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昕慢吞吞地坐起身来, 任由丫头们服侍她更衣洁面梳头。
因为要去见老太太, 丫头们默契把她往端庄华丽的方向收拾,这她可就不乐意了光是这么待着,脑袋就嗡嗡地疼,再给她戴上若干镶着宝石的金簪, 头发头皮甚至是天灵盖都要被这些重量级首饰生扯下来。
她当即开口阻止了丫头们。
当她出现在老太太起居的安和堂, 只是一身红衣,头上点缀着几多绒花而已。
但完美五官加上乌发雪肤红唇, 让安和堂里每个直面她的女子要么吸上一口气要么心里震动竟是如此绝色,难怪
姒昕打量了屋中一众女眷, 便宜妯娌们面上大多带着几分了然,而老太太不管在思量什么都盖不过那浓厚的刻薄相。
而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就坐在老太太手边, 垂着头不说,更用帕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是连直面她都不敢吗。
姒昕顿时心里有了数。
系统球球见缝插针地介绍起老太太赵氏来。
安国公府老太太伺候老国公大半辈子,只得一子一女,这一双子女还是龙凤胎,然后她肚子便再无动静。
由此可见老太太在老公爷面前有多“体面”。
而老太太在抬进国公府的时候,还是“民女”。
她娘家弟弟在她生下龙凤胎后才当上小吏, 等老太太扶正, 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跟着谋到了官身,如今早以六品致仕,儿孙更无一人为官
姒昕秒懂, “那么多儿子孙子, 一个考中秀才的都没有。安国公只怕相当嫌弃这一家子。”她望向老太太,满眼怜悯,“老太太倒也不是天生不要脸,都是被逼无奈。”
老太太还不到六十, 丈夫儿子都不怎么待见她,但是货真价实养尊处优如何忍得住儿媳妇瞧不起她
她当即大怒,抄起手边茶杯砸了过去。
姒昕略一侧身,就完美避过了老太太的茶杯以及四溅的茶水。
她皱了皱眉,声音轻柔,“原来表妹的婚事老太太不急。”老太太的内侄女她是该喊一声表妹。
环视了一圈儿,丫头们围着老太太给老太太摁着心口,妯娌们神情各异,而便宜表妹依旧没有抬头,她轻叹一声,“告辞。”说完抬脚就走。
她都快走出安和堂,才听到屋里老太太含着怒气又略有些虚弱的“滚”。
合着这一屋子人真在演戏给她看呢,显而易见她们表演面对的观众并不在安和堂里。
姒昕泰然自若地回房,跟着她的丫头一脸愁苦之色。
原主左楚歌陪嫁过来的两个大丫头青黛和梅染虽然不是封建时代标准意义上的忠仆,但相对禁得住诱惑,能尽心尽力完成薪水范围内的差事。
姒昕对俩丫头印象不错,耐心引导加说明,“老太太她们今天太刻意了。祖母和母亲身边几位管事妈妈话里话外都是老太太出身不成,为人粗俗,可老太太咱们见着了,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固然脑子不甚好使,但举止言行与各个勋贵家里的老祖宗能有多大差别再说老太太那内侄女,小姑娘真想做国公爷二房又或是大公子正室,何至于头都不抬,说什么都不肯看我不就是怕被我一眼看穿”
站得稍远的大丫头梅染性子活泼,听到这里惊呼一声,“她们联起手来算计姑娘您”
此时此刻这“姑娘”的称呼就很精髓。
姒昕声音更柔和了几分,“好丫头”等两个丫头消化一下,又说,“你们想啊,老太太娘家尝到了靠女人发家的甜头,老太太的亲弟弟又养了个拿得出手的女儿,为什么非得往国公府塞,不试试把女儿送上青云路安国公可是掌兵重臣。”
梅染再次开口,“原来赵家姑娘立志当娘娘。”说完她就心有灵犀地跟青黛对视了一眼,二人忧色更甚。
姒昕笑了起来,“想明白老太太她们为谁哄我了吧除了我那入宫做贵妃的大姐不做第二人选。大姐入宫前,我们姐妹说不上交情多好,毕竟一母同胞,总是过得去的。我身子不好但容貌姣好,按说我若也能上嫁,对大姐和我那个皇子小外甥又没坏处。”
青黛和梅染盯盯地瞧着自家姑娘,顾不上有些失礼您这是容貌姣好您未免太谦虚了
姒昕顺势歪在贵妃榻上,“给不解风情的安国公做填房能算什么好亲事贵妃姐姐凭什么非得为难我你们猜,我得了哪一位贵人的青眼”
别说青黛和梅染面面相觑,那两个字呼之欲出,就是齐齐守在外间偷听一听就彻底听住了的二等丫头一样想到了那一位,世上最尊贵的那一位。
姒昕欣赏了下丫头们因为震惊而有些扭曲的神情,“不止老太太的内侄女,国公爷原配生下的三姑娘亦有入宫打算吧,她们可都有求于贵妃姐姐。”
嫁进门原主就被安国公冷待,老太太与一众妯娌忽冷忽热几乎事事针对,安国公儿女也敬而远之这一切就都简简单单串了起来。
贵妃娘娘想要让国公府女眷对原主下手,但是安国公不傻,没费什么功夫就猜到贵妃为什么非得对付绝色亲妹。
姒昕接着说道“安国公若是在迎娶我之前知道这些隐情,绝对不会娶我。可事已至此,落子无悔,主要是没有反悔的余地,那就尽量从贵妃那儿要点好处,但碍着那一位,他终究不敢把我怎么样,干脆就按照贵妃的意思,顺水推舟把这个麻烦丢给老太太。”说到这里,她再次笑了起来,“国公爷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带孝子。”
青黛小心翼翼地说“只怕前些日子老太太她们也蒙在鼓里呢。”
姒昕点了点头,“确实。我嫁进来那一个月,老太太四处为难不想我有一刻安生皆是发自真心。”
青黛和梅染自然而然在心里接话但如今老太太却是身不得已了
梅染快人快语,“姑娘,您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姒昕一点也不意外丫头们看出自己与原主的不同,她干脆地定下基调,“我之前也不知道贵妃姐姐存着如此心机,办事又如此心急,难道我要引颈受戮不成话说回来,国公府里也着实没意思,我连机锋都懒得跟她们打,更别说过招斗法,你们拿着对牌和账本,一并给安国公送去,顺便带句话给他,我要和离。”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改嫁之前得先离婚。,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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