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泷到底和二师兄去了哪里到现在都没回来。
关业想道。
他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炉火,胳膊上肌肉贲张,单手稳稳地用钳子夹住龙筋,用锤子反复的捶打。
这是一项极其艰难的工作。
因为龙筋是一种极其坚硬的材料,甚至比防御用的龙鳞更加坚硬,普通的火焰根本无法伤它分毫,也只有三昧真火以上的高阶火焰才能进行炼化。
可就算龙筋到了合适的火焰中,特制却会变得和之前的坚硬截然相反,变得极其脆弱和不稳定,火焰的温度和体积略有变化都会将龙筋化作飞灰。
这种情况下,要锻造龙筋更难上加难,不仅捶打龙筋的手法必须轻盈有节奏,还必须持久有耐力,只要中途力道有一丝偏差,都会导致锻造失败。
简言之,这就不是一个筑基期能完成的任务。
当年的关业但凡对锻造龙筋有点认知,在工头拿回那根龙筋的时候,就该察觉其中必有阴谋,而不是落得被抽取骨头的不,还是逃不掉的吧
关业如此想着,突然回忆起自己跟路书泷谈论起自己怎么被抽掉脊椎时,路书泷的反应
“唉这次是龙筋吗”
“这次”
“我的意思是,龙筋是相当贵重的材料,亏得他们舍得拿出来啊我还以为就算是特地陷害,也会是灵雏鸟毛,水灵冰晶,星屑花瓣,千寒地水,神鱼海翘诸如此类的物品。”
“你这例子也太具体了吧而且,我炼制过啊。”
“啊”
关业沉吟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主和天道盟有关,所以我们那里经常接到一些奇怪的素材进行炼制,你刚刚说得那些我都经手过,或许因为这样,我被要求看守龙筋的时候,才没有想太多吧没想到没之前处理那些稀有材料时候那么运气好,瞎碰乱撞也处理好了,龙筋是完全没手感,失败得很彻底。”
“我觉得那不叫运气好,那是形成了肌肉记忆等一下你为什么唯独对龙筋没手感啊明明跟我好了那么久了。”
“正因为跟你好这是什么狗句式,”关业啧了声音,反省了起来,“这么说,好像正因为跟你关系不错,我似乎无意识地避免了跟龙相关的素材。”
虽说龙族是最高等级的素材,但和路书泷相近的,关业果然还是觉得有心理障碍。
关业觉得这个心理很不应该。
路书泷比关业更在意“那不行明明你处理人族相关的素材都无所谓,怎么可以有这种短板,而且其他的龙和我能一样吗我可是独一无二的”
路书泷从那以后,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许多龙族的素材来让关业练手。
现在的关业锻造龙筋,已经是非常就轻驾熟了。
无论是锻造的火候还是敲打的力道都很完美,在座那么多高阶炼器大师也没人可以找出缺点,甚至有一半炼
器师很希望能用玉简记录带回去仔细研究,甚至有一部分看得入神,都没怎么关心关信广那边是什么状况了。
关业唯一的弱点,只有他修为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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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基的修为实在是太低太低了,在龙不管是路书泷这样的真龙,还是这个世界那些爪子尾巴不太完善的龙族远亲看来,都和凡人差不多,属于一口龙息能喷死的弱小生物。就算它们死了,强大身躯中残余的灵力也足以将对方也拖下地狱。
自然,普通筑基期的灵力别说炼化龙筋了,连操纵三昧真火都做不到,至于关业这个被抽过脊椎废过灵根的残破身体更是不行。
现在关业之所以能够炼化龙筋,是因为他吸取借用了周围的灵力。
更准确的说,在这场炼器中,关业将自己本身当作了半导体材料之一,他炼化了师尊给他的那根脊椎,让它汲取周遭可以利用的一切灵力,用这些灵力来炼化龙筋。
自然,天灵派的灵力是足够的。
先不说天灵派这块地域有周诲这样媲美火渊神树般源源不断反哺世界的存在,单纯就周诲设计了“灵力水库”,囤积中境混乱的灵力风暴这件事,就足以让天灵派地区的灵力充盈丰沛。
另外聚集到天灵派的高中低阶修士们也不浪费。
当他们使用天灵派的公共法器比如在不言宫的学术讨论厅使用大型玉屏投影自己的论文的时候还有打坐的时候,会需要上交一笔小小的灵力税,从他们使用和产生的灵力中抽取一部分,回馈灵力库。
基于这样,天灵派的灵力别说炼化一段龙筋,就是炼化真神都是足够的。
关业作为天灵派主人的亲传弟子,想要怎么调用这些灵力都可以。
不过,此刻关业的“尾巴”,也就是他的新脊椎的最末端拖在考台的地板上,微微颤动着,汲取的却不是天灵派的灵力,而是关信广的灵力场的灵力。
这个灵力场的灵力也是够的。
毕竟关信广好歹是个大乘,而且他炼器所使用的材料又是最高档次的那些素材,这形成的灵力场除了了一些,相性差了一点,灵力的性质完全和自己炼制的材料相克以外,单就灵力浓度和数量来说,完全可以够用。
何况,那些缺点也不是真的缺点。
要是一股脑的收集起来,傻乎乎的塞进炼丹炉里,确实会导致炼丹炉爆炸,但关业作为中转设备,他在获取对方灵力场的灵力后,还要炼化一道,将那些灵力彻底转化为可以使用的状态,并不会对炼丹造成影响。
这一步也不难,对于关业来说,不难。
除了他本身废点劲,需要多一道手续,承受多一点灵力的威压以外,过度汲取对方灵力场所造成的影响大概也就是导致关信广炼器失败,炸炉重伤,甚至处理得更糟糕一点,灵力反噬,肉身消亡而已。
又不是被废了灵根,对于大乘修士来说,一定不算什么的。
对吧
关业冷漠的看着那截龙筋想道。
是了,关业想要x是在报仇
“你竟然真的想要报仇的吗”
那一日,被关业反应吓到了的冉灯曾经不可思议地如此问道。
关业觉得他大师姐的反应才比较不可思议“我又不是师尊那样的圣人为什么会不想报仇”
“你不是一直说,也许对方并不是冲着你来的”
“我现在还是那么觉得,”关业皱眉道,他提起过去的口气向来客观冷静,而且总在偏向于反省自己,“在被师尊捡到以前,我不过是个凡人,最无用的那种现在大约也没什么改变,这样的人到处都是,想来我的脊椎也没什么特别的,没道理他们愿意浪费龙筋那么珍惜的素材来换。”
没错,直到现在,关业都不觉得这是路书泷所说的陷害。
作为一个炼器师,关业不觉得一个凡人的脊椎能比得上任何一根龙筋,甚至包括路书泷之前所列举的任何材料,那不值得。
“我一直认为导致我脊椎被抽走的真相,是因为天道盟司工部的炼器师错误的处理了龙筋,导致那根龙筋已经不可逆转地废掉了,但他并不想要为此负责,因此扔到了最下级的炼器堂中,随意找了个我这样的替罪羊。”关业分析道,脸上才算浮现出了带着怨恨的笑容。
“听起来不是跟关信广没有关系吗”冉灯道。
正因为关业一直那么说,冉灯才担心对方认为自己多管闲事的。
虽然冉灯不觉得关信广无辜啦关业不觉得自己的脊椎有什么特别,可在冉灯看来,连师尊都找不到脊椎一定有特殊的原因,怎么想这件事都不能将关信广摘出去。
好在关业也有他的逻辑“怎么会没有关系你们阵法厅如果有人为了设阵,或者为了弥补阵法的缺陷,随意杀了个路人当基石,你会放过他吗”
“我会像对方杀死路人一样,杀了他。”
“我也是,”关业点了点头,“因此我怨恨司工部的官长,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何况,关业永远记得他死去的那一天。
因为太痛了
痛得能记住几辈子的感觉
不知道被抽掉脊椎的感觉是不是就是那样的,关业记得自己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痛苦,每一块身体组织都在挣扎着述说着委屈,那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平静的死去,甚至连时间都被主观性地拖长了。
一秒钟变得如同一生般的漫长。
关业也在那漫长的痛苦中回忆了他那短暂的一生。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痛苦了,或者因为他本性就很阴暗,关业的回忆中没有一点好东西,一点都没有只有怨恨
他记起了自己被测出废灵根那一刻,周围的不屑和嘲笑;
他记起了平日工作时,没完没了的加班和熬夜,来自工长的打骂和刁难;
他记起了被迫处理那些珍惜素材时,来自司工部不怀好意的打量和强迫;
还有更多更多想不起的怨恨
那一瞬间,依稀有几世的痛苦和仇恨袭击了关业,让他几乎在还没有彻底死亡的情况下就化身为最可怕的厉鬼,杀死所有他所怨恨的存在
比如说装病导致他炼制龙筋的工长;
比如说拔了他骨头的高阶修仙者;
比如说管理不利的司工部官长;
比如说无视他放弃他的师兄弟他当时有师兄弟吗只有同僚吧
比如说如此不公平,让他死亡,还屡次对下手的天道
天道对什么下手
关业混乱地想道,他似乎想要想起了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过却也因为这一时的疑问,让他中断了变成了厉鬼的过程。
关业之后也没机会变成厉鬼了,因为下一秒,他就被一个略带着凉意的怀抱给抱住了。
那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很好地安抚了关业的痛苦,这让关业有了一丝力气从怨恨中抽回精神,看向抱住自己的存在。
他看见了一双银灰色的瞳眸。
那银灰色的色泽类似冰和金属的颜色,似乎会很冷会没有感情,但实际上却非常的温柔柔和,让人想起了暗夜中小道上的月亮,温柔地包裹着所有人,为迷途者指明道路。
关业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
明明这双眼睛不是他的亲人和友人在他练坏了龙筋得罪了司工部的“大人物”以后,关业的所有关系者都和他割席断交了也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人,但他莫名就是觉得看了这双眼睛无数次了。
随后,他听见熟悉的眼睛主人用他熟悉的声音颤抖着说出了他不熟悉的话语
“对不起,第七次了对不起”
不,您为什么要道歉
就算整个世界有错,唯独您没有错啊
关业模糊地想道。
他想要伸出手,摸摸那双温柔的眼睛,但是由于脊椎被抽走的缘故,他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出来,倒是因为想做动作,巨大的痛楚再次席卷了他的身体,以至于他终于失去了意志。
再醒来的时候,关业已经到了天灵派。
他对于昏迷前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但那些不符合逻辑的地方比如对师尊莫名的熟悉,还有似乎混杂其他东西的巨大怨恨关业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他也不是那种纠结自己想法的人,将那些奇怪的地方当作是痛楚带来的混乱。
唯一确定的是,关业不希望再听见师尊跟自己说“对不起”时的腔调,无论是不是痛苦产生的幻觉,那种悲伤的口气和表情都不该出现在师尊身上。
这也是关业拒绝师尊替他报仇的原因
如果导致师尊和梅竹夫妇的关系变差,师尊会悲伤吗
总之,不能让师尊为难。
关业一直如此认为。
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师姐都将仇人送到他眼前了,关业还拒绝
动手。
尤其这个场合非常容易制造意外。
哪怕他真的把关信广杀了,被嘲笑得也是大乘期的关信广。
当然,理由还是要一个的
“没办法,我的考台被关官长的灵力场彻底包围了,想要获取灵力,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嘎,恶心。
这话听起来像是小泷和小喜儿才说得出来的。
关业对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和表演能力非常有自知之明,他非常怀疑自己在考试结束后,是不是可以说出合适的话语进行解释。
但是
关业阴郁的眼神看向下方考台上的关信广。
或者,还有考台上的其他什么东西。
从考试开始,关业就感觉到,如同被抽筋拔骨的那一天,仿佛累积了几辈子的怨气都压在了那座考台上,他恨不能立刻将对方碾成粉末。
这怨气似乎毫无由来也过于凶狠了些,关业都没想到自己对这位从没见过的司工部官长有着那么强烈的怨恨。
更糟的是,他一点都不想要收敛自己的怨气。
“糟糕的不是复仇,而是把复仇当作了自己的人生桀桀,这是你亲爱的师尊当年这么告诉我的,他还帮朕报仇了。”
“老实说,只有朕这样的厉鬼才需要更多的怨气作为力量源泉。而你,多亏了你的师尊,还是个活人。如果你不想堕落成朕这样的鬼修的话,朕反而更建议你了结那些怨念,这样才可以放下心情,更好的上路。”
不知道是谁说过的话,一直在关业脑子里徘徊。
关业认同对方的观点。
他觉得现在自己的怨念已经浓重到快要形成心魔的地步了,这样下去搞不好连金丹都无法顺利进阶,但是不行,大型传送阵没有修好,师尊那边还有云服务器要教给他怎么搭建,天灵派的工程还没有完成,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完。
所以这微不足道的过去,必须尽快处理干净才行。
关业如此想着。
他手底敲打龙筋的力道和节奏却没有一点受到影响,只有强烈的恨意怨气连同着从关信广的灵力场上掠夺来的灵气一起炼化,一锤子一锤子砸入了龙筋中。
当龙筋的色泽从充满死气的苍白变成带有韧性的透明的时候,关业微微松了口气,差不多到了下一步,可以将龙筋淬火的时候了。
关业拿起钳子,动作却微微一顿。
他感觉到了灵力场的变化,这使得他再次看向了下方的考台
“不愧是大乘修士,那么快就发现我在炼化灵力场吗那么来较量一下,看看你用什么手段,可以瓦解我的力量,桀桀。”
关业露出标准反派的黑暗笑容。
遗憾的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还没有出生。
即使真的有“主角”存在,像是关信广这种人,大概也就是城里拍卖会撑场子显示排场的路人角色之一,
甚至不够格给“主角”打造武器毕竟给主角打造武器的,至少也必须是能徒手捏神器的炼器大师所以关信广非常合适这个场合被反派小boss关业杀了,日后作为罪证之一,给“主角”大义凛然消灭天灵派的理由。
从这个角度来说,关信广似乎很合适今天去死。
当然,关信广本人并不想死得如此轻率。
哪怕他的脑子已经有点被林齐搞坏了。
“区区筑基,他以为自己真能炼化我的灵力场吗”关信广咬牙切齿道。
他努力地往炼器炉中塞了一堆高级素材,试图维护自己的灵力场。
关信广那坏了的脑子没有意识到,他的行为是会被观众席看得一清二楚的。
至少,卯桂仙子的讲解就有些迟疑“我们可以看到,关官长又往炼器炉中放了精火和雪精炭,呃,我对炼器没有研究,原来炼器是那么消耗材料的吗这都够我烧一年的了哈哈。”
不,我们炼器师没有浪费
不如说关信广在练什么啊他炼得真的是飞剑吗
在座的炼器师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反而有个看热闹的剑修看出了猫腻“他不会真想要用灵力场攻击那位天灵派弟子吧”
“这又不是仙法大会”有人说道。
“对啊,这是考试,又不是比赛,”更有炼器师红着脸愤怒道,“何况只会用灵力场打压干扰别人炼器,就算获得了所谓的最高分,也不配称为炼器师”
这位炼器师的话语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
可一点都没有传入关信广的耳中。
只有林齐全部听见了,只是他现在巴不得关信广不是什么见鬼的炼器师,他跟对方提议道“你非要用炼器的手段扩张灵力场吗身为大乘修士,你没有更实用一点的法术来扩大灵力场”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炼器大师”的水份太多,如果老老实实靠炼器的方式提升灵力场,只怕被对方炼化了,都没有办法伤到对方一分一毫。
关信广顿了顿“有是有,可是众目睽睽之下”
“可是,你是炼器大师,那些浅薄的人们真的能看得懂你的操作吗”林齐故意如此问道。
关信广脸上的犹豫加深了。
林齐心中暗自笑了笑,没有再施法强行命令关信广,但他知道,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关信广一定会按照他希望的那么动手的。
毕竟,他林齐可不是心魔,而是真仙
他的引导可不是心魔那肮脏的诱惑,而是人们发自本心的勇气和智慧,生命总会自己找到出路的嘛
“你姑且自己想想看,我再帮你试探看看那小鬼的状况,”林齐故作不以为意地说道,“那边的状况感觉也有点不太对头,搞不好他已经作弊了也说不定,要不然怎么可以那么轻松地跟你这个大乘抗衡。”
他如此说着,几条金线再次攀向上方的考台。
不过这次的金线极其透明,几乎和关信广的灵力场融为一体,极力避免对方发现自己。
林齐倒不是完全糊弄关信广,他确实感受到四十四号考台上满溢的仇恨,对于善于玩弄x调剂他人感受的林奇来说,是非常好的可乘之机。
“虽然这么觉得,但这个小鬼是怎么回事精神上都这个状态了,为什么找不到一丝缝隙呢明明怨恨是最容易产生魂魄动荡的。”
林齐的金丝围绕着四十四号考台晃动了几圈,却如同面对蜷缩成一团的刺猬一般,怎么都找不到地方下口。
甚至对方连炼器的节奏很完美,连林齐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无懈可击。
这小子真的是筑基期吗
姑且不说下面那个假冒伪劣的squo炼器大师rsquo,自己见过的其他炼器师也没有那么漂亮娴熟的手法,简直像是锤了几千年似的。
不过,这样的节奏如果被打断了,会让炼器师的心灵也产生缝隙的吧
林齐琢磨道。
只是林齐的肉身不在这里,他无法做到物理打断,因此他只能squo看rsquo向了自己的傀儡,决定再次使用对方。
而关信广正如林齐所预料的,迟疑的开始做一些squo大乘修士才能做的小动作rsquo了。
可惜这里是天灵派,是不倦仙尊的地盘,而且还是不倦仙尊盯着的考场上,关信广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左右还是不过使用一些炼器用不上的squo素材rsquo而已,而且他的手法不太高明,很容易就可以让人看得出来他的用意。
观众席那边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但微微的骚动是有了。
看来不仅炼器不行,squo作弊rsquo也不怎么样。
林齐对这个无能的傀儡叹了口气,却再次加强了关信广的squo信念rsquo让他继续下去,不仅如此,他还再度加强了对方的气运。
当然,这不是林齐对关信广有多偏爱,而是单纯因为,关信广的气运越多,对关信广的squo敌人rsquo影响越大,越可以削弱squo敌人rsquo的气运。
换句话说,关信广越幸运,关业就越倒霉。
而炼器师是很需要运气的职业,就算自己无法干扰关业炼器,在极端的坏运气之下,小小的操作失误也会变成大失误,造成大裂痕的不是吗
林齐愉快地计划道,然后他看见了此生最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个筑基期的炼器师不仅在炼化灵力场,他该死地竟然在炼化气运
不,也不算是炼化。
气运是眷顾有才能的人的,这是squo以x入道rsquo的由来,显然这位炼器师的操作太过于完美,以至于林齐都无法动摇关业身上的气运,反而让之前为关信广聚集的气运渐渐的转移到了关业的身上了。
不愧是拥有道骨之人。”
这样的炼器师杀了也太可惜了。
有一瞬间,林齐都有点动摇了,哪怕是真仙,想要获得一把完全合心合意的法宝也是很难的,否则天庭也不会向下界收刮各种具备才能天赋
的人了。
相比之下,看看自己这个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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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齐恼火地想道,他迁怒一般的猛然拽动了关信广身上的金线。
关信广顿时浑身一僵。
关信广却没有意识到这是林齐的所为,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无比美妙的主意突然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我之前怎么没想道呢要克制那小子,不是很简单吗用那个就好了啊”
关信广此刻的脑海中除了胜利别无他物,甚至失去了权衡弊利的功能,只匆忙地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长截白色的材料丢进了炼器炉。
伴随着这个材料的添加,果然看见考场上的灵力场突然逆转,原本被关业炼化的灵力场突然获得了力量,反向吞噬起关业的灵力场来。
“做得好”林齐赞道。
他终于感觉到了四十四号考台出现了一丝缝隙,顿时化身一道金光,向着缝隙飞去。
而在林齐离开后,关信广感觉自己脑子和身体都轻了很多,他不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期待林齐能直接干掉那个讨厌的筑基期小子。
只是他没高兴多久,被林齐屏蔽的感知却也恢复了,于是关信广清楚地听见观众席已经吵成了一团
“他丢进去了什么人骨”
“好像是脊椎”
“不,跟他丢进去什么没关系他这是摆明了要用灵力场攻击其他考生还是个筑基期的孩子”
之前还企图为关信广说话的炼器师们觉得大失颜面“他怎么可以”
“这还算考试吗”
“可以啊,我觉得很有趣”也有人说道,这群人大多数并不是炼器师,而是跑来看热闹的,“灵力场的力量比较,这不是跟仙法大会一样有趣”
“这不是仙法大会是考试而且他这是在侮辱炼器这一行”
“这样的家伙怎么当上司工部的官长的”
“可是,我看天灵派的高徒也没有因此示弱啊,不如说他的灵力场在这种情况下还很稳定,还在扩张。你们这些炼器师不是看官长大人情况不妙,想要庇护他吧”
炼器师被臊得无话可说。
有炼器师干脆放弃了争辩,抬头向上方道
“不倦仙尊,请终止关官长关信广的考试吧这样的家伙没资格称为炼器师”
“确实该断了呢,断了这贼子的性命”不倦仙尊没有来得及作答,入妄鬼帝那诡异地声音却响起了起来,“竟然敢当着受害者的面,直接用对方的脊椎炼器啊”
“受害者的脊椎”
观众席更是炸了,连讲解台上的卯桂仙子都瞪大了眼睛,没法发出声音。
不,我不是
关信广眼前一黑,发现事态彻底失控了。
他心中满是懊恼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被真仙庇护,却像是被邪魔控制对,可
以就说自己被邪魔控制了否则要多么愚蠢,才会当众拿出对方的脊椎
是的,关信广放入的,确实是关业的脊椎。
那日他从林齐那边确定了原来抽出的脊椎是没用的凡人骨头后,就准备丢弃的,但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地带在了身上,最后鬼使神差地用上了。
冥冥中被什么控制的感觉。
果然是邪魔吧
关信广疯狂地转动着眼珠子,思考着脱罪的说辞。
也是这时候,不倦仙尊很神奇,关信广这才发现,自己上了考台,几乎忘记这位恐怖的大能存在似的不倦仙尊的声音说道
“稍安勿躁。暂时让考试继续下去吧,毕竟我家徒儿也到了关键时刻。”
什么意思
“轰”
关信广身边的炼器炉像是回答这个问题般的炸开了,高灵力的材料和强气运带来的异火喷了关信广满头满身,若是凡人此刻一定化作了飞灰,偏偏关信广那大乘身躯耐受得很,只像是一根刚被点燃的柴火,慢慢的开始燃烧。
这一刻的痛苦,可比当年在拍卖会上被不倦一道雷霆劈成粉末可痛多了。
“不”关信广叫道。
他却没有扑灭火焰的意思,反而果断选择了自爆
他准备逃走
不过是具肉身而已,虽然关信广能不能算炼器大师确实存疑,但毫无疑问,他在炼制自己的备用肉身上面,倒是颇有心得,这也是上次不倦仙尊掀翻拍卖会时明明已经灭杀过关信广一次,他依然可以复活的原因。
这次被两个神仙强迫来天灵派,关信广也偷偷做好了准备。
他藏了一具肉身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这次“死”了也罢,大不了去那里复活就好而且林齐现在已经去了关业那边,只怕不久就会抽了他的骨头,塑造肉身,甚至给不倦仙尊个好看,到时候天下大乱,他关信广再躲个几年,看谁还记得他的事情。
关信广心中打定了肮脏的主意,只恨不得将自己炸得越碎越好。
他的肉身也确实如他希望得那样,爆得粉碎,连周诲不得不临时在考台外加了个护罩,才没有影响到其他考台。
但是,关信广的魂魄没有逃走。
这次并非不倦的手笔,而是在他魂魄想要转移的瞬间,什么勾住了他。
关信广看去,发现那赫然是一截脊椎
从炸毁的炼器炉中探出的脊椎,牢牢的锁住了关信广的脖子,将关信广的神魂彻底困在了破碎成粉末的肉身中,连同整个考台上的材料一起,进行了炼化。
那是个漫长且痛苦的过程,炼化会加强一切感官感受,不亚于在强行维持清醒的情况下,将骨头一根根从身体中慢慢的抽走,哪怕大乘期也不能免疫。
不,正因为是大乘期,会几千几百倍的痛苦吧何况肉身已经被粉碎了,神魂将没有缓冲的迎接这一切。
“老实说,
我真没想到会有人蠢到这种地步,”周诲对此总结道,“亲手将最好的导体关业的脊椎放进自己的炼器炉,让业子的灵力直接从内部炼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到了这一步,没人关心关信广在想什么了。
连观众席都彻底安静了下来,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看着关信广的炼器炉爆炸,他们看着关信广自爆了肉身,看着关信广的考台糊成一团,看着关业炼化灵力场和那一团糊糊,看着关业的炼器炉绽放出异样的光彩,连考场外的天候都受到了影响
在器物出炉那一刻,整个天灵派都笼罩在美丽的七彩霞光中。
“神器,是神器吧”
“他到底炼制了什么”
人们好奇地讨论道,大家有志一同的忽略了关信广的存在或者说,在这个关头,大家都不太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关业也没有卖关子。
他从考台上下来,就对周诲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
“师尊,我炼制成功了”
“捆仙绳”
一捆晶莹剔透的长绳在关业手里散发着光芒。
单是看到这法器的样子,恐怕就没人会怀疑这捆绳子的功用,别说仙人,也许连神灵都可以牢牢捆绑住的感觉。
周诲却并没有多看那捆仙绳一眼,只看向了关业的身后。
他那截过长的脊椎还拖在地上,但从死气沉沉的暗红色变成了珊瑚般更加鲜艳柔和的红色,明明还是可怕的外形,但似乎裹着一股神圣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周诲知道,现在只有关业想,随时可以将这截骨头收进他的身体里,或者变成其他形状。
“是啊,你做到了。”周诲欣慰地说道。
关业,道骨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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