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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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被普通人们嘲笑为“臭太监”, 是有原因的。
得权得势后,每日沐浴擦身、时常换衣熏香,也正是因为此事。
对于味道相关的词汇,也让他们万分敏感。
沈青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 耳尖泛起薄红。
有人凑过来嗅他身上的味道, 这还是头一遭,他实在是不知所措。
怕被闻到什么不好的味道, 又羞于这近似于暧昧的动作。
时浅渡这个混小子, 究竟是想做些什么
他赤红着耳朵,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抬手就拍开了时浅渡的。
“本官怎么不知道,时小将军还对香料有研究”
“没有研究就不能喜欢好闻的味道了吗”时浅渡瞧见沈青红扑扑的耳尖, 又看看他板着的脸, 心领神会般笑了,“沈大人热了耳朵怎么还有点红呢。”
沈青用眼神刀了她一眼,用宽袖遮了遮面容口鼻“时小将军喜欢这味道,本官差人把这熏香送到你府上, 你自己回家慢慢闻吧”
“好啊,沈大人送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不过”时浅渡顿了顿,眼珠一转, “沈大人喜好各种熏香的话,肯定知道,不同的香透过不同人的皮肤,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实际上是有所不同的,也正因为如此,千人千香,各不相同啊。即便我自己用了沈大人赠予我的香料,最终的香味也不一定能与今天的一样。”
她故意说得有几分不经意的暧昧,偏偏这语调十分正经,好像真的在讨论“香料”的问题。
沈青听出隐藏其中的暧昧,可时浅渡说得正经,他若呵斥发飙,倒像是他自作多情了。
这话,说得像是独独喜欢他用这香似的。
这种话是何意呢。
是混账小子故意这么说的,还是不经大脑地说了不自知的蠢话
背在身后的手指缓缓握紧了。
他胸腔中有什么在涌动,最终归于平静。
“反正,香料会差人送到你的镇军将军府上,气味有什么差别,又与本官何干”他轻哼一声,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道,“话说回来,时小将军中午的不回府,反而在街上逃窜这是做了什么坏事,让其他人好一通找。”
时浅渡眨眨眼,心说沈大人真是禁不住调侃,这么快就转移了话题。
看起来是对稍近一些的关系十分抗拒,恐怕,就连“朋友”也是没有的吧。
“我能做什么坏事,沈大人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她又探头往外面看了好几眼,确定方才的几个兄弟都不见了人影,冲沈青耸耸肩膀,说得一本正经,“他们打算拉我去流芳楼听戏,我不去,那是我跟沈大人一样洁身自好。”
京城繁华,听戏的地方很多。
有比较正经的,专门听戏;也有不太正经的
就比如流芳楼。
稍有些权势银钱的人,心里对这些都门清。
“嗤,时小将军洁身自好是不赖,但没必要非把本官扯上关系。”沈青一听是这种地方,立刻就不想继续聊下去了,“若你这张嘴,往后一直这么没个把门有你受的。”
“我刚才那话也没说错啊。”时浅渡绕着他转了一圈,“据我所知,有些宫里的内侍,在得到了权力之后,也是秦楼楚馆的常客,有时候下手重了,还会闹出人命来呢比起那些人,沈大人自然是配得上洁身自好这四个字。”
沈青没有立刻回声,对时浅渡的话不可置否。
他们这些人呐,去势之后没了把,但本能的心理还是有的,正所谓“跛者不忘其行,哑者不忘其言,聋者偏欲听声,盲者偏欲窥光”时间久了,有的人心里也渐渐地出了毛病,手里有点权势后,便喜欢用掐拧甚至更残忍的法子对待女子,以纾解欲念。
被宫外赐府的有好几位,时常出入青楼的是谁,他有所耳闻。
他是没有这些癖好。
不过,那些不关他的事,他就不会胡乱插手。
“本官不是什么好人,洁身自好这等美词不用特意说给本官听。”
他看都不看时浅渡,低声应了一句,转身就走。
时浅渡追上他的脚步,就跟在他身侧,语气吊郎当的“沈大人怎么说走就走,特意从街上跑过来找我,不会就只是想说这么句话吧”
沈青突然顿住了脚步。
就在一盏茶的时间之前,他满怀期待地去将军府等着时浅渡跪拜,却落了个空。
那时候的气又回来了,他回眸,眼刀扫向时浅渡,语气凉薄“呵,时小将军才跟本官说完,会在府上静候好消息,本官去你将军府宣旨时,却不见人影你还想本官跟你说什么”
时浅渡一下子就发现沈青眼中的不爽,有些意外。
谁能想到,这人特意在大街上找她,就是为了兴师问罪呢。
她越发觉得,沈青偶尔也有那么一点点幼稚。
她凑近了沈青一点儿,笑道“沈大人这么快就请了旨啊,这么说来,大人把我的事放在了心上,忽然有些感动呢。”
“你少自作多情了,不过是皇上提起你的事,本官顺便提了一嘴罢了。”
沈青神色不变,唇角嘲讽似的轻扯了扯。
其实,他确实是特意把时浅渡的事尽早解决,不过,不是因为想要尽快帮上忙,而是
想要更早一点儿地,跟时浅渡撇干净关系。
他们这种人啊,不会感情用事,或许还能多活两年。
一旦感情用事,怕是死期将近。
他不需要跟任何人,有超越“同僚”的关系。
“圣旨和赏赐已经在你府上,你明日一早,去京郊的禁军大营便可以直接上任。”他垂下眼眸,一副“没什么可跟你多说的”模样,淡淡开口,“以后没事的话,我们恐怕也不会经常见面了,早自为之吧,口无遮拦的时小将军。”
说罢,他甩袖将双手负在身后,直直地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没入人群,很快便没了踪影。
时浅渡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感慨。
这人的心防还真是重啊。
恐怕很少有人能够真的让他放在心上吧。
时浅渡一回府,就看到了小金山一样的赏赐,还有一份委任状。
一个个装着上等珠宝玉器的锦盒被放在了时浅渡的房间里,供她一一看过、差人记录在册后,再放进时家的库房里去。
时家上下都对皇上的“重赏”和“闲职”感到莫名其妙重赏说明器重,闲职又像是敲打,实在让人摸不到头脑。
见这个家的主心骨回来后,时老爷子立刻询问了情况。
“渡儿,皇上任命你为禁军统领,你说这欲意何为”
时臻拄着拐杖,白花花的眉头皱着,看起来有些心事。他两鬓白发,脸上皱纹遍布,不过这一切都不能遮掩住他抖擞的精神和征战杀伐数年所积累下来的气势。
眉头一蹙,光凭气势就能吓退数人。
他将茶碗推到时浅渡面前,说道“虽说不应该揣测圣意,可祖父的心里不安啊。”
太平盛世中,禁军的作用与权力很有限,每日除了练兵就是练兵,几乎连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其他的。
若想做出一番事业,是不太可能了。
时浅渡解释道“祖父不用担心,其实,是我觉得在北疆数年有些累了,特意请沈大人帮忙,向皇上求了个清闲一些的职位,能稍稍休息一段时间。”
时臻很意外“你请沈大人帮忙”
他在十几年前就同沈青接触过。这个人,有点贪,有点小心眼儿,除了这些毛病,确实是一心一意地对皇上忠心,从不让自己的一己私欲高过皇上。
也正因为如此,才能一直得到皇上的信任。
让沈青帮忙传个信或者说两句好话还好说,直接帮忙求个职位少见。
“嗯,在北疆救过沈大人两次,沈大人还是知恩图报的。”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地饮了一口,“京郊禁军在太平时期是不起眼,不过,经历了先帝时期的藩王之乱,皇上未必真如表面上那般,不在乎禁军的情况。”
“这倒是没错。”时臻沉吟片刻,叹了一声,“罢了,或许此举,是皇上信任你的证明吧。”
是信任,又或许是考验。
京郊禁军守护皇上的安危,共数千人之多,若是禁军造反
算了算了,他一把老骨头了,整天胡乱想些什么
时浅渡作息很规律,一向是早睡早起。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就拿着委任状骑马去了京郊大营。
清晨水雾湿重,勒马在威严的校场门口时,外衣已经被染得潮湿。
她翻身下马,从怀中拿出委任状,走向大门口。
“什么人”
门口的两个守卫将长矛横在时浅渡面前,拦住了她的去处。
时浅渡打开委任状,将有字的那一面交给两人看。
“新上任的禁军统领,从今天开始,由我操练禁军,还不快让开。”
委任状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可是两个守卫对视一眼,竟是没有将长矛移开。
其中一人蹙蹙眉头,声音浑厚有力“禁军大营自七年前就由沈大人全权管理,我们并没有接到沈大人的通知,不能放你进去。”
沈沈大人
时浅渡眼皮子挑了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青”
另一人跟着开口“没有沈大人的通知,您还是请回吧。”他的视线落在委任状的名字上,“时小将军。”
他有点意外。
早就听说过时小将军年轻英武,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非凡。
不过按理说,时小将军在北疆数年,应该能得到更重要的职位才是,没想到竟然被安排到他们禁军大营,这听起来多少有点儿屈才。
他又补充了一句,语调软下来一些“时小将军,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时浅渡知道,他们两个也就是按照上面的吩咐办事。
关键的是
她的职位就是沈青帮忙申请下来的,她可不信沈青那种人,会“不小心”忘记通知禁军大营的人,弄个乌龙把她拦在外面。
除非,沈青从一开始就想故意为难她。
好啊,果然像是赵梓天说的一样,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这都报复到她头上了。
就算她此时能溜进去,里面的人也都不会听她的指挥,更别提练兵了。
看来,想要正式入职,就只能去见沈青一趟。
说不定啊沈青还得得寸进尺地让她求求人。
她不爽地撇撇唇,暗骂几句。
嗤,真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他们沈大人真是个小人。
不过嘛她也不差。
时浅渡摸透了沈青的想法,不由得轻笑。
她不再磨蹭,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我知道了,我去找你们沈大人,叫他跟你们说明好了。”
她一大清早就出了门,从京城到京郊,又折返回去,一来一回用了大概两个多时辰。
待来到沈青府前的时候,刚好大差不差,是往日下朝的时间。
一般来说,沈青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家了。
她下马对门房道“麻烦通报一下,时浅渡前来拜访。”
门房相互对视一眼,垂眸说道“对不住,时小将军,刚才宫里传来消息,说我们大人今日下朝后被皇上留在了宫中,怕是让您白跑一趟了。不过大人曾说过,皇上器重将军,想要召见将军进宫讨论北疆事宜,将军可以直接去宫门口,叫人通报我们大人,将您领进宫去。”
一般人听闻皇上器重自己,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亲口说的,早就开心的不得了了。
而时浅渡蹙蹙眉头,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她快速打开了时管局系统,锁定了沈青的位置
代表任务目标的小红点,刚好在眼前的宅子里。
呵,人明明就在府中,还叫门房骗她在别处。
这沈青,摆明着是故意溜她玩呢。
恐怕是想让她再跑一趟宫里,又被告知沈大人就在刚刚已经回去了,然后她不得不重新折返回来,到时候再告诉她,沈大人受谁谁谁相邀,出去了。
反正是来回来去地溜她,就是不让她见面,空耗着她的时间和精力。
真是过分啊,亏她还救过这人好几次呢。
沈青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想沈青如意。
一定要在那张少有变化的脸上,看到其他的表情。
最好能把他吓一跳,再也没招对付她。
时浅渡扯了扯唇角,坏心思已经打心里冒出了头。
她翻身上马,二话不说骑出了两个街口。
接着把马拴在一处,自己直接翻上了房顶,避开街上府里那些人的视线,照着时管局系统的小地图飞奔而去。
沈青府上的守卫颇严,庭院中有三三两两的守卫奴仆,来回来去地在里面巡守。
不过,这对于时浅渡来说,实在是小意思。
她灵活地躲过了几个守卫,来到了地图上小红点的正上方,悄无声息地掀开了一块瓦。
顿时,温热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淡淡清香拂过面容,她看到了
浴桶。
她微微一怔。
沈青竟是在沐浴
再仔细一看,雾蒙蒙的气息在浴房中氤氲着,不过木桶中已是空无一人。
屏风的另一边,沈青已经穿好熏了香的衣袍。
他睫毛沾着水珠,微瞌着双眼坐在一面铜镜前。经过药浴和水气的蒸腾,他面色红润而有光泽,薄薄的唇轻抿在一起,看不出情绪。
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膀的手巾上,还在往下滴着水。
一个小太监正在帮他细细地擦着头发,眼眸低垂,不声不响。
时浅渡摸摸下巴,估摸估摸沈青接下来的去向
沈青刚刚泡完热水澡,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擦完头发。
现在还未到午时,不到午饭的时间
所以,擦完头发应该是回卧房的里间休息吧。
她抿唇无声地笑了笑,放轻动作把瓦放回原处,眨眼间就翻进了卧房的里间。
毫不客气地坐在床上,静静等着沈青的到来。
这边沈青的头发擦干后,抬眼看看日头。
时间还算早,他打算先回房间休息片刻,再用午膳。
这个时候,时浅渡应该还在路上奔波吧。
想到时浅渡,他心里有些痛快,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起。
他就是个小人,嘴上没个把门的,招惹了他这个小人必定不会过得太舒心。
他心满意足地掀开门帘,走进了卧房。
然而刚进里间,他竟然看到
时浅渡正懒洋洋地坐在他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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