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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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忍不住想, 要是老天能惩罚金岁言那样的人就好了。
或许金岁言说得对,大概只有我这样不成器的人才会祈祷上天的报应吧。
别这么说自己,说不准他今天晚上就自食恶果了呢。
对不起, 我刚才有点丧。
看到金岁言仗着家里的钱胡作非为,心里感觉很压抑, 好像我怎么努力都没用。
喂, 你看看我。
什么
我, 家里一样有钱,但我跟金岁言就完全不同啊。
司清的意识有点放空,回想着二十分钟前的对话。
他刚刚洗过澡,正在宿舍地卫生间中, 动手一点点地把今晚穿的衣服洗干净。被洗衣液泡上一段时间后, 红墨水的痕迹淡化不少, 在黑色的布料上不是很明显。
说真的,在开开心心的活动结束时碰见金岁言,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
他心情很丧, 跌落到谷底,觉得自己好像怎样努力都没有什么用现实就是这样,是不公的, 是残酷的,没人能找它说理。
但时浅渡那短短两句话,瞬间就把他从谷底捞了起来。
是啊,他根本就不用太悲观。
金岁言固然可恶, 可是, 不是还有时浅渡这样的存在吗
同样是家境优渥,一出生就获得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抵达的终点,但时浅渡性格随和, 从来不会仗势欺人,跟金岁言完全不同。
因为有时浅渡的存在,他愿意相信恶人只是少数,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会越来越好。
他把衣服上的水拧干,挂到阳台上。
接着擦净了湿漉漉的手,拍拍桌上露出笑脸的南瓜,拿着那张拍立得照片窝到床上。
他拽开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缩成一小团,看着照片上时浅渡的笑脸,也跟着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她说,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成为改善这中不公的人。
不是改变,只是改善。
在未来,如果能够给那些和他处于同等困境的人一些帮助,便已经足够。
利用他们制定的规则,打败他们。
一辆跑车飞驰着驶入一条行人不多地辅路,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
这条辅路的路灯不是很多,昏黄的光芒时明时灭,路边又有一排高高的常绿树,遮挡住一部分灯光,在道路上留下一片片阴影。
路上不常过车,但也隔三差五地有骑着自行车地行人和小轿车、公交车被他从后面超越。
金岁言一脸不爽地啐了一口,脚下稍稍一用力,踩动油门,车子又加速一截。
今天城里到处都是活动,比较重要一点的交通路口都有交警执勤。他是不怕被查,但他今晚心情不爽,不想出来飙个车还惹上一堆破事影响心情,就绕开了主路,只在相对偏僻的辅路上一路狂飙。
车里放着震天响的音乐,他一边开车一边随着音乐地节奏左右摇晃着身子,脸颊上因为酒意而染着不正常的红色。
当一个骑着共享单车的下班族闯入视野时,车距已经只剩下十余米。
他眉头一紧,疯狂地按了几下喇叭“让开啊你以为路是你们家建的啊,怎么不上高速中间骑去呢”
辅路最右侧画了一排停车位,下班族右边刚好停着一辆车,别说是反应不过来了,就是能反映,也根本躲无可躲。
金岁言暗骂一声,快速打了一把方向盘,擦着下班族的身子飞驰而过。
下班族被夹在两辆车中蹭了一下,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扬着头大吼“怎么开车的”
“啧,刚才闪的太帅了。”金岁言颇为得意地夸自己一句。
他沉浸在音乐中,又给了一脚油门,同时按了好几下喇叭,发出长长的刺耳声音。
“市区里根本跑不起来,真烦。”
跑车一路向前奔驰,路过的几个行人在听见喇叭声后纷纷回头看上几眼,连忙躲开这辆看起来不太正常的车。
经过几个路口,偏偏有个人影在他按了几下喇叭后,还是慢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头也不回。
“你他妈是聋子吗听不见吗”他在车里大骂。
这时,身披斗篷的人影缓缓转过身,掀开头上戴着地帽子,迎着车灯露出自己的面容。
时浅渡
她怎么会在这里
金岁言心里一惊,伸手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想要踩下刹车,却一不小心踩错成了油门。
跑车猛地往前加速,在快要撞到时浅渡的那一瞬
车头被一股难以名状的大力一扭,带着十足的冲劲往路边的树上撞去
巨大的撞击声中,十米高的树干被拦腰撞断,颤颤巍巍地砸向地面,瞬间便把跑车顶棚压出一个大坑。
跑车前盖掀起,树干深深地嵌入车头中,玻璃碎裂,白烟四起。
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让金岁言有几秒钟脱离意识,接着撕心裂肺地疼痛充斥全身,几乎麻木。
脑子里嗡嗡直响,头上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流下来,融进沾满血地衣服上。
他的意识有些分散,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才逐渐聚焦。
好疼,到处都是血
酒醒了大半,他在一阵昏沉中,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他好像揉眼睛时没扶稳方向盘,错把油门当刹车了。
想要抬手去拿手机,却发现自己几乎动惮不得。
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断断续续地说着狠话“时浅渡你他妈,我要是出事你就完蛋了”
时浅渡走到变形了的车门旁,居高临下地往里面一瞥,弯弯唇角。
“都这个时候了,还对我这个态度啊。”
她还穿着在校园里那件女巫长袍,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
还真的是时浅渡他还以为他刚才看错了。
要不是时浅渡忽然出现,以他的车技怎么可能碰到事故
金岁言见眼前人无动于衷,用眼角瞪过去“你还愣着什么还不快打120”
时浅渡不会想见死不救吧
想到这个可能,他有些着急,虚弱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恨意“是你引起的事故你不救我我如果出事,我爸不会放过你的你家集团也是”
“你无照驾驶,又是醉驾,跟我有什么关系。”时浅渡好笑地说着,弯腰稍微凑近车窗一点,慢条斯理道,“我一般情况下,都很乐意遵循每个小世界的规则,但是你惹我生气了。”
她自认为脾气很好,很少会真的生气。
她也想过用“法律”来制裁金岁言,但那个过程恐怕十分漫长,这期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因为他而面临生命威胁;况且就算没能让他找替罪羊、真的给他判了刑,他家里有底、背后有势力,也判不了两年。
对恶人的仁慈就是对其他人的残忍。
金岁言没有听懂她后半段话,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面。
脑子里极度混乱,他想到这段路上没有摄像头,想到他的车没有行车记录仪就算时浅渡在这里杀了他,事后调查时,恐怕也只会认为他是因为交通事故而丧命
头皮一阵发麻,他终于开始害怕,声音比刚才抖得厉害“时浅渡,你杀人是犯法的”
时浅渡嗤笑出声,眉头轻扬“你提起法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提起手中的长刀,但并未出鞘,只是用刀柄探入车窗,“谁说我要杀死你了我要你好好地活着。”
随着她的话,刀柄轻轻地在金岁言的背脊上按了几下。
她自言自语般低声嘟哝“第二胸椎”
“你、你要做什么”金岁言的呼吸急促起来,因为伤到一点气管,喘得越来越厉害。
后背上地硬物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他感到背脊上一阵寒意,恐惧得直颤抖。
“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你要是敢伤我,我家跟你没完”
时浅渡懒洋洋地笑着,用唠家常一样的语气说道“一个孩子我怎么听说,你跟你妈两个人,把你爸前妻的孩子欺负得抑郁了很长时间,最近才结束治疗呢”
她手上用力,刀柄猛地往前戳了一下,立刻就让金岁言凄声惨叫起来
“咕”金岁言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瞪着时浅渡。
时浅渡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他的便宜哥哥会怎么对他
他想掐住时浅渡的脖子,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问她到底要做什么,可是身上完全动弹不得,甚至连疼痛都有些感觉不到了
他好像,没有知觉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他还有救吗
他的血一直在流,他深知感觉到生命正从身体中悄然流逝
必须得快点。
这条路上的人本来就少,如果再没有人经过,没有人叫救护车,他是不是就完了
不行,他得让时浅渡帮忙打120,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身体上地变化让他极度惊恐,再也不敢口出狂言,终于识时务地说起软话。
“之前我、不对求你救”
“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时浅渡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拿出一枚硬币,唇畔的笑意扩大,“如果是数字面朝上,我就救你,怎么样”
金岁言见时浅渡还不愿帮自己叫救护车,而他的头脑渐渐的开始晕沉,他有些急躁“时浅渡,救人还需要抛硬币吗有人因为你而死,你睡得好觉么”
到最后,他妄图用激将法刺激时浅渡。
时浅渡也确实因为他而停顿,她沉默地看着金岁言几秒,忽然笑出了声“这倒是,对于你,根本没有抛硬币的需要。”她把硬币揣会口袋,转身便走,“你放心,今晚我肯定睡个好觉。”
眼前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金岁言瞪大着双眼,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恐惧和愤怒,表情狰狞“时浅渡你,不得好死”
时浅渡顿住脚步,回头,双眼微眯“你不如,先给自己求个好死。”
兰林挺会安排的,万圣节活动前一个礼拜是期中考试,活动刚一结束,第二天就公布了考试成绩,给学生们刚刚浮躁起来的心,“刷”地泼了盆冷水。
教学楼一侧,年级前三十的学生都被表彰在墙上,司清的名字高高地挂在最上面,显眼得很。
“哎,你们司清又是年级第一。”赵令曦双臂圈着时浅渡的脖颈,把自己挂在她身上,语气揶揄中又有惊叹,“而且落了第二名将近五十分,这也太夸张了吧”
“夸张吗正常水平吧。”时浅渡耸耸肩,“不然明年高考怎么拿新唐地区的状元”
她说的那么理所应当,极其凡尔赛,引得围观在四周的学生们纷纷侧目。
一只手从后面轻轻地顶了下她的腰。
接着,身后响起司清的声音“太大声了”
他把音量压得很低,语调里透着些许难为情。
“你也来看排名了啊。”时浅渡一转身,少往前一探身“那我小声点再给你说一遍”
众目睽睽之下,司清有点害臊,用手遮了遮面颊“不用了。”他迅速瞥时浅渡一眼,又挪开视线,保证似的低声道,“我会努力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能叫人听出其中的坚定。
“你们俩差不多得了。”赵令曦故作嫌弃地扇扇手,“真是不把我当外人啊。”
几个人正聊着天,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学生飞奔到这边,压着嗓子道“卧槽,有警察过来了听说是金岁言昨天晚上飙车出车祸,抢救一晚上,高位截瘫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上全都闪过震惊,议论纷纷。
“什么真的假的”
“他高位截瘫了,那岂不是得退学”
“飙车他有驾驶证”
“肯定是没有啊而且他昨天晚上不是喝酒了吗”
“嗐,车祸也是活该”
司清得知这样的消息,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昨天他还在期待金岁言能得到上天地期待,今天就得知了这样的结果,心里像是被什么挤了一下,接着像是大仇已报般,舒畅得不得了。
不仅没有愧疚,就连一丝同情都没有,他只觉得爽快,无比爽快。
“警察同志,她在这,那个就是。”
在几个学校领导和老师的陪伴下,几个警察闯入学生们的视线。
国际二班的班主任陪在旁边,问道“你们找她是什么事情呢我是她的班主任,可以一块解决。”
“时浅渡”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开口叫道。
时浅渡扬起眉头“怎么了”
男人定定地在她脸上看了两秒,道“有点事我们需要向你了解,请你跟我们来一趟。”
他大概也知道时浅渡的身份不一般,很客气的伸手比了个请地姿势。
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刻传出了不少窃窃私语声。
学生们纷纷捂着唇,暗自猜测。
时浅渡没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说道“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免得我们单独聊,以后学校里传出有关我的什么风言风语,被有心人利用地话,我家股票恐怕要不稳了。”
男人一顿,眉头微微挑起“这件事不是很好说明,我们建议还是单独找一间办公室。”
现场问询不是不行,可他就是顾着时浅渡家里的情况,才想私下了解的。
这个时浅渡在他眼里,显得有点不识好歹了。
“不用了,再说你们在这问,其他同学没准也能帮你点需要的线索呢。”时浅渡再次拒绝。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男人人一开口,旁边的警察就立刻拿起笔,开始记录。
“金岁言清醒后,指认是你造成了他昨天的车祸,并且故意对他见死不救,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窃窃私语声更甚,甚至在耳旁嗡嗡直响。
赵令曦当即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开什么玩笑,金岁言可真敢胡说八道”
司清的瞳孔猛地一缩,刚才的爽快立刻消散,继而愤怒起来“不可能金岁言这是血口喷人”他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时浅渡身前,“金岁言的一面之词你们也信么”
金岁言这人太可恶了,自食恶果都还想拉着时浅渡一起下水
明明明明时浅渡是那样好的人啊。
这小家伙怎么比她还激动啊,平时碰见他自己的事,都没见他这么激动过。
时浅渡心里泛起些暖意,从后面拉住司清的手腕,笑道“金岁言一直讨厌我,这么污蔑我倒也不足为奇,但你们来问我干什么是不是我造成的车祸又对他见死不救,查一下他车祸当时的监控不就知道了。”
“发生车祸的路段正好没有监控,他的车里也没有行车记录仪,所以才要来找你问话。”男人观察着时浅渡的表情,问,“昨天晚上十点半左右,你在哪”
“我在宿舍。”时浅渡抬手指了指宿舍的方向,“你们可以去查宿舍的监控记录,我十点半之前就已经回宿舍了,直到今天早晨才出宿舍楼。”
“具体是几点回的宿舍”
时浅渡轻笑“这我哪儿记那么清楚啊,回宿舍就刷牙洗漱敷面膜了。”
她的回答和表现都很自如,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确实是这样,查一下学校里地监控,看看时浅渡有没有离开过宿舍、有没有离开过学校,就一目了然了。
时浅渡不像是在说假话,可她看起来又有点平静过头了。
或许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这么宠辱不惊
男人回想起今早晨金岁言跟他们讲述昨晚经历地模样眼底充满愤怒,几乎狰狞到扭曲,声音虽然虚弱,却是一句话里三个脏字的咒骂着时浅渡。
当时他还觉得,可能是太过愤怒才会有这样的表现,现在看来,又觉得有点疯狂的迹象。
他又问“你跟金岁言关系不好”
“不是我跟他关系不好,是他总是找我的茬。”时浅渡扬头示意,“他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之前金岁言带人想打她,结果没打赢,闹了个笑话,后来就隔三差五地挑事了。”
“而且金岁言好像有点暴力倾向,之前一直欺负司清。”
“他那都不止是暴力倾向了吧我觉得他可能是有点狂躁症。”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平时他们每人敢招惹金岁言,如今墙倒众人推,纷纷开口指责,“狂躁症”三个字一出来,有不少人低声轻笑。
男人的眉头拧起来一点。
看来金岁言的风评一直不太好,而且金岁言一直仇视时浅渡是真的,这中情况下,血口喷人、想要拉时浅渡下水,也不是不可能;又或许是因为金岁言醉酒,导致出现了幻觉。
不过,到底和时浅渡有没有关系,查了监控就全都明白了。
“好,大致情况我们了解了,再有需要我们会单独找人问话。”他点点头,看向学校领导,“我们需要查一下监控,不止是宿舍楼门口的,学校里其他监控也要过一遍。”
最后,他看向时浅渡“在监控看完,证明你清白之前,你不能离开学校。”
时浅渡点头“我没必要离开,你们尽管去查。”
赵令曦搂着她的肩膀“真是的,尽管去查啊,别往我们时浅渡身上泼屎。”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学生们压着的说话声“嗡”一下变大。
“金岁言他怎么好意思再倒打一耙啊”
“浅渡,你没事吧”
“昨天晚上我亲眼见到学姐回的宿舍,怎么可能又去校外碰上金岁言了”
“你这话应该刚才警察在的时候说啊”
“因为昨晚我看到学姐先送司清学长回宿舍,自己才回去”女孩用手掩唇,做出一副压低声音的模样,但音量是一点没减小,让四周的人能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怪不得呢,真好”
“别说了别说了,司清学长又要脸红了。”
人群中响起善意地笑声。
一开始没有人理解,时浅渡为什么会跟司清这中“怪人”走得近,疑惑的同时,大家也开始关注这个以前会自动忽略的人,久而久之就发现,司清确实跟他们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会对着时浅渡羞涩地笑,会偷偷地脸红,而且
瞧瞧榜上那个超过第二名将近五十分的成绩,人家就是有无人能敌的优点啊
被不少人起哄,司清难得没有脸红,拉着时浅渡的手腕就走,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过来一下,好么”
时浅渡一边跟着往前走,一边回头挥挥手“大家别担心,我没事,都去忙自己的事吧。”
司清把她一路带到了个偏僻的角落,看四周没人,终于停下脚步。
他的脸色很凝重,心里被大石头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啧,以后金岁言再也不会欺负你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这副表情”时浅渡出口调侃,掐掐他的脸,“别告诉我,你因为自己希望恶人有天收,所以对他感觉到愧疚啊。”
司清是个很内敛的性子,不爱说话,爱脸红。平时时浅渡随便逗他几句,他就会好一阵的不自在,可今天他没有,还是那样沉着脸。
因为自己的猜想,脑子里一片混乱,有点绷不住。
他深深地呼吸,努力想要平静下来,却无果,抓着时浅渡胳膊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
“现在只有我们俩个人,你说实话,金岁言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时浅渡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在害怕。
不过,不是怕她真的做出不好的事,而是怕她会被警察查出来什么。
她轻笑一声,轻松道“跟我没关系啊。”
“你不要再笑了”司清的声音猛然抬高,往前逼了一步。
他害怕在此时此刻,看到时浅渡脸上露出这中毫不在意的神情。
别这么说自己,说不准他今天晚上就自食恶果了呢。
时浅渡的话又一次重复在他的脑海里。
昨天他才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当天晚上金岁言就出事了。
若只是这样,他还不会想那么多,毕竟一个没有驾驶证还醉驾的人,出事故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以他对时浅渡的了解来说时浅渡被问话时的反应不太对劲。
这些串联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不多想
如果时浅渡真的因为他的话,而对金岁言做了什么,或者在金岁言的车上动了手脚这中事让人查出来,这辈子就毁了啊
他宁愿自己天天被欺辱,宁愿受辱的视频被传播,宁愿自己名声尽毁,也不愿意看到时浅渡因为他而受到影响。
如果时浅渡出事,他一定会悔恨一辈子。
他越想越多,越想越害怕,情绪紧绷得几乎崩溃。
眼眶忽的一酸,眉宇间浮现出痛苦,抓着时浅渡衣服的手指越来越紧。
“你刚才的反应太平静了,就好像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我觉得你刚才实在是不太对劲如果真是你做的,被查出什么的话”他沉默片刻,一字一句道,“就说是我逼你的。”
少年湿濡沙哑地声音饱含着痛苦,长睫轻轻一颤,眼泪滑落。
时浅渡一怔。
因为他的敏锐,又因为他话里的决绝。
“哎,你别总是这么瞎想啊。”她难得有点无措,伸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一会儿警察查完监控,不就都水落石出了吗”
被记忆中那个温暖的怀抱圈住,司清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他声音里的哭腔愈发明显,语气近乎哀求“但如果真是你,查完监控就都完了得提前商量好解决方案啊你告诉我可以和我说实话的”
求求了,和他讲实话吧。
如果需要,可以随时把他踢出去顶罪。
消瘦的少年像是惊惧中的幼崽,颤抖着窝在她怀里,断断续续地低声啜泣着,自责、惶恐又无助,看起来十分可怜。
时浅渡看得有些心疼,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背脊,又佯装发怒地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我说的是实话,你再不信我的话,我可就生气了。”
那一下掐的挺突然的,也有些用力。
司清身子一僵,条件反射般轻咽“疼”
“还知道疼呢”时浅渡轻哼,把他额前地发往两侧拨弄一点,露出那双小兔子一样红扑扑的眼睛,“不用多想,没事的。”
“真的吗”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你想多了。”
反复确认几遍之后,司清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他不再颤抖,只是还有些控制不住抽泣。
“小哭包别哭了,再哭眼睛又要肿起来,到时候丑死啦。”
时浅渡伸手轻轻蹭掉他脸颊上的泪花。
“才不是小哭包呢。”司清模糊不清地说着,有点像是在撒娇,“肿了也不怕,反正你会帮我拿医用冰袋。”
他真的不想哭,但每次遇到跟时浅渡相关的事,他就像泪失禁了一样,忍都忍不住。
“时浅渡。”
快速地擦净脸上的水光后,他吸了吸鼻子,很正经地叫了时浅渡的名字。
“你千万千万不要因为我、因为任何人去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直到现在他还是会觉得后怕。
他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时浅渡出事,任何事都不行。
“如果有什么是非做不可的,你让我去做。”
司清直视着时浅渡。
那双时常饱含着羞怯、像是盛着春水的眼眸,此时却闪过几分阴翳与决绝,冷不丁地撞见,直叫人汗毛耸立。
时浅渡眼皮一跳。
这么多小世界,在她的帮助下还出现了黑化迹象的任务对象,这是第一个。
她是不是应该多歌颂歌颂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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