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魏武侯府, 长风更气了,“玲珑,你可别伤心, 咱们还看不上他呢。”
长风到底有点心眼,更重要的是, 他将玲珑的心情放在第一位,没说那些煞风景的讽刺。
“嗯。”阮柔情绪略显低沉。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长风建议。
“不回去。”阮柔果断摇头。
“那咱们怎么办”长风挠了挠脑袋, 有点苦恼。
“不是有宅子了吗, 回去先搬家。”
“真搬”长风顿时满血复活,“住别人家真难受, 搬了最好。”
说话间, 两人回来,好在行李不多,长风力气又大,三两趟就搬完了。
看着完全属于他们的新家,长风还是很得意的,等回去,他一定要炫耀下这座宅子,虽然都是玲珑的功劳,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阮柔这边轻松淡定地搬家,可急坏了秦山媳妇。
“当家的, 这可怎么办,你快去侯府跟小公子说一声,要不要先拦着。”
“怎么拦。”秦山没好气道, “我看玲珑姑娘是有注意的,肯定拦不住。正好,你不是说想着调走嘛, 这下省事了。”
秦山媳妇都要被这个傻憨憨气死,坏了小公子的事,还省事,怕是直接被发配还差不多。
“你个榆木疙瘩,听我的,”她直接下了决定,“你现在就去侯府通知,我再去劝一劝。”
“行吧。”跑一趟而已,秦山很顺从地听了,小步快跑往侯府去。
作为秦夫人娘家带过来的陪嫁,秦山虽然不甚出色,起码在府上混了个脸熟。
见了门卫,耳语几句,秦山渐渐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小公子在家,但是不愿意见玲珑姑娘,难怪了。”
门卫甩个大大的白眼,心道难怪作为夫人陪嫁都只捞了个清闲差事,扶不起的阿斗。
但话不能教人出去乱嚷嚷,还有些好奇,便问,“你今儿怎么来了。”
“对了,玲珑姑娘要搬走,我来问问小公子,我媳妇还再劝着呢。”
门卫再次低估这家人是真傻,夫人要不直接赶走都算仁慈,怎么还想着拦呢。
“听我的,他们要走就让她们走,夫人和小公子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媳妇让我来问问小公子的。”
门卫无言,只能道,“我去问问管事,你等我会。”
秦山就耐心的等,不过半柱香时间,门卫回来传达了管事的吩咐。
“夫人说了,以后不希望再听到这个人的消息,她跟咱们侯府没有任何关系,只要紧盯这些,别让这些没见识的把院子里东西偷盗了去。”
“唉,好吧。”虽然与媳妇吩咐的有些出入,可主子发话,也算有了交代。这么一想,他又高高兴兴回去。
与此同时,桂花巷,看着两人离去,秦山媳妇发出悠悠一声叹息。
等秦山回来,一切早已尘埃落定,看着长吁短叹的媳妇,秦山安慰,“我已经通知过了,应该没事的。”
“嗯,我想着,两个都是好孩子,临走时还跟我道谢呢。”
作为下人,听主子吩咐,做多少都是应该的,最多做得好得些赏钱,被人真心实意感谢倒还是第一次。
秦山心眼粗,压根没注意媳妇说什么,自觉一桩事了,安安心心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且说另一边,乔迁新居,奈何刚遇见晦气事,加上人生地不熟,那份子喜悦都去了三分。
长风惋惜道,“这么大的房子,要还在族里,肯定全族人都得来看热闹。”
阮柔白他一眼,懒得说山里压根放不下这么大一处宅院。
既已安家,就得考虑生计。
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给两人的宅院空空荡荡,连个下人都没留,粮食更是没找到一粒,好在还有不少金银,暂时不用为吃喝发愁。
接下来,长风负责给家中采买,两人对生活条件没太大要求,吃穿不愁,住行更是随意,很快,这个家便也像模像样。
同时,阮柔也没闲着。
事实上,这段时间,她这段时间频繁出入京都的勋贵、官员之家,利用自己蛊医的能力,结交了不少有用的人脉,当然金银玉器这类谢礼更是数量众多。
一连半个月,她最近都混得风生水起,丝毫没有被魏武侯府小公子抛弃的失意落魄,这也是使得卫宁想要在对方情绪低落时上门安慰、随意施舍点情谊,就能挽回玲珑的打算彻底落空。
魏武侯府,卫夫人老大不高兴,“你看看人家,东家西家跑的,哪里用得着你操心,你给我好好把心思放在公主身上。”
卫宁垂下眼眸,一言不发。母亲再有见识能力,到底不过深闺妇人,有的事不该她知道,他也不好多说,只等未来一切尘埃落定再说不迟。
他怎么敢说,自己对三公主的情谊比金石还真,却也无法接受,驸马身上随意带来的屈辱。
当下王朝,驸马无实权,这便意味着,他在成为三公主驸马的同时,便失去了在朝堂上角逐、乃至去战场上厮杀立功的机会。
哪个有大好志向的男儿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更别说他自小练功、一直希冀着上战场建功立业,在圣上赐下赐婚旨意的那一刻,过往所有的努力都化为灰烬。
想到此,卫宁心中不甘愈盛,某些阴暗的念头一再浮动。
魏武侯府作为开国老功臣,一向颇得历代圣上器重,旗下的魏武军更是高达五十万之巨,可谓兵强马足。
且听闻圣上前几年身体出了些问题,恐怕活不了多久,没见近日朝堂纷争愈烈,一改往日温和性子,可见时日无多。
如此,捱过这段时间,将来未必不能有转机。
至于三公主,届时,他自会给她更尊贵的身份,无需多虑。
只是,在此之前,需要多多筹划,尤其京都这些勋贵官员,也该多多来往,拉拢些助力,以备不时之需。
想到此,他更是深恨玲珑为人做事太多心急,不过一次拒绝,就让她退却甚至埋怨上,可见当初说的什么心仪他都不过是一片假话。
眼下,两人结仇,玲珑指不定在人家面前说了自己多少坏话呢。
若这样的想法让阮柔得知,她指不定得多抱屈,天可怜见,她只顾给人看病,难道还能家家户户诉说一遍惨遭抛弃的始末,那样除了让她更显可怜,什么作用都没有。
自怨自艾不过弱者的无能为力,她想搞事的心可没闲着。
约摸也就过了半个月悠闲日子,阮柔本在自家宅院休息,忽然见有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后院一处角门。
长风的反应最快,两相对峙,对面足有三人,神色紧张小心,又带着恭敬,而长风则是莫名,“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玲珑姑娘,宫里娘娘有请,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态度十分恭敬。
一般而言,后宫里的贵人们,只要到了妃位,都可以称一句娘娘,但特意点出来,应当只有一位,那就是皇后娘娘。
而皇后与皇帝夫妻一体,难保不是皇帝的意思,这样,那就有趣了。
有道是理下于人,必有所求,阮柔忖度着,示意长风不要紧张,来到领头的公公跟前,“我跟你们走吧。”
说着,她状似不经意间看了看角门的位置,显然门扉紧闭,当是有暗道存在。
果不其然,身后一个像是护卫的人领先,进入角门,掀开用于给人休息的床榻,其下,一条暗道赫然藏于其下。
阮柔内心呵呵,果然,没有白到手的好处,而长风更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请”
“长风,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几人态度从始至终十分恭敬,这使得长风的警惕去掉大半,剩余半分,也在阮柔的安抚下暂时按捺住。
瞧着人离去的背影,长风又急又气,急玲珑不知会不会有危险,气恼自己没本事,在皇家人面前根本没有一点话语权,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人带走。
正值午时,外面温度本有些灼人,阮柔随三人进入密道,顿时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辛苦玲珑姑娘了。”
“不辛苦,我之前在山中,什么样的地形没走过,算不得什么。”
对面人便也笑笑,埋头赶路,不吭声了。
“敢问公公,娘娘此次让我进宫,可是有何吩咐,我也好做些准备。”
“准备就不用了,娘娘不过见上次那只小青虫讨喜,才想着请姑娘入宫叙叙旧,谈谈心,姑娘不必担忧。”
哦,阮柔顿时懂了。
确实,小青虫这能力谁不想要,延年益寿的噱头不过是空话,阿巴尔部族要真有这等宝物,就是躲进再深的山都无用。
但补足人体亏空的效用,却是实实在在。
譬如,一个人因为受过伤、生过病、操劳过度等等,按理说,用上好的人参药材也有用,但是药三分毒,用多了总有些不好。
但小青虫的效用却大不相同,它吃进那些剧毒的药材,吐出的药液将药效凝练,基本全是滋养人身体的好东西,一滴就能让人察觉到改善,几乎等同于一年半载的滋补。
如此疗效,难怪皇宫内也有人动心,就不知,动心的是皇后娘娘,还是圣上了。
阮柔本以为,这条密道会直接通往皇城内部,然而并没有,几人出了密道,就对上了森严的宫门。
大概是偏僻的冷宫之内地方,护卫上前,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门,很快,里面有人开门,是一身同样打扮的护卫。
“进来吧。”
三人这才跟着进去,饶是有人内部接应,一路依旧经过不少遍盘查,可见宫廷守卫的森严程度。
来到凤宁宫,几个护卫半途就已退下,只余一位公公同行。
早有宫人等待,殷勤地上了茶水,“姑娘请坐,歇歇脚,娘娘马上就到。”
“客气了。”阮柔端起茶,默默喝水,有些担心长风一个人在家,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事与愿违,长风本在家焦急等待,脚下就快将地上转出一个圆圈印记,脑海内不断浮现玲珑在宫内受欺负、被惩罚的画面,越想脚步越快。
就在他心急难耐之时,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这里的敲门声跟一般的还不同,是门上铁环撞击门板的声音,很是响亮。
他狐疑地看过去,第一时间想的是玲珑回来了。
可转念,又立马否定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玲珑刚刚离开,这会不定还没到宫里呢,再说了,即使回来也不该走正门,否则如何解释她是怎么出去的
“别不是那些贵人家吧。”这么想着,长风一步一挪,上前准备开门。
玲珑可是一开始就跟他交代过,若有人送名帖上门,都得客客气气接下,他们在京都如无根浮萍,不好得罪了人。
嘎吱,门被从里面打开,门外人顺势停下敲门的动作。
一里一外,两人眼神对视间,皆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长风对卫宁这个将玲珑拐出来,且暗藏心机的人向来不喜,他又不是个会遮掩情绪的,从一开始就将厌恶表露得明明白白。
而卫宁,对这个在玲珑身边以保护者姿态自居的男人,更是嫌弃至极,为人不知天高地厚,粗俗不知礼仪,更可恶的是,对玲珑的讨好献媚,时常有种让他头顶带了绿帽的感觉。
“你小子来做什么”长风瓮声瓮气问,眼神斜睨。
卫宁舒口气,好生询问,“我是来找玲珑的。”
“玲珑不想见到你,你走吧。”说话间,就要关门。
卫宁眼疾手快拦住,“你又没问过玲珑,怎知她不愿意见我”
“我当然知道。”长风理直气壮,实则心内暗暗叫苦。
若玲珑在,不管如何,他肯定回去问问,但这不是玲珑不在嘛。
偏宫里来请人也不光明正大点,走什么密道,搞得偷偷摸摸,他再傻也知道不能在为人面前暴露。
“我说不见就是不见,你再不滚,我揍你了。”他威胁般挥挥自己的大拳头,挑衅意味十足。
卫宁当即就上火了,撸起袖子,就要跟他来过一场。谁还不是练过的,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主子任性,他身后跟着的小厮却不敢不拦,一个几步插到两人中间,隔开彼此火花四溅的眼神,另一个弯腰弓身,不断劝说少爷熄火。
“小公子,还在外面呢,若是闹开也不好看,是不是”
好话劝了一箩筐,小厮的口都快说干,才终于劝得主子熄火。
实则是卫宁眼神瞧了瞧大门两侧,已经有不少人围观,指指点点。
这长风不要脸,他却得顾及脸面,当即恨恨离去,还不忘撂下狠话,“等玲珑知道了,哼哼。”
“哼哼。”长风小气怼回去,得意洋洋关上大门。
重归安静,长风这才敢轻吁口气。他平素冲动,却并非动不动就要打人的,方才是实在着急,好在卫宁还要脸,总算将人赶走了。
至于人最后所说的,等玲珑回来,肯定只有夸自己的份。
凤宁宫,阮柔刚喝了两口茶,皇后娘娘便到了。
她不识得宫中礼仪,只站起身,装模作样躬身,对方也没在意。
相反,皇后娘娘态度很是平易近人,与上一次高高在上的姿态完全不同。
实际上,这次将人带进来是圣上的要求,否则她一个皇后,正经宣人进宫可以,偷摸带进来却是别想了。
她大概明白圣上的用意,待人就更得小心。相处几十年,皇帝的一丁点变化她都看在眼里,更别说这阵子圣上几乎都歇在凤宁宫。
皇帝年轻了这是她的第一印象,但很快推翻,大概是看似年轻了,实则只是改善了身体,精神头更足。
就连如此变化的原因,夜深人静,她也揣摩过,心内忍不住暗暗惊惶。
伴君如伴虎,只有了解皇帝的心思,才不至于在侍候时触怒帝王。
“玲珑姑娘,快请坐。”
阮柔便真安然坐下。
皇后有意无意问起她的蛊虫,“上次见见你那小青虫清翠可爱,不知本宫可有幸再见一见。”
“自然。”阮柔唤出小青虫。
上次吞噬了那么多好东西,又休养生息一番,小青虫的体型没变,颜色却越发浅了,显得晶莹剔透,不似凡物。
“这是”皇后疑惑。
“上次太累,还没休养过来。”阮柔随意扯谎道。
“那可要多吃点药材补补”皇后十分关切,瞧着像是真喜欢的模样,“刚巧我那里还有些药材,我去让人取来。”
“哦”恰在此时,皇帝大踏步进来,龙精虎猛,比之上次见面,更多了几分威势。
“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朕让太医院准备。”
“民女不敢。”阮柔低头,假装不解,“小青它不吃东西也没什么,慢慢养着就好了。”
“这怎么行。”圣上与皇后娘娘同时开口,场面略有些尴尬。
“实不相瞒,上次三公主身体大好,我见这小青虫着实功效不凡,皇后娘娘自上次生产后,身子骨一直不大好,真就想着能不能劳烦小青虫再出手一次,放心,朕绝不会亏待了你。”
“这”阮柔迟疑,“不敢欺瞒圣上和娘娘,小青虫的这能力只能使用两回,若是第三回,就得身陨,非民女不愿,只是我与小青相处多年,实在不忍心。”
“那不是还有两次嘛,放心,只此一次,其他人若找你,就说朕说的。”
“是。”阮柔欢喜应下,倒也不推辞,利索报出一连串的药材名,旁边的宫人一一记下,立即去太医院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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