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被吊死我只是从死人身上偷了一个袖扣, 最多在我的脸上烙印”
“你是杀害戈尔隆夫人的帮凶,又或者谁知道你是不是杀害戈尔隆夫人的真正凶手呢”
奥尔冷眼看着男仆,直到现在男仆才真正怕了。他装作对男仆的话已经不感兴趣了, 挥了挥手, 男仆顿时又被拽住了。
马夫发现奥尔的灰眼睛看向了他,立刻打了一个激灵“那、那上面是有花纹的, 我记得”
“我带你们去拿袖扣我带你们去拿我没杀人”正在被巡警们拽上警车的男仆喊了起来, 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声音会不会被其他人听见,会不会这件事结束后要丢掉工作了。
他怕被当成替罪羊,一旦戈尔隆夫人的死被栽赃在了他的头上, 谁知道缎带杀手的其它案子会不会也扣在他身上那么到时候绞刑都会是仁慈, 他可能会被施以钉刑, 钉死在十字架上, 或者晒刑,像狗一样被绳子栓在木桩边任凭风吹日晒直到死去, 或者活活鞭打甚至烙印至死。
重新被带回来的男仆哭了出来,这家伙也算是够硬汉的, 刚才五根手指折断都没哭。现在哭,大概也不只是劫后余生, 而是他之前承受的一切都白费了。
奥尔还是稍微有一点同情他的, 两人换位,那颗金袖扣代表着更好的生活, 奥尔认为自己也会这么干。这和善恶无关, 只是在现在这样的世界里,普通人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靠正常手段的可能已经几乎为零。
“你知道袖扣是谁的”
“莱德利佩德罗先生。”男仆说,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是这附近人家举办聚会的常客,是一位作家。”
“啊那上面的花纹确实是佩德罗先生的”马夫立刻叫了起来。
“袖扣上不是花纹,是佩德罗先生的字母缩写。”男仆斜着眼睛,看着马夫的眼神有淡淡的恨意如果不是马夫被吓得说漏了袖扣的事情,他也不至于被这群红皮子拽住不放,就要一无所有,还残了一只手
马夫被看得吓住了,小退了半步,低下头。
“他不住在这”奥尔的角度,却看见马夫在淡淡的,得意的笑。他这个是多少知道男仆从袖扣里得到了更多,所以现在很得意男仆现在一无所有了奥尔让自己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案子上,别过多的研究这些额外的事情。
“他住在琴弦街。”
“琴弦街”奥尔眉头一皱,因为目前所知的第一被害人舒尔小姐,她家就住在琴弦街。
“大麦克,你带着人跟他去拿袖扣。”
今天带出来的都是当初大麦克的那批人,虽然日常工作的时候,他们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奥尔,让他很不舒服,但那也是因为他们多少看出了些情况,大麦克大概也有所暗示。所以,现在这个队伍里,伊维尔默不作声,大麦克也一脸听命,奥尔作为指挥者,没人露出异议。
“我们要去琴弦街”伊维尔问。
“不,我们继续分开询问,然后去拜访戈尔隆先生,希望他今天在家。”
奥尔觉得,他们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敲的第一家的门就有意外发现。他以为接下来的三家应该没什么了,但结果出于他的意料。
那三家也都有发现。
第二家的女仆表示,她那天去检查小姐的冰画有钱人冬天的一种游戏,将各种颜料融化进水里,冻在外边。这时代的很多颜料都是自制的,颜料之间彼此不会融合得那么快,所以如果运气好,能够冻出一块色彩斑斓的冰。他们会在沙龙上展示各自的冰,比拼颜色。
看见一辆马车驶来,车上下来两个男人,男人们搬下了一个东西,更重要的是“刚搬下来时,她应该还是活的,我听见了一声很细小的,女人的呼喊。我不知道那是戈尔隆夫人,如果知道我会喊出来的。”
女仆哭得瑟瑟发抖,十分伤心。
第三家没说那天晚上的事情,说的是戈尔隆夫人离开那天的事情“虽然都说戈尔隆夫人去弗朗克夫人家的沙龙,但那天我回家时,看见早就离开的戈尔隆家的马车从我身边过去了,车里坐着的正是戈尔隆夫人。那方向是朝东边去的。”
第四家女仆说的正好和第三家的事情结合起来“戈尔隆家的马车回来得很早,说是在弗朗克夫人家留宿了。但那天弗朗克夫人家的沙龙很早就结束了,并没有哪位夫人留宿。”
至于为什么女仆知道没有夫人留宿这个奥尔没问,这是事关主人的事情。他们说的这些已经够多了,如果想知道更多,奥尔可以去询问那些主人。
而每当警察们转身离开,都能听见那些仆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显然他们都关注着第一家的情况,而且成功被吓住了。
假如有时间,奥尔当然希望能把周围的邻居都问过来,但并没有,眼看中午已经快过了。他不饿,伊维尔能忍着,但人类可是要去吃饭的。
奥尔已经做好了戈尔隆先生很难对付的准备,但当他们到达戈尔隆家门口的时候,满头白发背脊挺直的管家已经等在那了。
“是调查夫人案子的先生们吗请跟我来。”
香橙大道上,戈尔隆家是占地最大的一座宅院,几乎是其他人家的两倍大。索德曼虽然平均气温很低,但现在这个季节,其他人院子里的玫瑰还在盛开,戈尔隆家的花园里却不见玫瑰的踪影。
“先生十分伤心,所以命令将所有玫瑰都剪掉了。”管家像是注意到了他们在观察什么,所以多了一句解释。
他们进入大厅后,管家问“先生们,是要一起去拜访先生吗”
奥尔和伊维尔,再加上七名巡警原本是十人,大麦克带走了两个人,还有一个在看着马车,即使这里是高档街区,那还是警车,但没有人看着,警车很可能也会少点零件。
这些人确实是挺多的。
“只有我们两个就好。”伊维尔指着奥尔说。
“好的,先生们。”一位男仆躬身前来,示意其余巡警跟着他离开,同时奥尔和伊维尔被带上了二楼。
他们被带到的应该是一处小客厅,有个虽然衣着考究,但面容憔悴的男人等在那。看见他们进来,男人立刻问“你们是那个鱼尾区警局的,在调查缎带杀手的案子”
“戈尔隆先生”伊维尔问了一句,对方不耐烦的点头后,他才回答,“是的,我们是皇家警察鱼尾区分局的警察,我们正在”
“好了,别废话了,所以,现在你们怎么认为觉得我妻子也是死在那个杀人狂魔手里”他有着两个黑眼圈的眼睛,现在却出奇的闪亮。
伊维尔犹豫了一下,他看向奥尔,还没等奥尔说话,戈尔隆先生的视线已经扫过来了“你才是真正查案子的人有点年轻”他看着奥尔竟然和善的笑了一下,“不过,果然资深巡警才是真正能办事的人。那么,年轻人,你想戴上警官的徽章吗”
送上门来的招供吗奥尔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说“想”
戈尔隆先生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他坐在了小沙发上,示意奥尔坐在他的对面“很好,那就找出杀害我妻子的真正凶手我不但能让你成为警官,还能把你从鱼尾区那个破烂的地方调出来”
奥尔“”
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这位先生,您有些太过分了”伊维尔适时表现得愤怒,“他是我的助手”
戈尔隆瞬间上前两步,他他可能想用身高震慑一下伊维尔。但走近了他才意识到了双方身高的差距,他不是高大的那个,恰恰相反,看起来年纪小,同样是娃娃脸的伊维尔比他要高出半个头。
戈尔隆先生沉默了两秒“我没想夺走您的助手,警官先生。恰恰相反,我在配合他破案。如果他破了案,功绩和荣耀当然都是您的,不是吗所以,您可以离开一下吗接下来我想和他说些您没必要知道的事情了。”
奥尔感觉,这位戈尔隆先生是个被宠坏的家伙吧待人接物实在是过分的简单粗暴。
但伊维尔还是配合的表现出仿佛被戈尔隆先生说服,离开了这间小客厅。
戈尔隆先生松了一口气“跟随那样的蠢货上司,一定让您很疲惫吧那么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您认为我的夫人是被那个什么缎带杀手杀害的吗”
“我只能说,有一定的线索表明,确实有模仿犯的存在。”
“我不喜欢你这种说话方式,就好像一个老家伙。”
“我觉得现在不是废话这种喜欢不喜欢的时候,戈尔隆先生。”
“好吧,你的这句话我有点喜欢。那么开始吧,你来找我,想要问什么,未来的警官先生”
“您知道戈尔隆夫人失踪那天,去了哪吗”
戈尔隆先生抿了抿嘴唇“是的,我知道,她没去弗朗克夫人家的沙龙,我是个纳米尔。”
奥尔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纳米尔这个词是这个世界gay的代称。他刚来时,浏览原主的记忆还有些惊喜,后来事情太多,就把这个扔到脑后了。
“我们是家族联姻,这在周围人那 ,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就像是我的妹妹。我们没有爱情,但有着更加牢固的友情。”说到这,戈尔隆先生停顿了片刻,他用评估的眼神看着奥尔,“您可以继续问了。”
“所以您知道,戈尔隆夫人有外遇。”
“虽然我猜到你会问这个问题,但依然很意外你真的就这么问了。”戈尔隆先生笑了起来,“这对一个丈夫来说,可是十分失礼的问题。我现在可以把手套扔在你的脸上,和你决斗。但这也说明你是真的想追查出真相。所以是的,我知道她正在经历一场爱情。
这并不是第一次了,我刚才也说了,我们是家族联姻,她是我的妹妹。而且很遗憾,我们试过,但我没办法给她一个孩子,但我们的家庭需要一个孩子,她也应该成为一个母亲。”
说着说着戈尔隆先生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坐在沙发上的他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握拳,眼睛里浮现出痛苦。
“我没有询问过她恋爱对象的名字,只要她喜欢,那就足够了。”
“那么,您也有情人吗”奥尔并不因戈尔隆先生的表现而感动,他很公事公办的问。
“你认为他们会因为嫉妒做下蠢事这一点不用担心。我只会参加一些熟人介绍的假面舞会,没有固定的情人。”
这位作家先生已经属于嫌疑人,把他透露给受害人的亲属不是很恰当,但如果什么都不问,又很可能会错过线索“您认识莱德利佩德罗先生吗”
“我认识。一位英俊的先生,言谈很风趣。但是他缺乏把这份风趣转化为文字的能力。他的书都是陈词滥调,词语乏味。他现在还能过着体面的生活,完全是因为很多夫人和小姐们,对他衣服之下的东西更感兴趣。他也曾经纠缠过安妮,但他不是安妮喜欢的类型。
怎么您发现了什么线索,证明他和安利雅的死亡有关系”
安妮应该是安利雅戈尔隆的昵称。
“关于戈尔隆夫人的真正情人,您假如没有任何线索,那么,我可以询问一下您的车夫吗”
“老裴托已经死了。”
“死了”
“对,两个多月前死的,毕竟那天是他送安利雅离开的,他死于内疚对自己的折磨。”
“我以为您很希望我找到凶手。”
“我确实很希望,但老裴托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一直在说,他把安利雅送去了弗朗克夫人家。”
“那么老裴托的家人们,现在怎么样”
“他没有家人,至少我知道的,没有。”
“你能说说这位弗朗克夫人吗”
“当然可以。”
弗朗克夫人的丈夫,是一家矿业公司的部门经理。弗朗克夫人本人是一位十分精干的女性,她搭上了矿业公司老板夫人的线,成功被引入上层,并逐渐让自己获得了一席之地。
其实从戈尔隆夫人的言谈里,她还是很看不上这位“底层女士”的,称呼她为“女弄臣”。只是这位女士总能带来一些新鲜、刺激的玩意儿,在她租来的房子里,举办下流的沙龙。
具体内容比如女士们穿上破破烂烂的裙子,装扮成牧羊女,一些年轻英俊的男士装扮成强盗,然后两群人在一群羊中间,玩着你追我逃的游戏。
他说到这的时候,奥尔挑了一下眉戈尔隆先生是不是认为他参加的那些男士们的蒙面舞会就很高雅了
那天戈尔隆夫人的原定计划也是去参加弗朗克夫人的沙龙,因为听说她又有了个新点子。正因为如此,戈尔隆先生在那天对于马车夫老裴托只有自己回来,而戈尔隆夫人彻夜未归,才没有异议。毕竟这种纯粹享乐的沙龙,一般该是彻夜狂欢的。
因为老裴托是在他们家服务了几十年的老仆人了,当夫妻俩都确定了彻夜游玩时,会让他提前回家休息,第二天再去接他们。即使临时有意外发生,两人也可以叫公共马车回家。结果第二天老裴托去弗朗克夫人家,才知道夫人已经走了,也就是夫人失踪了。
那么,之前某位仆人说的,她家的夫人提前回家,这就有些可疑了。
“您知道,同样参加这场聚会的邻居夫人,那天晚上很早就回家了吗”
“不知道。”戈尔隆先生皱眉,“我为什么要知道我们是不是偏题了,警官先生”
“能把弗朗克夫人的地址给我吗”
“你怀疑”戈尔隆先生站了起来,刚才他没明白奥尔为什么偏题,现在他明白了,“我一定要一起去我知道她举办沙龙时租的房子在哪,我也知道她的家、她丈夫的公司在哪如果你拒绝带上我我也会告诉你的,但我会跟在你后边”
总算是没有用这件事威胁奥尔一定要带着他,还算知道轻重。
“可以带着你,但你必须待在警车上,如果拒绝,那你就自己驾马车跟在后边吧。”
“好吧。”
从小客厅里出来,奥尔找到伊维尔,要和他分头行动。
伊维尔去弗朗克夫人举办沙龙的俱乐部,奥尔去弗朗克夫人家里。
弗朗克夫人不是真正的上层阶级,她的家显然无法容纳那么多夫人小姐做游戏,所以她每次都在一家名叫蓝缎带的女士俱乐部里举办沙龙。俱乐部地点、食物、侍者。弗朗克夫人点子,还有健康的年轻男性。
因为她丈夫是矿业公司的部门经理,所以奥尔有理由相信,那些年轻健壮的男性,很可能是矿工。
“你去蓝缎带俱乐部,一定要把那天戈尔隆夫人到底去没去参加沙龙弄清楚。我会去弗朗克夫人家,直接审问她。”
“好。那个作家佩德罗呢”
“直接抓捕。唉我们刚才就该分出人手去抓他的。”毕竟经验不足,奥尔来戈尔隆家之前,思考的是在这里进一步问清楚戈尔隆夫人与佩德罗的关系,再去抓人。但实际上已经确定佩德罗至少是个抛尸人了,那抓过来继续审问具体案情就好了。
可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些人手紧缺了。车更缺,而且三路人马一路必定会捉犯人回去,另外两路也有很大可能实施抓捕,带着犯人怎么回去
戈尔隆先生表示“我借你们马车。但我要求能够听到你们的审问,你担心什么呢担心我一枪杀了犯人吗好吧,看来你确实担心那个。别把我想得这么仁慈,给他一枪不,我会让他们体会比安利雅更痛苦得多的死亡。”
他对着奥尔露出彬彬有礼的笑容。
奥尔虽然还是不想,但确实需要他的马车,所以也只能接受。
卡多兄弟和布奇被分配去抓捕佩德罗,伊维尔又带走了另外三名巡警,奥尔、乔治李希和戈尔隆先生,前往弗朗克家。
弗朗克家也在梧桐区,但却是梧桐区十分边沿的地区,紧挨着鱼尾区。她家的二层小楼面积小得多,从外边看,两层加起来可能也只有一百五十平左右。
奥尔站在门口,嘭嘭嘭粗暴的敲门。
一位穿着蓝色长裙系着围裙的女仆开了门“是请问先生们有”
奥尔直接把婢女推开,走进了屋,一位女士一脸又惊又怒的站在沙发边看着进来的人“你们怎么敢”
“萨曼莎弗朗克我们知道你对安利雅戈尔隆做了什么,跟我们走一趟吧。”奥尔直接抽出了手铐朝着弗朗克夫人走去。他在来的路上模拟了各种询问方式,但是感觉都没有把握。
毕竟一位能组织起那样聚会的女性,礼貌的提问是没用的,简单的威胁也是没用的。那什么有用呢大麦克一把将第一位管家从门里揪出来的画面,浮现在了奥尔的脑海里。
“不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不能”弗朗克夫人惊慌的后退,差点被沙发绊倒。女仆也早就捂着嘴缩在门边瑟瑟发抖。她挥舞着手臂想要拍打奥尔,当她看见戈尔登先生走进来的瞬间,立刻愣住,失去了声音。
直到手铐的冰冷与沉重,才让她反应过来“不不不你们不能带走我我是体面人我知道要逮捕证”
她挣扎着,甚至用脚去踢奥尔的小腿,但这毫无效果。虽然奥尔和她身高相仿,但拽着她的手铐,就像是拽着一只兔子的项圈一样,轻易就把她拽了出去。
“强盗”“他们是假的警察”“救命”她声嘶力竭的呼喊,但这年头显然没什么人见义勇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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