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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躯干上, 除了所有人都有的雀斑、小痣之外,并没有比较显眼的胎记。而且那些茶色或黑色的点点, 也都在很大众的位置, 基本上是很难作为确认标志的。
但在躯干的伤痕上,奥尔倒是发现了不少疑点。
首先,凶手应该是从脐下三寸将刀刺入, 然后一直划到了肋骨的位置, 一刀到底。奥尔在肋骨的下方,发现了一道刀痕, 说明凶手没能收住刀,他很可能当时是将尸体倒吊着进行分尸的。
其次,除了这个开膛破肚的刀痕外, 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其它伤痕。而开膛的伤口是死后伤,所以死者的致命伤应该是在其它位置上。
这让奥尔联想到了杀猪匠,他也在白桦镇养猪,因此还是研究了一下当地养猪和杀猪的情况的。了解之后, 他明白为什么猪肉那么骚臭了, 不只是猪没有阉割过,还因为这里杀猪不放血的。
即使没见过杀猪,但看过乡土或者古代的都知道,华夏杀猪是放血的, 杀猪是割喉, 还要吹猪,把血彻底吹出去。但这里杀猪是锤杀,用锤子锤击猪的后脑, 要求猪死了看不出外伤的那种, 一点血都不能渗出去, 因为这样猪才能保持更多的体重,卖更多的钱。
而且,凶手要有一个安全的环境,好让他完成把一个大活人屠宰分尸的全部过程。
奥尔记得,这家熏肉铺的对面,好像是生肉铺
“你们附近有谁干过杀猪匠”
“不知道。”老板摊着手,一脸的不想多说。
奥尔笑了笑“我想有件事你该明白,那就是破产不等于送命,但假如被确定为杀人凶手,您要上绞架的。”
老板哆嗦了一下,无论是已经离开的警察局长,还是现在的这位娃娃脸警官,态度都确实太温和了,以至于让他产生了误会,甚至态度越来越敷衍但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平民去敷衍警察了
“街对面生肉铺的老拉里,他就是个屠夫。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离得够近,有屠宰技能,也有足够的地方。
奥尔对老板点点头,走到了三位工人面前“你们都是有经验的工人,我听说长沟街那边,也正在招人。或许那边没有熏肉铺,但其它工作你们应该也能很快上手。”
站在奥尔背后的老板,表情顿时扭曲了起来。他很可能要面临破产,但却有人当着他的面在招人可他又不敢发出质疑,甚至憋在嗓子眼里的浓痰,都让他活生生咽了回去。
“都是一个区的,我想你们也听说过长沟街的事吧甜蜜炸鸡在那边开了厂,那里的工人工资都很高,一周有30到80艾柯,还管一顿午饭。”
绝望麻木的三个人顿时提起了些精神,奥尔再接再厉“假如你们让我获得我想要的情报,那我可以用警车直接把你们送到长沟街,交付给负责人。你们”
“是他干的。”不等奥尔说完,三个工人齐刷刷指向老板。
本来还因为被挖角生气的老板,顿时惊恐得想晕倒
奥尔同样哭笑不得,这也算是穷人的狡猾智慧了。
“你们误解了,我要的是真相,不是诬陷某个人。”奥尔想了想,决定把事情说得更明白一些,“我想知道,你们这个上午,真的一直守在熏肉的火坑周围吗”
“”
奥尔从怀里掏出三枚金徽“我真的会为你们介绍工作的,这个金徽就算是我的定金”
工人们呆愣地接过金徽,他们这一生,不要说拥有一枚金徽,甚至亲眼见到都是第一次。老板父子也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就像是即将捕食的。
“他们都是些满嘴谎话的下贱坯子”老板嚷嚷着,
“尊敬的警官,毫无疑问那尸体就是他们放进我的店铺里的,或许那是被他们抢劫了的可怜人,他们夺走了他的财物,然后来诬陷我,这样他们就能霸占我的店了”
老板一开始只是嘴上胡诌,但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他指着工人们,唾沫横飞,愤怒咆哮着控诉他们。
“啪”奥尔一巴掌扇在了店铺老板的脸上,成功让这个蠢货闭上了嘴。
“我们不要,警官先生,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工人里穿背心的那个,把三个金徽递了回来,奥尔不收,他就小心地放在了一边。他们看着金徽的眼神,有渴望,但更多的是畏惧,“您、您说的工作谢谢,但我们能自己找到工作的。”
但还是完了,在这的工人不像是长沟街的人们,对警察已经产生了信任和依赖。他们不信警察,他们害怕现在收了钱,一会奥尔就会叫人进来再把钱搜出来,然后说他们偷盗和抢劫。
他们能自己找到工作吗如果能,为什么声音发颤
奥尔确定,这些人必定知道一些线索,可能他们自己没意识到那是线索,但只要问到了点子上,就能问出来。但是,现在彻底别想从他们那得到什么了。
奥尔叫了巡警进来工人们颤了一下,如受惊的羊,紧紧挨在一起。但奥尔只是让巡警来看着人,并没有要对他们如何。
他走了出去,外边依然围满了人,还有记者在不住的拍照。
“蒙代尔警官吗我是每日杂闻的记者,请接受我的采访”
“蒙代尔警官这里是索德曼早安您是已经破案了吗”
“蒙代尔警官我是蒸汽时尚的记者请看这边”
随着“轰轰”的炸响,照相机闪光灯的白光,简直要把奥尔炸成瞎子。当然,别管这些报纸的名字怎么样,其实这都是不入流的小报。在鱼尾区发生的命案,极少会登上那些真正大报的版面缎带杀手案可不是鱼尾区的案子。
这些记者其实也不是为了案子来的,他们是为了奥尔来的。目前奥尔在索德曼,也算得上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流量了。
奥尔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直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地方的人群后站着一个高大健壮的红脸男人,他的身上套着一件充满了血污和油腻的围裙,奥尔猜测,这是标准的肉铺屠夫打扮。
随着奥尔的靠近,那个人也开始有些惊慌,他向左挪了两步,又向右挪了两步,但奥尔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不离分毫。他周围同样看热闹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匆匆忙忙地向两边散开。
不过,一直到奥尔走到他面前,屠夫也没转身逃跑。
“您是那边的屠夫吗,先生”奥尔问。
“我是的,警官。我、我只是来看热闹的。”屠夫脸上的横肉颤抖了一下,“我可以立刻离开。”
“我能到您的店铺里看看吗”
“警官,您只要进来了,就会有人把杀人的谣言栽赃到我的头上,我肉铺的生意会被彻底毁掉。”
“很抱歉,但是我一定要进去看看。假如您的店铺没事,也不需要担心您的生意,我们警局每天都会在您这订购一头全猪和两只乳猪,持续一年。当然,必须得是好猪肉。假如您点头,我们立刻就可以签合约,我也可以支付押金。”
这可是一笔大买卖,这位屠户每天的销售量,大概也就是这么多了,所以,假如他依然拒绝,那就是心里有鬼了。
这时代各方面的规章制度不健全,并且缺少监管再次方便了奥尔,否则一个警察想进谁家搜查,就进谁家搜查不可能的。但这种情况确实是给了好警察方便,但毫无疑问的,也同样给了坏警察“方便”。所以还是有规章的好。
“当然
,请,警官先生。”屠夫点了头,但奥尔依然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人的情况,不像是小商人的正常反应,他太镇静了。
或许这就是个体差异
奥尔向巡警们吆喝了一声,跟着屠夫走进了他的肉铺
另外一边,达利安也来到了猪贩子的农场。猪贩子自己也养猪,但更多的是收猪,他们在夜里把收来的猪切割清理好,在清晨的时候,运送进城里的客户那。到了白天,特别是中午的时候,农场里的大多数人却在睡觉。
这个年月,猪贩子的手里必然有着人命案子的,这不是歧视,而是必然。
猪贩子都身强体壮,习惯了染血、碎尸,随身携带着凶器,还昼伏夜出,一切都给他们创造了最好的凶杀条件。
虽然熏肉铺的案子到底是不是他们,还不能确定。但达利安在路上就吩咐了警察们,不要大意,万一引起误会,双方开打,那也就只能打了。
一个老妇人正在喂猪,她身材粗壮,面色红润,但面孔肮脏,如枯草一般的头发裹了一层黑色的“浆”,像是一条条泥鳅。她看见了靠近的马车,看见了马车上明晃晃的皇家警察徽记。
扔掉了手里喂猪食的木桶,老妇人转身回到了木屋里那肮脏破烂的木屋,大多数窗户都被木板封死,大门的玻璃上厚厚的灰尘得有一公分,屋檐上挂着死去后风干的乌鸦,怎么看都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鬼屋。
警车停在了矮篱笆外边,从车上下来的警员们第一反应都是捂住鼻子,这里臭得惊人,说不清具体是什么臭,但总归是臭,让警员们刚闻到也上头想吐的那种。
达利安从车上下来后,却面色不变,只是瞟了一眼谷仓。
谷仓距离住人的木屋大概有两百多米,在谷仓和木屋中间,就是露天的猪圈。猪圈的侧后方则是一个很简陋的小棚子,里边乱糟糟地堆放着一些工具。
达利安指挥着部分警员绕去房子的后边,他自己向木屋走去。
“嘭”“哗啦”
就在达利安距离木屋大门只有七八步的时候,门玻璃忽然被打碎了,紧接着,一根枪管从门里伸了出来
达利安立刻扑向一边,他人还在半空中,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大的枪响。
他落在地上向一侧翻滚,但另外几声枪响接连响起。达利安翻滚的地方上,被打出了一个个浅坑
终于,达利安一路翻滚到了木屋的窗户下面,他抬手拽住从封窗木板中伸出来的枪管,猛地朝外一拽刚发射过子弹的枪管接触达利安的皮肉就发出滋啦声,里边的人没那个实力和狼人比力气,被拽得脑袋撞在了封窗木板上,发出一声闷哼。
达利安把到手的枪一扔,手掌上的烫伤也没让他有任何犹豫,他站起来,掰断封窗木板,直接翻窗而入
撞了脑袋的男人只是有点懵,看见一个大活人进来,立刻抓向了腰间的短枪,但不等他将枪举起来,达利安已经把他举了起来。
警员们躲躲闪闪地接近了木屋,那扇木门轰隆一声倒塌了下来,警员们都吓了一跳,但他们很快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他们的局长。
“进来吧,开始搜索。”达利安招呼着。
玄关这个常有人进出的地方都脏得要命,霉斑、不知名的污渍、蜘蛛网和尘土挂满了墙壁,一旁的鞋柜烂得歪了下去,几双散发着恶臭的靴子胡乱摆在鞋柜周围,老鼠的粪便堆积在墙角。每一块地板都看不出最初的颜色,踩上去就会发出腐朽的吱嘎声。
走过玄关进入的就是同时具备厨房功能的餐厅,两个男人,一个妇人躺在那,被用“两人三手”的方式,用两副手铐连成一串。
刚进来的大麦克立刻走上去,加上他自己的手铐,把三
个人都单独束缚起来。
“局长,他们是犯人吗”
“他们不像。”达利安摇了摇头,“那具尸体处理得非常干净,你们觉得他们是能那么干净处理尸体的人吗不过,我也不能确定。总之,他们一定干了什么不能被我们发现的事,把他们送上囚车,我们开始搜吧。”
达利安说完,已经开始了行动。
木屋的一楼有两个房间,其中一间很明显属于屠夫夫妇,那简直就是猪窝,床铺被一件又一件的脏衣服盖在下面,最上面的衣服油腻腻的,能看见蟑螂在衣服的缝隙里爬来爬去。五斗柜的抽屉都是半开着,袜子、围巾、手帕都满溢了出来,还有几个箱子同样歪在角落里。
“哦,神啊”有其他警察探头,立刻就干呕着把头缩回去了,“我以为我已经很邋遢了。”
“光明神在上,难道杀猪杀多了,真的和猪一样过活了吗”
但达利安却走进了房间,他拽起了一件衣服。
“吱吱吱吱吱”衣服下面竟然已经有老鼠做了窝,母鼠被惊到了,叼起一只小鼠就匆忙离开,剩下的几只还没长毛的小鼠在咬碎的破布中间蠕动。
“呕”有人直接出去吐了。
“发现什么了吗”达利安转身问。
“老鼠。”大麦克脸色难看地点头,他不怕老鼠,不怕肮脏,也不怕死人或者亡命徒,但是当一家子亡命徒住在肮脏到老鼠都能在身边做窝的地方,那就实在是“有点”过了。
达利安叹气“你觉得,这是他们穿的衣服吗”
他举着那件衣服,摇了摇。
这是一件男士衬衣,大麦克想了想外边的三个人。虽然他们生活在肮脏的环境里,但他们显然不愁吃穿,并且能进食大量的肉类,所以无论是老妇人还有她的儿子和丈夫,都身材粗壮,这件看起来材质不错的男士衬衫,确实没法被任何一个人的穿在身上。
大麦克被点醒了,他看向这件房间里的所有衣裳,很显然,不合身的,不只是这一件。那成堆的衣裳,而且这成堆的衣裳,毫无疑问都是旧衣服。没谁会去买不合身的二手货,假如是买来的衣服,也不会有谁把花钱的东西,就这么扔在地上糟蹋。
达利安看他醒悟过来了,吩咐道“你带两个人,把这些衣服和财物都整理出来。”
“是”大麦克领命时还有些小兴奋,但是当达利安离开后,他面对着这个房间,顿时笑不出来了
尤其是当他看见母老鼠大着胆子回来,又拖走了一只小老鼠后,心情更是极为复杂这里边不会还有更恶心的东西吧
“嘿戴里克局长让你和我一块整理这里的证据”大麦克真庆幸,戴里克也一块过来了,但是舒尔顿一如往常的留在局里,让大麦克有些遗憾。
戴里克虽然觉得大麦克的语气不太对,热情到恶心,但既然是局长的命令,那就一块吧。
两人还没动手,就从第二个房间那传来了惊呼,他们立刻跑了过去,于是有幸看到了无数鞋子从房间里涌出来,在地上堆成一堆的画面。
各种各样的鞋子,木鞋、皮鞋、靴子、高跟鞋,还有最近开始流行的皮凉鞋,等等,木鞋还好,皮制的鞋子都已经扭曲变形,上面还有霉斑与可疑的污渍。
这是一间储藏室,前半截堆满了鞋,后半截则堆满了皮带、帽子、手套、袜子等等。
“这些东西的主人,难道都被那三个人杀了”有警员迷茫地喃喃低语。
“或许也有偷来的吧”他们希望都是偷来的,如果是杀人弄来的,那这家人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局长呢”“局长上楼了。”
“去通知局长一声”
“啊
啊啊啊啊”
惨叫声突然从楼上传了下来,而且,不是男人的声音,是女人的尖利的叫声。
所有警员立刻涌向了楼梯,但跑在最前边的大麦克和戴里克刚上了四级台阶,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达利安。他脱下来制服外套,包裹着并搀扶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是脏兮兮的,又长又脏的头发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奥尔如果在这,他会误以为她编了脏辫。
看见了这么多人挤在这,她发出了嘶哑的小声惊呼。
“都堵在这干什么快下去”达利安训斥着他们。
警员们立刻后退,但是,出了一点小问题。同时转身的大麦克和戴里克卡住了毕竟他们俩的身材摆在那,其实他们能齐头并进地冲上楼梯,都是一个奇迹。现在,他们一个从左边后转,一个从右边后转,每人都在转了大概一百三十度后,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达利安笑了,就连那个惊恐的女人都露出了几分好奇。
这一对难兄难弟就开始奋力挣扎,站在上边等他们的达利安就要没耐心地帮他们一把时,意外发生了。
“哐当嘭轰隆隆”
楼梯的护栏折了,戴里克直接掉了下去,靠里的大麦克也没落到好处,他脚底下的楼梯板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他直接漏下去了。随着一阵尘土飞扬,两人几乎同时以不同的姿势,踩上了一楼的地板。
幸好他们只来得及上了四级台阶,所以无论是跌下去的,还是漏下去的,受伤都不算重。
达利安示意那位女士自己站一会儿,她看起来倒是不害怕了,甚至脸上还带着一点笑意。
“达利安局长,我很快就出来了。”被困在楼梯大洞里的大麦克用手撑着大洞的边沿,想要出来,结果大概是体重原因,楼梯又碎了,大麦克一个没注意,身体向前栽倒,幸亏达利安一把拽住了他的后衣领,才让他没有一脸扎进碎木里。
确定他站稳了,达利安松开了手“闭上眼。”
“”虽然疑惑,但大麦克闭上眼睛,接着他就听见哐哐几声,有些细小的碎木崩飞到了他的脸上,弄得他有点疼。
“睁开眼睛吧。”原来达利安用脚直接把木楼梯跺碎了,现在大麦克能直接走出去了。
“十分感谢。”
“没事,小心一点就好。”大麦克走出去了,达利安转身把那位女士抱起来,走过了那块破楼梯。
大麦克这才看见,原来达利安的后边,还有其他警员带着女人。
她们都被警员们的制服包裹着,没穿鞋,或者说,她们的身上,就没有其它的衣物。,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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