我可没给你说大话。”张老太太道，她凑近许老太太耳边，“我正琢磨着大队长家的姑娘呢。”
“啥，”许老太太吃了一惊，“这大队长家能看上我家眠眠。”
许老太太觉的自家在十里村也不是很富，家里还没个能干活的长辈，只她一个花钱的老太婆。
“这怎么了。”张老太太不在乎道，“成不成的试一试就是了。”
“大队长家的闺女多少人想着，比你家还穷的都有，何况你家现在也不穷。”
以前许眠小点那会倒是真的穷，但许眠长大了就把门户支棱起来了。
“你家，许眠能干，从前在城里工作哪家不羡慕，就是回来种地了都比别人公分多，何况现在又当上了老师。”
“你就看看吧，现在哪家小伙子比你家许眠还出息。”
许老太太就这么跟着张老太太的话顺了下去，仔细一想十里村确实没有比她大孙子能干的。”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村里的赵家，对张老太太道，“那赵宁不是在城里上班，这”
张老太太闻言笑出声，“这赵宁他妈眼长天上去了，天天跟村里人说要娶个城里媳妇，他家啊，不会找张萱的。”
“那”
“行了，你就别犹豫了，”张老太太劝道，“我过几天找张树国打听打听。”
“这家闺女也不小了，虽说是家里最小的，多疼几分，但总要嫁人的。”
“不过眠眠当上了老师，就没什么人去你家打听”
许眠长的人高马大的，脸也英气，不会没人喜欢。
许老太太摇头，“没有。”
“不该啊。”张老太太道，“你再多等几天，现在肯定还有不好意思上门的。”
“不过也不能光盯着张树国家，也可以多挑挑。”
嫁闺女挑女婿，娶媳妇也是一样的，都得好好选。
许老太太又想起上次遇见的女知青，里头有个叫韩笑的，她瞧着挺不错的，于是就和张老太太说了。
“知青”
张老太太道，“你怎么看上知青了。”
“你就不怕到时候跑了。”
张老太太也是看的明白，知青没有几个是心甘情愿在农村嫁娶的，大多都是过不下去，可心里还想着有一天回城呢。
“这，知青不是有规定回不了城。”
“那倒也是，十里村确实没有一个知青走的了，你要是看上了，我就给你去问问。”
许老太太和她道谢。
张老太回道，“都邻里邻居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和我客气起来了。”
许老太太一顿，也是，她怎么变的这么客气了，又想起自家之前住的季觉，怪不得。
季知青之前客客气气的，她跟着就学上了。
又想起季觉，跟自家孙子一般大的年纪，也没个对象，等自己孙子操办好了，季觉要是不嫌弃，她也帮他说上一门亲事。
许老太太得了消息也不隐瞒，下午回家就推开许眠的屋子，却见许眠缩着身子在硬床板上睡着了。
许老太太越发觉得自己看不懂自己孙子了，这好好的床不睡，跑木板上睡，脸还睡的通红。
许老太太本想叫醒他，又见他睡的熟，想着睡木板也不掉肉，就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许老太太本想给许眠说一声，但许眠吃完饭急匆匆的走了，她是也找不到机会说。
第一天上班，季觉如往常一样，吃完饭就来到办公室。
“季觉，你这腿是怎么了。”
赵老教师看出季觉腿脚走路不自然。
另一边坐着的许眠也将视线移向季觉的脚，又看了看季觉，随后又转移目标，当什么事没有继续整理教案。
季觉道，“没什么，昨天不小心磕着了。”
“那得小心点。”
“是。”
许眠昨天那脚真的不轻，今天早上醒来就发现脚面肿了。
“也真是巧了，”赵老教师道，“许眠这孩子，下巴肿了。”
说完还招呼季觉，“你过来看看，这孩子也说是磕的。”
顿时空气中一股尴尬弥漫。
季觉将目光看向许眠的脸，却见许眠似乎有意闪躲，低着下巴他也看不清。
等季觉坐到他对面桌子，才真的看清，许眠的下巴确实肿了。
而且肿的还不小，季觉觉的他昨天虽然用了些力气，但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但也可能是他没意识到造成的。
赵老教师看着两人笑了两声，“行了，赶紧收拾起来，今早你们两都有课。”
季觉将办公桌上的课本收拾起来，许眠也同样，两人先后出了办公室门。
季觉又将视线放在许眠的下巴上，虽心有疑惑，但还是和许眠道，“抱歉。”
许眠没说话，两脚迈步，大步快速的向前，季觉落在了他身后。
季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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