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君下意识点头, 忽然觉着他不该是这种反应。于是他转向韩嫣“当然我说什么来着,我弟比你有天赋”
“这不是天赋不天赋的问题。”韩嫣打断他,“直捣龙城, 哪是有天赋就行了的。”
刘彻无比赞同“这是对阵匈奴。”问卫长君,“仲卿出发之前,你没给他什么锦囊妙计”
卫长君好笑“在此之前您听说过龙城吗出发前我知道兵分四路, 可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仲卿是离公孙贺更近,还是跟李息更近吧陛下, 我要什么都知道, 您说您的江山是姓卫呢,还是依旧姓刘”
刘彻语塞了,“朕说一句, 你就这么多句等着朕,你是皇帝朕是皇帝”
“你的话太侮辱人。承认我弟乃天生将才很难吗”
刘彻眼神一闪, 天生将才若是如此倒是能解释卫长君不知道经过, 为何还能那么笃定卫青此次定能凯旋。
合着不是他算出吉凶,而是相信卫青啊。
“还给朕”刘彻伸手夺走。
卫长君嗤一声“我还不稀罕看呢。等我弟回来叫我弟讲给我听。”
“那也是先讲给朕听。”
韩嫣一看二人要打起来,顾不上感慨以前只知道卫青不凡, 没想到如此不凡, “陛下,仲卿还在边关等您示下,是不是先把这事安排下去我看信上没提公孙贺, 公孙贺部有消息了吗”
刘彻摇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停顿一下,“长君, 快给朕弄些吃的。”
卫长君笑了“陛下,江山是您的。就您这样的,您觉着我有可能给我弟锦囊妙计, 叫他帮您开疆辟土吗”
“朕也觉着你没这么好心。你只会叮嘱仲卿,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刘彻想想,“还有可能叫他掀了龙城立即回来。”长叹一口气,万千感慨,“亏得仲卿不是个自私的伪君子。”
他还来劲了。卫长君往椅子上一坐,“我看谁敢你给你弄吃的。”
窦婴从屋里出来。
窦婴脾胃不如卫长君和韩嫣,他少吃多餐,方才在用饭。听到外面吵吵闹闹很是好奇,出来一看还较上劲了,窦婴决定添一把火,“陛下,臣家中有饭。”
刘彻冲卫长君挑眉,听见了吗。
卫长君点头“剩饭”
窦婴顿时感觉到他呼吸骤停。刘彻一看窦婴这表情,也觉着呼吸不畅,指着卫长君“不气死朕”
“行了。”卫长君起身,“你也没个儿子,就算立长公主为皇太女,她才几岁气死您对我们卫家有何益处以后少小人之心您是皇帝,天下之主”说完回屋吩咐女奴准备饭菜。
刘彻气得张了张口,一挥衣袖,吼窦婴,“只有剩饭你说什么”
窦婴百口莫辩。
韩嫣无语又想笑“陛下说不过长君,冲魏其侯发什么火。你又不是不知道长君向来护犊子。没事他都敢跟你掰手腕,何况事关他弟。仲卿弓马娴熟,可他毕竟是血肉之躯,即便没受伤,这个天在边关也受罪。您不提如何封赏还怀疑他,长君能不气你”
“说得好像你没怀疑似的。”
韩嫣张了张口,“臣是凡人行了吗”
刘彻依然不满意,可也只能这么算了。总不能真逮住卫长君打一顿,或者抹去卫青的功绩。
窦婴糊涂了,“怎么还跟仲卿有关”
刘彻把那封奏章递给窦婴。
以前窦婴作为丞相的时候没少替刘彻处理政务。也就不像黄门似的吓得不敢碰。窦婴接过去大概看一遍觉着没看清,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一遍,依然觉着眼花了。
刘彻心里舒坦了,原来不是他当皇帝的孤陋寡闻。瞧瞧窦婴,上过战场,当过大将军,还当过丞相,年过半百了,吓成什么样了。
窦婴脖子很酸,不得不抬起头来,“陛下,这这上面写的,是真的”
“出自卫长君之手有可能夸张。仲卿亲笔所写,只能是真的。”
卫长君出来正好听到这句,又气笑了,“不捎带上我,不会说话是不是”
刘彻假装没听见。
今年风调雨顺,六月是很多瓜果丰收时节,刘彻在卫家门口甚至能闻到地头上的果香,院里的瓜香。刘彻素日吃的瓜果是底下人准备好的,以至于像西瓜那样的他看不出熟没熟。他就叫韩嫣同他摘个西瓜。
那份卫青亲笔所写的奏章还在窦婴手里,窦婴看看青年天子的背影,又看看一脸无奈的卫长君,“是真的吗”
卫长君点头。
“可陛下,怎么像早就知道似的”
卫长君好笑“他能料到还会这个时候跑过来您老也看看没有阴凉地的地方多热。马都热的恨不得下水洗澡。”
窦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沟边好多马埋头饮水,在马的东侧还有很多禁卫把脸扎进水里,跟疯了似的。
卫长君“他发过疯了。”
窦婴在韩嫣的椅子上坐下,拍拍脑袋,奏章并没有消失,他才敢确定不是在做梦,“大汉要崛起了。”
卫长君点头,“这个给我吧。”拿过奏章递给黄门,“陛下的亲信不等于都喜欢我们支持仲卿。不能叫他们知道我们也能看秘奏。”
大军出征那日窦婴虽然没去送,但他听儿子提过,很多人不满。尤其用公孙敖和卫青都不用李广。不少世家子弟还开了赌局,赌公孙贺有可能获胜,李息跟匈奴五五开,公孙敖和卫青两个年轻的要么全军覆没,要么连匈奴的影子都没见着。可公孙敖和卫青无功就不会有过。那些功勋之后不乐意见到。公孙敖家世比卫青好,所以和他比世家子弟更见不得卫青由奴隶爬上将军,于是最终咒,不,赌他全军覆没。
卫青领兵一万,他全军覆没,一万户家庭就没了儿子。开赌局的世家子没想到这点吗他们想到了,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那些没了儿子的人家要恨就恨卫家,恨卫仲卿。
窦婴看着那些禁卫小声问“他们还不知道”
卫长君看向随刘彻来的黄门。
黄门一直没开口,也是无法相信哪有人头一次出征就打到匈奴老巢。都不能说卫青运气好,像是有神灵指引。
黄门也愿意用天生将才来解释。
卫青算是黄门看着长大的,他佩服卫长君,爱屋及乌也喜欢卫青。因此与有荣焉。黄门也不介意把知道的告诉卫长君,“宣室殿的人知道这是边关急奏。但除了我,他们都得在宣室殿当值。”朝东边看一下,“陛下急着过来,他们是我临时调的。”
卫长君“我猜到了。否则不可能有心思玩水。再说了,他们猜到跟仲卿有关,做梦也不敢想我弟头一次出征就直捣龙城。”
窦婴代入自己忍不住笑了。再次想起儿子说的事又替卫青发愁,“待仲卿回来一些人该说要是他们,他们也能直捣龙城。”
卫长君“那我就得向陛下建议,下次出征由那些人组织一支骑兵,朝中哪位武将不服仲卿,就让他当将军。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全军覆没,还是全歼匈奴。”
这个主意可行。窦婴又问“他们以少胜多呢”
“真有那样的将军还轮得到的仲卿打到龙城再者说了,真有的话,是我大汉之幸,我会叫卫青让给他。比起封候拜将,我更希望我弟无忧无虑平安到老。”
“瞧你这点出息”
三人吓一跳,慌忙回头。刘彻抱着西瓜,瞪着眼睛看卫长君。卫长君长舒一口气,“您属鬼的”
树下有茶几,韩嫣拿来大刀,接过刘彻的西瓜就切。
刘彻拉过卫长君椅子坐下,“瓜地里的虫有点多,你最近没打理过”
“什么虫”卫长君朝西瓜看去,皮完好啊。
刘彻“小飞虫。”
“这时候”荒郊野外有很多飞虫,但通常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出现。卫长君严重怀疑他胡扯,就眼神询问韩嫣。
韩嫣点头“早几天我带敬声摘黄瓜还没有。这几日很多。像是刚出来的。”
“那我去看看。”去年夏天没做西瓜酱,冬天菜少,除了小白菜和萝卜,只能吃咸菜和萝卜干,霍去病没少抱怨不如炊饼沾西瓜酱好吃。
卫长君也不想再吃一冬天各种咸菜腌菜,说完就往院里去。
窦婴给韩嫣个眼色。韩嫣笑道“这种小事我至于骗长君吗而且我敢骗吗他不给我西瓜酱,我得叫奴仆多晒一筐各种干菜。”
偏偏去年很多菜死的死蔫的蔫,连干菜都比往年少一半。寒冬腊月天,韩嫣钱多多也没比卫家好过。
刘彻拿起西瓜想起他先前听到的话,问窦婴又跟卫长君聊什么呢。窦婴从很多世家子开设赌局说起,“长君不知道这事。臣没敢说,主要怕他生气。没想到长君料到了。”
刘彻微微摇头“你该告诉他,叫他大赚一笔,省得他成天惦记朕的钱。”
窦婴一怔,是的,他怎么忘了卫家不富裕呢。
韩嫣“你也该告诉我。”
窦婴顿时很是懊恼。
黄门笑着说“这事奴婢知道。奴婢压车骑将军胜。”
三人陡然转向他,齐声问“宫中也有”
黄门被他们吓得身体后仰,然后连连点头。
刘彻咬牙,狗胆包天的奴才
“朕回去就彻查”
黄门惊呼一声,结结巴巴问“陛陛下,那奴婢的钱,奴婢的”
“朕给你三天时间。”
黄门通吃,喜得跪地谢恩。
刘彻见他这副样子想一脚踹开。不过没等他抬脚,卫长君出来了。
卫长君眉头深锁,像是也没法子。
刘彻幸灾乐祸“长君兄,朕上林苑今年种了好几亩西瓜。要不要朕赏你几个”
卫长君抬眼看到他这副样子,想把他的脸皮扒下来。
“陛下不愧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竟然连蝗虫也不认得。”
刘彻下意识问“你说那是蝗虫”
“是的。比黑色小飞虫还多。”
刘彻还想说什么,突然说不出来。
窦婴和韩嫣不明白,这个时节有蝗虫不是很正常吗昨天下午去病和阿奴领着小敬声抓了三串,叫卫长君给他们炸着吃。卫长君直言太小只能喂鸡,想吃找青色大蚂蚱。
仨孩子这会儿不是在院里阴凉地儿玩,就是又去抓虫了。
刘彻觉着老天故意跟他过不去,“蝗虫那么多意味着什么”
“您说呢”
刘彻提醒他,“卫长君,去年你上百亩地亩产不过一石,今年又想颗粒无收”
卫长君自然不想,所以也没再卖关子,“我也没好法子。早点令周边百姓多养鸡鸭,天天赶去地头上吃吧。长安蝗虫多,应该跟哪个地方干旱,或树木太少有关。以后该种树的地方种树,该清淤泥的淤泥,山清水秀蝗虫自然就没了。”
“你说的是以后。”
卫长君“为今之计只能指望长安周边百姓齐心协力。等蝗虫再大点,人也可以吃。做法跟知了猴差不多。您不要指望我一己之力灭了蝗虫。我有那个本事早上天了。”
此言一出,韩嫣等人明白过来。但也不敢信,这天灾怎么没完了。
窦婴“老天爷不叫人活了”
“老天爷不想叫人活,会叫陛下这么早发现”卫长君反问。
刘彻不由得想起他以前说过,上天给人留了一线生机,能抓住就能避免。
“朕知道了。”刘彻本想在卫家多歇一会。出了这种事,他用了午饭稍稍歇息就起驾回宫。到宫里刘彻就觉着头脑发懵,中暑了。
太医过来一看,他果然中暑了。
刘彻撑着不适宣太尉,令其替他拟旨,卫青、公孙敖、和李息三部原地休整等公孙贺。
虽然太尉不知道谁胜谁负,凭皇帝不是令人把三人押回来交给廷尉,说明此战没输。卫青没输就是“赢”。刘彻心腹黄门等太尉回去消息传开就乐呵呵收账去了。
卫长君不止一次强调他是人,而人有可能出错。刘彻身体好了就带人下地查看。
田边地头草丛里确实有很多小虫子,刘彻又派人往四周查哪个地方干旱。
东边南边风调雨顺,唯有长安西北方有个地方只见黄土不见绿。去年那个地方没有严霜,当地人便以为他们那儿是块福地,怎料今年就打脸了。
待前去查看的人回来,刘彻令上林苑小吏买鸡鸭蛋,孵了小鸡小鸭无偿发给穷苦人家。刘彻担心他们吃了,吩咐发放的小吏传下去,大公子发现今年蝗虫格外多,好好养着留着吃蝗虫。等到冬天没东西喂,他们再宰了吃。
卫长君也是这么跟八阳里村民说的。
七月中,八阳里村民到城里卖蛋,听说种蛋更好卖,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此事。其中有些人嘲笑卫家人戏多且贪心不足宫里有个宠妃,朝中有个卫家人当将军,卫长君还不满足,还在乡间搅风搅雨。
八阳里村民很不高兴,卫长君又不是叫乡野百姓帮他养鸡养鸭。穷苦人家因为他“胡扯”得了朝廷的鸡鸭,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里正替卫长君委屈,回来就把此事告诉他,叫他以后别帮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粮食被蝗虫吃光也是他们活该。
卫长君叹气“我也不想啊。可吃光了他们的庄稼,能放过我们的”
里正自然知道不可能,但他难受,“为何不能想想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您又不需要好名声。”
“别生气。过几日他们就消停了。”
如今已是处暑出伏了,大军应该班师回朝了。一天走两百里,也要不了十天。事实也是如此,六天过后,城里窦家来人了。
窦家以为窦婴还不知道,特来告诉他,顺便告诉卫长君,此战卫青直捣龙城,俘虏近万人。公孙敖和李息功过相抵,公孙贺无功也无过。公孙贺在草原上转一圈粮食耗尽,回到云中休整才知道卫青等人在雁门关。
卫青叫人给云中送的消息。后来接到朝廷原地等公孙贺的消息,卫青又派人叫公孙贺原路返回,然后在离长安八百里处汇合。
窦婴怀疑他儿子特来告诉卫长君,他这个老子是顺道的。窦婴也没好拆穿儿子,只说陛下来过,他们早就知道了。
此时霍去病和阿奴才知道卫青打了胜仗。当着窦婴儿子的面,两个小的不敢闹。窦家人一走,两个小的就大声质问,“是不是陛下上次过来说的”
卫长君点头。
霍去病苦着小脸,要哭不哭的,“我就知道你不疼我了。”
卫长君点头“我有敬声。”
霍去病气得说不出话。
卫长君笑道“我替你说出来还不高兴”
霍去病意识到他舅又故意逗他,忍不住笑了。可一想大舅瞒着他又不高兴,拽着他的手臂要解释。
卫长君半真半假道“你二舅是大获全胜,可你姨丈一直没消息。他姓公孙,可妻子姓卫。太早叫人知道你二舅取得胜利,万一你姨丈不行,羡慕嫉妒你二舅的人不得嘲讽死卫家”
小公孙敬声好奇“哪个姨丈啊”
此话一出,霍去病和阿奴都顾不上纠结这点事,双双一脸无奈。
卫长君抱起小外甥“你父亲回来了。”
“他又干什么去了啊”公孙贺不常回家,小孩都习惯了。
卫长君“带兵打仗。如今回到长安了。我送你回去看看你父亲有没有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
小孩连连点头。
霍去病好奇地问,“大舅,匈奴老家有好吃的好玩的吗”
卫长君直接问“想回城看看”
霍去病羞了,“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过几天不热了就回去。”
霍去病扒着他的肩膀撒娇,“我想明天就回去。”
“你和阿奴带几个人骑马回去”卫长君问。
霍去病的小手僵住,怀疑他舅生气了。
卫长君好笑“怕我生气还跟我缠我说真的。我们家的马不够,借韩兄的马,早上早点用饭,到城里把马送去公孙家也行,直接牵回家也行,喂饱了水草,你们下午再骑回来。”
霍去病又惊又喜,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我舅天下第一好”
卫长君被他拽的往前踉跄。阿奴赶忙扶他一把,朝霍去病胳膊上一巴掌。霍去病悻悻地松手。卫长君对阿奴笑笑,“别紧张。”冲大外甥抬一下下巴,“说好了,进城后不许横冲直撞。伤着人我饶不了你。你二舅很累,他不想说不许缠他,叫他好好歇息。”
“知道,知道。我二舅我能不心疼吗”霍去病瞥他一眼,大舅说的这叫什么话。
小公孙敬声问“我呢”
霍去病脱口而出“你不去”
小公孙敬声瘪瘪嘴就想哭。
卫长君赶忙哄他。
翌日,卫长君也不叫他们骑马了,叫他们一辆车套两匹马,两辆车进城。霍去病的几个玩伴比他大好几岁,能拽住缰绳,这两年也没少跟孟粮或牛固学驾车。
霍去病看到还得带个小的,很不想去。
卫长君直言,那就过几日他把家里安排好他们一块去。此言一出,霍去病把他表弟扔车上,催小伙伴赶车。
卫长君担心他们太着急半道上翻车,直言要是太累,明日回来也行。
得了这话,霍去病不急了,跟春游秋游似的,走一段坐的屁股痛,他还下车练练手。
卫长君听八阳里村民以及韩嫣和窦婴说过,驰道两侧时常有猛兽出没。担心半道上也有,就叫他们带上弓箭。
等到城门口,半车人半车野物。
霍去病跟阿奴说“回头见着二舅,就说这些野物是孝敬他的。”
阿奴点头“二舅不如郎君心硬,看到我们的孝敬肯定我们问什么他们说什么。”
打算的很好,可惜卫青不在家。家里人不少,全是来道贺的。有公孙敖和李息的家人,来谢他足智多谋,要不是他漏掉两个人,公孙敖和李息就战死沙场了。还有亲戚邻居。吵吵嚷嚷,跟休沐日的东市似的。
霍去病记得他们卫家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卫家以前逢年过节也没这么多人。别看霍去病才十一岁,也知道这些人几乎没有真心的。
“干什么呢”霍去病大吼,攥着马鞭,瞪着院里屋里的人。
卫媼疼跟她姓的阿奴更疼亲外孙。卫媼紧张的跑出来,“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热不热”说完顺便朝外看去。
阿奴“祖母,郎君叫我们回来玩玩。”
“你们几个小的”卫媼惊叫一声,“这个卫长君,他心怎么那么大我的天,敬声也来了”赶忙把扒开车帘爬出来的小外甥抱起来。
霍去病攥着马鞭进院“都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
霍去病瞪眼“聋了”
卫媼想劝,不可无礼。阿奴一拽她的衣袖,卫媼把话咽回去。
霍去病扬起马鞭就要打人。众人慌忙往外跑。霍去病叫住他们,“东西带回去我们卫家不差这点东西。”
众人下意识看卫媼。
卫媼不知道大孙子是不是得了长子的吩咐,也不敢多嘴。
公孙敖的母亲和李家长辈直言,他们是来道谢的。
霍去病点头“听说了。那是我二舅该做的。不必道谢我想公孙将军和李将军不可能至今没向我二舅说声谢谢。”
李家长辈又说“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礼轻情意重,一声谢谢就够了。”霍去病小时候听他大舅说过,“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二舅回来我就告诉他。改日见着大舅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卫青年轻,卫媼年迈,看起来都好糊弄。卫长君可好糊弄。霍去病搬出他,所有人都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人走光了,卫媼叹气“去病,不该做这么绝。”
“大舅在此比我还绝。要我去接大舅吗”霍去病斜着眼问她。,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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