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
鲁听安为未婚妻讨回公道将人给揍一顿, 那是他在乎未婚妻的表现,传出去外人只会说他重情重义。
而罗家是女方,还没有成亲就跑来为男人鸣不平, 传出去就是笑话了。
罗姑娘面色微变,急忙扯了扯母亲。
罗母这才回过神来,她在来之前也没想要和赵家交恶, 不知道怎么就弄成了现在这样。看着对面瞪着自己的赵母,她也不好放下身段来求和同样都将女儿嫁入大户人家,谁也不比谁差,凭什么是她矮一头
她不愿意低头,便留不下去了, 母女俩很快告辞离开。
话不投机,两家算是不欢而散。
另一边,鲁听安也怕婚事出了变故, 罕见的跑去找了鲁夫人, 想要尽快将婚期定下。
鲁夫人对此乐见其成,当然, 她也知道外头人是如何议论自己的。都说她看不惯继子,故意给继子找了一个嫁过人还不能生的女人回来可那又如何
怎么顺心怎么来, 外头的流言又不能伤着她。真要是做了人人夸赞的贤妻良母, 怄气的是自己。
没两天, 媒人就上门送了聘礼。
这一次的聘礼比起当初张家送上门的要厚重得多,赵母特别的欢喜。
事实上,有了女儿给了五千两银子,赵家再不用为以后的花销费神。银子嘛,只要够花了就行。赵父并没有卖女儿换银子的意思,因此, 他早已放出话,所有的聘礼都会给女儿放入嫁妆之中。
楚云梨没有特意为自己置办嫁妆,那些银子她都留着呢,打算过门之后自在一些了,就拿来做生意。
回了赵家这些天,她一直没有提要做生意的事,甚至都没有去外头瞧铺子,也是因为她看出来了,赵父那是一心扑在了科举上,绝对不允许家里的人做生意来毁他名声。
事实上,若不是手头拮据,他甚至不愿意将女儿嫁入商户之家。
至于拿到了五千两银子还答应鲁家的婚事他完全可以将女儿嫁入小户之家,可女儿是二嫁,越是小户,越是在乎子嗣,只要想让女儿生孩子,夫妻俩就一定过不好。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鲁听安比较合适。
婚期很快定下,比张家重新定的还要早几天。
张明礼正在养伤,听到这时候气得砸了两套茶具“不识好歹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骂谁。
等到周美玉婚期定下的消息传来,他气得将刚送上的茶具又砸了。事实上,张夫人也气娘家兄长的所作所为,简直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张明礼心头憋屈坏了,急切地想要发脾气。可冲着伺候他的那些人发火又没什么意思,一群人唯唯诺诺只知道认错。他想了想,派人去请了周美玉来。
周美玉新找的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富贵人,只是周家一个小管事。她是庶女,在成亲之前两人就已经认识,那管事没少照顾她。
到了张家之后,她始终得不到张明礼真心以待,一个冲动之下,就和那管事有了首尾。后来更是有了孩子反正,这两人的这段感情之中,管事是捧着她的那个人。
周美玉过得随心所欲,比原先在张家要肆意得多,哪怕婚期临近。听说张明礼要见自己,她闲得无聊,还是过来了一趟。
美名其曰,探望受伤的表哥。
两人见面,张明礼看到春风得意的表妹,面色都有些扭曲“你倒是过得好。”
周美玉笑吟吟“我全当是你夸我了。表哥,你的伤好点了吗”她眼神意味深长“都说鲁公子身子弱,在我看来,一点都不弱嘛”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明礼就是挨了他的打说到底,若不是周美玉说自己偷人有了孩子,还说他不能生,害得他以为赵双鱼有了二心。夫妻俩不会反目成仇,也不会有赵双鱼改嫁的事,鲁听安便也不会打他了。
他质问“你当初为何要那么做”
“为何”周美玉满脸的讥讽“就是看不惯你们俩好啊”
张明礼被噎得哑口无言。
周美玉自顾自继续道“赵双鱼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好像不在乎你。但你明明将她放在了心上,凡是关于她的事,都特别重视。我周美玉无论是出身还是家世容貌才情,样样都比她好,凭什么要被她压一头”她似笑非笑“反正我都不打算留下了,挑拨一下你们二人的感情有何不可其实我也是想考验,谁知你姑母插了一手。”
本来张明礼不能生这件事情,找大夫一看便知。谁知道张氏横插一杠子,收买了那些大夫。让张明礼对于自己不能有子嗣这件事情深信不疑。以至于落到如今地步。
张明礼狠狠瞪着她。
他如今躺在床上连动弹都难,周美玉根本就不怕他“你们几年夫妻,若真的信她,定会怀疑是大夫误诊。可你一点都没怀疑大夫,反而怀疑自己妻子你真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在乎她么张明礼,太高看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站起身“我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不好和你单独相处太久。”临走之前,她满脸恶意地道“我想说的是,就你床上的那点本事,不能生也正常跟我男人比起来,你差太远了。”
张明礼“”
男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比不过别人,尤其这话还是从自己的女人口中说出。他当即气得七窍生烟,捡过枕头就砸。
周美玉很轻松就躲开了,头也不回地出门“别再派人来找我,自取其辱。”
张明礼气得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将怀里的被子都砸了出去。
人都离开半天了,他还气得胸口起伏,脑子一阵阵发懵
周美玉嫁了人后的第三天,楚云梨的婚期也到了。
鲁夫人在乎的是家业,平时给家中办喜事的这点花销,她压根没放在眼里。因此,婚事从头到尾都挺顺利,一点幺蛾子都没出。
赵家看来,女儿是二嫁,不好要求太多,大面上过得去就行。赵母准备在外头给女儿买嫁衣,还是鲁听安送了一套过来,她才作罢。
看着一身华美的女儿,赵母忍不住落了泪“闺女,我冷眼看着,鲁家的这位公子比张明礼对你还要好些,往后你可别再任性,好好孝顺公婆,跟夫君和和美美,别再让我和你爹担心了。”
这些话不太好听,楚云梨顺口答应了下来。
出了门,上了花桥。到了鲁家,拜堂过后被送入新房。
鲁听安身子弱嘛,也没人要求他在外头应付客人。其实,鲁夫人还不希望他见太多的客,他也乐得清静,干脆就守在了新房之中。
两人不是第一回成亲,但同样激动。很早就歇下了。
翌日一大早,二人被敲门声吵醒,楚云梨看了一眼窗户,外头还黑漆漆一片。
“这是故意折腾你,怕你身体太好吧”
鲁听安好笑地道“爹忙着做生意,大概是不想耽搁太久。”
那也没有这么早的。
楚云梨翻了个身继续睡,不打算照着鲁家的习惯来。
鲁听安也没起身,直到外头敲了三次门,天都已经蒙蒙亮了。两人才起身洗漱,面对下人的催促,两人也不着急。
等他们赶到正院,鲁老爷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不像是娶了儿媳家中有大喜事,反而像是办了丧事似的。
“底下的人没叫你们起来吗,怎么这么久才来”
鲁听安还没有开口,楚云梨已经道“夫君身子弱,吹了风会着凉的。方才婆子说,父亲很忙,要喝了茶干正事。但儿媳觉着,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多的礼数,保重身子要紧。”她又看向边上的下人“茶水备好了吗”
话说得有理有据,鲁老爷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算了,新婚第二天,还真的能跟新进门的儿媳计较不成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了个荷包在托盘上,嘱咐道“既做了我鲁家妇,往后要恪守规矩,孝顺长辈,早日为我鲁家开支散叶”
说完这些,忽然觉得面前的儿媳面色有些古怪。他皱起了眉来“你这是什么神情”
“外头的人都说夫君身子弱,不能生孩子。”楚云梨好奇“如果他不能生,我又真的有了身孕,你们就不会怀疑”
鲁老爷脸色更黑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催促你们。”
楚云梨颔首“这样啊,方才我误会了,还以为你们要找人跟我那是太荒唐,我可不答应。”
鲁老爷都被折腾得没脾气了,心头又惦记着铺子里的事,干脆起身“你慢慢认一下家里人,子嗣的事没人催你们。照顾好听安就行。”
语罢,人已经奔了出去。
“这么忙”楚云梨转身,又给鲁夫人奉茶“夫人喝茶,耽搁太久,这茶都有些凉了,你将就喝吧。”
鲁夫人面色复杂“你这话也太多了。”
“哪句是多余的”楚云梨一脸疑惑“夫人喜欢话少的,完全可以给夫君找一个哑巴。”
鲁夫人“”
说的好像她给鲁听安娶媳妇是为了让自己顺心似的。
虽然确实是如此,但这事儿如果闹到明面上就不好看了。她喝了茶,也送上一个荷包“然后你们好好过就行,子嗣真不着急。你身上的事我也听说过,你们俩凑一起,应该是生不出来的,就别折腾了,那些苦药汤子别喝。是药三分毒呢。”
“多谢夫人体恤。”楚云梨一脸感激。
鲁夫人对于她这样的态度,还是很受用的,耐心地让兄弟姐妹见礼。
鲁听安底下有一个弟弟,是鲁夫人所出,两个妹妹一个是嫡女,一个是庶女,听说不止这几个孩子,只是都没有养成。
而鲁老爷的妾室有三个,都挺客气的,没有人故意挑衅楚云梨,也可能是因为今日她刚来,这些人还不敢。
前后不过两刻钟,所有人都见完了。鲁听安不愿意和他们多寒暄,借着自己身子虚弱,带了媳妇飘飘然离开。
“你平时都是这样跟他们相处的”
鲁听安颔首。
“他自己身子弱,也猜到了是夫人动手,并且也查到过证据,还找了管事,悄悄将这些事情摆到父亲面前。可惜,那边没有要计较的意思。从那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冷清起来,也不愿意与人交心。只是在自己入口的东西上多费了心思。不过,身子已经被毁,怎么调理都无用。”
楚云梨好奇“那你怎么会来”
既然已经对家人死心,又有了防备,应该不会枉死才对。
“他娶了一个体弱的姑娘,那姑娘进门没多久,就因为底下的人送药不及时没了。”
楚云梨恍然“他想照顾人家”
就得了这么一个动心的人,结果是因为他的缘故而香消玉殒。他自己想要深查的时候,也丢了性命。
“在你之前,那姑娘已经和我见过面。本来是要谈婚论嫁了的,被我给拒绝了。然后又提了赵家,本来我还想拒绝的,没想到是你。”在鲁听安看来,那是人家的心上人,他可不能娶,事实上,他打算谁都不娶来着。
两人成亲后,楚云梨就借着自己使唤不惯院子里的人,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全都打发了。她又拿出银子置办了小厨房,自己请了厨娘,如此,二人关起门来过日子。
因为没有花用公中的银子,鲁夫人也不好过问。不过,就和她原先的打算并不相符,便忍不住想要给这个新儿媳立规矩。
楚云梨被请到正院中时,一脸的茫然“夫人以前体恤夫君,不让他来请安,都说夫妻一体,为何又要让我来请安”
是不是故意折腾她
话没有明说,但意思就已经摆在了面上。鲁夫人深呼吸一口气“听安身子弱,你又不弱”
“我弱啊”楚云梨振振有词“夫人都说听到过外人说我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应该得知我小产过后又被下了让人体寒的药。大夫都说要让我早上起晚一点,多睡一会儿,平时少走动来着。”
鲁夫人忍了忍气“做人儿媳,不好随心所欲,该请安就要请安。”
“这个嘛”楚云梨偷瞄了她一眼“夫人可能不知道,我在张家的时候就随心所欲惯了,其实你想要找一个规矩的儿媳妇,就不该找赵家。我们家小门小户的,我从来就没有跟婆子认真学过规矩,大概要让夫人失望了。”
鲁夫人看着面前能言善辩的年轻女子,忽然就觉得自己原先错了。本来还想着找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不敢跟自己作对。谁知她仗着自己什么都不懂,简直是口无遮拦。
真要生气吧,外人还觉得自己跟一个晚辈计较不够大度。
“稍后我派个人来,你好好跟她学规矩。”
“学来有什么用”楚云梨好奇的问“难道夫人会带我出去见客”
鲁夫人“”那绝不可能。
她从来就没想过带自己亲儿媳以外的人出去见客人,尤其面前的女子牙尖嘴利,又不懂规矩,带出去只会丢人。
就算是找人来教,一时半会也教不出什么名堂来。真教好了,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女人最好是一直这么泼辣不讲道理,被人笑话了才好呢。
“进门之前,你们都说让我照顾好夫君。我天天给他熬药,寸步不离守着他,哪有空学规矩”楚云梨故作委屈“你们这分明就是为难人嘛”
“算了,不学了,你回去吧”鲁夫人摆了摆手“明天回门,记得起早一点,别失礼了。”
动不动就说礼数,比张夫人还烦。
楚云梨回去之后,立刻打听了一下鲁夫人的出身,然后才得知她比原配差远了。
鲁听安的生母是大户人家出身,在她还未离世前,鲁老爷就已经将这位夫人养在了外头,而一个甘愿做外室的女人,能有多好的家世
都说缺什么才最在乎什么,鲁夫人最怕的就是别人说自己不懂礼数不懂规矩,不够格做当家主母。
楚云梨若有所思“有没有可能原先的鲁夫人是被害死的”
闻言,鲁听安坐直了身子,面色也严肃起来。
两人回门,不用外面人提醒,一大早就起了,至于置办的回门礼是公中出的,算是中规中矩。
鲁听安见了,问“要不要添一点”
“不用。”楚云梨可给了赵父五千两银,足够了,往后只当是普通的亲戚来往就行。
毕竟,赵家夫妻那样的性子,在他们身上期待太多,只会失望。
赵家夫妻对于新女婿,那是特别的客气。
太过客气,就不亲近了。一顿饭之后,二人起身告辞,鲁听安带着她去外头转悠。
楚云梨也想着自己买间铺子做生意,转得兴致勃勃。就是去一处准备转让的布庄时,突然看到了个熟人。
“那个是不是罗姑娘”
鲁听安有些茫然“哪个罗姑娘”
楚云梨低声提醒“张明礼的未婚妻。”
也不怪鲁听安没想到此处,实在是此刻的罗姑娘一身布衣看着比较朴素,就像是普通的农家女。而她身边却伴着一个年轻男子,看两人的相处,可不像是兄妹或者是表兄妹,倒像是年轻的小夫妻。
“这么亲密,要说两人之间没事,我是不信的。”
鲁听安面色一言难尽“那张明礼眼神可真好。”
“应该是张夫人眼光好。”楚云梨随口接了一句,眼看二人过来,她拽着人往边上让了让。
鲁听安一脸不赞同“我们俩是正经的夫妻,没必要躲着人家。”
“这种时候给人戳穿了多不好。”楚云梨低笑道“咱们再躲着点,别让人给发现。”
闻言,鲁听安揪了一下她耳朵“真坏。”
楚云梨冷哼了一声“这算什么,我跟张家之间可是有仇的,没踩一脚就是好的。如今只是没有提醒而已。”
说话间,两人走了过来,确实挺亲密的。年轻男子还给罗姑娘头上的发髻整理了一下。一般女子的头发是不许除了夫君以外的人摸的。父兄做这个动作都有些太过亲密。
看着二人上了马车走远,楚云梨这才拉着鲁听安进门。
这间布庄确实要转让,东家要回乡,里面的料子较便宜,转悠的人挺多。楚云梨问了价钱,初步商定好了,天色已经不早。
两人回到鲁家门外时,天已近黄昏。
按照当下的规矩,小夫妻俩回门,非得在天黑之前回到新房不可。二人回来的时辰有些晚了,鲁夫人颇不高兴,将楚云梨叫了过去。
“你爹娘非要留你们这么久”
楚云梨眨了眨眼“没有啊,我们在外头转悠呢。顺便夫君说先前的那些聘礼只是些好看的东西,不值什么钱。今日他兴致来了,买了间铺子送给我。”
鲁夫人“”
她声音尖锐“买铺子送给你”
她门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铺子呢。赵双鱼何德何能
“是啊,直接写我的名。”楚云梨像是看不出她脸上的震惊和嫉妒“本来我打算自己买,可夫君执意帮我付了定金。夫人,多谢你,我才能找到这么好的夫君。”
鲁夫人心头的酸水直往外冒“听安可真宠媳妇,对我这个娘都没这么上心。”
楚云梨好笑地道“又不是亲生母子,俗话说,羊肉贴不到狗身上。”
鲁夫人“”这都什么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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