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倒是有网络, 不过严晴舒往常搭飞机都是直接睡到目的地的,今天却不同。
她一直在看手机,时不时打字,徐苗借给她水的机会, 偷偷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
具体内容是看不到的, 只看到个在屏幕最顶上的联系人名字, 厉江篱。
她忍不住问严晴舒“你不给厉医生设置一个专属昵称啊”
严晴舒抬头,眉眼里还有愉悦, 摇摇头“暂时不要吧, 万一被人发现了,会暴露的,我们现在还没公开呢。”
说起公开恋情这件事,严晴舒昨晚第一时间就跟曾枚沟通过了, 曾枚的意思是先等等,要把她现在身上所有的合同都看过再说。
有的品牌方可能对艺人的感情或者婚姻状况是有要求的, 所以才会有人隐婚隐恋。当然, 隐婚隐恋的不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这是原因之一。
严晴舒回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几个代言, 特别是霓裳的合同里, 似乎没有关于这一点的规定。
于是要不要公开就要考虑其他的原因了,比如她的粉丝能不能接受, 比如会不会影响到厉江篱被扒身份。
“公开的事过阵子稳定了再说吧。”她低头道。
手机响了一下,厉江篱给她发了一张图片,车后座两个航空箱, 副驾驶还有一个航空箱。
我先带三个祖宗去医院做体检,到了再跟你聊。
她忍不住好奇它们会怕医生吗
印象里小猫小狗和小朋友是一样的,很害怕医生, 见到医生就会瑟瑟发抖。
包括她自己小时候。
厉江篱这次给她发了条语音信息“大雪小雪会怕,但能配合医生做检查,警长不怕医生,它是宠物医院的社交悍匪,敢拳打宠物医院土著脚踢医生的电脑,但不配合做检查。”
严晴舒看了觉得好笑得不得了,有些遗憾地表示可惜自己今天已经不在容城,不然高低得陪孩子去做一次体检。
厉江篱表示这还不简单明年让你来。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京市国际机场,剧组的陈副导演来接他们,送他们去酒店的路上还跟严晴舒说着拍摄的安排。
严晴舒认真听着,偶尔问一句,当得知孟导这边已经组建好乐师的团队排练好几天了,忍不住有些担心。
“老师们都排练几天了,我突然加进去会不会配合得不好”
“没事的,上次你过来剧组的时候也试了箜篌,南导觉得你可以,那你就是可以。”
陈副导笑着道,又说“实在不行,还有后期制作嘛。”
严晴舒在这部电影里的角色,表面上是一个宫廷乐师和舞女,实际上是男主角安插在大明宫里的一个眼线,她受恩于男主角,于是甘愿为他肝脑涂地,最后为了给他传递情报而死。
所以严晴舒在这部影片里的戏份,有一大半是在宴会上弹琴,跳舞,就连她传递消息的媒介都是箜篌曲和曲谱。
所以陈副导还问她“严老师需要先去工作室挑一下箜篌吗”
严晴舒一愣,“必须用你们准备的箜篌吗我带了自己的。”
陈副导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严晴舒会带着自己的琴过来,原本因为她是桂老师推荐过来的,尽管试戏的时候她也确实会,但他还是没抱太大希望。
他以为严晴舒所谓的会,是那种小时候上过兴趣班,学过特长的会。
没想到严晴舒竟然有自己的琴,要知道箜篌可不便宜。
于是他问道“你的是雁柱箜篌还是”
“复原款的竖箜篌。”严晴舒回答道,“我妈妈是用雁柱箜篌的,但是雁柱箜篌太大了,更重,不方便携带,我就学了竖箜篌。”
陈副导不禁咋舌,复原款的竖箜篌啊
“这得问问南导,应该可以用你自己的,毕竟自己的琴用起来更顺手些。”他笑道。
严晴舒嗯了一下,又低头去看手机。
徐苗见了都觉得无语,这姑奶奶一早上看手机的次数,没一百也有八十了,谈恋爱这么上头的吗
“警长,你又来啦”
宠物医院前台的小姐姐接过厉江篱手里的航空箱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他出去继续提航空箱了,前台小姐姐就在逗箱子里的警长。
小黑猫瞪着溜圆的黄眼睛,喵了声。
喵完伸爪抓了一把箱门,似乎想要扒拉人家。
厉江篱这时进来了,先登记,然后排队,拿号的时候前台还问他怎么一个人带三只猫来,会不会搞不定。
他无奈地道“我爸妈去玩了,可不就只剩我一个苦力了呗。”
再过几天就到中秋了,舒主任和厉主任以置办过节送人的水果为由,去乡下的农家乐玩了,把带猫体检这种大事甩给他一个人。
别看警长去洗澡时怂得一批,在医院它可是胆大包天,厉江篱刚登记好信息,它就在箱子里折腾起来。
厉江篱只好把它放出来,给它戴上牵引绳,放了它就不好不放大雪小雪,于是把姐妹俩也放出来。
大雪小雪对医院存在恐惧心理,出来之后很老实地没有到处跑,黏在厉江篱怀里一步都不肯走,警长趁他没牵紧绳,一下就挣脱了,向一旁冲去。
周围响起其他家长的惊呼声,厉江篱都来不及把它捉回来,就见它已经撵上了宠物医院养的一只虎斑缅因猫。
别看这只缅因猫外形很霸气,实际上脾气特别软和老实,经常挨别的猫欺负,警长就是欺负它的其中一员悍匪。
缅因和警长扭打在一起,警长手脚并用地蹬踹着缅因,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厉江篱喝了声“警长回来”
警长听见他的声音,愣住几秒,甚至回头看了他一下,满脸不耐烦,然后回头继续打架,誓要分出个高低来。
眼看着它就要骑人家身上去了,厉江篱连忙再次喝止道“回来,我让你回来你没听见啊”
他把大雪小雪放到沙发上,大步走过去把它们俩分开,顺手敲了两下警长的脑袋,骂它“你胆大包天啊,在家称王称霸还不够,跑来人家家里打人家的猫是吧土匪啊你”
警长“喵”
“喵,喵你个头。”厉江篱咬牙切齿地又敲一下它脑袋,提溜着它往回走。
周围的家长和前台小姐姐见状一阵好笑,说这孩子胆子可真够大的,也够皮。
厉江篱刚坐下,还没松开捉着警长的手,那只缅因猫倒是凑过来了,他顿时无奈极了。
“小老虎,你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啊它每次来都打你,你怎么还每次都来找它”
缅因“iu”
声音嗲里嗲气的,像是在撒娇,叫完还蹭蹭厉江篱的腿。
前台小姐姐笑着道“没事啦,它们打架很有分寸的,只是在玩而已,要是警长是在欺负小老虎,它早就跑了。”
不要以为小动物什么都不懂,其实它们最能感觉到善意和恶念,那是它们生存的本能。
缅因蹭完厉江篱,对旁边的大雪小雪表现出了好奇,凑过去想闻它们,姐妹俩伸爪表示拒绝。
警长在厉江篱手里不停蹦哒,又不能一直揪着它不放,只好紧紧抓着绳子,把它放到地上给了自由,但不多。
饶是如此,它还是一下地就跟缅因又打到了一起,大雪小雪好奇地跟着一起跳下地,就蹲在厉江篱脚边目不转睛地看戏。
这一幕实在是太可爱,好几个家长都默默举起手机,厉江篱一看,这不行啊,别人都拍我家崽子,我不拍那不是亏大了么,于是也拿起手机,打开视频拍摄功能。
拍完了发到家庭群里不够,还要发给严晴舒博您一乐狗头
这也还不够,转手就分享到微博和朋友圈去了。
严晴舒跟陈副导说话的时候低头看手机,就是看到这个视频,考虑到是在别人车上,她还特地静音播放。
看完给她乐够呛,见徐苗看过来,她就把手机递给她看。
因为静音播放,视频里几只猫就像演默剧似的,小黑猫跟缅因猫你打我我打你,互相想当对方的大哥,两只白猫蹲在一边吃瓜,就像走在路上见到有人打架于是过去凑热闹的路人。
徐苗也忍不住闷笑几下,抬头想跟严晴舒分享几句自己的感想,却发现她已经跟陈副导聊了起来。
正说到“张祺老师也会来吗还是后期剪辑我看剧本里好像有关莺和吴王的对手戏。”
“南导说张祺老师可能会来,比起用后期剪辑或者替身,当然是张老师本人来更好,张老师也很感兴趣你们到时候的演奏现场,不过能不能来,还要看这几天张老师的工作行程安排。”
徐苗一边听着他们闲聊,一边查收曾枚发过来的工作计划表,顺便圈出需要严晴舒自己干的事。
等到了酒店,办好入住手续后,还有两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严晴舒先整理行李,把琴拿出来,一边调音一边听徐苗给自己讲接下来要做什么。
“早上粉丝送机的事,有粉丝发了微博,你可以回应一下,跟大家互动互动。”
“针对昨晚节目播放的内容,节目组打了字幕说你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人没事了,但还是很多人关心你当时的状况,枚姐让你最好回应一下。”
“还有,接下来几天,你要试去看秀穿的衣服,一定一定一定,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保持好你的体重”
因为拍摄时间和去看秀的时间挨得太近了,南导不要她这么瘦,又怕看秀时胖了状态不好,还要被网友各种无端猜测,被营销号各种身材期盼,所以严晴舒艰难地在两者之间维持着平衡。
严晴舒叹了口气,把收拾其他行李的活交给陈佩,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微博。
她删删写写,足足写了二十多分钟,才把要发的微博写完。
写完之后递给徐苗看“喏,审核吧。”
徐苗仔细看了一遍她写的什么,看完沉默半天才点点头,“可以,就这么发吧。”
严晴舒声音轻快地应了声好,点击发送,然后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拿起琴继续调音,还拨拢两下。
玩了一会儿,陈佩说外卖到了,让她准备吃了外卖去片场,她忽然又想起来那个时候厉江篱劝她的话,立刻拿起手机。
严晴晴厉江篱,你可不可以写一篇关于死亡教育的文章,然后让我去转发啊,求求你了合十
严晴晴晴晴给你比心jg
厉江篱这会儿正忙着折腾给警长体检,大雪小雪已经体检结束了,拜托给前台的小姐姐帮忙看着,他提溜着警长就进了诊室。
给警长体检的是它一直看的黄医生,也是他的拆弹专家,见到它赶紧先把口罩扯下来喝了口水。
“我压压惊。”
“好家伙,你又来啦等等啊,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别把我键盘又报废了。”
警长“喵呜喵”
厉江篱怪不好意思的,捏了一下它的嘴,问黄医生“之前它去洗澡也不这样,甚至有些怂,怎么一来医院就这么凶”
“可能是应激,不喜欢医院,大多数的猫都是害怕,但有的猫就很凶。”黄医生笑道,“还有就是,小家伙可能记得是我噶了它的铃铛呢,记仇着呢,对不对,小警长”
警长“喵呜喵”
听得出来很生气了,厉江篱哭笑不得,摸摸它头说“还是年轻气盛啊,等再过几年,时过境迁,就可以心平气和了。”
“也可以多来找我玩嘛,说不定见得多了,就觉得还好了呢”
黄医生笑眯眯地同厉江篱说着话,给它戴上伊丽莎白圈,先听听心脏,接着毫不留情地把体温计戳进了它的屁股。
警长顿时嗷了声“啊喵”魔鬼啊救命
一边嚷嚷一边想往厉江篱怀里拱,厉江篱哭笑不得,只能抱住它,觉得带它一个体检,比带大雪小雪加起来都累。
体检完还得在医院观察一个小时,厉江篱一身疲惫地坐在等候区里休息,大雪小雪互相舔毛,警长继续撩拨缅因猫,玩得嗓子里一直发出呼呼的呼噜声。
他打开手机,本来想跟严晴舒吐槽一下这只小黑猫,结果一打开就看到她让自己写推送的信息。
厉江篱整个人都震惊了,论文有人催是正常的,毕竟得靠论文因子评职称,可是你催我写微博科普是什么意思
他愤而怒斥严晴晴,你没有心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厉江篱猫猫愤怒jg
严晴舒正在去片场的路上,膝盖上还放着剧本,原本是在读剧本的,结果却被厉江篱的信息吸引去注意力。
打开就看到他控诉自己没有心,严晴舒顿时乐得东倒西歪。
徐苗问她看到什么了,也不肯说,就自己捧着手机一边笑一边打字。
“你居然还要问肯定是在男盆友聊天啦,你好傻啊。”陈佩嘲笑徐苗道。
徐苗嘴角一抽,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句最好的怼她的话,只得作罢。
别看严晴舒面上乐得跟朵太阳花似的,她在微信里的形象却是可怜兮兮的。
严晴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狡辩jg
严晴晴昨天晚上节目播到车祸那里了,很多人知道我被吓到了,很关心我的情况,枚姐让我回应一下,我回应了,可是觉得不够好。
严晴晴我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不知道怎么用文字表达出来委屈
严晴晴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我们讨论过这个话题,你对这件事有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很好,很赞同,希望你能把你的想法分享给更多的人。
严晴晴而且你文笔这么好,思想这么有内涵,写一篇这个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严晴晴你帮帮我嘛猫猫打滚jg
她一连发了六条消息,接收信息的声音咻咻的,厉江篱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人怕不是打字机成了精。
而且这个打字机精很会说话,一直捧他,说他好话,他要不是定力足够,就要晕头转向答应她了。
厉江篱你不要给我灌汤,我不上当左哼哼
严晴舒这边一看软的不行,加上又快要到剧组了,当即决定,她要来硬的了
严晴晴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没有一个男朋友会舍得这么对女朋友的,是我强求了流泪
厉江篱你讲讲道理,难道不应该是你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分享给粉丝吗我们又不是共脑笑哭
严晴晴可是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你的想法更好啊
厉江篱但观点这种事,我的是我的,不可能变成你的啊笑哭
严晴晴你不帮我,你就是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你了哼
厉江篱我喜欢你跟专门写一篇文章就为了给你转发是两码事,就像我喜欢你,和我送你论文,是两件事一样。你应该把你的想法表达出来,这才是你的粉丝想看到的。
这样的对话来上三四遍,严晴舒就被整得无语了,厉医生果然是个三观很正,心思坚定,逻辑清楚,超级有原则的人,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是没答应她
严晴舒想了想,只能利诱了。
严晴晴说吧,要怎么样你才答应接这个单快哭了
厉江篱看到这句花,忍不住笑得肩膀都开始抖了,多不容易啊,他七拐八拐的,终于逼得严老师用出这招了。
这机会要是不赶紧抓住,那他就是个傻子
厉江篱还没想好,但你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不答应你,未免过于不近人情。
厉江篱这样吧,你答应我五个条件,这五个条件可以是任何合法的你能做到的事,有效期是三年,可分次兑现,怎么样
严晴舒这下终于察觉到,特么的这人在演她
真是个诡计多端的狗男人才确定关系第二天,他就原形毕露了
严晴晴你这是狮子大开口生气
厉江篱错,这叫坐地起价,待价而沽,你可以不同意这个条件,我也不用写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还得是自己做才最省钱,对不对奸笑
严晴晴你良心不会痛吗jg
厉江篱良心是什么,能吃吗jg
但严晴舒觉得五个条件实在太多了,不得不继续跟黑心老板谈条件少一点行不行,球球了呜呜呜大哭
严晴晴你这样我会很难过的,我难过就拍不好戏进不了状态,就会挣不到钱,警长和大雪小雪就会少很多猫罐头和冻干,你忍心吗大哭
厉江篱真的要笑死,愈发觉得她可爱且有趣。
一边在心里开始飞快盘算应该怎么写这篇主题为“死亡教育”的文章,一边继续逗她那我岂不是白吃亏了你总得给我点别的什么好处吧
严晴舒那边过了快一分钟才回复我可以让你像rua警长那样rua我啊害羞
发完这句话她自己都忍不住了,往一旁倒去,一边笑一边拿胳膊挡住自己滚烫的脸。
忍不住直呼出声“太丢人了天呐我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车里另外几个人都忍不住好奇地看向她,陈佩问“晴晴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下意识就回答“我跟厉江篱说”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反应过来了,这可不能告诉别人,于是又猛地住口,抿着嘴唇不说了。
陈佩好奇心被吊起来了,忍不住追问“你跟厉医生说什么了”
严晴舒紧紧抿着唇,脸孔一片绯红,连耳垂都变得鲜红欲滴起来。
“这你还要问肯定是说小情侣之间恩恩爱爱的私房话啊,这都不知道,你好傻。”徐苗可算逮着机会了,立刻把陈佩先前说的话还回去。
这次换陈佩一脸憋屈了,车里其他人倒是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时间车厢里气氛很是活跃,多少缓解了严晴舒的局促和羞涩。
厉江篱看到这句话,不仅没有羞涩,反而有些错愕,随即他再一次确认一个事实,一直以来,严晴舒才是更主动更大胆的那一方。
她勇敢,且包容。勇敢地主动出击,包容他的温吞磨叽。
愈是想,便愈是觉得她可爱,愈是发现她身上闪闪发光的优点,也愈是庆幸,他们相遇的时机刚刚好。
早一点,她也许还无心情爱。晚一点,她也许已经觅得良缘。
严晴舒缓了半天才把那种脚趾头抠地的羞涩和尴尬缓解下来,刚放下挡着脸的胳膊,低头一看,忍不住又傻眼了。
厉江篱好,我会下手轻点,争取可持续性rua你。
严晴舒“”
她还没完全退烧的脸孔又重新烧起来,实在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回复,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多了点,总觉得这句话很意有所指。
有些人看起来正正经经,私底下是什么都敢说啊。
她把手机翻转盖在腿上,扭头望着窗外,剧本是不可能看得进去的了,不如看看风景。
厉江篱发完信息,等了几分钟不见她回复,猜度她那边兴许是有事,也没多在意,起身借来根逗猫棒,看一眼跟缅因猫滚成一团的警长,掉头逗起大雪小雪来。
两只毛发蓬松的大白猫,一起蹲在你跟前,跟随着逗猫棒左右上下地掉头,动作一模一样的,看上去别提多有趣了。
玩了十来分钟,听到手机响了一声。
他停下动作看了一眼,见到严晴舒说她已经到剧组了,又说厉医生,我今天的表演配合得好不好呀
厉江篱顿时又乐了,看来这是什么都知道啊。
厉江篱给你一百五十分,再接再厉。
发完这句,又嘱咐她注意安全,说他也要带着猫回去了,至于她要的文章,会在晚上睡前发出去。
最后,发了个鞠躬的表情包合作愉快jg
严晴舒看到,回给他一个一模一样的表情包合作愉快jg
下车时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不能说十分亢奋,那也称得上容光焕发,走起路来脚步轻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蹦蹦跳跳。
徐苗和陈佩对视一眼,都是既无奈又好笑。
谁能想到啊,这姐谈起恋爱来味儿太冲了,藏都藏不住。
得提醒枚姐尽早准备好应对方案才行,毕竟照严晴舒这状态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要曝光了。
严晴舒进了剧组,先是见到来门口接她的陈副导,接着见到唐宫的导演南孟平。
南孟平五十多岁,长期在外拍摄,脸孔都已经晒成古铜色,笑起来时眼角附近一片褶子,看上去倒很和气。
“来了我听老陈说你带了琴来,让我看看”
严晴舒忙点头,接过王仲手里提着的琴箱,在一旁的装器材的箱子上打开,取出一把箜篌来。
红檀木制成的箜篌形状弯曲优美,共鸣箱上绘制着大片的卷草纹和如意云纹,看起来既古典又充满异域风情。
整张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南孟平一看就笑了,抚掌道“这跟我们从黄大师那里借来的几乎一模一样,我可以弹一下么”
严晴舒点点头,笑道“黄术洋大师么我这把就是他做的,我小时候确定要学箜篌之后,爸妈就特地拜托他帮我做了这把琴,还是看在我妈妈老师的面子上,他才答应的。”
南孟平不由得惊讶,但想想严晴舒背后的严家,这种事似乎也并不稀奇。
他用手指轻轻勾动了一下琴弦,清澈柔美的琴声响了一下。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他默数了一下琴弦的数量,感慨道,“这就是复原款的竖箜篌啊。”1
严晴舒见他实在喜欢,就说“咱们这就开机么要是不着急,我先调个弦”
南孟平哦了声,回过神来,“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排练,你要跟老师们磨合一下,这样到时候才能顺利拍摄。”
严晴舒说好,又问老师们什么时候来,南孟平答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因为只是排练,不用化妆换戏服,严晴舒看拍摄的主要场地其实都已经布置好了,便找个靠角落的地方,盘腿坐下,将琴抱在怀里。
她调了调弦,手指轻轻一拨,一段清澈中还有少许欢快的乐声就响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被吸引了过来,围着她安静地听着,曲子只有短短几分钟,却是余音绕梁,让人意犹未尽。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南孟平好奇地问道。
严晴舒抱着琴站起来,笑道“叫玉树后庭花,陈后主写的那个玉树后庭花。”2
南孟平感慨道“幸亏桂棹那小子给我推荐了你啊,不然我还得去找一个手替。”
他连声感叹怎么就那么巧,看来这都是缘分啊,云云。
严晴舒听得直眨眼睛,心说可能是吧,如果她没叫厉江篱去剧组探班,如果厉江篱没来,如果不是唐宫刚好在容城影视城取景,如果桂老师不是刚好客串,如果桂老师不是厉江篱的干爸没有一时兴起跑去他们剧组,又刚好认出她来,或者说如果不是桂老师和她妈妈合作过
总之,拿到这样一个小角色的背后,有无数的巧合存在,其中只要有一点跑偏,结果就可能大为不同。
但凡厉江篱从一开始就对她敬而远之,她也识趣地不去招惹他,也就没今天的事了。
严晴舒想想都觉得很有意思。
“严老师,再弹一次呗,我们拍个小视频发微博啊”负责官博运营的工作人员这时过来同她商量。
严晴舒见闲着也没事,正好让自己的手指活动活动,就答应了。
应工作人员要求,弹的还是玉树后庭花,刚弹完,就听到一阵鼓掌声,严晴舒抬眼看去,见到一个穿着运动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笑眯眯地微微歪头看过来。
她忙站起来,问了声好“张祺老师好。”
“真好听,这就是关莺本莺了吧”张祺笑着道,过来和她握了握手,“幸会幸会。”
“您谬赞了。”严晴舒笑着回道,说很高兴能跟他合作。
南孟平这时也过来了,身后领着十几个人,是从音乐学院民乐系请来的老师和同学。
把严晴舒介绍给大家以后,就说“下午的主要工作是请各位老师和严老师磨合彩排一下,争取减少拍摄时更加协调流畅,节约时间。”
有老师对严晴舒怀里的箜篌很感兴趣,问她要来看看,恰好严晴舒看着人家手里的筚篥也很感兴趣。
就莫名其妙的,突然成了同好交流会
南导和张祺对此情此景面面相觑,我们这是来听音乐会的吗
严晴舒这把琴大有来头,被人认出是黄大师的作品,于是问起来历,她也老实说了,对方又惊讶的问她妈妈的老师是谁,得知名讳便笑,说也是认识的。
一时间大家聊得很好,也许是因为有这层关系,严晴舒在他们看来就是半个自己人了。
聊了半个多小时,南导见他们怕是还能聊下去,忙出来cue进度,大家这才各就各位。
“晴晴,秦王破阵乐熟的吧”一位老师问道。
严晴舒忙点点头,“熟的,熟的。”
真正的秦王破阵乐应有一百二十八名乐工,南导找不到那么多人,多方联系也只凑到了二十八名乐工,饶是人数不够,乐声一起,还是很有庄严隆重的气势。
仿佛可见在大漠黄沙,朔风凛冽的嘉裕雄关,披甲持戟的边关将士们,胯下骏马踏血,手上弓箭如蝗,震天响的锣鼓和战歌响彻云霄。
让人心驰神往,又忍不住热泪盈眶。
厉江篱带着猫在中午最炎热的时候回到家,顾不上自己吃饭,先去喂猫,还得看着它们多喝水。
“特别是你啊警长,小男生不喝多点水,到时候尿闭,你身价就得上涨。”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戳戳它的脑袋。
警长一声不吭,大概也是饿了,只顾着埋头苦吃。
喂完猫,他给自己煮了一碗饺子,配上点自家做的辣椒酱,这就算是一顿了。
吃完饭也还没午睡的困意,于是打开电脑文档。
窗外日光明亮,警长窝在电脑边蜷缩成一团打瞌睡,他在电脑上敲下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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