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外甥吓得松手。
卫长君朝他脑袋上呼噜一下, “上去洗洗睡觉。”看着睡的神鬼不知的小外甥,卫长君长叹一口气,抱起他, “你呀,幸好四岁。否则睡成这样我也得给你母亲送去。”
闻言霍去病停下, “小崽子以后敢不孝顺你, 我一脚把他踹河里淹死算了。大舅, 你说呢”
嘟嘟出来说, 这个主意棒极了。
卫长君瞪它一眼,别乱插嘴。对大外甥道,“刚说过交给我,不长记性”
不长记性的小霍公子朝他的窝跑去。到跟前, 霍去病想起那盒点心,拿出来叫他舅垫垫肚子。
卫长君很渴, 吃不下去,先喝一碗西芮递来的水,“哪来的绿豆糕”
西芮解释司马夫人给的。
卫长君顺嘴问“司马长卿也来了”
许君一直温着粥,把不烫不凉的粥递给他, “今日不是休沐,司马先生和东方先生他们都没来。”
城中很多禁卫认识卫长君。卫长君也不知道他们去过秦岭拉粮食,还是来过茂乡帮收庄稼。反正半道上碰到几个人,提醒他晚上没大事, 严重的不是长安这边。
卫长君想叫许君看看卓文君歇息了吗。随即想到此时得亥时了, 夜晚的路上时常有凶兽出没, 卓文君知道了也只能在这儿干着急,干脆问大外甥“道谢了吗”
霍去病点一下头,放好枕头, “大舅睡哪儿”
“我搂着敬声。你想睡哪边睡哪边。”
闻言霍去病决定挨着他大舅,然后又问阿奴。阿奴不想跟挨着小公孙敬声,把他的枕头跟霍去病的放一块。
他俩的五个玩伴看了看卫长君又看看霍去病和阿奴,满脸欲言又止。
眼睛太亮,卫长君想忽视都难,就叫他们把蒲席拿来挨着阿奴。五个小子欢天喜地地找长辈要席、枕头等物。
晚上吃多了不舒服,卫长君喝一碗粥就叫许君收起来。他洗洗脚和脸,躺在席上紧绷的神经才敢放松下来。
霍去病翻过身,双手托着下巴,“大舅,秦岭严重还是这边严重”
卫长君“差不多。韩兄说头一次晃动还以为没站稳,后来意识到地龙翻身又没动静了。要不是见着我,还以为早饭吃多了犯迷糊。”
“韩兄上年纪了。”霍去病翻过身躺好,翘起二郎腿,“大舅,我骂姨母,还叫公孙老夫人滚,公孙太仆会不会跟陛下说你不会养小孩啊”
卫长君摸摸大外甥的小脑袋“人不大,哪来这么多烦恼。才多久就忘了陛下说公孙贺,不会养就别生。”
今天事太多,霍去病把这句话忘得一干二净。
闻言,少年安心下来,也有心思欣赏浩瀚星空。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几个很奇怪的星星,“大舅,看那儿。”
卫长君很累但不困,头一次一天跑一百多里,大腿两侧磨的走路都不敢过快,“哪儿”
“那儿。”霍去病数一下,“一二,七个还是六个星那里。”
卫长君顺着他的手看好一会才看清,“听说过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吗”
阿奴坐起来“那就是北斗星”
霍去病睁大眼睛“北斗”
卫长君又仔细确定一下“是的。但这是夏季的北斗。春秋和冬季不是这样。乡民当中有一首歌,具体内容我记不清了。”实则不好解释他怎么什么都懂,“大意是斗柄指东,天下皆春。若是指西,天下皆秋。若是指北,那天下皆东。”
霍去病比划一下“现下是在南,所以夏天到了”
卫长君欲说些什么,看到嘟嘟调出的资料,“但认不清的人很容易跟南斗弄混。”
阿奴转向他,很是稀奇“有南斗”
“有北自然有南。南斗六星,在南方很常见。长安这时候看不到了。不过今天异常,说不定能看到。你俩要不要找找看”
阿奴躺下望着漫天星辰,南斗没找到,发现有一片很亮,“郎君,往东北看,怎么那么多星星啊这边又很少,只有稀稀拉拉几个。”
卫长君“听说过天河或星河吗这就是。有些地方又叫银河。现在看是一片,等到夏末秋初就能看到一长条。届时不需要我说明你们也能看出来。”
阿奴好生佩服“郎君怎么什么都懂啊”
卫长君半真半假道“我比你们大近二十岁,什么都不懂才奇怪吧。”
阿奴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霍去病翻身趴席上,“因为你郎君是我大舅”
卫长君好笑“很得意啊”
霍去病点点小脑袋“大舅,刚才说现在看不到南斗,那何时才能看到”
“天刚黑下来,你趴在地上眼睛往上抬点,朝正南方看可能看到。但也是夏天。”
霍去病指着南边那一片,“这么大怎么找啊”
嘟嘟调出资料,卫长君换成自己的口吻,“可以先找星河,在星河东。但别跟东方苍龙弄混了。它在东方苍龙第七宿“箕宿”,也就是龙尾的东北方。”
霍去病猛然转向他“真有龙啊”
卫长君被问愣住,失笑道,“你当东青龙北玄武南朱雀西白虎真乃四神兽其实是一些连起来像让它们的星星。好比北斗,星星连一起像个勺。”
霍去病好生失望“竟然不是”
“自然不是。但星星上面有什么,大舅就不得而知了。有可能是跟咱们一样的人,也有可能是青面獠牙的兽。”
阿奴好奇地问“可能是神仙吗”
卫长君指着天上,“这么多星星,每个星星上都有一个神仙,神仙岂不是比人还多”
“也没有神仙啊”霍去病越发失望,“大舅,你说人死后能成神吗”
卫长君“有的人死如灯灭,有的祸害死了得下地狱。有的人是来凡间历劫,死了可能成神。不过大舅没见过真神,无法告诉你。”
霍去病移过来趴他胸口上,“你大妹呢”
卫长君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睡觉”
霍去病没得到满意的答案,翻身滚到阿奴身边,“大舅心疼了。”
卫长君抬脚给他一下,顿时禁不住抽一口气,大腿根疼,“大外甥,我教你兵法不是教你算计自家人。对了,敬声睡觉前尿尿了吗”
这话把两个小的问愣住了。
躺在远处的许君听见了,起来说“公孙小公子申时左右喝了大半碗粥,睡之前又喝了大半碗。”
霍去病不记得了,阿奴确定他没下过船。
卫长君叫醒小外甥,抱到地里吹口哨。
霍去病惊呼,“这样也行”
卫长君等小外甥不尿了,眯上眼呼呼大睡,就把他放身边,“不记得了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跟他一样。大舅不吹口哨你不尿。”
霍去病不信,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想承认,“仗着我不记得了胡说八道吧。”
“那不说了。”卫长君平时早睡惯了,此刻腿上疼也忍不住犯困。
一夜无话,翌日天蒙蒙亮,卫长君睁开眼习惯性起来,顿时身上哪儿哪儿都疼,连割天小麦也不过如此。
卫长君瞥到大外甥,小崽子以后怎么做到长途奔袭还能找到匈奴的。
“大舅”霍去病揉揉眼,迷迷糊糊起来,“我怎么在外面啊”
卫长君朝他小脸上捏一下,“天色还早,再睡一会。”起身把小外甥放他身边。
霍去病看到小表弟,顿时全想起来了。昨日不止地龙翻身,还有姨母气人。
卫长君很累但奴仆不累,留几个洗衣做饭的,其他人都下地割小麦。
麦穗瘪了大半,无需担心割太快或扔地上的时候麦穗掉落。有些小麦死了枯黄变成草,也不如去年稠密。这些就导致小麦割的很快。
辰时刻,锅里冒烟,饭接近熟了,奴仆们也割出很大一片。卫长君叫他们歇息等着用饭,他带着五个半大小子把地里的小麦拉去麦场。
麦场早收拾好了,要不是今日割小麦,昨日卫长君就睡在平坦干净的麦场了。
卓文君听到说话声就起了。她看到奴仆下地不意外,见卫长君亲自拉小麦,卓文君不由地走上前,“原来大公子真亲自下地”像是看见了什么稀罕事。
卫长君笑道“我的地啊。夫人昨日歇息的好吗”
卓文君头一次歇在外面,两边有女奴,不远处还点着火把,东边还有很多卫家人,她也没睡踏实。一夜醒了四五次,一闭上眼就做噩梦。
“是个难忘的经历。”坐起来随便往哪儿一碰都是湿漉漉的,她的头发甚至才晾干,以至于她不想再提,“依大公子之见今日是不是就没了”
卫长君觉着可以说实话了。其实他可以假装不知道。但一想到司马相如为老不尊,卓家再出点什么事,那卓文君后半辈子太苦了。
嘟嘟的资料中后来关于司马相如之妻的记载甚至没提到其名。这令卫长君不由自主地多想,是不是那时候司马夫人已经变成他人,“昨日我从秦岭回来的时候,在子午栈道上碰到几个陛下派出去的禁卫,他们说地龙不在长安。”
卓文君不安的心踏实了。随即想到子午栈道通向何处,难以置信地看向卫长君。
卫长君微微颔首。卓文君的神色巨变,身体晃了晃,阿奴赶忙放开小公孙敬声的手去扶她,“夫人,怎么了”
“大公子此话当着”卓文君顾不上回阿奴。
卫长君“禁卫只说往西南的路上有很多碎石头,马过去不易,他们便回来向陛下请示,是不是派一些人一边清理一边前往西南救灾。”
卓文君心志坚定,卫长君也不能确定的事不至于压垮她。她缓片刻,稳住心神,“陛下会派人清理吗”
“这是自然。”自古遇到这种事朝廷都不会不管,即便昏君当道也会做做样子。卫长君毫不犹豫,“夫人倘若担心,用了早饭便可收拾行李。夫人也该知道西南很大,不一定是蜀郡。倘或夫人空跑一趟,长君希望夫人莫怪。”
卓文君也有几年没回蜀郡了,权当回夫家和母家看看,“多谢大公子今日才告诉文君。”
卫长君“昨晚说出来夫人也得今早才能过去。夫人,朝中很忙,长卿兄可能没法陪你前往。”
“前有兵将开路,又有奴仆相伴,无需劳烦夫君。”卓文君说完又向卫长君道声谢,就去自家门口吩咐奴仆收拾行囊。
卫长君对阿奴道“提醒夫人多备些干粮。”
阿奴跑过去把这话告诉她,又觉着她很好,昨日那种情况还舍得送他们一盒点心,“司马夫人,我家许君和西芮很会做饼。”
卓文君道一声谢,便令贴身婢女去请教许君和西芮。她二人因为那盒绿豆糕对卓文君感官不错,恰好卫家的饭菜好了,二人便过来教司马家奴仆做硬而劲道的死面饼和可以解馋的千层饼。
司马家的鏊子跟卫家的不一样,做饼也很好用。随后卫家奴仆把饭菜盛出来,许君和西芮就把玉米饼端过来,用自家大铁锅蒸。
大半个时辰,卓文君吃好,奴仆们收拾好行李,路上吃的“干粮”也准备好了。
卫长君在地里望着她离开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嘟嘟不能帮他割麦子,但可以陪他。嘟嘟难得在他脸上看到类似茫然的东西,卓文君又没怪你。
不觉得我没事找事,多管闲事
我只知道卓家啥事没有,卓文君也不会怪你。而你明知道西南受灾严重,却存着侥幸心理不告诉卓文君,回头要是震中是临邛,你一定会怪自己。别看你对很多事漠不关心,提起陈后像聊邻家女人,那是你没见过她,馆陶也没故意到你跟前膈应你。
她还敢
馆陶不傻,又会揣摩人心,她可不敢在明知卫长君名声大噪,卫子夫地位已稳的情况下招惹他。
卫长君还有一个担忧,西南满目疮痍,因此感到后怕的卓文君不舍得离开父母亲人,从此留在蜀郡临邛。
卓文君要是一去不回,司马相如找我要人,我拿什么赔他
司马相如留在长安也是写写文章。文章哪儿不能写他有心自会寻卓文君。再说了,就算卓文君不回去,西南遭灾,他也得回去看看家乡亲人。
卫长君想想也对,继续割小麦。
大约一炷香,卫长君好像听到了马蹄声。直起身往四周看去,什么也没有。卫长君摇了摇头,发誓以后不能像昨天,半天行了一百多里路。
“大兄”
卫长君这次听清了,循声看去,卫步和卫广并驾齐驱,出现在最西边路口,正往这边来。
难怪刚才没看见,原来叫房屋挡住了。
卫长君冲他们招招手。兄弟二人扔下缰绳跑过来,齐声问“没事吧”
“没事。你俩怎么来了”
昨天地动山摇,卫步和卫广就想回来。那会子城中乱糟糟的,太学博士担心他们因此受伤,就把所有人聚到空地上,严令他们走动。待京兆尹派人稳住人心,天也黑了。城门照常关闭,他们想来也来不了。
今早太学放假,兄弟二人先回家,确定老母亲没事就这儿赶。
卫步大概解释一下昨天的事,“阿母说你昨日去秦岭了,路上没受伤吧”
卫长君欣慰地笑道“无事。”忽然想起卫青,“见着仲卿了吗”
卫步摇头“二兄这些日子不是睡荒郊野外就是住军帐,肯定没事。对了,我们来的时候听说大赦天下。这次地龙翻身很严重吗”
闻言卫长君确定很严重。看到弟弟们好奇的模样,又注意到卫步快有他高了,心里忽然有个主意,“你俩去喝点水歇一下,然后帮我割小麦。我回去看看。”镰刀放地上就往家去。
兄弟二人不明所以但也没追上去刨根问底。该叫他们知道的,大兄不会隐瞒。不想告诉他们的,大兄连一个字也不会说。
以前卫长君只有一百亩地,种的庄稼也就四样,玉米、小麦、红薯和黄豆。如今地多亩产又高,卫长君也有了账本。
卫长君拿出账本,划掉要卖的五十石玉米,又划掉前年的粮食,确定余下的还够全家人吃两年,他不再犹豫。
到门外,不见大外甥,卫长君朝河边去。果然在船上看到他和阿奴以及小外甥。卫长君好奇小外甥趴茶几上是玩还是睡着了,“去病,敬声睡了”
小公孙敬声抬起头,挥挥小手“大舅。”
卫长君点头“好玩吗”
微风吹动河边,河水荡的船轻轻晃悠,像是在摇篮里,小公孙敬声觉着很有意思,“好玩。大舅来玩儿。”
卫长君笑道“大舅现在有事。去病,你和阿奴今日是不是没去卖玉米”
阿奴点头“我和去病见没人买就没去。”
卫长君“找个木板挂在棚上告诉他们你们在船上,来买玉米的人自会喊你们。”
阿奴顿时觉着这个主意好极了,立即回家找木板。
话又说回来,卫长君不着急抢收,临近午时就令女奴和孩子们停下歇息,午饭后再割。他把男奴分成两拨,一拨打场翻场,一拨随他回屋搬粮食。
卫步和卫广想帮忙,卫长君打发他们进宫面圣。陛下倘或问他在做什么,直言往屋外倒腾粮食。陛下自然就懂了。
兄弟二人直到见着刘彻把这话说出来,也不懂他大兄此话何意。
刘彻刚把所有事安排妥当,随便吃点准备休息。闻言他便备车前往茂陵。由于他一夜没合眼,刚上车就睡着了。抵达茂陵,黄门请示卫长君要不要叫醒陛下。
卫长君微微摇头,御辇比屋里安全多了。
他见随刘彻来的还有六辆空马车,就令禁卫把院里的粮食搬上车。
黄门疑惑不解“大公子这是做什么宫里不缺粮。”
卫长君“宫里不缺,长安周边百姓也不缺,但地龙翻身严重的地方缺。很多人家房屋倒塌,家中余钱盖了房,没有地的人家拿什么买粮。虽然不多,也足够一些人撑到秋收。”
昨日地龙翻身,他今日就想到捐粮。饶是黄门见多识广,也知道他有的东西毫不吝啬,可黄门依然感到心如擂鼓,说不出话。
黄门不是个冷漠的人,不像有些人觉着卫长君呼吸都是错,他反而很欣赏卫长君。卫长君的做派叫他与有荣焉,还叫他确定自己没看错人。黄门长叹一口气,抬起手,“容我斗胆替陛下谢大公子。”
卫长君扶起他的手臂,“想多了。我并非良善之辈。粮食是陈粮,我也有目的。我弟和小弟可以为陛下分忧了。”
“朕准了。”
卫长君吓一跳,循声看去,刘彻推开车门出来。
黄门小跑过去拿下马凳。刘彻直接跳下来。黄门吓得扶着他,“陛下啊,您是天子,怎么可以直接跳,摔着怎么办。”
刘彻嫌他烦,拨开他的手朝卫长君走来,“卫步和卫广想做什么”
卫长君“他俩不如仲卿稳重,文武也称不上出众,胜在踏实不爱闹,我想叫他俩跟着大农令做事。陛下若从长安调粮,就叫他们押运我这些粮。他们知道我种地辛苦,一粒也不敢浪费。”
刘彻忽然想到“军未动,粮草先行”。朝中诸人包括公在内,恐怕都不如卫步和卫广珍惜粮食。他俩要是能办好,往后他还需要担心大军在外,通粮办事不利吗。
“粮食运到西南不难。卫步和卫广知道如何发放”
卫长君笑道“所以我说陛下若从长安调粮。若从地龙翻身周边调粮,这些粮就当我送给陛下。”
朝廷不缺粮,他也不缺钱。卫长君该比很多人都清楚这点。卫长君也该知道叫卫步和卫广跟着大农令做事,也是他一句话的事。然而卫长君依然拿出亲自种的粮。
这个心胸,或者这份豁达,这么通透,刘彻自认他比不了,“大公子此举叫天下人知道,往后百姓就只知道你大公子不知道朕。”
黄门吓得脸色煞白,很是担心地看卫长君,结果看到他很不雅地翻个白眼。
卫长君嘲讽“谁不知道没有陛下就没有卫家。”
刘彻厚颜无耻也羞愧了,“不是子夫,朕无子也无女,淮南王那年起事即便不能成功,恐怕也能成仁。”
“那你还逮着机会就挤兑我”
刘彻才不承认嫌他过于通透,“大公子如此有心,想来也不介意帮朕一次”
卫长君直觉不好,叫他先说什么事。
刘彻笑而不语,起驾回宫。粮食也没拉,车也留在卫家。
晚上,卫长君移到屋里,一晚上没睡踏实。
翌日巳时左右,卫长君用了早饭,拿着镰刀准备下地,到大门外被车队惊呆了。
刘彻没出现,来的是大农令。随着大农令试探着问他粮食在哪儿,卫长君懂了。
天气极好,卫长君昨日放在院里的粮食也没移屋里,而是用草席盖上,以免露水淋湿了生虫或发霉。
卫长君带他们去西院西边空地上。大农令绕着那堆粮食转一圈,点头满意,浑身上下透着高兴。随后令他带来的人往外搬。
约莫半个时辰,所有粮食才捆绑结实。车上垒的高高的,两匹马拉大车。
大农令向卫长君告辞,卫长君实在忍不住“是不是就这样拉进城”
“是的。”大农令见他面带迟疑,“大公子家中还有余粮”
卫长君连连摇头“没,没了。明年要还跟今年一样,我就得托您买粮了。”
“大公子,改日再叙陛下还在宫里等着。”
卫长君拱手“慢走,不送。”
大农令挥挥手,车队向西而行。
卫家和其他家的奴仆围上来。小霍去病挤开众人,好奇地问“大舅,这次陛下赏您多少钱”
“没有。城中王侯将相豪强还得恨死我。”卫长君没好气地说。,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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