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议论。
柳氏脸颊通红, 既是羞的也是气的。她是找了两个男人,但那是不得已呀。
“胡说八道什么”
楚云梨振振有词“哪句说错了,你指出来”
“我整日忙着干活, 早出晚归的, 哪有空找男人”这是事实,并且,村里这么多人来来去去的, 无论是哪个女人,但凡跟不是自家的男人有点事,绝对会被人发现的。
柳氏心里明白村里人在讲究自己, 平时与人来往时格外注意, 跟男人说话那都必须得有第三个人在场。
楚云梨打断她“既然没找,那我爹是谁”
柳氏求助地看着蒋满仓。
蒋满仓本来是不许这丫头说话的,可听到她问柳氏是不是有第三个男人, 便没有阻止。
万一呢
凡事都有一就有二, 柳氏趁他不在家时能将男人招回来, 再找一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过,话问出来了,柳氏否认, 外面的人也没那种心照不宣的神情,他便知道没事。既然没事, 就不能再让这丫头吵闹了。
“闭嘴”蒋满仓呵斥“再吵就滚出去。”
“之前我没吵,你们也让我滚。”楚云梨挥了挥手“今儿我就想找到自己亲爹。”
“不管谁是你爹,你都是我赚银子养大的。就是这家的女儿,我让你走,你就得走,想要留下, 求我啊”蒋满仓满脸嘲讽。
楚云梨垂下眼眸“娘就看着别人这样欺负你女儿么”
柳氏哭道“那你让我怎么办嘛。这一大家子确实是你爹养着的。”
“我也没白吃。”楚云梨强调“除了最开始的几年,稍微懂点事后,我一直都在干活。你们忙的时候我也忙,你们歇着的时候我还在忙我自认已经偿还了你养我几年的粮食。”
她一字一句地道“我是干了活才吃饭的,不许再骂我,谁要赶我走,就帮我找到爹再说。”
蒋满仓气急,挥手将手边的凳子推到了院子里。
椅子滚了几圈,都被摔变形了。
在他看来,这丫头的存在就是提醒柳氏的不忠。家里艰难,他知道。柳氏找个男人回来帮忙干活,他难以接受,却也能理解,但为何要给人生孩子
而另一边的蒋满华,看见这丫头也烦,关键是柳氏有孕的时间太巧,他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不是自己女儿。对于一个杂种,他不想费太多心思,否则,掏心掏肺对人,万一小妹是蒋满仓的种,那他图什么
再说,这丫头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处像他和他家人,定不是他的孩子。
可惜柳氏就生了这一个孩子他后来私底下找过寡妇,努力了好久,没见有喜信,他怀疑自己不能生。
蒋满仓不承认这孩子,分明就是想把这孩子赖在他身上如此一来,他蒋满华欠这个堂哥的就更多了。在堂哥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别吵了。”柳氏见没有人帮自己说话,心寒之余,又特别愤怒“小妹,你皮痒了是不是”
蒋文云也跑了来,看到这般情形,只觉眼前一黑。她真的恨不得昏过去,如此,就不用面对这般丢脸的事。
理智告诉她,晕了也不行。她奔进了院子,一边冲外面的人喊“小妹她脑子有病,没什么事,一会儿去找个大夫来配点药喝了就好了。大家伙儿忙自己的去吧”
看热闹被人点穿,众人不太好意思再留下,离开时还一步三回头。
院子里剩下了自己人,蒋满仓狠狠瞪着自己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毛丫头。柳氏趴在边上嚎啕大哭。
蒋文树一脸无奈“小妹,你丢不丢人”
“我丢什么人”楚云梨一脸莫名其妙“我从懂事起天天干活,但凡能帮得上手,就没偷过懒。对得起一家子,也对得起天,对得起地。”
“死丫头”蒋满华忍无可忍,捏着拳头冲上前。
村里的姑娘家一般都做不了家里的主,甚至连自己的婚事都是听长辈安排。楚云梨把丑事闹到了众人面前,让一家子丢了脸,早就知道他们会恼羞成怒对自己动手。看见蒋满华冲来,一点都不意外。悄悄踩准了脚下的割草刀。
于是,蒋满华就和堂哥一样,还没碰着人呢,那丫头已经滑倒,踢着的刀精准地插入他的肚子里。
楚云梨坐起身,看见蒋满华受伤,故作一脸惊讶,随即拍手道“果然老天有眼伤害无辜之人都会遭报应。”
将兄弟俩受伤之事说成是天意。
一家子倒没有怀疑小妹有这样的本事,可受伤的事未免也太巧了。面面相觑之余,心中都有些害怕。难道这世上真有报应
蒋满华受伤了,蒋文树忙上前将人扶起,蒋文云狠狠瞪了楚云梨一眼,又飞快去请大夫。
柳氏都不哭了,奔去屋中找来了布,蒋文木也上前帮忙,母子俩准备帮他包扎。一时间,院子里除了站着的楚云梨和坐在屋檐下的蒋满仓,就没人闲着。
蒋满仓看到这番情形,一时间有些茫然。
楚云梨出声“懂得互相照顾,看人受伤就急得团团转,像不像一家人”
像
蒋满仓被这问话唤回了神,心中憋屈又愤怒。无论柳氏嘴上说得都好听,照顾他有多贴心,不管孩子喊爹的声音有多甜,过去那么多年里,他们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母子几人已经将蒋满华当做了一家人。
人受伤了,不好挪动太远。蒋满华被弄进了蒋文木所住的屋子里。
蒋满仓见状,问“你们让他住在家里”
但凡他跑船回来,蒋满华就会率先离开,哪怕没得到消息,只要他进门,蒋满华就主动出门了如今两个男人都留在这里,还不是亲兄弟,别人见了肯定要问。
一问起来,这经得起说么
想到此,他脸色愈发难看。
蒋文树听到这话,一时间六神无主“叔叔伤成这样,没地方去”
爹回来住不了几天,以前叔叔都是去别人家做客,顺便帮人干点活儿,饶是如此,人家都不高兴。这干不了活儿了,更不会愿意收留。
再则,叔叔在家里干活,只是吃饭,并没有拿工钱,母亲的性子就跟守财奴似的,平时也不会主动付银子。受伤这么重,光靠养着是好不了的,还得请大夫,得配药。叔叔帮家里干了这么多的活儿,于情于理,这份银子都该自家出。
若真把人赶出去,什么都不再管,定然会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这也不是他的家,你又不是他儿子,凭什么让他住在这里由你伺候”蒋满仓语气严厉。
长年跑船的人特别凶悍,蒋文树不敢回答,后退了一步,心里暗暗后悔自己没跑去镇上请大夫。要是走了,也不会被父亲这样质问。
相比起蒋文树的胆小,蒋文木要好点,道“爹,他如今没地方去,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你倒善良,也乐于助人。但若是把他留下,你爹我这张脸往哪里搁”蒋满仓啪啪啪拍着自己的脸“村里人怎么说的,不用问都能猜到。现在不定怎么看咱们家笑话呢反正,不许留他在家。”
蒋文木看父亲气得厉害。不敢撩拨,看了看天色“我得赶回镇上,先走一步。”
他也不认为这时候将蒋满华赶出去是好事,但又明白自己说服不了父亲。干脆躲了。
蒋文木一跑,再没人敢跟蒋满仓说话,柳氏更不用说,她直接躲进了厨房。这事上,她在男人跟前抬不起头,压根也不敢在这时候帮忙求情。
隔壁蒋满华的屋中只得他一人,柳氏包扎时面对男人的质问,心绪起伏之下,伤口包扎得乱七八糟,此时又在渗血。关于隔壁的争执,他听到了大半,心中很是不服气,也想为自己争取一二。可惜,从头到尾都没人到这屋中来。
楚云梨站在门口“痛不痛”
蒋满华冷哼一声“死丫头,有本事你过来说话。”
楚云梨又不怕他,缓步靠近,居高临下道“他要把你赶走”
蒋满华想打人,可这丫头站得有点远,他伸手也够不着。再说,伤口还在流血呢,要是用力时扯着了,万一大夫没到,弄得伤上加伤,最后还是自己受罪。
他的手紧紧捂着伤处,闭眼道“少幸灾乐祸,等老子好转,一定不会放过你。”
楚云梨扬眉“你在逼我下毒手”
蒋满华冷哼一声“就凭你”
话音未落,楚云梨已经欺身上前,紧紧掐住他的脖颈。
蒋满华呼吸困难,脸色被掐得紫胀,此时已经顾不得伤处,想要用手扒拉开她纤细的手腕,可努力半天,压根儿就拿不开。随着被掐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眼前阵阵发黑,真的有种会被掐死的感觉。
就在他即将昏厥时,脖颈一松,总算没被憋死。
楚云梨冷冷道“赶你出去的人不是我,别朝我发脾气。别逼我日后说话客气点”
蒋满华真觉得自己是死里逃生,感觉到伤口流出的血越来越多,他忙伸手捂住。喘息着再看面前的女子时,心中生出了几分惧意。
他又看了一眼女子垂在身侧的手,手指修长,瘦得跟鸡爪子似的,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道。他哑着嗓子强调“我是你爹”
楚云梨嗤笑一声。
蒋满华气急。
他嘴上不肯承认这丫头是自己的血脉,按当初柳氏的有孕的时间算,她有八成可能是自己孩子。,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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