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愣着, 最后还是珍珍先说话。
珍珍笑一下说“回来啦,晚饭已经做好了,准备吃饭吧。”
说完她立马往厨房里去, 把擀好的面条下到热锅里,煮几分钟后捞出。
煮好捞出两碗细面条, 在碗里浇上热油, 加上早就备好的酱汁,再洒一把葱碎。
侍淮铭洗完澡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进屋关上房门, 撑着手掌在写字桌边缘,低眉闭眼屏息,压了压陡然翻腾起来的欲念。
他很不喜欢这种该死的不受控制的感觉,很是烦躁。
珍珍把面条端上桌,侍淮铭刚好从房间里出来。
珍珍和他一起在餐桌边坐下, 眼睛里含着轻轻笑意,拿起筷子递到他面前,表情甜甜的。
“谢谢。”侍淮铭没看她, 伸手接下筷子直接埋头吃饭。
看着他的脸和行为, 珍珍自然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严肃冰冷以及低气压。
刚才回来进门和他对上目光那一会, 她还觉得自己这一身奏效了。
但是现在, 看侍淮铭的态度,她又觉得刚才是自己想多了。
不止想多了没奏效, 他好像还很不喜欢。
珍珍收了脸上的笑意,也捏着筷子低头吃饭。
稍微调整一会, 她又弯起嘴角,想要开口和侍淮铭说话。
但是话还没出口,侍淮铭先说了句“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想说的话被堵了回来。
珍珍这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她再度低下头吃饭,嘴角落下去以后, 心也不自觉跟着慢慢往下沉。
吃完饭跟着侍淮铭到房间里坐下来。
侍淮铭翻了翻她的作业本,翻完后问她“这五天你做什么了”
十分熟悉的场景,珍珍知道自己要挨训了。
五天的时间,她只有第一天看了书写了作业,接下来的四天就没再碰过了。
五天的任务一天完不成,所以侍淮铭留下的作业她大部分都没做。
之前被批评训的时候,珍珍都会尝试着解释几句。
但今天,她突然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她低着头,默声不语。
侍淮铭看她这样,又问一句“怎么不说话”
珍珍微微抿一下嘴唇,开口道“出去玩了,做头发买衣服买鞋买菜了。”
侍淮铭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是想用这样献媚的方式讨好我吗你觉得我会被你这样的方式讨好到吗谁教你的用色相讨好男人”
珍珍低着头不说话,死死咬住嘴唇。
侍淮铭又补上一句“不思进取,骄奢懒怠。”
珍珍还是低着头不说话,眼眶湿了一圈。
侍淮铭看她一副要哭的样子,屏屏气没再继续往下说。
他调整一下把语气放轻了,片刻又说了句“回去把这身衣服换了吧。”
听到这话,珍珍立马起身回去。
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她在写字桌前坐下来,伸手拿过卫生纸,对着镜子一点一点擦脸上的香粉和口红。
自己一个人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
卫生纸沾到了滚出来的眼泪水,混杂着眉粉和口红,脏成一团。
珍珍一边擦一边不出声地哭。
把脸蛋擦干净,拿下发卡拆了发型,又拿上衣服去洗手间梳洗。
梳洗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下,她红着眼睛用干毛巾一点一点地擦头发。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她直接拉了灯躺去床上睡觉。
当然没有困意。
她在暗色中眨着眼睛,脑子里想很多事。
想到那些委屈难过的时刻,眼泪又从眼角流出来,一点点沾湿枕头。
有时候想吸两下鼻子忍一忍。
结果越忍越觉得难过,于是抿着嘴唇哭得更加停不下来。
当然不管哭成了什么样,她都没有出声。
侍淮铭在自己的房间里无心任何事。
看珍珍洗漱完回了她自己屋,并没有再来找他,他坐在桌子前稍等了一会。
等了十分钟过去也没等到珍珍,他起身去到珍珍房间门外。
抬起手想敲门,却在要落下去的时候又停住。
他在门外站上一会,到底没把手落下去。
深深吸口气,他收回手回了自己屋。
进房间坐下来。
心里比刚才更加烦躁了。
他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又深深吸了口气。
早上按时起来,侍淮铭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珍珍。
他按时按点去晨训,晨训结束回来,仍然是没有看到珍珍。
他去食堂打了早饭回来,敲珍珍的房门让她出来吃饭,珍珍也没出声。
没能把珍珍叫出来,侍淮铭便只好自己去吃了。
吃完再次来到珍珍房门外,出声说了句“我去上课了,饭给你温在锅里。”
珍珍躺在床上不出声。
听到侍淮铭出门走了,她才起身。
起来后她去衣柜里找一套从乡下带来的旧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洗漱一番扎好头发,忽听到门上响起敲门声,并传来吴大凤的声音“珍珍,在家吗珍珍,我是你大凤嫂子。”
珍珍整理一下表情,去门上打开门。
吴大凤看到她直接便说“我这在家正准备和面呢,发现上次忘留老面了。这不是也没别的地方能借嘛,你家里有不”
“有的。”珍珍点点头。
吴大凤道“那你借我用一下,用完我还给你。”
珍珍转了身,吴大凤跟在她身后进去。
脚下跨过了门槛,吴大凤又说“你今天怎么又穿乡下带来的旧衣服了”
珍珍去厨房里拿老面没回答,她自顾自又继续说“我还是习惯看你穿成这样,这样穿才对头,咱们乡下人,就该朴实朴素一点。”
珍珍始终没有接她这个话。
她拿了放着老面的面碗出来,送到吴大凤手里说“嫂子,拿去用吧,不用还了。”
吴大凤伸手接下碗,“客气什么,肯定还你,不还你以后不烙饼啦”
珍珍嗯一声“不烙了。”
说话说到这,吴大凤才发现珍珍不对劲。
她盯着珍珍看一会,哎哟一声说“你咋啦眼睛怎么红成这样了都肿了。”
看着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哭了一夜没睡觉的样子。
珍珍轻轻吸一下鼻子,“没什么事,刚才点炉子给熏的。”
炉子点不着的时候确实熏人,能熏得人眼泪直流,吴大凤没有多想,和珍珍又闲说两句,便拿着老面回家去了。
吴大凤走后,珍珍转身去到厨房,把铝锅里的早饭拿出来吃了。
吃完饭洗了碗,她把炉子封了,灭了炉子里的火,然后回到房间里收拾行李。
她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快。
收拾好了包裹,她在床边又坐了一会。
五分钟后。
她背着包裹出了门。
侍淮铭一整个上午坐在教室里都心神不宁。
这是珍珍到城里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对他表现出这么强的情绪,他心里闹腾得很。
何硕看他一直心不在焉的,课间凑到他跟前低声打趣他“我说,你是不是昨晚兴奋过头了到现在还缓不过劲来”都是男人嘛,第一次,都懂的。
昨晚珍珍和阿雯走后,李爽和他说了珍珍给侍淮铭准备了大惊喜的事。
李爽有绝对的自信,说侍淮铭和珍珍昨晚必成。
侍淮铭没心情和何硕说笑。
他冷着脸和声音回了他一句“有什么可兴奋的”
何硕声音压得更低,“我草,你装什么呀小棉花打扮成那样,你忍得住”
脑子里闪现昨晚珍珍穿旗袍的样子。
侍淮铭轻轻吸口气,仍绷着脸色,没有再接何硕的话。
看他不说话,何硕又说他一句“你就使劲装吧。”
侍淮铭这种心神不宁的状态持续到中午下课。
他和老周何硕一起回家,路上仍是心不在焉不说什么话。
快到家的时候分开,三个人各回各的家。
侍淮铭到家开门进屋,准备好了珍珍过来和他打招呼,但他挂好了帽子珍珍也没有出来。不止珍珍没有出来,家里也没有往常会有的饭香。
难道她还没有起床
侍淮铭走进屋,直接去到珍珍的房间门外。
他抬起手敲两下房门,叫两声“珍珍。”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答应。
侍淮铭犹豫一下伸手打开房门,往里看进去,只见床上被褥叠得十分整齐,并没有人睡在上面。
侍淮铭愣神疑惑了一下,又去别的地方找。
洗手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也没有人,厨房里也没有。
但他在转身出厨房的时候,敏锐地发现,之前一直烧着热水的炉子,火灭了。
盯着炉子看一会,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侍淮铭转身去到自己的房间,仍然没有看到珍珍,但目光扫过去,他在他的写字桌上看到了一张铅笔写的纸条。
他伸手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字我回乡下了。
看着纸条上珍珍的字迹,胸腔里的心脏猛一下跳得重起来。
侍淮铭拿着纸条出去,到隔壁敲开李爽家的门。
他有点不相信珍珍会回乡下。
看到何硕来开门,他开口便问“李爽回来没有”
何硕看他面色黑沉,疑惑着回了句“回来了啊,怎么了”
李爽在屋里听到声音,挺着肚子走过来了。
她伸着头看向门外的侍淮铭,出声问他“找我干嘛啊”
侍淮铭问她“珍珍没在你这吗”
李爽道“没有啊,我今天没有看到她,她也没有来找我。”
珍珍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
看不在李爽这,侍淮铭便又去了吴大凤家。
到吴大凤家敲两下门直接进去,他和老周简单打声招呼,问吴大凤“嫂子,珍珍在你这吗”
听到这话,吴大凤直接唠叨起来“没有啊,她近来跟我走得不近了,早就不怎么找我说话了。我知道她嫌我唠叨,不爱听我说话了。她啊,都快比城里人还像城里人了,走出去哪还有乡下人的样子”
说着想到什么,忽又看向侍淮铭,“不过我早上往你家去了一趟,她穿了之前在乡下带来的衣服,眼睛还红红的,看着都肿了,她说是点炉子熏的”
说完想一想,“哦,我找她借了老面,她还说不用还了,她以后不烙饼了。”
炉子封了,老面不要了。
侍淮铭的心猛一下子砸到了冷湖底。
他站着愣了会,然后出声“行,我知道了。”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吴大凤目露疑惑,看向老周问“这是咋的了”
老周哪知道啊,他只知道肚子饿瘪了,出声催吴大凤“赶紧盛饭吧。”
吴大凤转身去厨房盛饭,嘴里又嘀咕一句“肯定是两口子打架了。”
嘀咕完她又大起声来继续唠叨“我早就说了,珍珍跟李爽学那个样子不行,侍淮铭迟早是要受不了她那样的,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女人那样啊”
老周还是那句“你少管别人家的事。”
看侍淮铭去吴大凤家,李爽拉着何硕站在门外没回去。
她自然也看出来是出事了,看着侍淮铭从吴大凤家回来,她出声叫住侍淮铭,问他“怎么了小棉花人不见了”
何硕跟着问一句“什么情况啊”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和珍珍今天应该如胶似漆你侬我侬才对吧。
侍淮铭没有回答,李爽眼睛尖,看到他手里一直拿着一张纸条。
她走去侍淮铭面前,不客气地把他手里的纸条扯了下来。
拿起纸条看一下,她蓦地蹙起眉来。
看完她抬起头看向侍淮铭,“小棉花回乡下了”
何硕也看到了纸条的字,同样疑惑,“你俩干嘛呢”
说完觉得这话问得不太对,又重新问“不是,你干什么了”
本来他还以为侍淮铭上午半天是在掩饰兴奋,是在假装正经。
结果没想到,他是真的一点都没在装。
李爽眉心蹙着,盯着侍淮铭看一会。
片刻她又出声问“你是不是骂她了”
侍淮铭看一眼李爽仍是没说话。
李爽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爽火气刷一下就起来了,拧着眉出声就骂“你有病吧”
珍珍给侍淮铭准备惊喜的事情,说起来是她费的心思,所以她更能感同身受。
何硕拉了李爽一把,想让她收一收收住。
李爽却挥一下手挡开何硕,看着侍淮铭继续言辞激烈道“为了给你过生日,她每天熬到半夜,一针一线为你做了一双鞋,为了给你惊喜,我和阿雯托这个找那个,好容易凑出那点东西来,把小棉花打扮了一下,怎么她还做错了”
听到生日两个字侍淮铭就怔住了。
他看着李爽,听着她的话,眉心一点一点蹙起来。
李爽情绪起来了收不住,也不管何硕拦她,看着侍淮铭继续骂“侍淮铭你就是有病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她,实在看不上她,你干脆点去把婚离了好了,你去找你的大学生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拽什么呀”
李爽这一通发火,把吴大凤给勾出来了。
何硕怕闹起来不好收场,忙把李爽往家里拉,一边把她往门里拽,一边不好意思地跟侍淮铭说“不好意思,她怀孕了情绪不稳定。”
李爽被何硕又拉又抱拽回家里关上门,她气还没消,照着何硕的胸口就捶了一下。
何硕夸张地哎哟一声,“你这是要捶死我啊”
李爽“捶死活该该死”
何硕冤死了,“我怎么该死了”
李爽气得收不住,“你跟他玩得好,不让我骂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外面吴大凤没赶上热闹,心里痒痒死了。
老周在屋里大声斥了她一句,她看李爽被何硕拉走了,便也端着碗回了家。
进屋端着碗坐下来,又嘀咕一句“不知道吵什么,也没听见。”
老周不耐烦地敲敲桌子上的碗,“吃饭”,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