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为先对比以前变化很大, 没被白含和蒋知节拘着的时候,他性子有点调皮,虽说有时候会做错事, 但整个人灵动活泼。
现在他变得很沉闷,眼中灵动的光消失了,在白含身旁, 缩在沙发里,不和其他人说话, 别人说一句他才回一句。
不止初夏看出了蒋为先的状态不对, 章麓和岑淮安两个经常和他一起玩的更能看出来他的不对。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眼里有着同样的担忧。
章麓从沙发上站起来, 笑着去拉蒋为先“为先, 我和安安去找佑轩哥哥玩, 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蒋为先的眼睛动了动, 刚要张嘴,白含把他的胳膊拉了回来, 抬头语气平静地对章麓说“麓麓, 你和安安去玩吧, 为先不会下棋。就不跟着你们凑热闹了。”
蒋为先眼里的光重新黯淡下去,头也继续低着, 又是沉闷得好像提线木偶一样的感觉。
章麓眼里更加担心了。可白含是长辈, 蒋为先是她儿子,章麓没办法强硬拉蒋为先。
就在这时,蒋外公说话了“白含, 下棋是陶冶人心的雅事,为先一个小孩陪大人坐客厅也无聊,让他跟哥哥姐姐一起出去玩吧。”
蒋外公本不想干涉白含管教孩子, 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白含把蒋为先管教得一点正常小孩模样都没有。
长辈发话了,白含心里就算不情愿,也只能让蒋为先出去。不过今天本身蒋为先就不用学习,因此白含心里的不情愿也没有那么大。
一出了蒋外公家的门,章麓拉着蒋为先立马问“你在转校的初中学习咋样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快乐”
蒋为先看着章麓,扁扁嘴,眼里好像有眼泪要流出来“姐姐,我好累。”
他没再继续走,坐在蒋外公门前的那块青色石头上,小时候他们经常在这里玩。
章麓站在他旁边,眼里露出心疼,语气着急地说“我去和你妈说,让她不要再逼你了”
说着她就准备往院子里走,章麓向来说到做到,天不怕地不怕。
“不要”蒋为先快速伸手拉住她,岑淮安也拉住了她另外一只胳膊。
“姐,你现在去只会让为先的处境更差。”
章麓不是不知道,可是看着蒋为先这么痛苦的模样,她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她头疼地抓了抓脑袋,本身就短的头发被她挠得更是一团乱。
“姐姐,安安哥说得对,你不能找我妈。”
蒋为先真的快要窒息了。
如果不是这几天是国庆放假,太爷爷要求家里所有人都过来,他还会被关在家里学习,一点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他现在没有朋友,没有娱乐,生活中只有学习,睁开眼就是学习,没有喘息的空间。
“舅妈怎么能这样啊”
章麓听完之后,同情又生气“人骡子拉磨还得一根萝卜吊着呢,光学习那不得把人学傻了。”
蒋为先非常认同地点头,可怜兮兮地看着章麓“姐姐,我觉得自己也快学傻了。”
岑淮安也在旁边皱眉“学习成绩的提高需要循序渐进、劳逸结合,一天到晚都学反倒会起到反效果。”
蒋为先更加赞同地点头了,抱着自己的头埋在膝盖缝里说“我现在成绩不仅没提上去,还越来越差了,我妈对抓我的学习就更变本加厉。”
这是个恶循环。越逼越学不好,越学不好越逼。
章麓和岑淮安也没有办法,因为蒋为先和他们不是一个父母。
三人排排坐在墙边,齐齐叹口气,三张脸皱着,脸上的神色一模一样。
蒋为先说“早知道现在这样,老虎机我一下都不会碰的。”
现在他有这样的生活,都是玩老虎机带来的。
岑淮安和章麓一起拍拍他的肩膀,现在知道错了也不晚。
蒋为先羡慕地看着章麓和岑淮安“我妈说让我以后中考也考四中。”
章麓和蒋为先都在四中,而且还是轻轻松松考上去的,蒋为先想,他要是和他们成绩一样好就好了。
“那你努力。”章麓问蒋为先现在他的成绩,听完后,眉毛皱得更新了“为先,我觉得你妈妈在强人所难。”
岑淮安“我也觉得是。”
蒋为先现在的成绩别说四中了,能考上普通高中就不错了。
看来老虎机真的把他成绩拉下来很多,而且他现在的状态不对,估计学进去的东西也没多少。
蒋为先面上的表情更加苦大仇深,他妈妈要是对他有这样清晰的认识就好了,就不会这样拼命逼他学习了。
三个小孩继续手托下巴在墙边坐着叹气,想来想去都想不来什么好办法解决蒋为先的困境。
而蒋外公家里,蒋外公叫蒋二舅和蒋知节跟他去书房。
“爸。”
“爷爷。”
蒋外公让他们坐,面上没有很严肃,如同话家常般“老二,知节,你们应该知道我叫你们进来的意思。”
蒋二舅和蒋知节点点头“是因为为先的事”
“对。”蒋外公给自己倒了杯茶,靠在椅子上喝一口,慢悠悠地说“人常说,不痴不聋不作家翁,已经是第四代的事了,我不应该管,可我不能看着孩子被你们教得连人气都没了还装看不见,你们这不是爱孩子,是要把他毁了啊”
蒋二舅其实是典型大男子主义作风,家里教育小孩的事他管得不多。
况且蒋为先也和他隔一辈,他更不会插手他的教育了,因此他听到蒋外公的话,被吓了一跳。
“爸,不会这么严重吧”
蒋外公没看他,而是看向蒋知节“你们天天把为先拘在家里学习,他成绩有提高吗”
蒋知节摇了摇头,皱着眉说“没有提高,还下滑了。”
蒋外公一脸不意外的模样“我猜就是这样。你们那种教育的方法就不对。”
蒋外公实在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有时候他教着岑淮安下棋,都感觉到体力跟不上了,坐不了很久腰就受不住。
“人又不是阿猫阿狗,哪能一直关在家里呢。就是阿猫阿狗,一直关家里也会发疯”
蒋外公养育家里几个孩子长大,又都教育成才,而且他在学校里教学生不知道多少年,自然比蒋知节和白含更懂孩子的心理,也更懂怎么把孩子教育好。
他按照蒋为先的性子给蒋知节一点点揉碎了教他怎么管教孩子。
蒋知节听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蒋外公喝口茶“如果你们不想毁了孩子,就按照我说的做。”
假如白含和蒋知节还按之前那样逼着蒋为先学习,迟早会出问题。
“爷爷,我知道了。”
从书房出来之后,蒋二舅的眉心就没有松开过,蒋知节也是一脸思考的模样。
初夏看看两人,回头小声和岑峥年说话“外公是不是和他们说了为先的事”
岑峥年把手中剥的虾喂进她嘴里,又拿过来一只虾,低垂着眼眸,用白皙修长的手指认真地剥着,好像在做一件艺术品。
“大概率是。”
岑峥年和蒋二舅一家的感情没有和蒋大舅一家的深,和蒋知节的关系更淡。
初夏把虾咽下去,跳过了这个话题,蒋为先的事除了蒋外公,她们谁都不能插手。
“我想吃那个螃蟹。”初夏指了指不远处一盘子蒸好的螃蟹。
岑峥年把他手里剥好的虾放初夏嘴角,他“嗯”一声,伸手拿螃蟹剥。
国庆节之后,估计蒋外公说的话起作用了,岑淮安和章麓周日再去外公家里,就能见到蒋为先了。
蒋为先的状态也好了很多。
十月中旬,京城南郊村子里种的玉米开始丰收,在研究院里都可以听到农人们收获粮食的热闹声音。
初夏还带岑淮安体验了下掰玉米的感受,和周边的农民说好,免费帮忙掰玉米,没有不愿意的。
其实就算初夏不带安安去体验,他有小时候的那些经历,也不会浪费粮食。
帮别人掰了两个小时的玉米,初夏的手上被玉米叶剌了好些红痕,又痒又疼。
岑淮安脸上手上也有这些红痕,因为她们没有干过农活,皮肤太嫩。像和她们一起干农活的村民,就不会这样。
初夏拿出来自己做的治疗过敏的药膏,给她和岑淮安涂了涂,很快那痒疼的感觉就下去了。
“安安,今天的饭就吃我们的劳动成果玉米糁子粥。”
她们帮忙干活的村民人挺好的,没嫌她们干活慢,走的时候还送了两人一篮子玉米。
初夏借了村里的磨,碾成玉米糁子回家熬粥喝,里面再加些红薯,会很香。
岑峥年回家时,初夏还和他邀功说“今天的玉米糁子是我和安安劳动得来的。”
岑峥年往下脱着外套,语气带着笑“那我一定要仔细品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掰的玉米,初夏喝着今天的粥格外香甜,岑淮安同样喝得很香。
她捧着碗,喝一口满足地咽下去,抬头看向岑峥年“这粥是不是比买的玉米糁子做的好喝”
岑峥年点头,眼里带着笑意“是,有股特殊的食物香味。”
初夏眼睛睁大了,看着他追问“什么香味”
“劳动的香味。”
初夏笑出来,骄傲地一点头“那是,我和安安的劳动所得,能没有劳动的香味嘛。”
第二天初夏去医院坐诊,她现在的病人依旧比不上严医生的多。不过每天也不缺少病人,初夏很满足。
中午,结束看诊的初夏和冯小圆一起往医院外面走。
冯小圆从援助项目回来后,也在医院有了单独看诊的资格,中医诊室多了一个医生,在排班上初夏少了一天,一周可以多休息一天。
两人刚走出医院大门,一对夫妻擦着汗迎上来,把手中扛着的麻袋重重往初夏面前一放,憨厚地笑着“罗医生,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玉米打成的玉米糁子和玉米面,可香了,我们特意给您送一袋尝尝。”
这对夫妻的妻子,就是初夏救治好对那个肝腹水的妇女,两人有些紧张地搓着手,目光中全是对初夏真心的感激。
“不用不用,我不要,谢谢你们啊。”
“不行,罗医生您一定要尝尝,这是我们的心意。”
初夏还是拒绝“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天经地义的,而且你们都给过药费了,我真不能要你们的东西。”
“罗医生,这和药费不一样。您救了我,就是救了我们一家人,这袋玉米哪有命重要啊,我们给您放这了,您回家一定吃啊”
夫妻俩松开抓着麻袋的手,立马转身跑了,初夏追都追不上,这一袋子玉米粮食,她也背不动还去给他们。
初夏头疼地看着眼前的麻袋,再看看跑远的夫妻俩,无奈地扶额头“这”
冯小圆打开麻袋,凑近了看,里面装着满满的两个小袋,一袋玉米糁子,一袋玉米面,磨得很细,没一点沙子泥土,看起来是仔细挑选过的。
中午门口来来回回回家或者去食堂吃饭的医生护士很多,不少人都看见了初夏和两夫妻之间的推拒。
他们望向初夏的目光带着善意的笑,还有医生和初夏说话“第一次收到病人的感谢吧以后你就习惯了。”
冯小圆重新系好麻袋的口袋,跳到初夏身旁,一脸佩服羡慕“师姐,你真的太厉害了希望以后我也能多多地治好病人”
初夏拍拍她的肩膀“会的。”
不过这一麻袋东西,初夏拿回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完,而且她会去下乡义诊,和医院的援助项目也分不开,两夫妻能遇到她,也要感谢医院。
因此初夏决定把这一袋玉米粮食交给医院的医生食堂,大家都能吃到病人感谢的粮食。
初夏去食堂找负责人,没多久两个厨师过来把那麻袋粮食抬走了。
初夏还特意嘱咐了下,等食物做好,记得喊她去吃。病人的心意不能辜负了。
下午初夏去医院上班,还收到了严医生的打趣,问她收到病人的感谢礼物什么滋味
初夏仔细想想说“开心、满足,感觉自己这身医术没有白学。还有种恐慌,怕辜负病人的期盼。”
严医生点头,他当年第一次治好一个重症病人,和初夏的感受差不多。
“有这样心理就对了,好医生就是要对生命有敬畏感,时时刻刻记得学习,提升医术。”
后面初夏没再遇到送东西的病人了,她松口气。不过在平时看医书上,她更努力了。
高中的学生除了学习之外,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变化。就是重点班也是如此,大家铆足劲学习的同时,也会关注谁和谁谈恋爱了,谁和谁在一起了。
不过这些和章麓、岑淮安没关系。
两人一个没开窍,一个年纪太小,都不是会关注这些事的人。
但章麓朋友多啊,她那些女生朋友经常和她分享她们喜欢上了谁,又想和谁在一起,还会让章麓帮着送情书。
章麓通通拒绝了“你们连情书都不愿意自己送,算什么喜欢拉倒吧。”
唐颂坐在章麓身后,听到她这样说,手捏紧了桌斗里面的纸,低垂下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情绪的变化。
“可是被拒绝了很丢脸啊。麓麓,要是你送情书被拒绝了,你不怕被人笑话吗”
章麓一摆手,很无所谓地说“不会啊。谁规定你喜欢别人别人就一定喜欢你啊。而且表达自己的喜欢就很勇敢了,谁敢笑话那是他没品,你不用觉得丢人。不过我不会送人情书的,高中是大好学习的日子,我不会浪费青春在这种事上,我要考上最好的大学是吧,安安”
岑淮安“嗯”一声,他也要考最好的大学。
唐颂手中握着的纸慢慢松开,又塞进了桌斗最里面,集中精神去做面前一直没写下一行的题。
章麓也收到过不少情书,写人名全被她还回去说现在不会恋爱。
没写人名的,她就拿回家收着。
有朋友问她“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还留着那些信”
章麓“这是人家的心意,就算不喜欢也不能糟蹋啊,当然要好好留着”她一脸理直气壮,说这话时还把一封情书又塞进了包里。
岑淮安没人给他送情书,因为他太小了,高一的学生看他跟看自家弟弟一样,哪里会动心,岑淮安成绩再厉害,长得再好看也是如此。
岑淮安和章麓、唐颂都参加了学校的奥数班,每周除了正常上课,每天晚自习还有奥数班的课,上课的老师就是他们的班主任江老师。
江老师一天讲高中奥数知识,一天测试他们。全是他自己出的题,比初夏初中奥数老师出得深,出得更难。
每次课堂测试,岑淮安都是第一个做完交卷,还能做全对,把同班的奥数同学打击得不行。
江老师一向笑着的脸,对岑淮安笑得更温柔了。
“岑淮安,跟来我办公室一趟。”
江老师坐在自己椅子上,倒了两杯水,一杯给岑淮安“不用紧张,你坐下咱们再聊。”
岑淮安没有紧张,他按着江老师的意思坐好,手拿着搪瓷缸子,里面的水冒着热气。
“岑淮安,你有没有测过智力”
岑淮安摇头“没有。”
江老师摸着下巴,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思量“我怀疑你是天才,智商或许很高。”
岑淮安放下心来,原来江老师找他是这个事情,他点了下头说“老师,我知道。我妈妈说我是天才。”
初夏经常和岑淮安还在岑峥年说,两人是天才,她在家里才是正常那个,结果一家人把她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江老师“噗嗤”笑出了声“你妈妈说你是天才没有科学依据。”
岑淮安摇头“不需要科学依据,我就是最好的证据。”
江老师愣了下,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看向岑淮安的目光更加赞赏了“你说得对,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证据。咱们学校哪有你这个年纪上高中还能拿第一名的。对了,京城那两个名校都有少年班,你去过没”
江老师明显知道得很多,他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多岁,但他在数学方面特别是奥数很厉害,而且管理学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所以学校才会让他带重点班。
岑淮安摇头“没有,不感兴趣。”
现在他确实没有兴趣,和初中时一样,他也喜欢现在的高中生活,没有想改变的意思。
江老师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岑淮安这周回家,和初夏说起来江老师这次找他的一趟的事。
“妈,你觉得江老师是什么意思”
岑淮安没想明白,江老师只问了他那些话,后来他就没再说其他的,岑淮安不理解他的用意。
初夏听完后,想了想问岑淮安他班主任的性子。
岑淮安给她描述了下,初夏明白了,笑着说“他没什么恶意,估计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天才,智商多高。”
岑淮安“就这么简单”
初夏“就这么简单,你班主任的性子你自己也说了,捉摸不定,他应该就是单纯的好奇,别多想了。”
估计还有不想让一个天才埋没的想法,但看岑淮安没什么想法,他把自己那些打算也取消了。
高一的阶段,江老师只带着岑淮安他们这些高一奥数班的学生学习,并且不允许他们高一的学生参加数学的竞赛。
“你们现在学的连皮毛都没学会,去参加竞赛别说名次了,能做出来一道题就不错了。高二的我都不建议参加,学得不行。咱们学校通常也是只赞同高三的学生参加竞赛。”
江老师在台上讲着,章麓小心地拽了拽岑淮安的衣袖“如果高一可以参加竞赛,你去不去”
岑淮安没有一丝犹豫“不去。”
他这两年参加太多数学竞赛了,今年并不想参加,有机会也不想去。
相反,如果有围棋的比赛,他会去参加。
章麓也说“我和你一样,我也不参加。”
岑淮安的围棋学得很好了,但因为他平时专注于学业,蒋外公只在假期的时候带他去参加比赛,进行升段。
现在岑淮安还是业务段的围棋棋手,蒋外公压着他不许他升太快。
“你年纪小,升太快了心性不稳,对你自己不好。”
不过今年就可以了,因为今年有中考,岑淮安要忙着考高中,蒋外公就让他再等一年,磨练磨练。
岑淮安现在就在准备参加今年和明年的一些比赛。因为段位是需要多参加比赛,按照获胜率叠加分来算的。
岑淮安对围棋的定段并没有很着急,他对于段位也没有多在意,他更喜欢的是和不同的人下围棋,从中可以体会到不同的情绪,能锻炼心智。
他觉得不管是下围棋还是做奥数题,两者是相辅相成的,都可以锻炼思维。
一般岑淮安只会在寒暑假大量参加围棋比赛,上学的时间段参加的少。
不过最近有个比赛蒋外公让他去参加,是市级的比赛,因为这次比赛的含金量比较高,而且参加的很多都是学棋很久的青少年,他们的实力很强,对岑淮安来说是一次很好的历练。
比赛从十月底开始,每周周日上午比赛,地点在京城少年宫。
岑淮安不是第一次来少年宫了,今天他来参加比赛,初夏和蒋外公还有章麓、蒋为先、蒋为曦都陪着他一起。
洪佑轩也在,他也参加了这次比赛。
在少年宫门口,洪佑轩举起拳头,笑着朝岑淮安伸了伸“安安,比赛加油。”
岑淮安看向他,抬起手和他碰了一下“你也是。”
洪佑轩面上依旧温和笑着,但他看向赛场里面的眼神,并不温和,露出了他的强势。
“安安,我既希望能在比赛场上和你对上,又不希望和你对上。不过如果真要和你下,我期望越晚越好。”
岑淮安的心情没有他那么复杂,他只是想着,自己在这场围棋比赛中,能和多少陌生人下棋,会学到多少新的围棋知识。
进到赛场里,因为比赛还没开始,很多工作人员在忙碌着检查桌椅和棋盘有没有问题,还有工作人员忙着给选手做引领,先带他们去其他空教室休息,等着比赛开始。
岑淮安自己没有紧张,章麓和蒋为先看着忙碌的赛场,却已经开始紧张地咽口水了。
“这么多人安安,你害怕吗”
岑淮安摇头,眼里有着兴奋的光“不害怕。”
相反,他很期待比赛的到来,这样他就可以看看自己现在在同龄人中的实力如何,对比之前进步多少。
章麓就佩服岑淮安的心态,其实要是她自己,她也一点儿不紧张,大不了就是输嘛但在岑淮安这些亲人身上,她就关心则乱了。
蒋为曦只明白是要比赛,其他的都不懂,她牵着岑淮安的手,晃着说“哥哥,你不要害怕曦曦一直给你加油哥哥你是最棒的”
岑淮安摸摸她的头,心里更加放松。
初夏和蒋外公没有和岑淮安说太多,这时候说多了容易让他放不开。
初夏揉揉岑淮安的脑袋,只和他说了一句“加油”
比赛开始,抽签,抽到同样号码的是对手,然后到相应号码的棋桌进行下棋。
洪佑轩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岑淮安的第一场对手,是个两人都不认识的男生。
男生有点胖胖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像个人畜无害的大白馒头。
岑淮安没有轻视对手,两人互相行礼坐下,猜先下棋,每一步都不紧不慢。
下围棋就是不能急,急就容易出错,就容易输。比心态岑淮安向来没有输过。
围棋场上安静下来,除了下棋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除了专业评委老师,其他过来赛场的人,都要在场外等着,不能进比赛场。
初夏就是再担心岑淮安,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踮着脚尖努力去看两人下棋的模样。
蒋为曦人小存在感很突出,她要一直看到岑淮安,看不到就急着拽初夏和蒋为先。
她还想为哥哥加油呢,但是婶婶说了,不能说话打扰到其他哥哥姐姐,蒋为曦接下来紧紧闭着嘴巴,只攥着小手瞪大一双眼睛认真地望着岑淮安,不说一句话。
初夏只觉得她怎么那么乖,和安安小时候一样乖。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安安。
岑淮安此时下棋的状态很好,他对面胖胖的对手,下棋风格和男生的外貌一样,看似没什么害还很好欺负。
但如果真的接触到他本人,而且还掉以轻心被他骗过去了,那等待你的就是极深的陷阱。
岑淮安摸清楚胖胖男生下棋的路,自己布的局也开始慢慢起作用。
他依旧不疾不徐的,倒是对面的男生没了一开始笑容憨厚一脸轻松的模样,此时的他手里拿着手帕,时不时擦一下头上的汗。
岑淮安看他在自己的布局下努力挣扎,最后还是无用,棋局布成,他就不会再给对手翻身的机会,等着到最后一举拿下。
胖胖男生看岑淮安一眼,见他脸上一点着急忧虑都没有,甚至神色还是轻松的,心态瞬间崩了。
男生把棋子放在右下角棋盘上,脸上露出丧气的表情,周身萦绕着失落的情绪。
因为他觉得自己发挥了全部的实力,怎么也能把岑淮安纠缠一会儿,让他觉得难缠。
可是他没想到,岑淮安根本没觉得难缠,很轻松解决了他,让他对自己的实力都产生了怀疑。
不过两人还是友好行礼,给这局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工作人员记下岑淮安的名字,还有这局棋的号码,标注他胜了。
“你很厉害。”
胖胖的男孩没有直接下赛场,而是看着岑淮安问“你学棋多久了”
岑淮安“六年。”
他六岁开始学棋,确实已经六年了,这六年,岑淮安不仅学习勤奋,练习也勤奋。
现在研究院家属院的小孩,只要岑淮安说和他们下棋,他们立马跑。
他们情愿去写作业,去学习,都不愿意和岑淮安下棋,包括五子棋、跳棋这些,被虐得太惨了。
胖胖的男孩脸上更沮丧了“我学了八年了。”
结果他和岑淮安这个学六年的差距那么大,太打击人了。
“我赢了。”
岑淮安走到初夏她们面前时,语气中还有些小兴奋,这可是开门红,寓意着他接下来的比赛也都是顺顺利利
蒋为曦围着岑淮安高兴地跳,因为还有其他人在下棋,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大喊出来。
不过她一双灵动的似天上星星一般的大眼睛眨啊眨,看向岑淮安的目光里带着急切,伸手让他抱。
这个模样的蒋为曦让岑淮安嘴角往上翘了翘,伸手把她抱起来。
蒋为曦满足地搂住岑淮安的脖子,“ua”一下亲在他脸上,小声和岑淮安说“哥哥好厉害,这是奖励”
以往蒋为曦比较乖或者做了洛澎和蒋知书喜欢的事时,洛澎就会把她抱起来亲一口,再来一句“宝宝真棒”
蒋为曦也有样学样,让岑淮安眼里的高兴更浓了。
等这轮比赛结束,接下来还有一局比赛,岑淮安没有离开赛场,在后台休息时吃了些东西。
第二场比赛岑淮安对上的是一个气质比较文静的女生,看起来年龄比岑淮安大些。
在这个比赛场上的选手,大部分都比岑淮安的年龄大。
文静女生和胖胖男孩下棋的方式完全不同。她的风格很温柔,如水一般,在棋局上以柔克刚,死死缠着你,好像陷在泥潭里一样,如果你逃不出去,那你就输了。
岑淮安这场比赛兴奋了起来,比和胖胖的男孩下觉得更有意思,更有挑战性。
他的风格刚好是刚中有细,岑淮安很想看看,最后他的刚能不能把对面的柔压制住。
两人你来我往,文静女生意外地看岑淮安一眼,紧紧抿着嘴唇,证明这局棋确实不好下。
初夏几人在外面看着,只觉得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因为太紧张了,就怕岑淮安下得不好,比赛输了。
这是人之常情,虽说不在意输赢,但在比赛时,还是会希望我方赢。
岑淮安和文静女生下的时间有点久,接近两小时两人才结束棋局,没有谁提前认输,他们下到了最后,文静女生输岑淮安两个子。
她站起来,看向岑淮安说“是我技不如人。希望下次还能和你下一局。”
“可以。”岑淮安应着,但他们也都知道,以后是需要看机会的,不是每场围棋比赛都能刚好碰上。
岑淮安连赢两局棋,特别是最后一局,很耗费心力,他下了比赛场就坐下来休息,闭目养神。
初夏担心地给他把了下脉,确定他没事只是累了才放心。
“喝点水。”初夏打开水壶放递给岑淮安。
今天的比赛只有两场,岑淮安歇一会儿,便和初夏她们一起回家,他已经晋级了,等着下次来比赛就可以。
“安安,你刚刚那局棋,和我说一下。”
蒋外公看出来了岑淮安下那局棋的不容易,应该是遇上对手了。
岑淮安“嗯”一声开始说,蒋为曦趴在椅背上,看起来被蒋外公这个大人听得还认真,还时不时点头,好像她真能听懂一样。
蒋外公听完,立马一针见血指出岑淮安的问题“你的第七手、第二十三手”,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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