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换亲之读书郎与猎户妻

    与宋家的婚事解决后, 阮大娘子便火急火燎的催促爹娘赶紧给她和铁勇定亲,似乎生怕好夫婿被人抢了去。

    铁家是真真一穷二白, 单看其只给得起一百枚铜钱做聘礼就可看出。

    阮母刚送回宋家的丰厚聘礼, 面对就是铁家的一百文,着实寒酸不已。

    她再次忍不住怀疑,“大娘, 你的梦不会错吧,这铁家穷成这样。”

    阮大娘子连忙安抚,“娘,就是铁家穷, 铁勇才会去参军、当将军啊, 不然他就一个农家汉子,我还看不上呢。”

    阮母一想也是,可仍忍不住嘟囔, “可这也太少了,宋家就不说了, 你瞅瞅村子里, 哪个好姑娘的聘礼不得二两银子。”一百文,打发叫花子呢。

    她却丝毫没想过, 此时嫌少的她, 在这门婚事还是二女儿的时候,可没这么想,反而觉得好歹没赔钱。

    阮大娘子面露羞惭,“那我去问问铁勇, 能不能再加点儿。”

    “行,最好能凑够二两,不然显得咱阮家倒贴女儿一样。”阮母到底心有不甘, 再富贵那也是以后,哪有眼前的银子吸引人。

    “我尽力吧。”大娘子咬咬嘴唇,心知是不可能的了。

    等去找了铁勇,她开不了口,犹犹豫豫故作忧愁状,待铁勇见了着急方才道出小心思。

    “勇子哥,我,我相中你是不看那些彩礼的,可你知道我娘她,唉,她也是担心我。”

    铁勇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抱歉道“大娘,是我没本事,叫你跟我受委屈了。”

    阮大娘听了心觉甜蜜,羞答答道“不委屈,我看中你这个人,又不是图钱财,只要你以后一直对我好,就够了。”

    铁勇愈发觉得心上人贴心,弃了宋家而选择自己,去家中翻箱倒柜,总算又凑了一百文出来。

    阮大娘瞧着一百文,心都微凉,这也太穷了吧,还不如不凑呢,她一个姑娘家的私房钱都不止这些。

    忆起阮母的不依不饶,她到底还是接下,试探着道“勇子哥,我娘她不高兴,我想着把我的私房钱添到一起,到时候还是给带回来,不图别的,就让我娘高兴点,你看怎么样”

    “那好啊。”铁勇欣喜道,“带不回来也没事,马上秋天进山,我手头就有钱了。也是委屈你,要是晚点定亲就好了。”

    “不委屈,我就想早点嫁给你。”阮大娘子哪里敢拖延,恨不得能立马嫁过去,将两人关系坐实。

    阮大娘子回去后,翻出自己的小金库,一个小小的荷包里,竟有几角碎银子,都是这些年她撒娇卖痴从爹娘处哄来的,加起来差不多才八百文。

    狠狠心,她将碎银子跟铁勇的一百文放在一起,好歹凑足一两银,交给了阮母。

    阮母瞧见喜出望外,“没想到那铁家小子那么奸猾,明明有一两银子,却只愿意出一百文。”

    阮大娘瞧着好容易攒下的银子进了阮母的腰兜,心痛不已,却还得强颜欢笑,“之前不是跟二妹么,如今换了我才愿意。”

    “还是大娘你有出息,二娘别不是要我赔本才能卖出去吧。”

    一两银子封嘴,又有将军大官在前面吊着,阮母之后果然不对女儿偷偷出去私会有什么意见。

    却说另一头,宋家大院,一大家子齐聚正堂,商量全家的大事。

    宋家枝繁叶茂,宋父这一代足足四兄妹,他是老大,下面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早几年就分了家,宋家奶奶奶如今跟着大房一起。

    宋父宋母又足足生了六个孩子,只老五是女儿,余下足足五个兄弟,除去小弟宋元修外,均已成家。

    如今代同堂,宽敞的正堂愣是被挤得不行。

    宋母苦口婆心,“元修啊,你跟娘说说,到底怎么想的。”

    “是啊,小弟,你个读书人,可不能干下地的活。”宋大嫂跟着附和,主要小叔子手无缚鸡之力,下地也干不了多少活。

    “娘,我读了这许多年书,家里日子一日比一日艰难,有这钱还不如多买两斤肉吃吃,侄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宋元修说出这话的时候心如刀割,放下心爱的书叫他痛苦,可总不能看着一家人白白付出。

    原本一派轻松的宋大嫂闻言却是苦了一张脸,果不其然,婆母投过来的视线冷飕飕,似有刀子一般。

    “是不是家里有人说了什么,你不用想这些,等我儿中了,他们都得跟着你享福。”宋母气哼哼道。

    宋大嫂急忙点头,表明自己的决心,“就是,等你出息了,你侄子还怕没有肉吃。”

    嘴笨的其他诸人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面对家人的信任,宋元修有苦难言,他没有办法说出,自己压根中不了的结果,否则他们该如何失望,倒不如就当自己想要放弃,起码,不至于为过往的付出后悔,也给他留一点颜面。

    “那都不知道哪一年了,县里年也不定能考中一个。”宋元修绞尽脑汁想着借口。

    “你不一样,夫子都说你是读书的好料子。”宋母始终坚持。

    宋家祖上八代就是普通的农家,没发过大财,也没怎么落魄过,发展到宋父这一代,风调雨顺好多年,家里攒下几个余钱,就想着送小儿子去读书,改换门庭,也省得往后一直继续当农人。

    小儿子元修也一直不负众望,天生有读书天分,可惜年前的秋天,宋家爷爷大限去了,守孝年不得科考,这才耽误到了如今十七的年纪,竟还未能下场。

    宋母思来想去,前段时间一直都好好的,就阮家退婚的事闹出来,小儿子才这般,莫不是被嫌弃受到了影响。

    “儿啊,是不是那阮家人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他们家姑娘样的水性杨花,故意说坏话搅你心神。也是娘想岔了,你还是读书的年纪,谈婚论嫁做什么。”

    宋父也沉了脸色,阮家的事他本不欲计较,可若影响了小儿子的大事,他定叫阮家吃不了兜着走。

    与宋母交换了个眼色,两人心中都有了主意。

    “元修,你安心读书,家里虽然困难,可供你几年还是能的,你明年就要下场,先不要想这么多,你也不想我们的心血白费吧。”

    闻言,宋元修再不敢有异议,说到底,他也希望能参加一次。

    事情看似就这般过去,实则不然,宋家在村中枝繁叶茂,权势也极大,他跟身为村长的本家二叔打了个招呼,阮家在村子里的事情突然就备受排挤。

    阮母知道为何,心情愈发烦躁,连大女儿的温柔小意也听不进去。

    “大娘,你说的铁家小子什么时候发财啊”

    “娘,那不是发财,那是当大官了。”阮大娘不满,当官和有钱,那可是天壤之别。

    “那到底什么时候当官”

    这点阮大娘倒是记得很清楚,“很快的,一年后他既就会去参军,一点点升上去,那时候家中就不缺银钱了。”

    “还要那么长时间啊。”阮母皱眉,总觉得还很遥远。

    “哪里久了,到时候小弟刚好到了娶亲的年纪,家中不缺银钱,也能说个好亲事。”

    说到小儿子,阮母的烦躁顿消,罢,如今受些苦,就当为平安积福吧,等日后女婿当官,一个宋家算得了什么。

    只阮柔在家中的日子越发不好过起来,她如今受限于村中,连稍远些的镇上都去不了,更遑论更大的城市。

    而在村中寻找一个过得去的未来夫婿更不是件简单事儿,她倒不是嫌弃人只是个农夫,可若脑子不够用,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农夫,她却也是看不上眼的。

    村中倒也有几户读书人家的后生,可惜,不用想都知道人家看不上自己。

    阮柔那就一个愁啊,在阮家她不能靠做绣活赚钱,更不能真把人惹生气了,否则自己这小身板可敌不过阮家诸人。

    无奈,最后她还是将主意打到宋家那小子身上,谁叫他还有点培养价值,又跟她沾得上边的呢。

    上次,经过全家的劝说,宋元修总算下定主意下场一试,县试近在眼前,他每日用工苦读,很快将阮家一摊子扔在了脑后。

    阮柔算盘打得噼啪响,按阮大娘子所言,宋元修参加县试遇上倒春寒,二月天突下鹅毛大雪,在科考的棚子里待得头晕眼花,卷子压根没做完,竟连个童生都没能混上。

    说来说去,还是身子骨太虚了,那些科考的场地最是简陋不过,还曾有人大言不惭拿些“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鬼话来糊弄,每年不知害死多少学子。

    可惜,这也不是如今她能决定的事,她能做的,不过提醒宋家小子注意锻炼身体,别真的倒在考场内。

    仔细一算,如今十月,阮大娘子与铁勇的婚事定在腊月,县试在二月,最多不过四个月,说不定她就可以顺利摆脱阮家。

    这次,她不打算直接跟宋元修说,而是跟宋母提醒一声,毕竟书呆子的婚事还是得由宋母做主。

    于是,一日,宋母出门去地里干活,阮柔终于寻找机会,有意无意跟她攀谈几句,最后更是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听得宋母稀里糊涂,没待问明白,人就消失不见。

    “莫不是还打着元修的主意吧。”宋母回家跟宋父如是道。

    “二娘亲口说,听说每年都有学子因为身体不行,倒在考场上”

    “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怨上咱们元修,故意咒他呢。”宋母还是有些不满的,上了年纪的人最忌讳这些生呀死的。

    “应当不是。那孩子心性还行,”宋父忖度,“这些话不能顺着听,要反过来。”

    “反着来”

    宋父不知何时已经在原地踱起了步,良久,他一拍手,“是不是提醒咱们,科举要重视身体才行。”

    “”宋母满脑袋疑惑,不知宋父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这方面,“你想太多了吧,她一个小丫头知道啥。”

    “应该就是这样了。”宋父十分笃定,“即使不是,让元修身体好一点也不是坏事。”

    “你的意思是”

    “他前几天不是闹着要下地吗,刚好让他去,干点农活就知道读书的好,也能锻炼下身体,他那身子我看是有点虚。”

    “至于吗,不行我给他炖两只鸡补补。”宋母有些不乐意,上面四个五大粗的儿子,就连女儿性子也十分剽悍,好不容易最下面一双儿女长得白白净净,叫人瞧了就心生欢喜。

    “照我说的做,总没坏处,正好也让他歇歇眼睛,最近天天从早读到晚,别熬坏了身子。”

    闻言,阮母不再反对,她也心疼儿子呢,遂道“行,正好地里活不重。”

    宋父宋母二人言两句将事情定下,到宋元修跟前,就是已经做好的决定。

    “老六,从明天起,每天上午你跟你大哥他们一起下地,干满一个时辰在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不仅宋元修本人,便是连家中其他人都震惊了。

    宋大哥最是维护小弟,当即反驳“爹,小弟在家读书就行了,下地的活用不着他。”

    “就是就是。”上次被婆母怀疑,宋大嫂这次连忙出声。

    随后,二房、房、四房跟捅了蜜蜂窝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个没完,吵得人脑袋疼。

    “行了。”宋父厉喝一声,看向小儿子,“元修,你愿意吗”

    宋元修只是有些诧异和奇怪,倒并没什么不乐意的,当即点头,“爹,我愿意的。”

    “那事情就这样定了,你们小弟不怎么会干农活,你们多带带。”

    说着赶紧溜了,家里孩子多有多的好,下地干活个个一把好手,可吵起来也叫人受不了。

    十月的天,其实地里已经没什么活计,小麦已经下了地,菜地里也播上了新种子,最后竟然只有除草和浇水的活计。

    大房、二房、房六个人,十二只眼睛,齐齐盯着被围在中间的小弟,思考他到底能干什么。

    除草要挥拳头,浇水更是要从远处的水渠里担水,怎么都不是小弟能干得动的。

    宋元修顿觉尴尬,主动请缨,“大哥,我去锄草吧。”

    宋家大哥想了想,“也行,干不动就歇歇,这么多人呢,不差你一个。”

    家中拢共只有两把锄头,水桶倒是好几个,宋元修拿了一个锄头,剩下一个宋大哥塞给了老,让他去另一边锄草,他要看着小弟。

    事实上,或远或近,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他。

    宋元修拿起来先掂量了下,觉得重量还行,便自己寻摸了地头锄起草来。

    地里的野草最是有韧性不过,只要草根还在土里,便是辛苦拔掉也没用,故而用锄头连根铲除,草离了地再在太阳下晒几天,才算完事。

    一下两下下,四下五下六下,宋元修只觉得手中的出头越来越重,一直弯着的腰也酸疼不已,就连手都因为跟锄头的摩擦隐隐作痛。

    但兄嫂们都在看着,他拉不下面子,且一旦放弃仿佛就证明了自己前几天的放大话,故而一直咬牙撑着。

    手磨的疼他就悄悄用长袖隔一层,腰疼他就弯一会再直一会,力气不够就自己寻摸用力小的姿势,无论如何,第一天一个时辰总是要完成的。

    宋家这片地没人出声,隔壁地块的几家看见宋家的宝贝疙瘩下地都很是惊喜,一个个碎嘴得不行。

    “哎呦,那宋家小子怎么下地了。”

    “不读书啦”

    “不能够吧,供那么多年,明天就该去考了。”

    “反正考也不一定考得上。”有人不屑一顾。

    若论乡下人对于读书的看法,那必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看法,一种是只要自己有钱必要送让儿孙去读书,期待光宗耀祖、改换门庭的。

    另有一种则是全然的不屑,压根不指望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有那钱不如多买两斤肉吃的。、

    前者,对于宋家自然是万分羡慕,后者,多是不屑居多。

    此刻,自觉与宋家结仇的阮家就是后者。

    阮家唯一的成年男丁只阮父一人,故而几个女人都是要下地的,其中尤以阮二娘干的最多。

    今个儿,娘在家带弟弟,阮父阮母则带着两个女儿出来干活。

    阮父担水,阮母在一旁指挥,大娘负责将桶里的水浇到地里,而阮柔干的,则同样是锄地的活儿。

    虽然没有亲手干过,可得益于原主熟练的身体本能,她干的还算顺当,就是看着自己的手脚有些糟心,早晚,她要想办法将这具身体养的好一些,再将皮肤好好保养。

    “瞧,那宋家小子干活还没二娘顺溜,得亏没让大娘嫁给他。”

    阮大娘抬头尴尬笑笑,心内也在奇怪,上辈子明明没发生这些,宋元修下地已经是很久以后,屡试不中,家中嫂子和小辈渐渐生了怨言,一家子离心,后来宋家人家,他们俩单过,男人不会干活,她一个女人愣是当男人用。

    怎么对方就突然下地了,难不成是自己退婚刺激到他了。

    再刺激也是一个没用的男人,大娘心中不禁嘲讽,哪里及得上铁勇高大威猛,将来还是厉害的将军。

    说曹操曹操到,秋天正是猎户进山丰收的好时节,原本铁勇也是要跟着铁父进山打猎的,这一次打猎得存够一冬的油盐粮食,父子俩才能安心熬到明年。

    但今年不同,他刚与心仪的姑娘定亲,便想着去岳家献献殷勤,便只有铁父一人进山。

    铁勇身材高大,体格强壮,别说是宋元修,便是宋家大哥等人都被压下去了。

    眼见得准女婿识趣来帮忙,阮父露出微笑,倒真觉得比宋家那小子要好了,且愈发觉得大女儿有能耐,要知道,原来,铁家小子跟二女儿定亲可没这么殷勤,他顺势将挑水的胆子递过去,自己跟阮母到一旁歇了。

    原本,阮大娘子干一会就能歇一会,换了人,她竟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忍不住心生埋怨,却见对方压根没察觉到,一个劲的担着水呢。

    这又叫她有些不高兴,总觉得以前宋元修虽然不会干活,可甚会察言观色,平素也愿意小心哄上两句。

    转念一想,算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男人么,有出息就行,其他不重要。

    铁勇可没那么老实,想在岳家面前表现是一方面,欲跟隔壁的宋书生较量才是重点。

    听得周围的议论声,他憨厚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丝笑意,显然对自己压过对方很满意。

    “这铁家虽说穷了点,可男人能干活,日子总能过好。”

    “就是,那田麻子家倒是有几个余钱,可田麻子成日吃喝嫖赌,可怜田家的在地里忙的跟个老黄牛一样,赚的钱不知进了谁的腰包。”

    “唉。嫁男人还是得嫁老实的,听说这些书生花花肠子最多。”

    “这话也不对吧,等宋家小子考中,他媳妇可就是秀才娘子了。”

    秀才娘子的分量还是很重的,一时没人反驳。

    好半晌,却有另一人嘟囔,“那也得考得中啊。”

    众人循声看去,见是李婆子,不屑撇嘴,这李家婆子前几年想把女儿塞给宋家小子,可宋家没看上,自此后逮着宋家就使劲说坏话,全村都当笑话看。

    不拘旁人怎么说,宋元修切切实实在地里干了一个时辰,从卯初早上五点到辰初早上七点到,整个人早已疲惫不堪。。

    宋家其他人见时辰到了,赶忙将小弟手中的锄头抢过来,“说好的一个时辰,咱们先回家吃早饭去。”

    当下农人习惯,一天只两顿,早上起来先到地里干一个时辰活,辰时早上七点吃早饭,下午申正下午四点吃晚饭,只农忙舍得一日供餐。

    宋元修实在累极了,当下也不反对,空着手跟在后面往家走。

    或许是干了一早上活,他胃口竟出奇的好,往日只喝一碗的稀粥,足足喝了两碗,方才觉饱腹。

    也幸得宋家人多,宋母熬粥习惯多放一瓢水,这才没出现不够喝的尴尬局面。

    没多会,宋大哥几人再次下地,宋母留在家中看孩子。

    宋元修回到房间,再次拿起书本,只觉得重若千钧。

    以前他只知农活累,却不知原来这么累,他干一个时辰都如此艰难,也不知爹娘兄嫂如何辛劳。

    如此想着,他读起书来越发卖力,且只觉神清气爽,往日不会的地方再去看竟觉才思泉涌,通透非常。

    唯一遗憾的是,今日着实太累,手微微有些撑不住,练字却是不能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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