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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恩宅外, 凉亭旁的露天草坪上摆放着桌椅,原本常备在桌旁搭建的遮阳伞被撤掉, 雨后微晴的天上带下几缕微光。桌面上破碎了底部的葫芦正被放在中央, 环绕着葫芦的三个方向,放着三个茶杯。
不过,除了迪克格雷森眼前的那一个之外。另外两个中的茶水都没有被动过。
迪克靠在沙发椅上, 呼吸出现了明显的滞涩,紫藤花茶在顺着口腔、食道流入胃部之后, 便迸发出一种熔岩般的炽热与灼烧感,消化析出的某些物质进入血液当中。瞬间,一种强烈的呕吐感翻了上来。
迪克压着腹部皱着眉头在柔软的沙发椅强撑着, 额头渗出汗液, 沾湿了额前的碎发。
布鲁斯韦恩指节握紧到发白, 脸上常有的那种满不在乎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身体前倾着,整个人看上去蓄势待发,随时会做出什么应急反应一样。
“不能吐,你身体里的鬼血会倾向于让你将尽可能多的紫藤花吐出去,但是你要忍住, ”富冈义勇把阿尔弗雷德才拿来的一大一小两个银盒放到了迪克面前, 然后按住了他的手腕, 两根指头压在他的虎口处, “我们会帮你尽可能地把体内循环无法过滤和代谢出来的鬼血放出。”
不论是鬼血还是人血,说到底都是血液,在血管中它们是可以相融的, 想要通过常规的方法将他们分离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将血全部放出来再用太阳照射。
但是失去全身血液, 最先出事的一定是人。
鬼血和人血在某些性质上很相似,但其具有两面性,鬼血中富含着鬼的意识不是明确可以接收信号的那种意识,而是具有某种鬼的本能意识。
就像阳光之下,鬼血会隐藏在人不裸露的皮肤下面,藏在阴暗面的血管里,不断地调整自己的位置。
在人的身体里,鬼血的量不足以完全改造人的身体,所以一定是混迹在人血中,外观上相融,但实际却是相对独立的状态。
这是唯一一种利用可以分辨两种或血液的理论。
布鲁斯看着迪克将身上大部分的衣物都脱掉,让身体最大限度的暴露在阳光下,只留下左手被死死地遮在巴掌大的装饰伞下。
在紫藤花入体的逼迫下,不算明亮的阳光简直让血液沸腾,迪克能够感觉到血管当中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在奔腾,就像是蚂蚁爬过的那种感觉,又痒又痛,难以忍受。
布鲁斯的手在迪克的肩膀上按过,仿佛要用这样的方式给他力量。
但是他却不能让自己的手一直停留在迪克的肩膀上,这样可能会制造出一个避光的盲区,让鬼血不能一次性被处理干净。
富冈义勇用刀尖在他身体各个关节和脏器前微刺,他下手很有分寸,每每动作都只会带出几滴血液,伤口用创可贴就能轻松封住。
日轮刀给鬼血施加压力,循环着让其逃窜,最终全部躲在了左臂中。
“会疼。”富冈义勇提前开口,让迪克做好心理准备。
迪克此时已经有些嘴唇发白,他的大脑却在这种时候转动得更快,听着布鲁斯口中说的鬼的弱点再联系最近的经历,他恍然间发现自己自从那次输血之后,就几乎没有在大晴天被安排过外勤任务,只要天气晴朗,他要么会被安排到半下午的值班或者甚至是夜班,要么就是埋在警局里写报告;麦片似乎也是那之后觉得吃太多吃吐了,导致他总是只想吃点荤的
这至少说明了一件事,能够给他排班的上司,直接或者间接,一定也参与其中。
胡思乱想着各种细节,迪克听到了富冈义勇的警示,他咬牙,声音听不出一丝颤抖,“没事,来”
富冈义勇的手在迪克的左肩是摸索着,找到肌肉和骨
骼交错的间隙处,便将日轮刀完全刺了进去,贯穿却不会留下不可逆转的永久伤痕。
奇异的,这把刀穿过去的时候,迪克非但没有觉得疼或许是其他地方的感知太过强烈,这里似乎就不算什么了,他反而觉得肩膀上一种放松,好像有什么长久以来压在这里的东西一下子被驱散了一样。与之相对的,就是左臂往下的那一阵逼仄感。
“就是现在。”富冈义勇开口,布鲁斯握着迪克的手背,将他的手翻了过来,手里拿着锋利的银刀划开他的五指指尖。
最先流出的血液是发黑的颜色,滴在银色小盒里迅速汇聚成圆滚滚的液珠,五指流出的血液不多。布鲁斯看得非常认真,按照富冈义勇描述的方式,他捏着、按压着每一个指头的指腹,确认没有黑血流出之后,才让阿尔弗雷德打开另一个大一点的银盒,接着,他顺着血管的方向,竖着将迪克的手腕划开。
划口并不大,但是大量到不正常的血液却在疯狂地从手腕中流出非常黏稠。
“鬼血在逃散,正常的人血不具备这个自主移动的功能。”富冈义勇说着,微微动了动刀,迪克手腕处的血液顿时流得更加放肆。
随着时间的流逝,布鲁斯观察着划口处流出的血液量和血液黏稠度都逐渐趋于正常,迪克此时的脸色和嘴唇都已经白得可怕了起来。
阿尔弗雷德此时已经在迪克的另外一个手腕上插入了输血针,这些鬼血占据着原本他体内正常血液存在的空间也发挥着作用,突然全部流出,人正常的身体很难承受。
好在韦恩宅不是一个单纯的房子,地下常备的东西多了,自然也包括家族中每一个人匹配的血库资源。
对于常年受伤的家族成员来说,这些都是随时会用到的必不可少的东西。
当然,富冈义勇一开始倒是没有想到输血这一部分,毕竟原本鬼杀队的蝶屋以传统医学为主,蝴蝶忍开发的这种方法当中并不包括输血环节,而只是通过后续的休养来恢复。
这是时代不同的桎梏,鬼杀队是在和旧时代的产物战斗,其医学发展也便并没有完全跟得上时代。
等到富冈义勇把日轮刀拔出之时,阿尔弗雷德马上便帮迪克披上了衣服,布鲁斯手上也非常利落地给迪克包扎伤口,沉默中的效率非常高。
这样失血的感觉让人头晕发胀,迪克甚至还能回想起刚才那种麻痒疼的感觉,他看着眼前那在银盒里攒动的鬼血,一想到这东西是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就感觉一阵瘆人。
太恶心了。
就像是以前遇到的某种外星寄生生物一样,令人感到恶心。
“鬼血只要放到太阳之下,自然就会消失。”富冈义勇说道。
布鲁斯把两个不同大小的银盒封口,却没有打算马上消除这些东西,他问,“鬼血当中还会包含其原身为人时的dna形态吗”
富冈义勇迷茫地看了过去。
他所在的时代,似乎还没有普及或者甚至是还没有出现dna的概念
至少在富冈义勇的记忆里是没有涉及到过这个词的。
“我会做几个测试的。”布鲁斯说道,他心里对迪克的情况还是不放心,便借口休息很快送走了富冈义勇。
迪克需要一个更加前面详细的检查。
富冈义勇表示理解,迪克格雷森需要休养这是在鬼杀队的基本流程,如果有病人敢在这样的时候过度训练或者参与任务,蝴蝶忍会非常、非常生气。
在这方面惹毛医生的下场通常是很惨的,就连富冈义勇都没有没眼色到这个地步。
但他临走前还是嘱咐迪克要多晒太阳。
不过富冈义勇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绕道去了加里老板那里。
钱是已经直接划给了加里老板的,韦恩的效率非常高。但是富冈义勇还有话要说,于是便又亲自来了一趟。
自从被韦恩的账户尤其是布鲁斯韦恩的私人账户划款那位哥谭王子的私人管家还专门给他电话解释了一番之后,加里对富冈义勇的看法就变回了一个和韦恩有关的、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公子括弧,面恶心善的那种。
好吧,或许面也不恶,只是有些冷。
对于他这样的生意人来说,给钱的自然是好人。
他对富冈义勇的态度自然也更好了起来。
进门之后,富冈义勇也是直入主题,他在询问那天订单当中米勒太太的订餐人。
“是他儿子雅各布,订了长期餐,当时谈好的,如果雅各布没有特别过来交代,那就是每周五的午餐,”加里老板说起来的时候,言语间似乎对雅各布非常熟悉,“以前我儿子还在的时候,和他也是一起玩儿到大的交情,只是后来”他叹了口气,“我儿子命不好,雅各布那之后也不知是怎么了,再没来过我这儿,但是餐倒是没有停过不能停啊,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报平安的方式了。米勒太太年纪大了,又不会用什么手机,雅各布不是不想回去看看,只是唉,算,干他那行的,少回去也好。”
暗自摇了摇头,他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你找他做什么,认识”
“不是我找他,是米勒太太。”富冈义勇摇头,他还记着自己在送最后一餐的时候,米勒太太让他转告给“订餐的小子”,别再订这些东西了。
加里老板听到富冈义勇传达的米勒太太的话,微微提起的警惕放了下来,他失笑着摇摇头,“她那哪是说订餐的事,分明是想让你帮着联系他儿子罢了。”
只是米勒太太那计较的性格不愿意明说而已。
加里老板也不是第一次听到米勒太太这个过去的老邻居说这样的话了。
但说实话,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雅各布,实在是爱莫能助。
富冈义勇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米勒太太真正拜托给他的事,是要让他帮忙联络上雅各布米勒吗
他当时点了头,虽然没有别人看到,但已经答应了,自然就要把这件事办到底。,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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