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君愣住, 显然没料到他能来这么一句。
霍去病不客气地笑出声,居高临下看着小孩说道“小表弟,你其实想说,我不爬树了还不行吗。什么不喜欢爬树, 你不喜欢写字还差不多。”
这么长两句话, 小孩反应不过来, 固执地说“就不喜欢爬树”
卫长君反应过来了, “大妹, 知道怎么教孩子了吗”顿了顿, 冲外甥一扬下巴, “我打了吗”
霍去病心说,你没打, 您吓唬了。我小时候你就是这么吓唬我的。对付小孩您驾轻就熟到炉火纯青, 大姨母可没你这么多手段。可目前最重要的是收拾小混蛋,而不是内讧。
“大舅,敬声才三岁啊。您逼三岁小孩写字, 这么心狠, 姨母可做不来。你的心是冰雕的, 姨母的心是水做的。”小霍去病句句为卫孺母子开脱辩解,字字带有浓浓的嘲讽。
卫孺气恼, 敬声这么小正是贪玩的时候,不想让他去好好劝劝他不就行了, 犯得着趁机奚落她不会教孩子吗。
殊不知她这副模样全落到韩嫣眼里, “长君, 少说两句。你大妹也不是小孩,她想怎么教怎么教。以后他出息了,你当舅父的也不会沾他的光。你已是公主舅父。他变成一条虫也怨不得你。”
虽然韩嫣风评不好, 可他出身好,又伴驾多年。在卫媼眼中韩嫣比卫长君尊贵。别看她目不识丁,可她听懂了,韩嫣也认为长子做得对,长女不会教孩子,“韩公子这话说的,孩子才多大,哪就到了沾不沾光的地步。敬声是长君的亲外甥,舅教外甥,天经地义。公孙贺来了,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韩嫣看一眼蹲下去抱孩子的卫孺“显然你女儿不这样认为。”
卫媼朝卫孺走去,“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的,难免心疼。但也只是心疼。”冲小孩伸出手,“敬声,外祖母抱。”
小孩扭头抱住他母亲的脖子,给她个后脑勺。卫媼气得朝他屁股上一巴掌。卫孺眉头微蹙“阿母”
“心疼了”卫媼瞪她,“去病小时候,我是不是好不好就给他一巴掌”
霍去病有话说了,“原来我小时候这么可怜。大舅打我,你也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卫媼仰头反问。
霍去病被问住,张了张口,“你你不讲理”
有个动不动跟长辈对打的小外甥作对比,卫媼怎么看怎么觉着大外甥顺眼,“你小时候家里做顿饭,你能到东市转一圈。我打你都打轻了。”
现在依然想骑着马进城转一圈的小霍公子愈发无法反击,“我尊老,不跟你吵,让你一次”
卫长君并不担心卫孺因此恨他。卫家荣辱不靠公孙家。日前嘟嘟给他看了公孙敬声以后干的事,等到“巫蛊之祸”他只会拖后腿。卫长君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还不如趁机断往。而他想到了卫媼。老人家生了七个儿女,为奴半生,不能老了老了还让她记挂小辈,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卫媼想生气又想笑,吓唬他“你给我下来,看我不打你个小混蛋”
“你上来啊。”霍去病晃悠着两条腿,贱兮兮的气他祖母。
阿奴三两下爬上去朝他腿上一下。霍去病瞪眼。阿奴问“不让一下我怎么上去啊”
霍去病收回腿,阿奴爬到他对面树杈上坐下。
树下的小孩又馋了。简直好了伤疤忘了疼。他抓着卫孺的衣袖,指着树。卫孺气得朝他屁股上一巴掌,“你就不能争气”
卫少儿看不下去了,“这是你当母亲的该说的话吗他这么小知道什么争气他听不懂大道理,也不知道他上去坐不稳。你就该学大兄,叫他自己说不喜欢小孩子一说就懂,还要你慢慢教吗”
“你这么厉害还叫大兄给你养儿子”卫孺不禁呛她。
卫少儿噎了一下,“我我是有自知之明才把去病托付给大兄。我舍得,你舍得吗”
卫孺没话了。
霍去病抱着树杈子乐得“咯咯”笑。卫长君瞪他一眼,你差不多得了。霍去病索性捂嘴笑。卫长君收回视线,拉张椅子坐下,语重心长道“大妹,听说过玉不琢,不成器吗孩子是一块含玉的石头。你拿到石头就得想好把它雕成什么样。有了形状,还得小心下刀。人眼看不见玉的里头,雕的过程中得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改变,你才能雕出一块精美玉器。像你现在这样,只用刀不用心,雕到老他也不会成为佳品。”
窦婴夫妇在,韩嫣在,牛固等奴仆也在,这么多人看着,卫孺脸上挂不住,讷讷道“所以得慢慢教。”
卫长君头疼,禁不住揉揉额角。看热闹的半大小子其中一个跑过来,给他揉额头。卫少儿见状指着那小子,“这孩子都比你儿子懂事。他父母除了会干活还会什么人家孩子怎么教的你不会就大大方方承认。有我在前,谁嘲笑你”
韩嫣令曹女摘个西瓜,他拉张椅子在卫长君身旁坐下,噙着笑看着卫少儿,“你夫陈掌在宫里是个干杂活的。若不是跟你成亲,他连皇宫也进不去。公孙贺跟你大姊成亲之前已是九卿之一太仆。小吏的继子跟勋贵子弟能一样吗”
卫少儿猛然转向她大姊。卫孺脸色越发红了。卫少儿气得想跳脚,“难怪我说什么你都不听。合着我不配教你儿子”说出口,卫少儿气得胸口疼,指着她“我我等着我就看你儿子有多大出息”
卫孺想解释,苦于不知从何说起。卫孺觉着儿子精贵,但没想过大外甥身份低贱。她不听妹妹的,是觉着卫少儿不会养孩子,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
卫少儿认为她默认了“我好好活着总能等到那一天。”
“我没说你不配。”卫孺斟酌道“子夫也说得慢慢教。”
卫少儿“你多久见她一次,多久见我一次个月进宫一趟,总得没待两个时辰,子夫知道什么少拿子夫说事。你好心看望子夫,子夫心里不满敬声夺二公主的麻花,看在你的面上也不会训敬声。”
不止如此,卫子夫脾气好,温柔且有容人之量,她重生三次也做不来像卫长君一样把孩子按腿上,扒开裤子打。
卫孺和卫子夫自小一处长大,干活吃饭也在一处,深知这一点。卫少儿说的也是事实。卫孺再一次无言以对。
卫少儿又说“长公主和二公子都是女孩,敬声是男娃,纵然子夫有心提点你几句,也会因为不确定适不适合男娃而选择不说。”
韩嫣不由得多看一眼卫少儿,用手肘捅一下卫长君“妹妹不错。”
卫少儿转向他,看出他眼中的赞赏,颇为得意下巴微扬。
霍去病嗤笑一声“她只会说。要她照顾我,还不如我大姨母。”
卫少儿气得双手叉腰“霍去病我是你母亲”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吗。
霍去病躺树枝上,不再管树下的事。不过公孙敬声倒是因为他姨母的长篇大论而吓得不敢再要上树。
卫媼被小外孙拒绝也没离开,注意到长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韩公子有句话很对,你大兄是公主舅父,以后他是贫是福还是惹到什么人,都不需要公孙家出面。敬声好不好都由你们当父母的受着。敬声不懂事,他出手教,为了什么因为你是他妹妹。换成别人,你看他管不管。”
韩嫣笑道“卫兄都不知道我弟叫什么。”
霍去病好奇地问“你弟叫什么啊”
“跟你有关系吗”韩嫣反问。
霍去病摇头“以后我不小心打了他,你不许说,这是我弟,看在我的面上也不该打人”
韩嫣笑了“是你大舅的亲外甥。学会把丑话说在前头了。”
霍去病得意的学他挑眉。
韩嫣搬到秦岭的时候他弟弟都还小。长期分居,感情淡了,弟弟真跟霍去病打起来,韩嫣总觉着他会帮弟子。但这点不能叫熊孩子知道。韩嫣索性说“随便打。你欺负他,自有你大舅收拾你。他欺负你,打不过你是他活该”
卫媼拍拍卫孺的手臂“韩公子这话也在理。以后孩子跟左邻右舍的孩子起了争执,你也不能觉着敬声比他们尊贵,不分青红皂白护敬声。”
卫孺不敢跟母亲犟,轻轻点头。
韩嫣见曹女抱着瓜过来,身后跟着拿刀个和方几的西芮,起身接过瓜。西瓜种子是嘟嘟买的,卫长君种之前不嫌臭上一些粪肥,偶尔还用兑了水的童子尿浇地,以至于黑皮瓜又长又胖,卫家和窦婴夫妇以及韩嫣也吃不完。韩嫣切成小块。待他切完,方几摆满了。韩嫣先叫卫长君、卫少儿等人一人拿两块,然后卫家奴仆一人一块,剩下的一分为二,请曹女和西芮分别给他家和窦家人送去。
这么一分下来,方几干净了,小公孙敬声只能窝在他母亲怀里啃西瓜。吃着吃着,发现树上的表兄有两块,他一块,又觉着委屈,“阿母,我的瓜”
霍去病吐个西瓜籽“没你不要的。我是你表兄,比你大,我该吃两块。你不听话一块没有。你吃的是大兄给你母亲的。再不听话,连你阿母也没得吃。”
卫长君皱眉“西瓜籽能不能吐沟里”
“能,能”霍去病连连点头。
小孩看懂了,那么坏的表兄也得听坏舅舅的话。坏舅舅也没三头六臂啊,怎么这么厉害呢小孩想不明白,抓耳挠腮。
韩嫣在他对面乐出声来,“小崽子,这才到哪儿。住到七月底,你大舅能叫你脱胎换骨。”
卫孺不信,她儿子更不信。
无论秦岭还是茂陵,冬天和春天种的庄稼都收好了,如今地里的庄稼得到八月底或九月初。卫长君闲得无聊,觉得不能浪费光阴,尤其他的生命是他辛苦换来了,还是得趁机教外甥,省得以后快死了还得操心。
虚岁方三岁的小孩只是打骂吓唬肯定不行,毕竟不记事。得他自己愿意改,还得叫他养成习惯。否则回去三天故态复萌,他就白忙活了。
卫长君琢磨几天,来了主意。
民以食为天。无论老女古今,谁能拒绝美食的诱惑啊。
三伏天的中伏,一大清早,卫长君把他家唯一且最大的猪杀了。令牛固把猪头猪蹄猪下水以及一些肥肉给茂陵送去。不能晒香肠,刘彻又不在长安,谁都不给留在秦岭也吃不完。
排骨全剔出来进厨房炖。四个猪腿肉剔出来用大铁锅在门外炖。猪身上的肉,除了十几斤留包包子和饺子,其余的肥瘦分开,肥的熬油或过油炸留着慢慢吃,瘦的留他做肉松。然而猪太大,只是排骨就把厨房三个锅全占了,卫长君的肉松只能等早饭后。
卫青甫一靠近秦岭就闻到浓郁的香味。下了子午栈道都没下马,他直接骑到家门口。看到熟悉的大铁锅,卫青想也没想就问“谁又捅了野猪窝”
众人一愣。霍去病最先反应过来“二舅就知道野猪窝。大舅杀了一头大肥猪。”说出来泛酸,“大舅说,明日仲卿该回来了,一早把猪杀了,给仲卿补补。”
卫青把缰绳递给迎上来的牛固,朝他小脑袋上撸一把,“你大舅天天给你做美食,我说什么了小小年纪,跟谁学的拈酸吃醋,一点不大气。”
“别给我使激将法。”霍去病抱住他的手臂往院里拽。
卫青挣开他“也不嫌我身上馊。”
刘彻不在长安,但卫青的训练没停。卫青不止一次庆幸安营扎寨的地方离秦岭比秦岭到长安近,他还不用等城门大开,辰时就能到家。
“大舅给你备了热水,在浴室。先沐浴,下午我们一起洗头。”霍去病拉住他的手跟进院,指着东侧浴室。
卫青瞥一眼反常的大外甥,“又是迎接我,又是跟我说这么多,你有事吧”
饶是霍去病早早认命,这辈子翻不出大舅和二舅的手掌心,也没料到他这么机敏,“这么明显吗”
卫青定定地看着他。
霍去病不得不点头,冲他勾勾手,扒着他的肩膀小声说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卫青边听边往四周看,“敬声呢”
“屋后。自从他看到西瓜来自后院,想起来就往瓜地里跑。”小霍去病说完盯着他,“不许心疼。我分你一个大白瓜。”
卫青摇摇头“不闹到我跟前,我权当看不见。”
霍去病踮起脚尖拍拍他二舅的肩膀,只差没明说,孺子可教也。卫青抓住他的手臂,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好巧不巧,小公孙敬声出了屋角听到巴掌声看到霍去病挨揍,陡然停下,楞一会,转身往屋后跑,仿佛后面有小狼崽子和狸猫一起追他。
霍去病哈哈大笑。
卫青哭笑不得“看来你白担心了。”
何止啊。
卫青在军中历练多日,五官变得刚毅,身上有种不同常人的肃穆之气,又因天气炎热心生烦躁他笑不出来,以至于啃排骨的时候,小公孙敬声不敢从他身边过。
小孩嚷嚷着要大块,卫青面无表情的一抬眼,他快速用小块排骨把嘴堵上。
卫长君诧异“他被什么附体了”
“二舅打我屁股被他看见了。”霍去病被打皮实了,不觉着丢脸,说出来跟他想喝口汤一样自然。
亏得卫长君做好用排骨馋哭小外甥的准备,“就这样”
霍去病想一下“兴许我在他心里伟岸高大,可我却只能乖乖挨揍,所以他放弃抵抗了。”
卫孺瞪他“又胡说。”
“小表弟,过来,我的这块给你。”霍去病的排骨快赶上公孙敬声的手臂长了,然而小孩只敢往他母亲怀里靠。盖因大表兄右侧是大舅左边是二舅。
霍去病冲他大舅挑眉,看见了吧。
卫长君想试试“敬声,这是你二舅,叫二舅。”
小孩嘴巴动了动,肉咽下去,弱弱地喊“二舅。”
饶是众人有心理准备,依然差点惊掉下巴。小公孙敬声至今没喊过“大舅”。表兄也没有,只用“他”来代替。
卫孺无语又想笑“瞧你这点出息”
小孩听不懂,好奇地看他母亲。
卫少儿在卫孺身侧,“你不是说他天不怕地不怕,比去病还不好管”
霍去病又冲他大舅眨眼,听见了吧,我比他好多了。
卫长君不客气地说“你好意思跟他比”
霍去病不好意思,他九岁小表弟才三岁啊。
“哪个小孩不比他乖巧懂事。”孩子不懂事都是长辈惯的。卫长君上辈子也养过孩子,很清楚这点。小外甥的臭毛病改掉没用,最该改的是他妹。卫长君自然不会给他妹留脸。
小霍去病差点被肉呛着,大舅是这个意思啊。
大舅不愧是他霍去病的大舅,非寻常人也。
然而他姨母不像他姨母。卫长君这话说出来,她又觉着难堪,心里有一丝丝埋怨。
卫少儿也不是寻常人。以前被骗生下孩子,她还敢背着家人找相好的。她决定嫁给陈掌的时候,卫长君才知道。说不好听点离经叛道,说好听点洒脱。卫少儿挺看不上卫孺出嫁从夫,以子为天。
卫少儿离她近,看清楚她的小表情,“大兄说错了咱家大大小小九个尚未及冠的,哪个小的像敬声似的,吃瓜得大块,吃肉也得大块,否则抬手就扔。”
卫孺无言以对。
卫长君“先吃早饭。肉凉了就腥了。”转向大外甥,“你少吃点,晌午还有带馅的炊饼。吃完了跟两个舅舅骑马跑一圈。届时不许叫着颠的难受。”
霍去病举起他的大排骨“吃完这个我就不吃了。”
卫家院子不小,但韩家、窦家所有人在一块还是挤。卫长君就把吃饭的方几移到外面,不分主仆,想吃什么拿什么。
卫家奴仆不论男女老幼都在乎卫长君,即便可以敞开吃,他们依然把卫长君等人以及窦婴夫妇和韩嫣的肉和主食单独放一处。剩下的他们分着吃。不过不包括大铁锅里的猪腿。大猪腿里头还没入味,此时还搁锅里炖着。
饭后,卫长君把大猪腿分开,移到厨房,令几个半大小子轮流进屋添柴。门外大铁锅空出来,卫长君切肉片,几个女奴准备配料留他做肉松。
卫少儿也没闲着,用菜墩剁馅料。
卫青见除了老母亲只有他最闲,“大兄,我做什么”
霍去病抓住他的胳膊,“跟我来”拉着他去正院后头摘几个大白瓜。
卫青头一次见“小西瓜”
“甜瓜”霍去病挑个表皮亮亮的,信守承诺给他二舅。
卫青很是欣慰“去病懂事了。”
“我一直很懂事。你和大舅对我太严厉。”霍去病有时也觉着他是不是太气人。小表弟一来,霍去病确定他是乖小孩,“我才九岁,你和大舅就恨不得我变成威风凛凛的老虎。”
卫青颔首“怪我们。你还是个小猫崽子。”
这话霍去病不高兴了,“我至少也是小狼崽子吧”
卫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大外甥真有自知之明,“刚用过饭,不饿。”
“拿着。我给过你了。”霍去病抱着几个大白瓜找许君,叫许君洗干净帮他吊井里,留他骑马回来吃。
卫青方才纳闷孩子怎么主动提起给他瓜,听到“回来吃”三个字瞬间明白,他是捎带的。卫青的马歇过乏,也吃饱喝足了,他就跟上大外甥,省得两个弟弟管不住他跑远了。
小公孙敬声一看舅舅和表兄都有大马,又嚷嚷着要。卫长君还在门外切生瘦肉,卫青怕走快了尘土飞肉里,出了大门就慢下来。闻言干脆停下,他板着脸问“你要什么”
小孩眨了眨眼睛,跟卫青对视片刻,扭身抱住母亲的腿,躲避二舅的打量。
卫青冷声道“看看你才多大。够马蹄子一脚踹的吗”
小孩假装听不见。
卫青到窦家门口翻身上马去追大外甥。
小孩偷偷看一下,直到卫青上子午栈道他才敢转过身来。
卫长君拿起一片血红的猪肉“吃吗”
小孩不敢点头,看他母亲。卫孺说“生的不能吃。”然而他能信就不是公孙敬声了。小孩被卫长君打的不敢靠近他,就推卫孺的手。
卫长君好心递给他“不吃我吃了啊。再想吃可就没了。”
卫孺不禁说“大兄你”
“你闭嘴。”卫长君打断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留着自己吃。敬声,真不吃”,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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