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夫妻成亲后, 九成九的人都不会分开。李大富和周青青在成亲之前就已经认识,他对周家特别了解。因此,哪怕成亲后夫妻二人感情一般, 他也早已将周青青当做了一家人。
对着一家人, 他不大会掩饰, 因此才会听到周青青的话后露出端倪。
周青青乍然得知自己是被人算计才错过张家,气得婚事都在发抖。
李大富见状,心里有点慌, 忙解释“你放心, 这件事情我做得很隐秘, 就是张家人自己都不知道,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欲对别人下毒手”周青青咬牙质问。
李大富哑然“青青, 我太想要娶你,一时冲动做错了事。不过, 只要能够娶你为妻, 我不后悔。哪怕是被人发现, 哪怕被关入大牢, 我也还是会这么做。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
周青青和周家都不太喜欢李大富,看他受伤后更是打消了结亲的念头。会答应这门婚事,纯粹是看他一片真心。
此时周青青并没有欢喜, 心里特别沉重。
李大富看她脸色不好, 想到这女人从小被宠到大,搞不好脑子一抽会跑去告状, 忙道“青青,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你不要以为这个离开我好不好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等我的腿伤养好,我会努力赚钱,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是啊,已经夫妻了。周青青闭了闭眼,她不赞同李大富的做法,可他是为了自己。这件事情要是闹开了,李大富讨不了好,她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想到这些本来就没有多想把事情闹开的她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皱了皱眉“张春娘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刚才爹娘去找她配药,她不愿意。”
李大富心头一慌,随即想到可能是张成才说的,毕竟推人时他用的力道极大,被张成才察觉到也是有可能的。他很快镇定下来“他们没有证据,那天马车上除了我们父子和张成才,只有车夫。车夫坐在最前面,他肯定没看见。”
周青青想到张春娘那笃定的语气,问“那路旁呢有没有其他人”
“当时没有,张成才摔下去后,还是我和爹把他从草丛里扒拉出来的。那些人是后来凑过来的,绝对没有人看见我的动作。”李大富说着,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慌乱之下在周青青面前承认了这件事。
他一把握住面前女子的手,轻轻摩挲“青青,你离我近点好不好”
周青青今天之前很不愿意靠近他,刚得知李大富可能会出事后,清晰的认识到了二人已经是夫妻一荣俱荣的事实。总不能离呀,日子还得往下过,她皱了皱眉,说出自己的不满“你身上太臭了,还有咱们屋子里那些旧的被褥,都破成什么样了还在用,反正我不睡那样的床。”
这是两人新婚之夜圆房过后周青青搬出去第一次提了意见,看这架势,如果照她的意思整改完,她多半会回来住。
没有孩子始终不稳妥,李大富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回头我就让娘将我们的屋子全部收拾一遍,哪里不喜欢,你直接跟我说。”
周青青嗯了一声,目光又落在他的木板上。断了骨的人外面都会敷上药膏,药味儿特别重 ,不太好闻。
李大富看见她目光,猜到了她的心思,想到自己和张成才这样的日子差不多,人家已经撇开木板随意走动,道“其实我的腿没有多痛,这木板可以撇了。”
周青青半信半疑“真的”
“我自己的腿我最清楚,回头娘回来了,让他们帮我拆,再烧一桶热水好好泡泡。”李大富目光期待,“青青,今晚上我陪你住好不好”
周青青下意识想要拒绝,可已经做了夫妻,一直僵着不像样子,爹娘私底下劝过她不止一次,让她嫁都嫁了就好好过日子。
“青青,晚上你别锁门,我来找你就行。”
李大富说完,怕她拒绝,急忙倒水来喝。慌慌张张的险些打翻茶壶,周青青上前帮忙关于晚上不关门的事情就岔过去了。
没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李大富欢喜不已,口中喝着茶,已然心猿意马。
另一边的李家夫妻到了周家,进门看到院子里热火朝天。
值得一提的是,周父因为长期给周边几个村子里的人做木工,他们家的院子比村里其他家的院子都要大。且每天吃饭的人都有十几个以上,做饭的是其中一个徒弟的奶奶,一天一顿饭,不要工钱,纯属帮忙。
看见亲家前来,周母还是挺重视的,忙笑着迎上前“这么热的天,你们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菜呀。”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麻烦。”李母在儿子单纯做徒弟时也来过这里,那时候话里话外都得讨好周家夫妻,夫妻俩对她也爱答不理。如今身份一变,着实亲热了不少。
李父心里有事,推了推自家媳妇。
李母看了一眼院子里带徒弟干活的周父,开门见山“亲家母,我们今儿来得急,是有点事想请你们帮忙。”
夫妻俩为了娶儿媳妇,借了一大堆的债,在镇上已经是笑话了。还有人把那些亲戚对李家夫妻始终不还钱的怨言说到了周母面前。
闻言,周母笑容收敛了大半“什么事啊。”
李母没注意到她态度上的变化,上前一步“张成才的木板拆掉了,一点都没跛。”
周母对张家那不识相的母子二人没什么好感,摆摆手道“他也不来做事了,好不好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李母靠得更近了些,察觉到亲家母嫌弃地离远了点,她干脆一把将人拽住,低声道“张成才摔下马车时,是他们父子俩抬起来的,当时那腿骨是彻底断了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方子,不到百天就已经行动自如。大富跟他差不多的时间受伤,现在还不怎么走得动,我们就想问张春娘在哪里配的药亲家母,大富是你女婿,你也希望他好起来对不对”
“你的意思是张春娘不肯说实话”周母当初试图打听张成才的伤势,知道他没有去看大夫,皱眉问“到底是谁给他治的”
“没谁。”李父接话,“张成才一开始都在家里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近才去了铺子里帮忙,反正就没见他去看过镇上的哪个大夫,也没见那些大夫去张家。他敷腿的药膏,好像是张春娘自己配的,这几个月她没少买药材回家。”
周母一脸不相信“她会配药”
“不知道到底是谁配的。”李母心里焦急,“我们也不是想要人家的方子,只是希望她帮我们配一点药,今儿上门去讨,她说话很不客气,直接把我们撅出来了。我就想,你们是成才的师父师娘,就算是以后他不学手艺了,之前十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你们确确实实教导过他。若是你们出面,他绝对不敢拒绝。”
李父出声“亲家母,大富一直躺在床上做不了事,也不是好好过日子的做法。”
周母当然要护着自己女儿,立即道“这样吧,今日天色不早了,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忙。明天我去镇上问一问。”
李母心里一松“那就拜托你了。”她看了一眼忙忙碌碌的院子,“他们母子赚了钱就翻脸不认人,亲家母最好是带上亲家一起。到时,不怕他不答应。”
夫妻俩径直回了家,从儿子那里得知了小两口今夜会重新住到一起,二人都挺高兴,就是拆木板李母不太愿意。
“大夫说了,你这腿伤得很重,得带半年呢。这才一半的时间都不到,别这么着急呀。”
李大富有自己的道理“我觉得大夫就是夸张,故意把病情说得很严重,治好了是他医术高明,还能问咱们多收一些药钱。”
眼看双亲一脸不赞同,李大富低声道“我都答应了青青今晚上拆掉,要是不拆,她会不高兴的。回头又得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疼不疼自己还不知道吗如果不行,再绑回去就是了。”
好说歹说,夫妻俩才答应下来,一起帮着给他拆掉了木板,然后扶着他下地。
早在拆的时候李大富就觉得不太妙,因为腿上痛得厉害,这一站,整条腿像是被人敲了一棒子似的,痛得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往前跌倒,狠狠砸在了地上。
屋中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翌日,周家夫妻用过早饭后就往镇上去,他们算好了时辰的,这个时间去,面馆刚好不忙。
张成才发觉自己腿好了,特别喜欢往外跑,听说家里的面和油快用完了,他自告奋勇去杂货铺。因为要得多,一般都是别人送过来,因此他只需要走去杂货铺的这一段路,回来时还能蹭一下车坐。
楚云梨又在数钱,看到周家夫妻进门,道“吃的东西不多了,没得选。”
周母习惯了在徒弟和徒弟的家人面前高高在上,知道张春娘不好惹,她姿态就更高了。
“成才呢”
楚云梨似笑非笑,不答。
周父接过话头“听说他好了,我到底教了他十年,所以特意来看看。那孩子踏实,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好起来。”
“是好了,一点都不瘸。”楚云梨垂下眼眸,“他去买东西了,我们要的东西多,最快也得小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为了女儿,多久都得等。两人坐在了边上的空椅子上,周父没话找话“你们家这铺子生意不错哈,我听说饭点的时候需要等一刻钟才能吃上。”
“乡亲们喜欢这一口,我也希望来的人少点。钱嘛,赚多少是个够呢够花就行了。”楚云梨手里串着铜板,“这活儿太累,我一把年纪,有些遭不住。最近有想过将铺子交给成才。”
她腾出时间做别的生意,等那边上了路,再把这个铺子交给张家的大哥。
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张家大哥是个厚道的性子,他觉得身为兄长必须得照顾底下的弟妹虽然是个石匠,在兄弟几个里赚得最多,但日子一直都苦哈哈的。这铺子需要不少人手,刚好他们家人多。
周家夫妻只听见张春娘怕累,有钱都不想赚。周母心中一动“你要不要把铺子盘出来我帮你找人接手。”
楚云梨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这铺子的生意不错,若真要盼出去,只需要放出话就行。不必麻烦你。”
周母碰了个软钉子,愈发笃定张春娘不好说话,药膏的事情绝对不能跟她提。
愣是等了半个时辰,有牛车过来,张成才坐在最前头,嘴都咧到了耳根去。看见师父师娘,脸上的笑容收敛“师父,您怎么得空过来”
亲近的徒弟是知道师父到底有多忙的,一年到头都不怎么有空出门。如今少了两人,应该更忙才对,出现在这里,挺让人奇怪。
“你的腿好了”
这个不用问,两人都已经仔细瞧过了,确确实实不瘸。
想到女婿,二人脸上都多了几分欢喜,周母习惯了使唤这个徒弟干活,追问“你的药膏哪里来的”
张成才摇头“我娘拿回来的。”
师父再亲,也亲不过母亲。
两人目光落到楚云梨身上。
楚云梨抬头“我就猜到你们是为了药膏而来,昨天李家来过了,当时我就拒绝了的。我又不是大夫,治不了病,再说,李大富心思不正,把我儿子推下马车,险些害他一生,当时没证据,我没法报仇,却不代表心里不恨。让我出手帮看了我儿子的人,我没那么大度,实在办不到。”
周父“”
“我是看着成才长大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此事,楚云梨火气也上来了。周家夫妻收徒弟,可不是只让他们做木工活,家里的杂事也是叫着谁就是谁的。张成才从小就比同龄孩子要懂事,他特别想要留在周家,因此,别人闲着他也会自己找事做。给周家挑水洗衣送东西那是常事。有段时间母女俩特别喜欢吃镇上的包子,让他天天买,可银子却不是天天给,经常忘记忘记了张成才不能问他们要啊,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那又如何”楚云梨打断他,“从成才去你们家的第一天起,他从早到晚都在忙活,有时候半夜才回。你们家也就是今年初才开始给徒弟做饭。以前都是他自己带吃的去。他一分工钱不要,自己带饭去给你们家干了这么多年的活,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情分,脸呢”
“那是他自愿的。”周母跳着脚道,“我们家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要不是看成才当初诚心,他也登不了我家的门。”
“再强调一次,我们母子不欠你们的。”楚云梨冷冷道。
周母有些恼,可惦记着女婿需要药膏,不敢随便发作。
张成才知道是自己夹在中间让母亲为难,拿着东西进了后院就再也不冒头。
两边僵持着,气氛凝滞,忽然又有人来了。
这一回来的人是刘母,她进门后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笑了笑道“我闲着无事,随便走走,刚好到了附近就过来看看成才。”
说着,直接进了后院跟老亲家说话去了。
周家夫妻眼瞅着今天谈不拢,心里有些窝火,却也不敢强求,恰巧又有客人要进来吃面,二人干脆起身告辞。
两人走了之后,楚云梨去了后院。
刘母正冲着老亲家抹泪,不是她想哭,也不是故意卖惨,是真的忍不住。
刘兴义被人打断了腿,还伤着了头,跟刘大海似的躺在床上不敢动弹。家里两个壮劳力先后受伤,孙媳妇大着肚子什么都干不了,儿媳忙前忙后伺候父子俩,怨气冲天。如果只是受伤,那伤势早晚都有痊愈的时候,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可是孙子躺了那么久,还是一动就晕,天气好时能出来走几步,却什么都干不了。
一个男人得了这样的病,哪里还能养家糊口
就在昨天,翠湖被他娘家爹娘接回去了,晚上更是传来消息说,她娘家准备给她买落胎药。刘母那是一宿没睡,跑到翠湖家村子到镇上的路口等了半天,这个时间还没看到人,她总算是放下心来,应该是他们一家人打消了落胎的念头。
就孙子那个样子,这辈子大概也只能娶到翠湖一个媳妇,如果这个媳妇没生下孩子之前就跑了,孙子多半会孤独半生断子绝孙。
“我就是想来看看成才好了没有”刘母说到这里,看着孙子的眼神特别欣慰。
“痊愈了就好,这家里又做着生意,你的一生我是不愁了。”
不说这天天进钱的生意,光是有了四间铺子,就有不少人家想要结亲。只看母子俩怎么选而已。
张成才接触到祖母的眼神,很是不自在,别人不知,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不是刘家血脉,哪里能坦然接受祖母的疼爱
“我去揉面。”
随便找了个借口躲开,张家夫妻见状,知道孙子是不自在,两人对视一眼,不想让老亲家继续被蒙在鼓里,可自己女儿没成亲就有了孩子,后来人家男人还抛弃她离开了这种事实在是好说不好听。两人实在是不想主动跟你说起此事。
刘母不知道他们心里的纠结,看着孙子离开的背影试探着问“有些人说成才当初伤得很重,可他这么快就好了,春娘对外也说伤势根本不严重,你们跟我说实话,他当初确实伤得如何”
老两口并不清楚,他们来的时候,外孙的腿已经绑上了。后来换药也不需要他们帮忙。家里做着生意呢,想要做事总能找出事情来,加上老两口不想看见孙子的伤势,免得自己心里难受。女儿都说不严重,他们就没多管。
不管当初伤得有多重,如今已然痊愈,刘母目的也不是想知道那些过去了的事,她苦笑了下“我就直说了吧,兴义那混账的腿伤势很重,我就想问一问春娘的药膏是从哪里拿的,能不能想法子帮我们也买一点。”
老两口知道啊,药是女儿自己配的,他们还看见过屋中的药材呢。
楚云梨一步踏入后院。
老两口不太想救这个便宜女婿,可老亲家人不错,拒绝又不太好,心里正为难呢,看见女儿过来,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楚云梨张口就来“药是我从城里买来的偏方,一罐药膏花了我百两银子,不然我的铺子还能多两间。看在你曾经对我不错的份上,这个忙我还是愿意帮的,两天后我会去城里,如果你们要买,把银子送来就行。”
刘母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成才用了一罐”
楚云梨点点头“只剩下一个底儿了,再说已经开封两个多月,药效大打折扣,你们拿去也不管用。”
刘母起身时,身子佝偻了许多,扶着腰缓缓离去。
其实她不想为难前儿媳的,是被儿子逼迫着过来的。一进门就看到了屋檐底下靠在躺椅上吊着腿的儿子。
刘兴义迫不及待“娘,她怎么说”
刘大海坐在另一边,语气笃定“那女人心狠手辣的,就算是能帮,她也绝对不会帮忙。”
“闭嘴,你是真想让你老子瘸”刘兴义气冲冲道。
刘大海翻了个白眼,不吭声了。
刘母叹口气“春娘说,药膏是她从城里花一百两银子买来的,刚好够成才敷。儿啊,算了吧,那么多银子,你就是把咱们家的院子和这院子里所有的人全都卖掉也凑不出来。这就是你的命,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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