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真假千金五

    你来我往几番, 确认眼前这小小植株真的有灵性,阮柔方才止了试探。

    蓦的,阮柔突然被感觉自己的手臂被触摸了一下。

    低头去看, 那柔软的枝条便又颤巍巍收回去,仿佛小孩子做了坏事一般。

    阮柔失笑,“怎么了,你长得这么瘦弱, 可有什么需要的”

    顿时,枝条剧烈抖动起来, 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可一人一木,阮柔压根看不懂对方的动作,不过对牛弹琴。

    于是,枝条再次耷拉下来, 蔫蔫的, 随时都会枯死的模样。

    阮柔再次扒拉了一下花盆里的土,明显过于湿润了,她拨弄了点土出来,就见枝条再次抖动。

    果然,她猜对了,可能是花盆积水, 导致石榴被淹,这才奄奄一息。

    她捧着花盆来到外面,花朵难得, 院里种的大多都是高大的乔木与灌木丛, 她将花盆里的土倒了一半出来,小心注意不伤到主枝的根系,而后又挖了半盆土进去。

    一息功夫, 石榴的枝条便如天女散花般伸展,活力十足。

    阮柔满意,仔细端详一番,又将花盆置于窗台下,日头正好,“小不点,你好好长大。”

    小石榴明显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手舞足蹈表示抗议,然而此时的阮柔早已进去里间休息。

    折腾一日,她也有些累了,洗漱过后,躺上舒适的大床,沉沉睡了一觉。

    从阮家离开是不过辰时初上午七点,醒来已经是申时初下午三点,透过薄薄的窗户,依稀能看见日影西斜。

    恍惚了好一会儿,她方才明白自己的境地。

    起身,先是去看了眼窗台下的石榴,小不点生机勃勃,经受过阳光的洗礼也不见丝毫颓靡,很是精神。

    阳光已经照射不到,她将其搬回屋内放置于角落,打算出门找点天赋者有关的书籍。

    祝管事乐颠颠说要让人送,阮柔直接拒绝,“我自己就行。”

    来时她特意瞧过,距离此处几百米就有一间书肆,规模不小,

    只是,恐怕要动用管乐章临走前,硬是给她塞的百两银票,毕竟头上二两的银簪买不到一本书。

    书肆里人并不多,偶见几个来去匆匆的书生,皆不久留。

    阮柔进去,迎来送往的伙计立即上前招呼,“小姐,可是要看什么。”

    她试探着问,“我想看看种花者天赋相关的书籍。”

    小伙计二十来岁的模样,眉目清秀,只嘴角有一颗黑痣影响了整体的形象。

    闻言也不意外,笑呵呵道,“那就来对了,咱们知行书肆藏书众多,无论是种花指南、种花者传记,还是八卦野史,应有尽有。”

    他可是瞧多了做梦都想要成为种花者、一举飞上枝头的人,就连他年青时不也做过这样的梦,可惜,天赋者难得,百中无一。

    绕过拐角,进入二楼,阮柔才发现,书店竟然有整整一层专为种花者相关书籍,而科举专用的书本也不过只占了下面一层。

    心中暗暗咂舌,面上丝毫不显,问过价钱,她斟酌着挑了几本,包括种花常识入门、种花大师人物传记等,应有尽有,最后又添了点笔墨纸砚,足足花去九十五两,余下五两她准备给自己买两套换洗的衣物。

    管夫人的宅子里一应生活用品都有,可她私人的衣裳却没有多的,自己买了也省得麻烦人家。

    抱着一摞书,以及一套衣裳,将昨日写好给农户阮家的信件送出,阮柔赶在酉正晚上六点前回了宅院。

    下人们已经准备好晚饭,三菜一汤、有荤有素,她一人用绰绰有余,席间两个丫鬟安静、安秀侍候得十分用心,只言语间颇有试探之意,让她很是有些烦躁,人在屋檐下就是麻烦。

    饭后,打发了下人,阮柔独自在桌前翻看带回来的书本。

    她最先看的是一本人物传记,主人翁是白家一位种花大师,名为白听雪,听说他靠着种花足足活到了两百岁,原本只是一个穷小子,在家受父母长辈苛责,二十多岁尚未能娶妻生子,后意外觉醒种花天赋后,攀上府城白家小姐,以一己之力带动整个白家成为种花世家,堪称种花界的传奇人物。

    说是传记,其实更像是他个人的回忆录,其中,从头到尾都以白家人自居,并未提及本名,想来是不愿承认。

    书中,阮柔看到了一位从贫困中崛起的伟岸身影,更见识了白大师手下众多神奇的花朵。

    虽说花朵大多有一些固有的特性,可由于种花者天赋能力的差异,种出来的花多少也有点区别,甚至很多时候只有种花者自己知晓。

    阮柔深感神奇,再次翻开种花者常识一书,这是原主未曾涉猎过的区域。

    在得知自己并不具有天赋后,原主便彻底远离了种花者的世界,别说主动接触,就连听见旁人提及都要躲避三分。

    这就要说到种花者天赋的甄别了。

    天赋并非与生俱来,大多数都是在成长过程中逐渐觉醒,除去能觉醒天赋的外,还有一类同样尤为特殊,那就是天赋绝灵者。

    顾名思义,绝灵,即接触种花相关就会导致植株枯死,在出现种花者的几百年历史中,无一天赋绝灵者能觉醒。

    阮柔看到这时,不禁蹙了蹙眉,独异于人可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天赋绝灵者数量不多,即使出现她一个特例,应当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吧

    她不是很确定,可眼下也顾不得许多。

    接下来,就是一些发掘自身潜质、技能的指南,言语并不十分清楚,有一种含糊其辞的感觉,叫人看后更觉云里雾里。

    总结下来,她大概只看懂了几点,第一,天赋者要善于挖掘自己适合的方向,培养对应的植株,才能更好发挥自己的能力。

    第二,即使同一种花卉,其喜好环境也并未一定相同,天赋者培养植株要顺从直觉,此谓种花者与花卉之间的特有感应。

    第三,花卉成熟后,开的花越多,说明花卉长的越好,收获的花卉大多带有特殊效果,可用于各种用处。

    值得主意的是,这里着重强调了一点,那就是收获时必须留一朵花给植株,以方便植株积累果实,否则,植株可能抑郁而死,尽管植株并不是每一次开花都会自行留种,可保险为上。

    越看越稀奇,阮柔看到渐渐瞪大了眼睛,等翻完,再顾不得其他书本,又去外面将小石榴抱进来。

    此刻的小石榴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她猜测,可能进入了夜间的休眠状态。

    轻轻拨弄两下,枝条顿时挺立,似乎再说,谁在吵吵

    瞧它这样,阮柔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随后一怔。

    她为什么会觉得小石榴有自己的情绪呢

    将心头疑惑压下,她柔柔问,“小石榴,你什么时候开花呀”

    书中说了,若无天赋者干扰,任其自由发展,花卉可能按照人们认知的时节成长,可有了天赋者,一切皆有可能。

    如皇宫内院,全靠一群天赋者催生,才有御花园一年四季的百花绽开。

    小石榴愣了一下,开花它还很小,能量不足,压根不乐意开花,可这人是想让它开吗

    思及下午它触碰这人那瞬间的充沛能量,小石榴犹豫不到片刻,再次乖巧贴了上去。

    开就开吧,只要一直给吃的。

    阮柔伸出一只手,任由它抚摸纠缠,如此约莫过了半刻钟,肉眼可见,小石榴的枝条飞速生长,很快垂了下来,朵朵橙红色小花跃然其上,鲜艳活泼。

    又过了一会儿,小花不见长大,枝条也显出一副有气无力的姿态,阮柔便知,怕是再没力气开下去了。

    “你可真棒。”面对小石榴,不知为何,她总会将对方当做一个几岁稚童看待。

    不得不说,石榴花还挺好看的,有道是“榴花似火五月开,瓣瓣娇颜引蝶来”,一朵朵如火红的小葫芦般,在微风中翩翩起舞,绿叶映衬,红花怒放。

    抛却火红的外表不谈,阮柔也自然而然知晓了满枝头石榴花的作用。

    唔,有些出人意料,一直象征多子多福的石榴,此刻开出来的花却是有着避孕的效果,阮柔不由得黑线,猜测是小石榴自己不想开花,才长出来这幅效果。

    更关键的是,阮柔突然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不想人怀孕的地方可不少,大家贵族子弟婚前纳的通房,是绝不允许娶妻前有孕生子的,还有深宫后院,石榴花的用处都绝不会少,甚至妓院里的苦命女子,妓院为防其有孕,往往一碗绝子汤灌下去,不仅严重损害了她们的身体,更是彻底断绝了她们想要离开找个安身之所的梦,可谓狠毒至极。

    思及此,阮柔顿时有了主意,她需要开一间属于自己的铺子。

    只是,一株石榴显然并不够,且其还不是自己的石榴。

    “小石榴,你能结一颗籽吗”

    小石榴默默低头,假装自己并不存在,它可是累得够呛,一点多余的气力都没有了。

    阮柔无法,只得再等等。

    当前,首要之事就是多找几株花卉植物,今日已来不及,明日再问问祝管事。

    是夜,伴随着石榴花浅淡的清香,阮柔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丫鬟进来伺候洗漱,乍看到石榴开花皆是一惊。

    安秀为人灵活,擅机变,当即反应过来,惊喜问,“小姐,您可是觉醒天赋了”

    阮柔迟疑片刻,方才道,“只有它一棵,还不太确定。”

    “一定是了,”安秀万分肯定,“我去找祝管事过来,安静,你先侍候小姐梳洗。”

    安静人如其名,压根不为所动,只一双手格外灵巧,扎出来的百合髻整齐好看,别有一番美感。

    约莫两炷香过去,祝管事匆匆赶来,瞧见只绽开了个小花骨朵的石榴,乐得见眉不见眼。

    方才,他已经传唤伺候和门房的下人,确定阮姑娘并未将石榴盆栽带出去,也未有其他陌生人进来,也就是说,石榴开花,百分百是因为阮姑娘的缘故。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觉醒了天赋,日后定然飞黄腾达,显耀门楣。”

    张口就是一连串恭喜的话,祝管事格外欢喜,夸了有夸,眼见人有些不耐烦方才止住。

    “小姐,您刚觉醒天赋,可有什么不适”

    “没什么不适的。”阮柔好笑,昨日这人一口一个阮小姐,现在直接成小姐了,可谓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

    祝管事接着殷切问,“那小的再去给您找几株盆栽来。”

    “嗯,多谢。”

    这次可没再要那么长的时间,只短短一刻钟,祝管事不假手于人,左右手各自捧着一盆植株,皆是两处绿油油,连花的影子都不见。

    阮柔只认出其中一盆是兰花,另一盆就不认识了。

    祝管事累到满头大汗,可露脸的事却一点不嫌辛苦,殷切介绍,“这一盆是兰花,这是杜鹃,都是不才花大价钱买来的,只买的时候开过一次花。”

    好家伙,阮柔惊叹,这是把自己私藏都拿出来了啊。

    当下买花有两种,一种是只卖花,一手交钱一手拿花,价格一般会稍微便宜,还有一种则是连带植株一起买了,其实没了天赋者,植株也不会自己开花,可有的人就是愿意花大价钱买,抱着一点微弱的希望,希望自己或者家人会觉醒天赋。

    显然,祝管事就是后者。

    “辛苦祝管事了。”

    “不辛苦不辛苦。”祝管事擦掉满头的汗水,只希望达成目标。

    如此殷勤,他自然也是有点小心思的,在管夫人的这处宅子做管事,清闲是有了,可他自认有点能耐,哪里甘心一直待在这里高不成低不就,可惜之前四处谋划也没能调去管夫人身边,故而,瞧见小少爷带着未婚妻来才会如此激动,一心想着讨好。

    只要一联想,祝管事就不由得乐开怀。

    等小少爷和阮姑娘成了婚,指不定夫人就把这处宅子送给小少爷了,即使不送,看在自己伺候一场的份上,他求求情,说不定就能被要到身边伺候,届时,他也可以去外面见识见识,说不定就能跟曹管事一般,威风八面。

    且不说祝管事的小谋算,将人遣退,阮柔凝视两株花卉,肉眼可见,枝叶长的青翠欲滴,很是精神,与小石榴之前完全不同,显然是精心照料的。

    阮柔尝试去与它们沟通,却依旧糊糊涂涂找不到门道,最后,只得将自己的手伸出去,轻抚它们的枝叶。

    先抚摸的是兰花,它的茎叶如野草一般茁壮结实,阮柔严重怀疑其营养过剩。

    兰花枝叶颤动了一下,与她手指贴了不到三息就一个后仰,避之唯恐不及。

    阮柔干脆直接问,“小兰花,你能开花吗”

    兰花装死不动。

    阮柔拿它无法,只得再去看隔壁的杜鹃。

    杜鹃同样枝叶繁茂,结结实实沾满了整个小花盆,甚至有要往外溢出的趋势。

    “小杜鹃,你呢,能开花吗”

    小杜鹃霎时间四肢往外伸展,好似在说,“空间不够啦。”

    “那是给你换个大一点的盆,还是给你分株”

    杜鹃是会报根的,养得好,一株很快就会长成多株,阮柔不知它们是不是一个整体,不敢轻动。

    小杜鹃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委屈不已。

    阮柔顿时明白,“那就给你换个花盆,不过你这么能长,估计多大的花盆都没用,最好有处空地。”说着说着她就歇了,如今住的院子都是人家的,哪里来的空地种花。

    小杜鹃闻言,总算不躲了,任由这人将自己整个迁移到一座大花盆里,连根根系都没伤到。

    它尝试伸展了四肢,又悄悄试图将根系往外扩张,没有触碰到那层阻碍物,它终于松了口气,懒洋洋似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大爷。

    “好了,”阮柔捏紧它的枝叶,状似威胁,其实手下压根没用力,“你是不是该给我开花了。”

    杜鹃微微一滞,想装作旁若无事,可茎叶正被人挟持,不敢不从。

    它索性主动贴上去,将阮柔的手指围了个满,这可是她叫它开的,不能怪它占便宜。

    很快,最中心的枝干间猛烈颤动,不一会,一个小花朵盛开了。

    不同于昨日石榴花的拘谨,杜鹃花开的猛烈,颜色艳丽,风姿绝艳,灿若云锦,有令人目眩神迷之感。

    只是可惜,只开了这么一朵,若是一丛丛一簇簇全部盛开,不知是何等美景。

    “也行吧,不过一朵我就不给你留了哦。”阮柔跟它打着商量。

    杜鹃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自己忽然哆嗦两下,就见孤零零的一朵小花倏然落下,怎一个惨字了得。

    阮柔捡起花,对小杜鹃无奈。

    捡起花的那一刻,她也自然知晓了其功效。

    “财源广进”看着其枝繁叶茂的样子,阮柔莫名能理解。

    最后,就只剩下一株兰花不曾开。

    阮柔心中默默吐槽,怪不得是兰花呢,难道还真带着高洁坚贞的品质,她不得而知。

    同样触摸了兰花枝叶一会儿,见其没有任何动静,无奈放弃。

    “看来我与你无缘,那待会还是送你回去吧。”

    兰花后退的动作一缓,随即不情不愿停住,僵硬在原地,足足仰倒了三十度。

    然后,就见得它一点点往前挪移,仿佛带着万分的不情愿,可又不得不屈服于淫威之下。

    终于,再次相贴,一触即离,代表了它最大的善意。

    “能开花吗”

    兰花后退,表示不愿,它是秋兰,只想在适合的季节开花,其他时候,没门。

    阮柔懂了它的意思,倒也不勉强,“行,那就等秋天。”

    三盆植株摆在一起,莫名的,阮柔就觉得还是小石榴最贴心,让开花就开花,还开了那么多,不似杜鹃吝惜,也不似兰花傲娇。

    于是,她主动将手贴了上去。

    虽然还不知自己的具体作用,可明显,花卉要借用她的力量才能开花,可能是能量之类的东西,研究的太少,暂时也不能确定。

    她将三盆植株一起搬到外面,其中兰花放在最角落阴凉处,杜鹃偏靠外,约莫能接触一点残余的阳光,而石榴,则直面太阳,肆意张扬,昨日的花骨朵已然盛开了些许,更似火焰熊熊烧然。

    祝管事并安秀、安静两个丫鬟都并未离开,而是远远观望,见花盆被搬出来,方才敢上前。

    他眼睛快速扫视一眼,确定两株都未开花,有些许失望,不等人察觉就急忙收敛。

    而阮柔,则想起了那朵杜鹃花,虽然只有一朵,可如今花卉的效果显著,都是值大价钱的,她如今穷兮兮,总不能浪费不是。

    她将杜鹃花取出,因为刚盛开,还很是精神,没有一点枯萎的迹象。

    “喏,杜鹃花开了,效果是财源广进,你看你要吗,不要的话,能不能想个办法卖了。”

    压根不需要思考,活的跟人精似的祝管事立刻明白了她的真实意图。

    “不用不用,我能遇见小姐您就是得遇贵人。财源广进可是个好兆头,我一准卖个好价钱。”知晓眼前阮小姐出自商贾之家,他也就没避讳钱财这些。

    “那就麻烦了。”阮柔颔首,若自己能混出个模样来,将来有机会也定会提拔祝管事。

    她对会阿谀奉承的人没有任何偏见,更何况祝管事这般善于投机的,说的现实点,你有能力有身份才能叫别人弯腰。

    清高的人固然好用,可很多时候都不大方便,两类人其实互为补充,于上位者而言,皆不可残缺。

    祝管事离开,阮柔没有回屋,而是在这处宅子四处闲逛。

    院子里的植株其实不少,可就没有一株开花的,想来也是,主子不在,花大价钱买花纯粹就是浪费钱。

    没有经过主人家的同意,尽管手下蠢蠢欲动,可阮柔还是按捺下来,将来有的是机会。

    三进的院落,虽然长久无主人居住,可下人们将其维系的很好,并不显得破旧,处处整洁干净,侧面可见祝管事做事的认真。

    她花了大半个时辰,将整座院子逛上一圈,问身后紧跟着的两人,“安秀,府城一处这样的宅院,需要多少银子”

    安秀一愣,并未马上做答,反而旁边的安静答道,“大概要八百到一千两。”

    阮柔长叹口气,不知何时,她才能自己买上这样一处宅子,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祝管事回来,手中拿着一锭五两的小碎银。

    他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纠结半晌才道,“小姐,您如今名声未显,外面那些不识货的只愿意花五两银子。”

    “无碍。”阮柔毫不在意,反而很是讶异,一朵花就能卖上五两银子,还是不知名的种花者,若是那些成名的大师,还不知得卖上什么价。

    其实完全是她多虑了,人家愿意给五两银子也有看祝管事面子的缘故,一般功效的花,便宜的几十文,上至几十几百两不等,还有更贵重的,堪称无价之宝,无法用银子来衡量。

    祝管事将银子呈上,阮柔并不推辞,直接接过,如今她才是最穷的,充大方没用。

    杜鹃花买了,她又看着石榴花捉急,避孕之事,可就不若财源广进般,可以堂而皇之出去交易。

    不拘是花楼妓院,还是谁家后宅,恐怕都不想此等事情被人知晓,只能再等等了。

    接下来几日,管乐章不曾来过,阮柔无事,读书之余,在祝管事的怂恿下,将院子里一些能开花的植株尽皆试验过,除去少部分如兰花般骄傲的,大多都很配合,也愿意开花,只是阮柔没让开。

    在探明自己的特殊能力前,她不敢贸然使用那股能力。

    将一摞书看完,阮柔才终于明白。

    按照书本记载,天赋者的特殊能力并不需要额外的代价便可直接使用,故而前人都称其为上天赐予,而天赋者都被视为上天的宠儿。

    唯一让阮柔疑惑的是,管家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她是天赋者,不说管大人与管夫人,至少以管乐章的性子总得来一趟吧。

    她将祝管事喊来,一问才知,管乐章前些日子去了外地的外家,还得几日功夫能回来。

    不用怀疑,阮柔立刻明白,大概是管夫人的安排。

    无疑,管夫人十分不满她这个实则为假千金的准儿媳,却又不愿因退婚跟儿子产生矛盾,这才将人打发了。

    若没有她觉醒天赋一遭,管夫人可能早就上门找茬了,而今,也不知作何打算。

    确认自己有了足以谋生的手段,阮柔倒并不害怕被赶走,只是,想起那个热忱的少年,总会有几分悸动。

    时间匆匆而过,一眨眼又是几天过去。

    祝管事悄悄提及,说是管乐章回来了。

    阮柔心头微松,知道那人大概率会上门。

    果不其然,未正下午两点,管乐章风尘仆仆过来,连衣服都没有换,可见着急。

    “素娘,听说你觉醒了天赋”他的高兴丝毫不加掩饰,一副全然为她高兴的模样。

    “嗯。”阮柔同样欢喜点头,带着他去看过三盆花卉。

    只是,石榴花不适合送人,她便又敲了敲杜鹃花,“喂,再给我开一朵呢。”

    杜鹃很是不情愿,这些日子,借着能量,它好不容易再次将大花盆填满,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开花那不浪费功夫嘛。

    阮柔熟练将手伸过去,“你要是不开,我就给你换回小花盆。”一通威逼加利诱,小杜鹃还是屈服。

    依旧是正中的位置,开出一大朵花,不须它自己动手,阮柔干脆利索摘下来。

    旋即转身,看向管乐章,“喏,给你。”

    管乐章小心翼翼接过,花虽然稀缺,可他从小到大也没缺过,并不觉稀奇,可眼前这躲是心上人送给他的,便更显珍贵。

    “谢谢你,我会好好保存的。”管乐章垂眸看着手中喇叭状的杜鹃花,他准备回去问问下人,看怎么能制成干花,以便长久保存。

    阮柔没懂他的隐藏含义,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主要是管乐章说,她听。

    秦夫人的娘家不在府城,而是下辖的一个县城,家中出过几位两榜进士,只她的父亲志不在仕途,当了几年官就辞官归隐,回来开了个小书院,教书育人,自得其乐,如今秦家只余她的两位兄长在朝廷打拼。

    管乐章很是喜欢外家,只有一点苦恼,那就是外公老是抓着要他读书上进,他就很不能理解,外公明明自己都不愿意出仕,怎么还非要他读书考功名。

    阮柔听完,内心道一句傻孩子。

    秦大人是担心外孙没有生存能力,将来分家后日子不好过,才想着督促他读书,即使不图当官,将来好歹有个谋生的手段,否则文不成武不就,农商一窍不通,可咋过啊。

    奈何这傻小子压根不懂长辈的操心,管大人管夫人又狠不下心,也只有宠爱中长大的孩子才会这般吧。

    “对了,我跟我爹说了,以后不给阮家便利。”他得意洋洋,认为自己给心上人出气了。

    阮柔也确实解气,不提亲情,有管家这门婚事,她与阮家其实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而非单纯的依靠。

    而事实上,原主自小在阮家的生活也并非一帆风顺,受人宠爱。

    作为阮母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她代替阮母承担了很大一部分压力,努力学习琴棋书画,针织女红,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以博得阮父的一声夸赞,给阮母争一口气。

    她也确实做到了,以商贾之女的身份与知府少爷定亲,无论管家有何种打算,都可说明原主的优秀,也给阮家带来不少利益。

    可惜,直到假千金的身份曝光,一切努力化为虚有,仿佛角落里的老鼠被打回原型,处处都比不上归来的真千金,即使她仪态不甚端庄,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被阮家弃之如敝屣,被禁锢于过去不可自拔,就此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或许才是原主纠缠不休、不愿离开阮家的原因吧。

    而她要做的,不是与阮家继续纠缠,而是大方的离开,再证明给阮家看,其实她本身就很优秀。

    幸运的是,方法她已经找到了。

    若是前世原主的死亡没有阮家的动手,她不会与之再多报复,但若是有,她也会叫阮家尝试失去所有的滋味。

    “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哎呀。”小少年难得羞涩起来,扭捏不已,“跟我还用说什么谢谢。”

    “那你刚才先跟我说了。”阮柔揶揄。

    管乐章一怔,随即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好像,确实说了啊

    面上懊恼神色一闪而过,他正经道,“那我们以后都不要互相说谢谢了。”

    阮柔点头,“嗯。”,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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