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幼可嘴角可疑地抽了下, 没理她,集中精力挥舞镰刀收割完眼前这批魔物, 一脸血地回过头, 甜甜一笑。
“大师伯别怕,我平时不这样。”
冷冽“”
师侄你快别笑了,更吓人啦。
突然, 一个狡猾的漏网之鱼从粘稠黑雾中钻出,张开血盆大口从背后咬向滕幼可。
冷冽惊呼“小心”
太快了, 眼见那利齿下一秒就要扎穿她纤细的脖颈,滕幼可头也不回, 一挥手, 一颗硕大的魔物脑袋滚落,在地上骨碌出十多米。
血液在她身后四散喷溅,像烟花般绚烂迷人。
吓到不敢出声的冷冽“”
不愧是他师父的血脉后人, 连隐藏在乖巧外表下的凶残,都是如出一辙。
不,分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师侄, 你, 真的一点都不怕我”
自打他在那恐怖的吞噬谷中厮杀半年, 侥幸逃脱活着回到宗门, 夜里只要一合眼,人就会被拉回到那个幻境里, 无休无止地杀戮。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到底那个世界是真的,还是眼前这个才是真。
他血液里叫嚣着对杀戮的渴望, 一见到鲜血就兴奋, 他挚爱如血般的殷红, 喝的水、盖的被、穿的衣一切一切。
最疯狂时,他甚至想把秦如茂和整个天机峰变成红色的河流。
“你怕的话也没关系,其实连我自己都怕,我知道我生病了,病得还不轻。”
他苦笑,“当年师父之子失踪,我听到假消息,被仇家骗去一个叫吞噬谷的地方,那里的一切极为血腥骇人,我只有不断地重复厮杀。”
“半年后总算死里逃生,但我的身心都发生了变化,有时我会突然失控,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戮行为。”
滕幼可安静聆听着,凭空招招手,一股风灵气穿透拥挤的粘稠黑雾,在她周身旋绕几圈。
眨眼功夫,她脸上脖颈上的血迹被洗净,衣服虽然红得惊人,那种让人不适的黏腻感和浓烈的血腥气息却消失不见。
“大师伯,你既然活着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怕呢,你看我”
她转身挥了下镰刀,附近的魔物吱哇乱叫着逃跑,周围的魔气也被她一身煞气逼退数丈,病弱的身影竟带着股诡异的强大感。
哪还用得着什么驱魔符箓、驱魔丹药、驱魔法宝她往那一站,自己就能驱魔
冷冽微怔片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底的猩红骤然褪去一大半。
“谢谢师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脸上带着淡淡的释然,“你这样的才是真吓人,我应该有点自知之明,不该盲目自信。”
滕幼可“”
“不是,我是想说,你杀了半年逃出来,说明死的是对方不是你,该怕的是他们才对啊”
冷冽坚定地摇头,“不,那些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根本不知道怕,但我知道,我还是觉得你更凶残些。”
滕幼可“”
随便吧,你能想开就行。
多年的心理问题并非简单就能治愈,滕幼可没强求,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可以陪大师伯故地重游一趟。
“血腥骇人的吞噬谷,听起来有点刺激,想去,卡卡你帮我记一下,以后提醒我。”
「嘿嘿,收到是时候让那吞噬谷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血腥骇人了」
滕幼可“”
闭嘴啦,种花逛景之余偶尔去坐个过山车而已,说这么夸张,吓跑了过山车怎么办
她和情绪稳定下来的冷冽一起杀出去,转眼又是一身猩红,看
得冷冽眼底异彩连连。
“大师伯,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真的很病弱,医修说是要多睡,少动,你懂我意思吧”
滕幼可察觉到他热切的视线,挥着镰刀不忘了强调她只想躺平,不想发愤图强,不要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冷冽重重点头,“我懂。”
扮猪吃虎嘛,他师父以前就这样,怪不得滕家让这个小师侄出任峰主,她果然最适合
原本还担心她小小年纪继任天同峰峰主,日后会受其他峰头那些人老成精的峰主欺负,现在,他满脑子都想看她怎么欺负那些人,想想都痛快,哈哈哈
滕幼可“”
大师伯你到底懂了什么,为什么两眼呼呼直冒绿光
之后陆续遇到几个被困阵中、快要不行的道修,两人顺手搭救,一路走一路救,破阵而出时身后竟跟了长长一串,不下百人。
这些人的意识已经被魔气蚕食,脑子浑浑噩噩,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治,不是死就是残。
滕幼可提前给祝青传了讯,他带人艰难地一路杀过来,而后更加艰难地,护送这几乎丧失战斗力的百余人一路往回拼杀。
刚好满一个时辰,两批修士交接。
袁如是带人冲出去顶住魔修进攻,顺便帮忙开道,祝青等人总算得以喘息,迅速护送伤者回到阵营里,交给医修们分头治疗。
别人能休息,滕幼可却不行,她还没找到二师伯和三师伯呢。
去爹娘、长姐和二哥师父附近巡视一圈,见他们都回来休息了,身上顶多受了点轻伤,而且除了二哥,其他三人那伤口一看就是自己划的,她放心地再次离开。
“哈尼,这边这边,我找到你二师伯和三师伯了,他们俩在一块儿,不过都陷在幻阵里,各忙各的呢。”
滕幼可循着阵笔精的提示,以风一般的身法疾速穿过乱糟糟的战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幻阵。
半空中,魔族少主似有所觉,低头看了眼,可惜只看到一群道修和魔修在混战,很快便不耐烦,蹙着眉移开视线。
奇了怪了,滕幼可人呢
不会放着这么大的热闹不看,还在小院的秋千上躺着发呆,玩那只傻乎乎的食铁兽幼崽呢吧
食铁兽有什么好玩的,要玩玩他啊
不是,他的意思是,来找他玩啊
正被念叨的滕幼可才没空,她忙着和阵笔精一起破阵找人。
魔修这边应当是有个厉害的阵法师,这个幻阵布得相当讲究,几乎步步幻境,细节完全做到以假乱真。
面对铺天盖地的杀戮,滕幼可累了,“诡异,你已经是把成熟的镰刀了,要学会自己动。”
镰刀得意大笑三声,“我就知道你会犯懒,你身边永远离不开本鹅,嘎嘎嘎”
刀起刀落,铺天盖地的杀戮都被诡异之主周身的煞气吓退,它年龄不知几何,杀过的人更不知几何。
“嘎嘎,论不是个东西,除了滕幼可,你鹅大爷怕过谁哎呦”
被滕幼可用随手抓到魔物砸了一下,镰刀暴躁地哼一声,一刀将魔物劈成两半,扭头疯狂杀敌泄愤。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你对鹅一点也不温柔,你没心你没心你没心,但是鹅死活舍不得离开你,鹅就是贱呐”
滕幼可“”
迟来的更年期它这是疯了吧
一把疯镰刀将杀戮幻境杀退,滕幼可一步踏出,这次变成了美色幻境。
镰刀在背后用刀背使劲推滕幼可,“快走,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滕幼可死活不动,“不急不急。”嘶哈嘶哈。
“一把年纪的老
少女了,少看这种黄色废料,你倒是动一动,快去找你两个师伯啊”
滕老少女幼可“”
抓着镰刀一顿捶,扭头哼一声离开,途径那些不着寸缕、身段妖娆的美男子,连个表情都无。
一点也不好看,比少年差远了,这阵法师审美多少有点问题。
之后陆续穿过宝库幻境、飞升幻境、权力幻境,人生中种种诱惑走马观花般闪过眼底,看得她昏昏欲睡。
连变回去的大白鹅都无聊得打哈欠,“这些东西你早都玩腻味了,要是给你来个咸鱼幻境还差不多。”
话音落,一人一鹅周身环境倏地一变,赫然是一间挂满咸鱼的屋子。
滕幼可“”
虽然你挺智能,但能打败我的真的不是这个咸鱼。
她捏着鼻子穿过去,一步之后,终于进入了此行的目的地,心魔幻境。
被困在此处的修士不少,她神识一扫,很快找到了表情温柔得有点吓人的二师伯,以及莫名其妙用头哐哐撞大墙的三师伯。
嗯,看起来都是有故事的人。
心魔幻境察觉到有人来了,立马释放魔气,试图获取新猎物的记忆,挖掘猎物藏在内心深处的遗憾和恐惧。
然后它卡在了第一步,读取记忆上。
999辈子的大容量啊,这猎物每次都能活到一个离谱的年龄,好容易在千岁时跳一次诛仙台,还是死遁,后面还跟着三生三世
“一亿岁了,王八成精都不敢这么活,怎么还没看完”
“无限恐怖世界是什么意思,怎么一次接一次的,吓死老子了”
“卧槽,地狱式开局,神仙式收尾,牛牛牛”
“战神雅典娜是什么东东,穿得露胳膊露腿的,成何体统,嘶哈嘶哈。”
“真好看,再来一集”
心魔追剧追入了魔,于是滕幼可在原地等了片刻,发现自己眼前什么心魔幻境都没出现,一阵无语。
“哈喽,有心魔吗你还来不来,不来我走了啊”
心魔歇斯底里咆哮,“闭嘴,别打扰我嗑糖我的天,为什么会有这么精彩的回忆,这段好感人啊呜呜呜,别死,求求你别杀他,他那么爱你啊,他死了,我的心好痛,你怎么下得了手,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卧槽,杀一次不够还杀第二次,你这个沧海界第一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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