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能不能修改昵称一事, 滕幼可从侍女口中旁敲侧击几句,发现没戏, 很快便接受了现实。
养老嘛, 叫什么名字不是养,吃香喝辣玩得开心就行,哪怕成了一群“蓬莱”“致远”“青禾”中唯一一个“滕筠亲儿子, 如假包换”,她也只能咬牙认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那些起昵称太正经的人, 都给她检讨一下
侍女察觉她局促不在, 忍不住又看了眼被她攥在手中的字条, 笑问“你真是滕仙君之子啊,我怎么听说你是沧海界人士,前不久你长女才拜师萤须仙君”
问话的同时心里也在感慨,他们器道这斗篷质量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呐,好端端的男修, 形貌改变后看着倒还凑合,就是这声音,改变后总带着一丝女气,哎。
不等滕幼可琢磨如何回答, 她轻拍额头,“哦,我想起来了,一定是拾荒节和你们那的五色海重叠,你从养老盟过来的吧”
滕幼可惊讶,对手里这块养老令的分量再次刮目相看, 原来这短暂的一年跨界养老权限,灵界的人竟然也都知晓。
太好了,这样她也不用装模作样假装本土人士了。
另外,她刚才打出亲亲祖母的名号,主要是自己还没道号,也不方便随意报上真名,没想到偌大一个灵界,这里的侍女还真知道她祖母,听起来还对她的事很熟悉
她好奇问出口,“前辈认识滕仙君吗”
“当然,滕仙君一手炼丹术无人能及,别的集市不好说,在我们木行集市,提到滕筠的名字肯定人人皆知。”
滕幼可听得弯了眉眼,心底与有荣焉。
真棒,她家不光爹娘哥哥姐姐是大佬,连祖母也是灵界大佬,让她安心养老的靠山又多了一座
侍女像是对滕仙君极为推崇,滕幼可恰好有心多打听几句,一个疯狂吹彩虹屁,一个超级捧场,真是越聊越投机。
等穿过一道卷帘门,踩着荷叶走过飘香的荷池,两人已经熟悉起来,滕幼可也大致了解了滕仙君在养老盟的地位。
灵界养老盟作为下界所有养老盟分支的总部,在炼丹、炼器、制符、布阵、美食、经商等各道上都设有一位道主,负责统管该道养老盟成员,定期下发一系列任务等,权力颇大。
上一位丹道道主羽化登仙后,这一任的道主人选尚未择出,滕道君和萤须仙君便是其中两个强有力的候选者。
除了他们俩,还有另外三人,这五人近期正斗得水深火热,巧的是和此番拾荒节也有些关系。
“谁能当选丹道道主,就看他们的人谁能最先找到传说中仙人遗落在此的灵草园了,我最看好滕仙君,还投了她的注呢。”侍女笑嘻嘻压低声音说。
滕幼可冲她竖起大拇指,“前辈有眼光。”
说话间,两人终于来到一座草木扶疏的花园中,也是木行集市的主市坊。
由于物品贵重,摊主们并未直接将其摆出来,而是各自寻了一处喜欢的花丛或草木挂牌,将所售丹药、灵草等的名字、价格依次标明,于木牌下席地而坐,静待感兴趣的客人上门。
侍女热情地给滕幼可介绍一番,而后匆忙离去接引其他来客,滕幼可徐徐走在花园中,十步一景,美不胜收。
逛了小半个时辰,见到了各种熟悉的灵草丹药,当剑灵那些年陪着剑主东奔西走的经历不禁涌上心头。
“啊,死去的回忆在攻击我,今天又是想把鸿枭踹下茅坑的一天。”
她拍拍额头,甩掉那些老黄历,继续在一众灵丹妙药里挑选他们一家人能用的。
灵界的丹药可遇不可求,没有相应的修为和足够浓郁的灵气,就算手握丹方,在下界也很难炼得出,她要抓紧这宝贵的一年时间,努力囤货才行。
木行集市的交易方式有三种,最次是支付灵晶,好一点的用木行灵晶,要是能以物换物最佳,毕竟能进灵界养老盟摆摊的修士,很少真的缺钱。
滕幼可花光手中的木行灵晶,连带着星澜给的那一块下品灵晶也用出去,正打算翻翻无限背包,拿点旧物出来继续买买买时,忽然听到前面有人争吵,还数次提到了她祖母的名字。
头顶雷达转动,两只耳朵一下支棱起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相继入耳。
“滕筠,我出手救了你亲孙子半条命,给他一双好手臂,还收了你的亲孙女为徒,倾囊相授半点不藏私,只是向你借一株灵草而已,至于这么小气吗”
男修语气不悦,像是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不知恩图报之人。
女修音色清冷,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萤须,我只有一个孙子,上次有他消息时他还好好的,没听说断了双臂,你不能随便救个人收个徒,就往我身上赖,还妄想从我这里拿走万年的上云草吧要都像你这样,我有多少株也不够大家分,你说呢”
萤须压着火气,声音提高三分,“不信你大可以问问看,我可是在荒星上当众救人收徒,多得是证人,他们来自沧海界秦家,一家五口,另外不瞒你说,我也怕认错人,还推了一下你那儿子的命格,的确和你对得上。”
为了拿到竞争对手手中这株万年灵草,他费尽心思打探她的软肋多年,没想到居然能在荒星遇见她的血脉后人,那一家子还傻乎乎送上门来,简直是天助他
修行最忌因果,有了那一家人当把柄,滕筠这个最麻烦的对手,基本可以宣布出局了,跟剩下三个争丹道道主之位,他把握大得多。
滕筠留在沧海界的神识自爆,她本人也多少受了些影响,这才没去拾荒节,没想到竟被那假货钻了空子,真是恶心透顶。
正要嘲笑萤须眼瞎认错人,先前给滕幼可引路的侍女刚好带着客人回来,闻言朝滕幼可一指,“是不是滕仙君之子,问本人不就行了”
唰啦啦,所有视线一下集中到滕幼可身上,她还怪不习惯的,腼腆一笑,将手中那纸条重新贴回胸前。
超大几个字滕筠的亲儿子,如假包换。
周围传来噗嗤的笑声,就冲这不正经的昵称,许多人一下就明白她是通过养老盟来的下界修士了,听说他们那边流行这么起名。
一众视线中,有一道仿佛淬了毒,另一道却极其温柔,滕幼可迎向后者,和她的亲亲祖母隔空对视。
“卡卡快看,我祖母美翻了,救命,纯欲天花板大美人,我申请个隔代遗传不过分吧,嗷嗷嗷”
「宿主你别说,你好像真跟她有几分神似,你的脸型和眉眼像你爹,鼻子嘴唇像你娘,长大后肯定也是大美人一枚。」
滕幼可心花怒放滴,亲亲大美人祖母,你的宝贝小孙女上线啦
她快步走上前,握住滕仙君的双手饱含深情地喊了一声“娘”
滕仙君扫了她一眼,嘴角狂抽,嘴上淡淡“嗯”一声,背地里却偷偷掐她手心一把,笑骂着传音,“臭丫头,胡喊什么,叫祖母,以为你批个斗篷我就不认识你了”
滕幼可“”
短暂的震惊过后,旋即崇拜得不行哇哇哇,祖母好厉害,她还是头一次掉马掉得这么快,还这么开心
“嘿嘿嘿,祖母,你怎么知道是我呀那其他人也能看出来我不是我爹吗”
“那倒不会,你祖母我早年和人鱼族学过瞳术,等闲易容法宝瞒不过我,你放心,除非那些大乘期的老家伙亲自来辨认,不然你安全得很。”
滕幼可果断放下心,她还小,一点也不想承担起这个家的重担,有事还得她爹来
祖孙二人迅速相认,而后拉着手一起看向满脸不可思议的萤须仙君。
大的冷笑,“这是我亲儿子,如假包换,你确定她是你见过的那个”
小的跟着轻哼,“连人都认不清,还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你去荒星上问问,沧海界的修士如今谁不知道那一家子是假的”
看两人说得信誓旦旦,萤须仙君脸色一沉。
他知道,滕筠这人敢作敢当,如果他真对她后人施了恩,她捏着鼻子也得认栽,但如果是那一家子骗了他
岂有此理,区区下界蝼蚁,连灵界仙君都敢骗,关键还做得如此逼真,命格都能欺瞒,彻底坏了他的大事
今后滕筠有了防备,这条路走不通了,那就把那一双手臂和一身医术给他加倍还回来吧
萤须仙君丢下一句“许是有误会,待我去确认一番”,也没脸再提借用万年上云草一事,转身匆忙离开。
滕幼可和滕仙君相视一笑,手拉手去了花园僻静处,布下隔音阵,大大方方聊天。
“祖母,你要用上云草炼丹吗,我这里刚好有几株以前别人送的,等我帮你找找。”
滕幼可在无限背包里翻了翻,转眼取出十几株上云草,每一株都是万年份以上。
这种灵植一旦种下,周围会云雾缭绕,遮挡视线,不然种在花圃里年份更长。
仅有那一株还是九死一生从秘境中带回的滕仙君“”
“二丫,你说这些东西都是你师父送的,养老令也是金院连灵界都少见,只在那些大乘期圣君当中存在,里面确实有些玄妙,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滕幼可震惊,不为金院的少见,而是为什么祖母会知道这个名字
滕仙君看她这表情,哈哈哈大笑,“你爹在红海海底通过我的幻境考验后,自己对着虚空说的,我不仅知道你叫二丫,还知道你姐叫大丫,你哥叫狗蛋。”
说话间掏出三块玉牌,给滕幼可展示一番。
“看,当时我特别激动,迫不及待就帮你们提前办好了灵界的户籍,就等你们全家一起飞升上来团聚了。”
滕幼可oh,no
一夜时间匆匆过去,天将破晓。
滕幼可被拉着手喊了无数声“二丫”,带着祖母给的满满五袋子丹药回到山洞中时,脑海中还盘旋着“二丫魔咒”。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还没飞升,就成了灵界的二丫了
同情地看了眼抱着机器猫扯呼的狗蛋,她诡异地心里平衡了几分,还好,兄妹姐妹多,大家有难一起当
趁洞内其他修士不注意,她悄悄拉着二哥,给他分了祖母的爱心储物袋,并恭喜他,还没飞升已经是灵界响当当的狗蛋了。
果不其然看到一张抽搐中带着几丝崩溃的脸孔,心里越发平衡,她真是个坏妹妹呀,嘤嘤嘤。
滕屠夫一觉睡醒,总觉得两个儿女看他的眼神不太对,但这一夜平静得很,不应该啊
他传音问机器猫“玉师父,昨夜你可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机器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粉裙子,一脸高深莫测,“并无。”除了我那最小的逆徒消失了一夜之外,并无任何异常。
滕屠夫当然知道小女儿不见了,以为她是嫌山洞里不舒服,跑回小院里睡觉,并没多想。
见外面雨过天晴,洞内的修士陆续离开去破阵,遂不再纠结,“咱们也走吧,得赶紧找到你们娘和长姐,我实在是想我媳、咳,担心她们母女二人。”
滕幼可“”
早饭吃饱了,狗粮味道不错,谢谢爹。
阵林之大之复杂,着实教一众被困的修士头痛不已,多亏了阵笔精暗中领路,滕幼可一家虽然没能走出去,却也不至于始终在原地绕圈子。
又一个阵眼破除,季节一秒入冬,天空中大雪纷飞时,滕幼可的识海里忽然想起系统激动的喊声。
「宿主,我找到你娘和你姐了,左前方一百里,他们和占星门的人在对峙,快去」
滕幼可想也不想就道“师父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娘和我长姐在前方一百里处,被占星门的人堵住了”
心中一瞬十分充实,仿佛失去的什么东西突然回来了的机器猫“嗯。”
滕云淡低头看看怀里的机器猫,浑身冒酸气,“师父,你怎么单独传音告诉妹妹,不告诉我,我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妹妹身体不好要养病,得少操心。”
滕幼可连连点头,二哥懂我
机器猫不想理这个傻徒弟,更不想理那个逆徒,“快赶路吧,你娘和你长姐只有两个人。”
万一这俩没忍住,打了对方一片,那你们家的和平就危了为师只能帮你们到这里。
林中阵法多变,没办法用小院飞行,滕幼可骑着大白鹅在前领路,滕屠夫、滕云淡和鸿兮仙君骑变大的土狗紧随其后。
一刻钟后,他们终于看到了躺一地的占星门众人,个个鼻青脸肿,阎神婆和滕风轻正背对他们,仰天发出一长串张狂邪恶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风轻,爽不爽”
“哈哈哈哈哈哈,娘,太爽了,不愧是外祖父遗传的血脉,像这样的我还能再笑十声”
因为阵法之故,母女俩后知后觉身后来了人,回过头看到一脸懵逼的滕屠夫,借着胸口这股豪气,双双下定决心。
是时候跟夫君爹坦白了
“滕郎,其实我身上有鬼修的血脉。”不是一点点,是超大一点,能管整个鬼界那种。
“爹,其实我脸上长了魔纹。”不是一两道,而是整整半张脸,能止小儿夜啼。
滕屠夫心疼地上前握住母女俩的手,“好了,我知道了,先别说话,来,服下这颗清心丹,很快这股错觉就过去了,这阵林里的幻阵确实防不胜防,你们看我最近是不是头发稀疏许多,像僧人一样都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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