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金丹威势, 叶吟亦有所感,她本就做好随时相救季恒的打算,不想小的没来得及动手,老的先动了手。当下放出一道水柱挡住霍滔盛怒下的雷霆一击。即便没有之前的猜测怀疑, 对霍滔父子并无恶感, 此刻单看霍滔不分青红皂白要季恒性命已觉恼怒。
对霍齐下手的是独角犀牛, 朝旁人打杀是何道理。端看霍滔此举, 丝毫看不出他平时表现的那般爱护宗门弟子。
“救命啊杀人灭口啦”叶吟虽阻下霍滔大部分攻击,季恒仍不免收到余波冲击。与筑基大圆满酣战之后,又遭金丹期修士奋力一击, 立时化作滚地葫芦, 鲜血从她口鼻溢出,比方才假装逃跑狼狈多了。若非她所习心法能自行汲取灵气,挨这一下怕是五脏俱损。
重伤之下,季恒声音依旧中气十足,脑筋转得飞快。今天要把父子俩的狼子野心一并在人前揭露。她张口即是血污,嘴巴半点不肯服输“霍主事,霍师兄的事大家都看见了。难道杀我一个, 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别人就能不知道霍师兄居心不良反噬其身还是你打算把我们全杀了, 给你儿子的贞操陪葬”
在众人看来,霍齐的遭遇纯属意外,谁会想到比试当口有灵兽冒出来, 灵兽就认准了霍齐不肯松口。霍滔对季恒出手本就莫名其妙, 毫无因由。听季恒撕心裂肺那么一喊,众人恍然,原来是怕丢脸想杀人灭口。幸好有叶吟师姐在,能和霍主事分庭抗礼, 倘若只有叶吟不在,他们岂不是都会被霍滔灭口。
寻常外院弟子觉得霍滔平时笑呵呵与人亲善,看不出来竟然是这种人。
王州、赵信和古华珠对霍滔的熟悉远超他人,听季恒一说,顿觉大有可能,想想自己筑基修为面对老金丹修士,不禁暗自庆幸。
但,季恒口中所说居心不良反噬其身是何意
王州与赵信互换一个眼色,心里头同时闪过好些个可能难道是霍齐口味特殊在与他们分开时对灵兽下了媚药引来公兽报复那东西对灵兽也有作用还是霍齐自觉敌不过季恒,用此药来攻击对方
近来受到儿子影响,霍滔难免觉得季恒野性难驯,但他做人素来周全,方才那一下纯是被怒火冲昏头。季恒这一喊,多少喊破他的心声。若非叶吟在此,他又敌她不过,杀些炼气筑基弟子又有何妨。这些人中最棘手的是古华珠,然而古华珠的父亲钧泽真人素来与他不对付,把他女儿杀了也就杀了。
霍滔眼睛微眯,大袖一卷,正要谢过叶吟及时阻拦不至铸成大错。
季清遥适时扑出,执剑挡在季恒身前,“霍主事,我妹妹就那么碍你们父子的眼见她修为远超你们想象,便欲杀之后快。你如此,令郎亦是如此。莫不是害怕试炼过后,韩家兄妹被师父传去指点功法,令郎没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偷摸来我们住的地方行凶你就真认定了,我这纯阴之体能做你儿子的鼎炉把他送上金丹与叶师姐抗衡”
她身姿羸弱,修为低下,面上疤痕突兀,语气却一如季恒般毫不示弱“今日纵是拼尽我俩性命,断不能让你们父子如愿。”
季清遥的话,撕开一切假装粉饰,愣生生把霍滔假意道谢的话堵在嘴里。以他老谋深算的心性,不免微微色变。他的打算如何让这对姐妹知道了。
其实他一向关照霍齐,要善待季家姐妹,不可莽撞,务必使得季清遥心甘情愿不落人口舌才是。没爹没妈二人孤女最缺关爱,只要稍加尽心,哪有不手到擒来的事。奈何霍齐阳奉阴违,心急难耐,把亲爹的话当耳旁风,假装一两次便觉不耐,嫌季家姐妹没有立刻芳心暗许,一心只想用卑鄙手段。
外院弟子又懵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两天霍师兄方在众人之前向季清遥表白,说得如此深情款款,不想竟是另有图谋。稍许有些脑子的便想怪道季恒的态度那么奇怪,明明只是炼气还敢出来挑战,原来是为了姐姐鸣不平呀。尽管有些人不喜季清遥无盐之姿、修为低下还敢招惹霍齐,此刻见她看来娇弱,面对外院主事毫不畏惧,心下倒也有几分恻然。
韩冬听得此言,浑身如坠冰窖,难怪季恒如此恼恨,不惜与他一战,原来背后尚有这不为人知的龌龊心思。
知情者如王州、赵信傻了,她们是怎么知道的。既然她们知道了,那其他人呢
另一个知情人古华珠更觉诧异。她的多闻环能探知神识,若有其他人在,除非元婴以上,不可能漏过。这对姐妹是如何知晓的。
叶吟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双目微冷,只听霍滔沉声道“清遥何出此言,方才老夫爱子情切,老眼昏花,见众人里头一张幸灾乐祸的面孔格外醒目,以为她便是罪魁祸首,失手误伤。我这有些丹药,先拿去给季恒服下,免得伤势加重。再者,自我儿出关以来,一直听他提起对清遥一片痴心。清遥为拒我儿,也不必出言污蔑。”
“爹,杀了她们,她们害我。”霍齐被独角犀牛弄得昏厥,得王州、赵信弄出,恢复稍许意识。他从未受过此等重伤,也从未收过此等屈辱,羞愤交加,痛苦难堪,恨不得让霍滔把在场的人通通杀了,喊出这句话后,怒火攻心再度昏了过去。
得霍齐此言,霍滔周身煞气更甚,望向季恒的眼神里燃起怒火滔天。
“又是误伤,又是害他。你们父子俩倒是一脉相承的死不要脸。什么叫误伤,叶师姐救我才是误伤,否则我此刻已是霍主事掌下一道冤魂”
要不是站不起来,季恒真想跳起来戳着老匹夫鼻子骂。
“害他他把我打成重伤,你又把我当成重伤,这也叫我害他至于那群野兽蜂拥而至,紧盯霍师兄啤眼不放,除了霍师兄风度翩翩,骚气成天,过于招人还有别的可能吗哦,是了,霍师兄随身携带媚药,我倒是想问问,宗门试炼,堂堂领队师兄带媚药做什么。”
“一派胡言你竟敢诋毁我儿。”霍滔目光一闪,叶吟已在季家姐妹身前,俯身查看季恒之前,朝霍滔投来一瞥,意含警告。霍滔心中一突,比起五年前因明山那次,叶吟的修为又有精进。
“叶师姐,你搜搜霍师兄身上便知。哦,霍师兄在他亲爹怀里,那是搜不到了。不过没有关系,叶师姐,你是为了月圆灵兽躁动进谷,那两个蒜瓣内院弟子又是为了什么。你问问他们,除了给我下马威挑战我,还做了什么。”
叶吟摇头轻叹,“与霍师弟一战已然受伤,又受霍主事一击,竟还能如此中气十足。这等皮实耐打的本事,可算是外院第一。”她取出一枚丹药递与季清遥,“先疗伤再谈其他。”见季恒还有话要说,又道,“受了伤便少说话。”
季恒恹恹嗷一声,仍是把想说的说了出来,“少说话不是都让那些颠倒是非黑白的老匹夫说了。”
纵然气氛诡异紧张,众人听得此话,险些笑出声来。
“竖子安敢”既然叶吟出面,霍滔便将此事赖在叶吟身上,“既然叶吟一意护着此人,老夫就等着你给我一个交代。”
叶吟道“试炼过后的宗门比试,霍师弟与季恒对战,各有所长,胜负未分。灵兽先后闯入,我与古师妹护住其他弟子,斩杀后继而来的灵兽。今日月圆之夜,灵兽躁动不安,我奉掌门之命来此以防不测。霍师弟敌不过金丹期独角犀牛,遭遇意外,幸而未伤及根基性命,乃是不幸中的大幸。”
“呵你说霍齐与季恒胜负未分,她一个区区炼气,我儿乃是筑基大圆满,如何能胜负未分。她分明是使用妖邪之术,祸害我儿否则何以二人同在阵中,灵兽对她视而不见,未伤她分毫”
季清遥喂季恒服下丹药,听闻此言霍然站起,眸光幽深,声音冷彻“霍主事此话委实可笑,就因灵兽钟爱令郎,硬指阿恒使用妖术祸害令郎。你怎不说令郎相貌堂堂,博闻广识,风流倜傥,不仅知晓媚药极品巫山春雨、醉花阴,更随身携有化春散。莫说我等修为低下、孤苦无依的女修总有一日会为他所药,何况是恰逢月圆,嗅觉敏锐,未开灵智的野兽。怎么,令郎无法指责灵兽相诱,故此只能赖我家阿恒使用妖术了吗”
她道出那几种媚药,将昨晚私下谈话里霍齐的计划尽数,王州与赵信均是脸色惨白,不知哪里出了纰漏。
众人幡然领悟,季恒所指居心不良,反受其害究竟为何。
霍滔视线扫过已然色变的王州、赵信,心里信了八成。此等短视急躁之举确然出自霍齐之手,只是棋差一招为人所知,又有了灵兽的意外。
无论如何,他是不能认的。
霍滔露出沉痛之色,“季清遥,当年老夫可怜你们姐妹,破例将没有灵根的你一并带回宗门。为何你要恩将仇报,陷害我儿。”
季清遥淡淡一笑,似是霍滔所言尽在所料,阻止心切的季恒开口,从容道“想当初明镜宗费长老看好阿恒,欲收她为徒,阿恒因我之故,未曾应允。于我姐妹来说,安贫乐道,并非难事。我俩不求长生,不奢望求仙问道,也没让宗门网开一面,是霍主事一意要求收我俩入宗,是也不是我们以为霍主事心存善念,不想却是包藏祸心,早有预谋。
今日令郎与阿恒乃是公平比试,莫说此事与阿恒无关,就是有关,也在比试之中。轮台的规矩向来是不论手段,只要不伤及性命,只论输赢。阿恒为令郎所伤,霍主事绝口不提,反倒因灵兽之事怪罪阿恒。莫非霍主事只许儿子伤人,不许别人伤他这是通玄界的规矩是牵机门的规矩还是你霍主事的规矩霍主事身为外院主事,不理宗门规矩,毫无公心,纵有一副慈父心肠,清遥也要为广大外院弟子问上一问,主事如此,何来公平还是说,在主事眼中,牵机门没有掌门、没有长老,只有霍主事自己。又或者,霍主事以为今日除去阿恒在先,来日令郎用媚药以我为鼎炉助他结丹,你的别有用心便无人知晓,无人理会霍主事,你未免也太小看掌门与诸位长老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