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越想越慌, 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哥哥,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些谣言”
“有两位大夫都这么说,而且他们都是之前去过周府的。”姚老爷面露讥讽, “为了让两位大夫开口, 我可花了上千两银子。说起来, 阿楼在这件事情上还真是舍得。”
如果大夫收到的银子不多, 他收买起来也会更容易。
周夫人彻底慌了, 一开始儿子没有跟她说自己已经被废了的事实,而是悄悄请大夫来治病, 在她得到消息之前就已经看过了好几位大夫了。
她那时还抱着侥幸的想法,认为那些大夫收了银子,至少不会主动把事情往外说。一般人也不会想到儿子会被废,进而贿赂大夫套取真相。这件事情至少能瞒住几个月,甚至是几年。
可这才过去几天呀, 哥哥就知道了, 周夫人只觉得天都塌了, 崩溃地问“谁告诉你们的”
“怎么,人家不该说吗看你这样子,是气不过想找人算账”姚夫人冷笑连连, “合着你的意思是不管谁知道了真相都不该来告诉我们,我们姚府就该被你蒙在鼓里, 婷婷就该嫁给你那个废物儿子守一辈子活寡过几年没孩子,还要被人指责不会生妹妹,你太狠毒了。我女儿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居然会得一位你这样狠辣的姑姑滚出去以后我们两家没必要再来往了,退婚书我会送到府上。记得,是你们周府对不起我们, 不是我女儿要悔婚”
姚老爷态度也很强硬,面对妹妹哀求的泪眼,他不为所动“你最好劝阿楼的爹答应退亲,别纠缠,也别试图毁我女儿名声。懂事点,最好是你们周府主动将婚事不成的过错揽过去,不然,我可是要说实话的”
周夫人哭着道“哥哥,阿楼变成这样,我已经很难受了,连你也要逼我。你是我的亲哥哥呀,就不能帮帮我吗”
“我可以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但前提是不能影响了我的家人。你在害我女儿,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帮你”姚老爷看她哭哭啼啼,火气又盛几分,吩咐道“来人,把她给我丢出去。以后她再上门,不用回禀,直接打出去”
周夫人也不可能真的等着下人把自己丢出门外,那也太难看了。人活一张脸,她在这城里可不是无名之辈,真要是被扔了出去,不用半天就会沦为其他夫人口中的笑话。
眼看夫妻二人已经有了决断,周夫人也不纠缠,不过临走时到底还是不甘心地为自己辩解道“大夫从一开始说的就是要等阿楼的伤养好了才知道他那地方能不能治,我不是故意隐瞒”
姚夫人大怒“你恶不恶心你对你儿子自然是什么话都可以说,但我是他长辈,在我面前提那什么,你可真好意思。”她看向管事,“你耳朵能不能听见听不见就去治一治,治不好就给我换人。”
管事也苦啊,周夫人是家里的姑奶奶,和自家老爷一母同胞,他一个下人哪里敢拼命撵再说这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今天兄妹俩吵得不可开交,说不定明天就和好了,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下人不过,看到夫人这样,想要和好怕是够呛。
“周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赶紧走吧。”
由于夫妻俩的态度,周夫人走出娘家大门时,身后跟着一大串人护送。
周夫人没心思逛街,上了马车后就让车夫把自己送回府里。
恰巧周老爷就在府里,看到她失魂落魄进来,惊讶问“你脸色好难看呀,是身子不适吗”
周夫人嫁进来之后,能够将唯一的儿子养大,让其成为男人心里最疼爱的孩子,且她虽然无宠,却能得到男人的尊重,已经证明了她是个聪明人。听到这问话后,她眨了眨眼,立刻收敛心神,叹口气道“之前你一直不喜欢我娘家的侄女,今天我回去后,大着胆子跟他们提了退亲,哥哥嫂嫂很不理解,把我骂了一顿,我这心情能好才怪。”
听到这话,周老爷顿时乐了“你不是一直挺喜欢那丫头的吗以前我怎么劝你都不答应退亲,今日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我一意孤行,你们父子又不喜欢她,等她嫁进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我夹在中间也左右为难,长痛不如短痛,早退早好。”周夫人用手撑着头,“大哥是真生我的气了,还扬言说让我以后别再回娘家。最近这段时间,你离他们远一点,省得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周老爷忙着呢,哪里有空去跟大舅子联络再说,兄妹之间的事情他也不想管,当即答应了下来。
“阿楼年纪不小了,这门亲事退了过后,得抓紧帮他重新相看一位。”
周夫人摆摆手“这一次老爷做主吧,反正只要阿楼不抵触,我就没意见。”
周老爷巴不得呢。他始终认为儿媳妇可以随便选,但当家主母却不能轻忽大意,选了不合适的人,是会闹笑话的。
“那我可就选了哦”他心中其实早有人选,试探着道“刘府的女儿,你觉得如何”
城内姓刘的人家,比较有名的只有一户。前几十年算是城内首富,这些年落魄了,主要是家里人丁单薄,这一代只得一个女儿。现如今家里就是那个还不满十六的姑娘当家。
周夫人一听就皱眉“这抛头露面的,行不行啊别闹笑话哦。”
“不会。人家比”他想说比姚婷婷强百倍,紧要关头止住了。不管是在谁面前,都不能说他的家人不好,人家会不高兴的。
“这姑娘十三岁就接手了家里的生意,特别能干。曾经亲自把一个奴大欺主的管事的手都给剁了。”周老爷说起这事,一脸的激动。
好多男人都没有这份血性呢,这太难得了。
周夫人眉头皱得更紧“这么凶的姑娘,老爷图她什么”
周老爷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咱们的阿楼有点多情,他哪里都好,就是这个毛病不太好。依我看,就得要一个凶点的媳妇管着,娶了刘氏,他再没有心思拈花惹草,只能专心做生意。”
“老爷”周夫人很不高兴,“你这些年可没少找女人消遣,我不是管不住你,是心疼你在外辛苦,认为你该找几个人放松一下。哦,你自己养了一院子女人,却不许儿子”
“夫人”周老爷一脸严肃,“阿楼为了那个姓陈的做了多少事你心里最清楚。我是养了一院的女人,但我懂得你情我愿才能不惹麻烦的道理,阿楼呢你不想让他哪天因为这些破事丢了小命的话,娶刘氏准没错”
周夫人还想要再说,周老爷耐心已然告罄,一拂袖道“夫人如果真觉得刘氏不成,那以后阿楼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你想怎么都行。”
此话一出,周夫人害怕起来“老爷,阿楼是我唯一的儿子,婚事又关乎人一辈子。我这心有顾虑,多问几句而已,您别生气嘛。”
周老爷看她服软,也见好就收。
“回头我找个机会约了刘氏出来,你们俩见见面。”
周夫人哑然“她的婚事,她自己谈”
周老爷颔首“她家中只有一个病重的母亲,据说就是这一两年的活头,临走前就放心不下女儿的婚事不管是谁上门求娶,她都会慎重考虑。我觉得凭着周府家世,凭阿楼长相,这事多半能成。”
听了他解释这么多,周夫人恍然明白了男人的意思。曾经的刘府是城内首富,几百年家族底蕴只落到了一个小丫头手里,哪怕先头的人败得再多,留下来的那部分也有不少。且留下来的才是好东西,就比如各种方子
老爷这根本就不是单纯的选儿媳妇,而是在有意壮大周府。
周老爷见妻子听着听着又开始走神,想到什么,皱眉问“我听说阿楼对那个养在外头的女人挺上心,甚至还搬出去陪着她住了”
周夫人点点头,刚想解释几句,就听周老爷粗暴地道“让他赶紧搬回来住,就算要住外头,也不能跟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住在一起。外头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女儿嫁给还没成亲就已有了外室的男人”
“回头我就让他搬。”周夫人根本不敢与之争执。
周老爷催促“快些刘家那丫头打听消息是一把好手,可别让她知道了这事。”
“是,明日就搬。”周夫人心里不太愿意让儿子搬回来,这住在外头都已经让人发现了他不行的事,要是住回来,怕是转天老爷就知道他的病了。
她很快就有了主意,丝毫不敢耽搁,直接奔赴小院。
“我听说有了身孕的人都会特别想娘,你回去住一段时间吧。”
楚云梨扬眉“夫人敢放我走”
周夫人心下苦笑,陈婉晴特别会折腾,这个院子根本锁不住人。既然留不住,那住在哪里都没区别。
“你只要把这两个丫鬟带着,就可以回去住。”
“那我今天就走,这院子我是一天也不想留了。”楚云梨起身,吩咐丫鬟收拾东西。
两个丫鬟自从周夫人一进来就是欲言又止的神情,此时更是走神,让收拾东西呢,二人却直勾勾地看着她。
周夫人心中一动,起身去了儿子的屋子,然后趁着陈婉晴不注意,溜进了她的房中。
丫鬟看见她,噗通跪下,将陈婉晴去姚府的事情说了。
周夫人先是愤怒,随即又松了口气。
哥哥嫂嫂是从陈婉晴这里听说,总好过从外人那里得知,不过,这丫头故意坏她的事,见面了还面不改色,丝毫心虚都无,不知道是该说她脸皮厚,还是该说她胆子大。
周夫人转身出门“陈婉晴,你去姚府了”
楚云梨方才已经看到了周夫人鬼鬼祟祟进自己的房间跟两个丫鬟见面,不用猜就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当即颔首“是啊。”
“你”周夫人咬牙切齿,“你是真不怕死。”
楚云梨用手撑着下巴“对啊,有本事你宰了我啊”
周夫人“”
“陈婉晴,我劝你做事不要太绝,人不可能永远得意。”
楚云梨扬眉“夫人在威胁我”
她看向拿着包袱战战兢兢过来不敢与自己对视的丫鬟,似笑非笑道“我以为夫人早就该知道了消息才对,原来现在才知吗”
这种转头就把她卖了的丫鬟,楚云梨绝不会留。
果然,周夫人听到这话,眼神严厉地看向二人“稍后会有人来换你们,回头你们还是去府里伺候。”
丫鬟吓得噗通跪下。
二人心里都明白,回去后绝对讨不了好。
楚云梨没有出声帮她们求情。
周夫人离开后,两人都哭了出来“姑娘,奴婢身不由己”
楚云梨好笑地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呀。谁让你们提这事呢不提的话,我们大家都没事,结果你们提了,我还是平平安安,你们却倒了霉。”
陈家夫妻得知女儿搬回来住,只觉得跟天上掉馅饼到自己头上一般,特别欢喜。
没多久,新来了两个丫鬟,旧的两人哭哭啼啼,却不敢不回府。
转眼到了秋日,府城辖下各处的庄户已经在秋收,很快就要交税。
而衙门中的大人也需要准备,这算账的先生和记账的师爷那是多少都不够,他刚来那一年,账目甚至算到了年后。不光是他不好跟上官交待,也折腾底下的百姓。
这么说吧,因为人手不够,收税的地方就只能集中,让一个镇或者两三个镇的人到一处来交。偏偏因为人手太少,一天收不了多少粮食,百姓们搬来粮食之后交不出去,又怕粮食丢,只能寸步不离,有些庄户得风餐露宿半个月,才能把事了了。
大人来的那一年,许多人在收税的地方住了两个月。他也不想这么折腾,但哪怕亲身上阵,也快不了多少。
城内不是没有读书人和会算账的先生,只是大部分都被各家商户请了去。商人请不到先生能提高工钱,可衙门不敢这么干,多少钱一天那都是有定数的,超过了就得自己贴。
大人以前也动员过让各大商户每家送几位帮手来,但有些人意思意思送两个,还是不得力的那种。说起来,人家纯属是帮忙,大人想要追究都不好意思。
今年不同了,大人请了城内大大小小的商户二十八户在衙门喝茶。
以前也请过,都是为了税收。周老爷收到帖子,并未放在心上,只跟身边的人嘱咐了一句到时记得提醒他。
眼瞅着到了喝茶的日子,周老爷还没出门呢,就听说大人的车架到了门外。
官员上门,周老爷心中一惊他儿子虽多,但都拘着读书算账呢,从来不让他们去烟花之地流连,也没有狐朋狗友。想到此,他放下心来。
“快开大门请”
周老爷亲自去接,见着人后很是热情的寒暄。
大人猜到周老爷可能不知道儿子干的好事,所以提前来试探一下,想要各大商户吓唬几个能干之人,得周府牵头。
二人言笑晏晏,大人坐了一刻钟,无意一般笑道“我还没有见过周府的少东家,不过,却听过他的名声。”
周老爷试探半天,没觉察到他的来意,听到大人一转脸说起儿子,他立即想到了儿子看上有夫之妇,跑去把人家夫君打得半死的事难道大人知道这件事了
想到此,周老爷浑身一凉,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一瞬间连大儿子被抓走之后再培养哪个儿子接手家业都想到了。
“周府的少东家可是个情种,那不是嘴上说说,还立了字据,愿意以周府换佳人平安。”
周老爷听到这话,只觉一头雾水。
“什么”
原来不是因为儿子伤人的事
“那字据还有人特意送到了衙门里公证,周老爷不知道么”
周老爷根本听不明白他的话。
大人点到即止,立刻起身告辞。说实话,身为官员这样逼迫辖下的富商实在是不合适,可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些富商每家出个上百人,最多半个月就能把粮食收齐。花费的那点工钱对他们的家底来说,别说九牛一毛了,连根毛都算不上。
看到大人离开,周老爷急忙亲自去送。甚至还目送马车离开了府里,直到看不见了,他才沉着脸吩咐“准备马车,我要出门”
周夫人听说大人来了,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其实猜到了大人的来意,却始终不敢面对。得知大人一走的老爷就要出门,她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最后的侥幸也没了。
“老爷,您要去哪儿”
赶在周老爷的马车出门前,周夫人终于赶到。
“我去见阿楼,那个混账,背着我干了不少荒唐事。”他越说越怒,还踹了一脚,放在门口的踏脚凳翻滚着落在地上,发出砰一声。
周夫人被这声音吓得身子都抖了抖,周老爷眯眼看她,“你知道上来”
前面一句还是疑问,后一句就是笃定。
周夫人不敢上,可又不得不上。
马车驶动,周夫人眼泪就落了下来“老爷,阿楼他也是被人害了”
“闭嘴,我要听他自己跟我说。”周老爷看到自家妻子这副模样,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因为这代表儿子确实做了那样的事,自家确实有把柄被大人捏在了手中。
周深楼在隔壁的女人搬走之后,心情特别畅快,还没高兴两天呢,就看到父亲怒气匆匆而来。
“周深楼,给我滚出来”
“爹”周深楼没有在屋中,秋老虎特别厉害,晒着房顶屋中特别闷热,于是他挪到了院子里。有风吹着,人会舒适不少。
周老爷回头看到儿子藏在花木之中,姿势闲适松散,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因为周深楼从小就比较聪明,很会讨父亲欢心,因此他长这么大没挨过几次打,被父亲打脸还是头一遭。
他捂住脸“爹,儿子做错了什么”
话问出口,他心头已经有了预感。
周老爷大怒“你写了一张什么字据交到衙门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提前跟我说我不是大人上门,老子还被你蒙在鼓里。快说啊,你是木头吗”
周深楼低下头“是是有一张字据。不过不是我想写,是被人逼着写的。”
接下来,他挑挑拣拣把事情说了一遍。
周老爷听得直运气“所以,你是想跟我说,你住在这个院子里并不是因为宠那个女人,而是被人给拿捏住了不得不陪着”
在说那些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时,周深楼还是有所保留。写了那样一张字据已经惹了父亲厌恶,他可不敢让父亲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生孩子,因此,谁说自己住在这里方便请大夫,只说被陈婉晴威胁。
周夫人叹气“阿楼早就后悔惹了那个女人,也早就想跟你认错。只是他不敢,再说你忙啊忙的,他也没机会说。”
周老爷根本就没有将这些话入心,满脑子都在想应对之策“那东西必须拿回来陈氏呢让她出来”
周夫人低着头“她回家去了。”
周老爷“”
“你们母子可真是好样的,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拿捏住。凭着这东西,她让你们去死,你们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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