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春花安慰的挺有招, 可张晓到底还是让沈双说的有些心里不安稳,晚上回去是不可能了,可借着天还没黑, 让沈夏帮忙去打个招呼,从运输队往家里打电话还是可以的, 她家隔壁没多远就是粮站, 那里下班晚。
你别说, 这电话打的还真挺及时,那边老张家两口子还真不知道这些,一听张晓在电话里突突突的那么一说, 也顾不得在人粮店里呢,就着急慌忙的想找人了。
沈冬在外头听着不对,这会儿虽然运输队基本都下班了,可毕竟还有留守等车回来的值班人员,让人听了还不定传成什么样呢。忙拉了拉张晓的胳膊。低声劝了一句
“有事儿让你爸妈回家说, 在外头闹开了, 就是真找着帮忙的人了, 为了避嫌, 人也不敢了不是”
这话很在理, 张晓这里还懵懂呢,电话那头张家两口子却立马冷静了下来,一叠声的吩咐张晓。
“是是是,你队友说的对,赶紧挂电话, 放心吧,爸妈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要大人知道怎么办, 那这事儿就算没白忙乎。看,就是张晓这会儿情绪也缓和了吧,挂上电话回头的时候,还知道不好意思的和沈冬道谢了。
“谢谢你啊,沈冬,要不是你,我家这事儿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儿,真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你没嫌我多嘴就行。”
“怎么会我又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人。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的铁姐们了。”
什么铁姐们这个词行吧,你高兴就好。
回到沈家,张晓终于能安心的睡觉了,可沈冬这会儿却反而有些睡不着了。一会儿想着自己原本准备的一些东西,明天方不方便拿出来和张晓换钱,又想着在县城分开的杨灿,不知道他那找人的事儿是不是妥当。
明明不过是十五岁的娃,愣是操心成了五十岁的心。也不知道她那脑子是这么过滤的。
沈冬惦记着杨灿,却不知杨灿这一日也说起了她,就在吃饭的那个时间段里,在杨灿嘴里那个,给他送来他父亲阵亡消息的叔叔家中。
“一个同学小子,这话说的不老实吧,要真是普通同学,你这会儿会提来,老实说,是不是还想帮人家也找个合适的工作”
那坐着背脊依然挺的笔直的中年国字脸汉子语调带着调侃,眉头却微微皱着。显然对于这个老战友的孩子才这么大的年纪,就想给女孩子开后门,很有些不满意。
“叔你瞎想什么呢人家才十五,省女排的尖子,省队的教练藏着都来不及呢。寻什么工作呀,像是她这样的,将来就是退役了,留在省队都是稳的。”
哦,不是为了这个呀,那你突然说起女同学你到底想干啥明明自己年纪不大,怎么就感觉有点跟不上孩子的思路了呢
“叔,我说起她,是因为她遇上了个事儿,我和你说啊”
说什么呢自然是张家的事儿呗。杨灿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是不是太敏感,可既然来了,还是为了工作的事儿,那他是不是该对这个算的上亲近长辈的人一个不去参加高考,急着要工作的理由
再有,一感觉有什么不对,就立马将自己知道的,听到的,想到的全盘吐露一番,是不是也能算是还上几分人情不管是不是真能用到,是不是对,对于他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孩子来说,信任和坦白,对长辈来说就是最亲近,最好的回报。
杨灿想的没错,那离了部队依旧一身绿军装的叔叔听了先是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等着重新抬头看过来,那眼神比先头就亲和了好些,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你小子,心倒是挺细,脑子也够快。可惜了,这样的资质要是能读上去,将来在衙门里找个位置,或许还能有更好的出息。”
衙门别啊,那样条条框框,一天到晚要烧脑的地方,去了我的头发还能保住
杨灿一听衙门,耳朵边就响起了那日和沈冬逛街时候瞎掰说的话了。
当时他们两个正分析着哪个单位,哪个工种好干,沈冬就说,衙门里的人看着清闲,其实最费脑子。不是琢磨文件,就是琢磨领导,做个汇报还得想想派系什么的,不然随时有可能被穿小鞋,每天不知道要掉多少头发。
听得时候他感觉好笑,觉得沈冬说的忒夸张,可等着时间过去,他偶尔一个人的时候那么一琢磨,嘿,还真是觉得全是道理。想想年纪不大就成了荷包蛋的那些政府领导们,简直就像是看到了现场演绎版。
因为印象深刻,所以这边一说,他脑子下意识的反驳了那么一下。
也因为脑子想着这个,脑子反应慢了一拍,一下又让这叔叔看出来了。唉,这曾经当过侦察兵的人啊,眼神就是太利,都不给人点空隙。
“这又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一听衙门就觉得头疼,您也知道,我这人不怎么会和人打交道,要真去那样的地方,别说前程了,不被人穿小鞋就不错了。”
哦,这么说也对,打小就没有什么机会受到父亲教育庇佑的孩子,能没养成个姑娘性子就不错了,想人情世故样样拿的起来,要求是高了点。
不过要是这样,那给这孩子找工作好像也要注意一点了,不能找那种工会啊之类,需要长时间和人打交道的事儿。
“你自己心里有数没想干哪方面的有个大致的目标,我这帮你寻起来,也有针对性些。”
“我能有什么想法啊,这会儿都有些后悔,怎么当初没想着去读个中专了。有技术在手,那还愁什么出来就能分配,还保管有干部编制,能省多少事儿。”
可不就是这么说嘛,可当初那不是想奔着大学去的嘛,谁知道会这样呢,不上不下的。当然了,孩子这里不能这么说,能及时发现不对,果断调整方向,这孩子已经可以了。
“也是,那我想想,你们省城”
“叔,未必一定是省城,市里也行,实在不成,县里一样也可以,说实话,真要让我选,我其实更倾向来县里,到底这里有你在,在省城四六不靠的,有个事儿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啊省城没有县城好这孩子,莫不是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将那事儿想的太夸张,把自己吓着了这不是瞎来嘛,这么些年,隔三差五的总要来阵风,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儿去怎么就
心下腹议这孩子胆小,可转头想想到底是个孩子,就有些不忍心多说了,只劝着说到
“自来都是下来容易上去难,真有省城的机会,那还是要在省城,你要担心没个依靠,我给你找找那边的战友,有你爸的面子在,只要是咱们部队出来的,怎么也能帮扶一二。”
杨灿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并不是说真就觉得省城不如县城,而是想着这叔叔自己在县城待着呢,人脉关系怕是也都在这里,让他去为了自己求人,他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既然那边也有自家爸的战友,那应该就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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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没怎么和他亲爹多相处,可早年也曾听过他吹嘘,战友之情如何如何的靠谱之类的,如今人都没了,哪怕香火情分淡了呢,一次两次应该还能用的上。
“那我听叔的。”
“听我的就对了。咱们有这资本,不用那才是白瞎。有了,我想起来了,省城机械厂那边,上个月好像有谁说了一嘴,说是要招基层干部什么的。就找那边,这家厂子咱们有人,有个和你爸一个部队的,三年前刚退下来,在保卫科当科长呢,我明儿就打电话。只要招工确实,你有高中文凭,那还能不收你咱们又不是要强塞,只求不让关系户顶了,这个他肯定能帮上。”
哦,若是这么走的路子,那还真是可以,啥隐患都没有。
知道自己工作有了指望,杨灿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笑意也越发的明显了。
“要真成,叔,我请你喝酒。”
“好小子,我说你今儿怎么带了一袋子糖果,明知道我不稀罕这个,还拿这么多。合着你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我那是给弟弟妹妹准备的,本就没您的份。”
这话虽然桀骜了些,却更显的亲近了,那叔叔忍不住就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突然低头冲着杨灿又来了一句。
“你一个大小伙子,记着买糖该不是你那女同学带着你去的吧”
哦,合着你到这会儿都还没忘了这茬呢,记得可真是够牢的。
那能不牢老战友的孩子,还就只剩下这么孤零零一个人了,他不帮着关心关心个人问题,那将来拿什么脸面去见同部队的战友啊还不得让他们骂自己不尽心只有这孩子找到了工作,娶了媳妇,自己才算是能交差呀。
“小是小了点,不过小子唉,若是真看好,那就守住喽知道不那娶媳妇和打仗其实一个样,都得知道争取。”
嘿,这都什么道道啊没见过教孩子这个的叔叔,也不怕误人子弟。,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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