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他没有接过许眠的话茬, 也没有回应许眠的问题,他只是淡淡的开口,那双眼眸中尽是冷静与理智。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 修长的指尖在桌面轻点,声线平稳,“许眠, 回去休息。”

    “我会看着帮你代课。”

    一句话好像说了什么, 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静默无比。

    许眠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失去了温度。

    季觉在用一种侧面, 但近乎用残忍的方式在告诉许眠, 他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许眠所有的刨白, 他的眼泪,他的疯狂,季觉看见了,听见了, 但他没有回答,在用一种无声的拒绝。

    没有直面的回答,好像是在用折缓的方式安抚,但对于许眠来说没有差别。

    季觉最终还是放弃了他。

    宣告许眠的死刑。

    许眠用最大的力气止住身躯的颤抖, 殷红的双眸看向季觉, 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他用手抚去,“所以,我还是没有机会了是么。”

    “季觉,你不要我了。”

    “不管我怎么求你,你都不会再回头看我一眼是么。”

    季觉确实做下了决定,从他质问许眠, 得到许眠不会喜欢他一辈子时,他就有所决定。

    季觉原本对许眠的感情起变化,就是许眠对他的爱,许眠很爱他,他内心被有所打动,也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情绪,在那瞬间,他想知道许眠有多爱他,这种爱能持续多久。

    他想知道爱一个人这种事,能否真的持续一辈子。

    季觉得到了否定答案,随后他下了决定。

    这种决定,即使现在许眠在他面前诉说着原因,说着自己会一直喜欢他,但得到的结论不会那么容易改变。

    如果说季觉的心是颗顽石,那它曾经有一小块因为许眠变得柔软,可最终柔软的也只是那顽石小小一角,剩余的大部分仍旧坚硬。

    许眠曾经有机会触发,让那颗顽石的坚硬崩碎,但他错过了,于是那颗顽石,即使小小的一角也被重新固化,变得与其他坚硬面融为一体。

    季觉的心大部分是冷的,虽然因为许眠温热过,但很快余温泯灭,他的人也会回归以往。

    而且人心易变,季觉不想花费时间去猜测,去猜测许眠在想什么,许眠以后是否还会爱他。

    一种可以改变的爱他不想去强求,也不想去浪费时间,既然有所替代,那就可以越过原本去选择另一种。

    即使此刻许眠说的或许不是谎言,他的内心也向许眠偏颇,但决定了的事情,季觉大多不会选择推翻,他接受了许眠给的答案,就不会再去选择其他。

    许眠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痛恨过季觉的冷静,他悲哀的求着季觉,但季觉看着他的眉眼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季觉的面容依旧如画般,气质斐然,如同往常在别人面前一样斯文,他看着发疯的许眠和看别人好像没什么不同。

    季觉或许没许眠想的那般无情,他思考过,顾虑过,只是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但此时在许眠的眼中他就是如此。

    许眠压抑的从酸涩的喉咙中嗬气,他闭了闭眼,睫毛挡住他眼底的悲伤,随后他张开口,”季觉,你真无情。”

    无情的好像没有心一样,对人永远只是疏离。”

    “季觉,你这样的人,有一天也会喜欢上别人么。”

    许眠不知道,但他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从季觉那得到答案。

    季觉也不知道,他无法回答许眠这个问题,或许会,但大概率不会,季觉对爱情,两人长相厮守的情感没有那么需求。

    相比于将自己的一切交付另一方,他更适应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也不喜欢掺和进别人的人生。

    许眠喜欢了他很久,才能打动季觉一丝,以后应该不会出现如同许眠一样的人,所以季觉或许永远不会喜欢上别人。

    季觉在以往的记忆中没有尝试过与别人相交,在他来到这个年代时,身边能给予他这种感情的只有许眠,这种感情即使季觉一再推拒,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在往后的几十年中,季觉会放下很多东西,但许眠留给他的记忆,给他的变化,季觉会忘不掉,也无法遗忘这个人。

    至少他会觉得许眠很特殊。

    许眠问完那句话后,他好像没有其他的力气了,他将脸上祈求的表情收敛,看了季觉最后一眼,走出了屋子。

    屋外正下着瓢泼大雨,天色阴沉,雨声阵阵。

    而许眠像是毫无知觉走进雨中,雨水沉沉的落在他的身上,像是要将他融为一体,屋内的季觉起身,抬手拿起挂在墙上的雨披,快步将人往回拉。

    “穿上雨披再走。”

    他将雨披递到许眠面前。

    季觉的脾气还是那么稳定,此刻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给许眠雨披,就好像他刚才的拒绝不存在,但这正是许眠痛恨的,季觉总是那么冷静,让他像个跳梁小丑,惹人耻笑。

    面前的人被雨水浸湿,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低落,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鼻端轻声的发出一声呵,嘲道,“你不要我,还管我做什么。”

    随后他挣开季觉的手,再次走向雨幕。

    雨水很快将他整个人淋湿,顺着他的衣摆,手臂,身体的曲线往下流,他的肩膀松垮,一步一步沉默的走在雨中。

    季觉站立在他的背后,看着他逐渐模糊的背影,没送出去的雨披依旧被握在手中,直到雨中人的身影消失,他的眸子才动了动。

    许眠浑身淋湿的状态,让家里刚刚做好饭的许老太太吓了一跳,她连忙将人迎回屋,“你这孩子一大早跑哪去了,还淋成这样,你找个地方躲躲雨,等下小了再回来啊。”

    “赶紧回屋换衣服。”

    虽然是夏天,但早晨的雨水打在人的身上还是冷的,许老太太道,“我去给你煮碗姜糖水,别再感冒了。”

    许老太太说了一通,没听见许眠的回声,她瞧出了许眠的不对劲,“你这怎么跟丢魂了一样。”

    她说着在许眠的后背重重的拍了两下,给人叫魂,被拍的人好像真的回神了,他的眼皮撩了撩,看向许老太太,“阿奶。”

    许老太太见人终于出声了,松口气,“行了,你赶紧换衣服,一会在被窝里躺一会。”

    等许老太太将姜糖水端到东屋,见自己孙子还是直愣愣的,身上衣服一件没换,跟傻了似的。

    她赶忙将碗递给许眠,“赶紧喝了,去换衣服。”

    她是真瞧出了些不对劲,这大孙子的眼眶怎么还有些红,好像哭过一样,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她都多少年没见过许眠掉眼泪了。

    见人喝完了,她又催促着换衣服,“待会还要去上课,你换完抓紧时间躺一会。”

    许老太太本来还想问他早上去哪了,但见着许眠这样,也就没再问,只是见他换完衣服就出去了。

    许眠到底是来上课了,在季觉准备给他代课时,他来到了办公室,他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办公桌前,但他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看季觉,拿着课本出去了。

    办公室里还有一位赵老教师,他问道,“季小子,你不是说给许眠代课,他这咋又回来了。”

    季觉应付了声,没说什么。

    季觉的课是在上午的最后一节,来的早了,他就在办公桌上批改昨天留下的作业,等许眠下课回来的时候,他还是沉默的坐在季觉对面,连头都没有抬过一次。

    视线不经意转换时,季觉能看见他脸色难堪。

    季觉上完最后一节课,嗓子有些轻微的沙哑,喉咙内的异物感比早上严重,他记得这具身体的体质不怎么好,便更加注重一些。

    只是第二天的时候,他还是毫无意外的感冒了,嗓子更为沙哑,吞咽的时候,咽喉内有肿大。

    不过感冒的时候是周休,学生老师放假,不用去上课,就有了中间休息恢复的时间,不至于变得更加严重。

    这时候的周休,只有一天,季觉没有做其他事的打算,就在屋里休息。

    夏季的雨水充沛,不比昨日的雨冒进,好像要将十里村洗刷一遍,今日下起了小雨,雨水绵绵,淅淅沥沥的柔和起来,没有什么声音。

    路面的泥土被雨水晕染的松软,行人走在路上脚底的鞋子能粘上厚厚的黄泥,所以下雨天没什么人出门。

    校内更是没有什么人会来,陪伴季觉的只有草丛内青蛙的叫声,以至于他没有听说什么事情。

    直到傍晚,许老太太找来,将他的门敲响。

    季觉才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许眠高烧不退。

    许眠的这场高烧仿佛是注定的,他先是惊喜于许眠给他留了笔记,认为季觉会选择和他在一起,血液沸腾的一夜没怎么休息。

    却在第二天得知这些都是自己的幻想,不管自己怎么求,季觉还是将他弃了,在一天内他经历了大喜大悲,又淋了雨,身体一下子连同精气神垮了下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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