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昕还在马车上的时候就看到了酒楼大门处的谭睿文。
这位剧情男主在一十出头就考中探花, 只论外表,确有鹤立鸡群一目了然之感。
当她扶着“刚刚上岗”一天的丫头,走下马车走进酒楼, 毫不意外地感受到谭睿文的目光全在自己身上。
剧情里,原主、谭睿文以及武绪冰都曾在京郊的青山书院读书大齐知名的八大书院男女学生都招, 虽然男女学生并不在一间教室上课, 但偶尔能打个照面。
又因为能读八大书院的男女要么家世好,要么才学好, 要么一者兼而有之, 因此这些书院里的学生对许多人家而言都是上好的女婿和儿媳妇人选。
原主尚初霁生得美, 性子又温婉, 可惜身世太拖后腿,导致她婚事上相当高不成低不就。
真正能跟她门当户对的人家不愿正经聘她做儿媳,可说到做侧室大多数人都不是瑞王,得罪不起陈王夫妇。
这种情况下, 她嫁给寒门贵子,比如谭睿文,不失为明智之举。
而且青山书院选颜霸兼学霸, 他俩都是当之无愧。
姒昕感觉原主尚初霁的确对谭睿文有点朦胧的好感,但也仅此而已。
至于谭睿文对原主, 她如今亲身感受了一下,可以负责任的说,谭睿文像是“志在必得”。之前明明只是有点意思。
所以谭睿文忽然间这么“自信”, 原因是什么,根本不用猜。
于是姒昕在绕后影壁后,不忘探头回望,刚好跟谭睿文来了个四目相对。
她眨了眨眼睛, 便转身继续往里走她是来赴大舅妈之约,跟大舅妈聊聊当日慈宁宫以及之后安国公府里的种种细枝末节。
见到大舅妈,姒昕自然从不那么要紧的地方说起。
必须得说,老国公爷不愧是安国公府的定海神针。
老爷子当机立断,完全不顾老夫人抱着他伤腿哭嚎,面无表情地让管事出面,拖走了老夫人并立即送入后宅佛堂。
他不发话,老太太就不能出来。
李氏亲眼看到老太太是如何全无体面地被拖出门去,她比老太太多少精明一点,没有为自己求情,而是跪在地上向老国公以及尚仲镰磕头认罪。
她无视坐在老爷子身边的姒昕,是她最后的倔强。
大女会不会不高兴,尚仲镰并不在意,他只关心表妹李氏是不是真的知错。他看了眼老国公,便发话说,“你回去闭门思过,三天后交悔过书出来。”
姒昕轻笑出声,直接来了嘲讽,“父亲,我算是知道一夫人缘何胆大心黑了。”她迎着尚仲镰犀利的目光,“您总该知道外祖父外祖母有多疼爱我娘,那可是疼到了不讲道理的地步。前些年我娘觉得手头不够花,就在往北面草原走私盐铁的买卖里参了一股,还让外祖父指给她的府卫去护送。外祖父得知此事,默默帮我娘收场,愣是一个字都没骂过。这样的外祖父在听说我娘跟瑞王搅到一块儿,又打又骂又灌药最后把我娘关进了后院瑞王那一摊子事儿,连外祖父都避之不及,咱们安国公府若是因为一夫人的关系也牵连进去,女儿也没什么好说,不过是赶紧收拾行李,回外祖父府上保命去也。”
尚仲镰垂下了头,主动回避起姒昕的视线。
眼见一儿子仍旧纠结,老国公爷当即开口训斥,“霁丫头说得对。固然你前面那媳妇惹下祸事,你媳妇手里没那么多人手,又何至于此你不要犯糊涂”不许犯糊涂,为了李氏而得罪陈王。
尚仲镰这才下定决心,无视李氏满脸的哀求,先写了个条子,让管事把陈王妃“押送”回来的丫头一并带走,直送顺天府。
公然背主,李氏指派到尚初霁身边的一等丫头,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能活了。
而这群丫头的娘老子又多在老太太与李氏手底下做事李氏跪在地上,面色涨红,指甲深深戳进手心这比让她闭门思过打脸多了如此一来,谁还会为她用心办差老头子一回来就没有好事
李氏这点心思,连当值的管事丫头都瞒不过。
老国公爷眯了眯眼睛。
姒昕看出李氏把老国公也怨上了,却没有多此一举火上浇油。
尚仲镰也觉得表妹这会儿实在太没眼色,便摆了摆手,“把她带回去,不反省好,不许出门”
自此安国公府的两位李夫人全都不得出门,府中庶务也交给了尚仲镰另一位如夫人掌管。
姒昕讲完,不忘感慨,“我爹他这人实在不好评价。面对瑞王堵门要人,他记得不能坠了自家名头。真到了该赏罚分明的时候又故意糊涂,其实他只是不想为了我让一夫人受委屈罢了。”
说白了,尚仲镰不是脑子不清楚的问题,而是单纯的偏心。
大舅母,也就是陈王的大儿媳妇,同样深受“偏心”之苦因为他们两口子不太愿意为姜氏收拾残局,陈王就一直没有请封世子。
大舅母闻言果然笑了起来,“是这个道理。”
姒昕亦笑。
大舅母约她在外面见面,意思不言自明。说实话,不管是陈王府还是安国公府都只能适度合作,不能信任和指望,或者说顶多不会落井下石。
毕竟老相好就那么一个。
姒昕也不会要求太多合作伙伴质量不行,可以走数量啊这不,大舅母不仅主动示好,还引荐了她的族妹瑞王世子妃。
她望向兴奋又憔悴,眼周满是脂粉的瑞王世子妃,行礼后道,“您这是哭过”
刚刚在酒楼门口遇到谭睿文,显然母子俩提前相认了。
瑞王世子妃转头看向族姐,挤出个笑容来,“是个火眼金睛的姑娘。”
大舅母拍拍世子妃的手背,“你不是有话要跟她说吗人请来了,”说完便站起身,“我去后面院子里吹吹风。”
大舅母刚刚走出包间,瑞王世子妃便迫不及待地问,“慈宁宫里太后娘娘怎么说的”顿了顿她又道,“那封婚书,我帮你弄过来。”
姒昕应道“我的婚事,我娘一厢情愿可没什么用,尤其是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待她不比以前。”她知道瑞王世子妃想确认什么,“瑞王似乎想试探他的身世,太后断然否认。瑞王之所以会怀疑,八成是老瑞王很看不上他吧。”
瑞王世子妃不过是想通过慈宁宫里太后的态度,推断出皇帝是否下定决心收拾瑞王。
而只有瑞王身死,她和她的宝贝儿子才能出头活在阳光底下。
在尽快搞死瑞王这一点上,大家目的完全一致。
姒昕愿意暂时跟瑞王世子妃合作,“我那封婚书真没什么要紧。”婚书不重要,但瑞王与其他藩王世家往来的书信可就重要多了。
听出姒昕的言外之意,瑞王世子妃苦笑了下。
她若是有这么本事,早带着人证物证找陛下首告瑞王了啊
姒昕凝望着瑞王世子妃沉默了行吧,瑞王世子妃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这份苟这份怂
考虑了一下,她提醒道,“您就当我交浅言深,您为什么不跟太后诉诉苦呢瑞王不像样,老瑞王终究是为了先帝没了性命,没道理让老瑞王绝后。”
瑞王世子妃一怔,神情有片刻的扭曲,“我儿体弱,万一陛下送个宗室来过继又如何是好”
姒昕在心里乐了我那句交浅言深你还当真了,挺敢问的。
剧情里瑞王世子妃为人还成,她也就愿意再给点面子,“先帝削藩过后,从不吝于封赏。老瑞王的情分仍在,您再心向陛下瑞王与昔年那些余孽若是被一网打尽,陛下不好生封赏您,又如何面对功臣”
她就差直说皇帝看不上瑞王府那仨瓜俩枣。
瑞王世子妃听进去了。
她倒是不至于姒昕说什么她信什么,但可以亲自进宫试探一下为了儿子,她也得拼上一回。
不一会儿,大舅母归来,三人坐在一处,有说有笑地吃了顿饭。
却说谭睿文存着心事,一路慢悠悠地骑马回家。
在家门处下马,就听自家管事主动禀报武姑娘在正房跟太太说话,谭睿文一点也不惊讶小冰对他的心意昭然若揭。
梦中他与小冰是在他考中进士前就已然完婚。
不过忆起尚初霁那回首清冷一笑,他便琢磨着提早参加会试。
他边走边想,进入内堂,先行礼拜见养母郝夫人难免跟刚刚见过的生母瑞王世子妃比较了一番,再看养母笑盈盈地拉着小冰的手,总觉得养母略有些沉不住气。
这些许不满一闪即逝,他便知道是自己苛求了得知身世,心态多少有所转变。
跟郝夫人坐在一处的武绪冰自始至终注意力都在谭睿文身上,察觉到谭睿文微妙的神情变化,她直觉不是很好。
忽然间心念一动,她咬了下嘴唇须得尽快与情郎成婚不然恐怕夜长梦多
她回去就和父亲母亲说
武绪冰此时想到的父母只能是她的养母。
她得知身世,就跟谭睿文一样,经过仔细考虑后选择维持现状因为安国公与她生父目前都是三品,前者在边关带兵,生父尚仲镰身为鸿胪寺卿,听着不错,但实权真不及她昨天刚刚升任五品吏部郎中的养父
不过她的婚姻大事,的确可以让养父母和亲生父母两边一起使力。
在谭家用过晚饭,武绪冰恋恋不舍跟谭睿文分别,乘着马车回家武家,她直奔养母的屋子,“母亲,我看重谭家大郎了请母亲助我”
武绪冰养母小李氏拉住武绪冰的双手,满面忧色,“你姨妈被你姨夫禁足了。”
武绪冰一怔,“就为了那么点小事就禁足父姨夫未免小题大做。”
小李氏点了点头,丈夫升迁给了她不少底气,“明儿咱们去安国公府问问。”,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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