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女子嫁人后, 忍不住与夫君和婆婆吵吵闹闹的不在少数,有那经常挨打的, 照样过日子。从未想过要分开, 因此,哪怕李家做得那般绝情,大梅姐妹几个一直都以为早晚会搬回去。
这把人的腿都打断了, 以后回去日子还这么过
或者说,还回得去吗
大梅有点慌, 下意识看向舅舅“现在怎么办”
这还在外头呢, 万一被人听了去可不好, 何栓子摆了摆手“回家再说。”
折腾了这么久,已经过午,何家人是吃了饭的, 但母女几人昨夜没睡好,今早上连口水都没喝,早就饿了。肚子叽里咕噜,除非聋子才听不见。
邱氏在回去的路上, 有察觉到男人在悄悄瞪自己,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但又有些心虚,因此,一进门就带着女儿奔进厨房。
“妹妹, 你稍坐一会儿,饭很快就得。”
做的是一锅稀粥, 用了黄米,吃着特别顺口。何栓子夫妻俩没胃口,双全兄妹俩没能忍住馋意, 一人喝了半碗。
邱氏坐在旁边,笑道“家中最后一点黄米,之后就得吃糠咽菜了。”
大梅动作一顿“舅母,你也来吃。”
“我不吃,不饿”邱氏笑吟吟坐在边上。
何栓子觉得有必要跟媳妇好好谈谈“他娘,我们去将村后那块地的草拔了。”
“不行。”邱氏瞪他一眼“妹妹不是外人,但也是正经的客人,你是哥哥,把人撂下去地里干活像什么样子反正也不差这两天,趁此机会歇着吧。”
又冲着高玲珑笑道“之前我们累得跟狗似的,好在你们来了,不然我都要熬不下去了。”
话里话外都将高玲珑当做贵客,那意思是母女几人不走,何家人就不下地。
秋收后的活不算忙,但也没歇着的时候,就怕变天出不了门。
这是撵人走呢。
大梅面色尴尬,李家那边没消气,母女几人就无处可去。不住在舅舅家,出去的话只能露宿街头。她看了看母亲,道“一会儿我想去镇上一趟,看有没有适合我们做的活计。”
她低下头,心里盘算着先去找活干,如果都不合适,那就去胡家那是他的未婚夫,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这门婚事,但人家聘礼都下了,所有人都知道她会给人做续弦,早晚都得嫁
晚嫁不如早嫁,这亲事成了,胡家就是自家亲戚,收留一段时间门应该能行。万一李家看在胡家这门亲戚的份上愿意接她们回去了呢
邱氏没接话茬。
何栓子急了“镇上有活儿也轮不到我们这些乡下人,你别费那个劲,安心住下,回头让李家给个说法。”
“人家已经给了说法的。”高玲珑摊出那张纸“大哥放心,容我个天,我会安顿好一家子的,不会一直住在这里。”
把话拿到了明面上,夫妻俩都很不自在。何栓子羞恼不已“妹妹,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尽管住。”
话音未落,就被边上的妻子扯了一把。
何栓子侧头看她“他娘,我们这辈就得兄妹二人,当初爹娘走的时候都没忘了嘱咐让我照顾好妹妹。如今妹妹没处落脚,肯定是要住回来的。再说了,这里本来就是妹妹的家。”
邱氏暗自运气,若不是小姑子说稍后就要搬出去,她说什么也要跟男人好好掰扯一下出嫁女回娘家长住不是不行,关键是何家穷啊
虽说不至于穷到揭不开锅,可兄妹二人眼瞅着就要说亲了,到时候这媒人礼聘礼酒席全都要钱,再则,总要给新人翻修一下屋子吧
不说嫁闺女了,光是娶媳妇就得拉下饥荒。自家都顾不过来,哪里顾得上别人这简直仗义得不是时候。如果男人因此跟她吵,她宁愿吵一架,也绝不答应收留这些人。
夫妻多年,对对方都有几分了解。何栓子一看媳妇这样,就知没得商量了。他苦笑“当初”
“人得往前看,别老提当初。”邱氏看向高玲珑“妹妹,我跟你大哥没本事,只能勉强养活自己一家,实在没有余力。还请你多担待。”
这话说得更直白,一瞬间门何栓子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
“我会搬走的。”高玲珑一脸认真“最多五日。”
何栓子一脸担忧“你们能搬去哪儿啊”
说难听点,连亲哥哥都不收留,其他亲戚也好拿这话来搪塞,再说,何家也没什么实在亲戚。
“不会寄人篱下,尽量有个自己的地方。”高玲珑起身“我出去走走。哥,你帮我看着几个孩子,不许她们乱跑,感激不尽”
说完,抬步就往外走。
高玲珑打算将李家斜对面那个空院子租下来,那一家子搬去了镇上住,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次,曾经何葱花就听那家媳妇念叨过,说住没住几天,每年还得抽出时间门好生打扫,特别麻烦。
村里离镇上不远,高玲珑独自一人,小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
一般村里的人很少能挪到镇上长住,李家斜对面的那户人家姓王,是一家五口,当家的王光贵年纪和何栓子差不多,他人比较机灵,因为家里的地不多,经常跑去镇上,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一份活计。这活一年干下来就跟种地差不多,他是春耕秋收都舍不得告假,不管严寒酷暑,每天都来往于镇上和村里。
几年前,镇外的一条路雨天路面塌方,有马车翻倒,王光贵给人送货时路过,做不到见死不救,当即跳了下去将里面的人扒拉了出来。
结果扒出来了父子二人和一个车夫,那是城里的富户,来镇上走亲戚的。几人刚刚跑开,上面再次塌方,马儿和马车都被埋了进去。后面扒出来时,那马儿早已经被压死。可想而知,如果再晚一点,父子俩同样出不来了。感念于他的救命之恩。便送了一处小院给他。
小院前面有两间门铺子,王光贵做了几年的小伙计,对进货卖价全部门清,如今,有了自己的铺子便自立门户。生意做得还不错,他舍不得妻儿在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便把他们也接走了,乡下的那点地就租给了村里的人,每年取收成的三成做租子。
前些年地给了他一个本家叔叔,也是去年,才被何栓子想法子租了过来。
王光贵开的是杂货铺,高玲珑过去时,守铺子的是他妻子高氏。
高氏看见她,微愣了一下“葱花”
他们偶尔也会回村,自然是认识何葱花的,只是不太熟。或者说之前何葱花在夫家抬不起头,也没空跟村里人闲聊,跟谁都不熟。
“嫂子,我有点事情找你和大哥商量。”这会儿没有客人,高玲珑靠在柜台边上,将李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我想租你家的院子暂住。”
高氏心下咋舌,想着李家真不是人。但租房子那院子好几年没住人了,里面到处都挺破败的,院子里的杂草时不时就得回去清理一下,饶是如此,也长了许多的青苔。
院子没人住就是不行,败得快。
“村里的院子不值什么钱,我没打算租。”其实是不好定价,本来就不贵,母女几个都这么惨了,再问人要银子,也太过分了。
“一年二两银子。”高玲珑说着,掏出一枚银角子放在柜台上“这些是半年的租金,行么”
高氏瞪大眼。
做生意嘛,家里会越来越富裕,但其实夫妻俩越来越抠,已经到了买个肉饼吃都要算计的地步。这送上门来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行你大哥那里我去说,他不会拒绝的。”高氏收银子时,迟疑了下,道“有这个钱,你在镇上租个小点的房子都够了,何必还去村里”
高玲珑摇头“我没在镇上住过,心里害怕。”
高氏“”行吧。
高玲珑身上拢共有三两银子,这是何栓子攒出来的私房钱,她挪屋子时顺手就摸走了。
反正何葱花在李家辛苦那么多年,生了那些孩子,身子都破败了,说实话,她认为拿多少都不为过。
从高氏手中拿到了钥匙,又在她铺子里挑油盐酱醋,还去对面选了米和面。今儿来迟了,肉已经卖完,只剩几根大棒骨。高玲珑全部要了。
将这些东西全部堆在杂货铺,她还跑了一趟布庄,给每人选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和鞋子,还要了四床被子。
乡下小地方攒银子很难,但一点点钱就能买许多东西。跑了几趟得了一大堆,高玲珑又去找了牛车过来。
高氏心下好奇,也不好问人家银子的来处。只帮着将东西送上牛车。
牛车直接去了王家院子,从李家院子路过时,里面安安静静,院子里无人。
不过,牛车在王家门口停下,高玲珑拿钥匙开门的动静引来了人,大娘看到是她,顿时一脸惊讶,在看见牛车上的东西时,更是惊得张大了嘴。
“葱花,你这是”
高玲珑笑了笑“我租了王家的院子,日后我们娘几个就在这安顿了。”
大娘合上了嘴,伸手指着车上东西,问“这些都是你买的”
高玲珑坦坦荡荡“是呢。这院子里什么都没有,我们母女之前穿得破破烂烂,好在王嫂子心善,愿意将锅碗瓢盆借我们使,不然,还得买呢。”
何葱花在这儿住了十几年,大娘一边听她说,已经上前去帮忙搬东西了。
郭氏还以为是王家有人回来了,听声音又不像,打开门就看到儿媳正把牛车上的一大堆东西往院子里搬。手中还拿着王家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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